分卷(5)

  所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将富冈义勇带到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太宰治才彻底松开了搭在富冈肩头的手,顺势抄进口袋里。
  是主公让我过来的。富冈义勇也终于放松了些许:因为你之前说过,就算是用鎹鸦也不够保险,所以主公让我直接过来跟你当面说明。
  嘿太宰治拖长了音调:让堂堂水柱特意跑过来给我传话吗?可真让人觉得荣幸啊。
  只是任务刚好路过。富冈义勇一本正经地说:而且这件事情,的确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是什么事情呢?太宰治也收敛起了玩笑的心思,正色看着富冈义勇。
  就在不久之前,鬼杀队的一个队士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富冈义勇说:那是个新入队没多久的辛级队士,在任务里陷入了苦战,刚好那个人从一旁路过,几乎是一瞬间就解决掉了那个鬼。
  太宰治的眼睛微微张大,显然也有些诧异。作为现役鬼的他对这种特别的体质也不算陌生,根据他自己的经验,除了鬼杀队手中的用特殊玉钢打造的日轮刀之外,并没有什么武器可以对鬼造成实际伤害
  换言之,除了鬼杀队的队士之外,恐怕没有谁能真正杀死一个鬼。
  可在富冈义勇的描述当中,偏生是鬼杀队的队士被一个路过的什么人给救下了,这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据那个队士描述,那个人的动作很利落,更重要的是,在他出现的时候,鬼像是被什么力量按倒在地面上了一样,根本连一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富冈义勇继续说着,尽管他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在描述起这场过分特殊的战斗的时候,他的语气似乎也变得比往日稍稍急促了些许。
  那实在不像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所以在听到了那个队士描述之后,主公就想起了你之前曾经提到过的
  异能。
  第10章
  听到富冈义勇这样说的时候,太宰治的眸色骤然暗了些许,某种预感在心底里变得愈发强烈了起来。
  我们的队士本来想要答谢他,但那个男人并没有答应,甚至连名字也没有留下。富冈义勇丝毫没有察觉太宰治的变化,继续说着:后来我们问起的时候,队士说那个家伙身材不高,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头上带着礼帽,发色是
  好了你不要说了。太宰治摆手打断了富冈义勇,一向带着淡定微笑的面容上也出现了罕有的僵硬,他轻叹了口气,不满地拉长语调说道:没想到这里的空气也要变得污浊了啊
  污浊?富冈义勇迷惑地侧过头。
  嗯,没什么。太宰治耸了耸肩,只是脸上依然带着明显的郁闷:总之就是你们的那位主公大人判断大概并没有错,我的确应该是认识那家伙的。
  虽然我也不清楚那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当知晓了某个家伙的存在的时候,太宰治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没来由的心安。
  尽管在进入这个陌生世界之前,他就已经跟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关系了,但他毕竟与那个矮个子的家伙当了那么多年的搭档,那种无言的默契毫无疑问是未知战斗当中的强心剂。
  可就算是太宰治,也着实想不通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也不止是那个家伙,还有一直在身边的织田作之助,还有那个帮跑去海外度假的真老板暂时管理lupin酒吧的草薙出云他身边的非自然现象是不是有些多了?
  他自己是在那个月圆之夜经魔术师查理之手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但即使是查理,对于这个世界除他以外的闯入者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的。
  所以除了查理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拥有这样的力量吗?
  您的脸上好像带着不该有的迷茫呢。是在寻找什么吗?这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的时候,对方在搭讪时所说的话。
  当时的太宰治刚刚离开港口黑手党没有多久,正在通过一些渠道尝试着洗白自己的档案。
  比起迷茫,那个时候的太宰治所能感受到的更多的只是空虚,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是虚无的泡影一样,即使伸出手,也什么都触碰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作为黑手党的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出残酷的事情,可以毫无怜惜地剥夺另外一个人的生命因为他不知道那些东西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那些无聊的猜忌与争斗,即使拼命粉饰也只会显得愈发张扬的欲望,不管人们怎么竭尽全力美化着,人也总是在以丑陋又肮脏的模样在这个无聊的世界里挣扎着求活。
  明明活着是那样无趣的事情,所以人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呢?
  成为救人的一方吧。
  那个他唯一想要拼命留住的家伙在最后的时候对他这样说着。尽管太宰治不知道这样做究竟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带给过他救赎,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好吗?所以如果他成为救人的一方,世界对待他的方式也会变得有一点不一样吗?
  我想找到看着那张单片眼镜背后笑得狡黠的陌生面孔,太宰治思索了一下,接着缓缓地开口:一本书。
  书?查理歪了歪头,似乎并不能理解:是什么样的书呢?
  是可以实现人愿望的书。太宰治双手抄着口袋,自然而然地解释着。
  真是遗憾,我并没有听过关于书的事情。查理耸了耸肩:不过如果想要实现愿望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
  如果你可以帮我完成一场街头魔术表演的话。
  那场魔术表演就像是最寻常的大变活人一样,查理让太宰治走进了精美的箱子,接着开始了倒数
  在这样的魔术当中,箱子里通常会有什么暗门,可以让配合的人在悄无声息间消失。而查理的魔术却与一般的魔术不同。箱子里的通道连接的并不是单纯的另外一个空间,而是另外一个世界。
  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呢?在第一次见到鬼杀队的那位主人的时候,太宰治再次听到了这个问题。
  因为家族里世世代代受到的诅咒的原因,男人的面貌已经因为恶病而变得有些不堪了。可他的声音却似带着种别样的,让人心情平静的温和。
  我并没有什么想要的。太宰治垂下眼,思索了许久,才认真说道: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一本书吧。
  虽然我并不确定那本书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是存在的吧。产屋敷耀哉侧过头,用柔和的目光看着这个顶着年轻面孔的鬼。身为鬼杀队的主人,与这样的家伙心平气和的谈话实在是有些奇特的风景,但他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至少是作为希望存在的。
  听到了这样的答复,太宰治轻轻地笑出了声音来:您说得大约也没错。
  因为有希望的存在,所以您才会想要活下去,才会将鬼杀队这样的存在一直传承下去吧。
  但这样的东西太虚无了不是吗。鸢色的眼瞳里透着深沉,太宰治看着眼前的男人:希望什么的,简直像是在自欺欺人一样。
  产屋敷耀哉本想说些什么,可未及他开口,太宰治却又说道:
  但书大约是存在的。刚刚我才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的表情也在说话间变得严肃了起来:这种可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东西,本来也该是超越世界的存在,所以即使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书也一定是存在的。
  对于这样的说法,产屋敷耀哉未置可否,当他再开口的时候,说出的却是对太宰治的邀约。
  我可以帮您。如果只是想要找到一本书的话。产屋敷耀哉说:那么您是否也可以将力量借给我呢?
  我想要的是让为害人间的恶鬼彻底覆灭,让我的家族从千年的诅咒当中解脱出来,让那些孩子可以过上原本的幸福生活。
  您可真是有趣。太宰治饶有兴趣地侧着头:您在向一个鬼谋求覆灭鬼的助力。
  不可以吗?产屋敷耀哉反问。
  当然可以。太宰治弯着眼眸:毕竟这样的合作才会让这个世界不会显得过分无聊呢。
  第11章
  富冈义勇并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太宰治时候的情形,毕竟太宰治是他成为鬼杀队剑士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最特别的一个鬼了。
  义勇并不像自己的师父一样拥有敏锐的嗅觉,但他也能轻易地分辨出鬼身上的气息。
  那是种几近腐锈的味道,而随着鬼的力量的增强,这种味道会变得愈发明显。
  身为鬼的太宰治身上同样也有这样的味道,很淡的,在富冈义勇的印象当中,似乎只有刚刚变成鬼没多久的,还没有进行过杀戮的鬼身上才会带着这样的气息。
  可那样的鬼几乎没有一个如同太宰治一样保持着完全的理智,与人类别无二致地走在夜色笼罩下的街头。
  富冈义勇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手中的日轮刀。其实不管对方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作为鬼杀队的剑士本来也不需要更多地顾虑那些家伙的过往,左右既然已经变成了鬼,那么会伤害人类也是迟早的事情,在这家伙真的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之前先将他彻底铲除掉同样也是鬼杀队士该做的事情。
  太宰治倒是很快地发现了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富冈义勇。鬼的感官本来就比人类更敏锐些,况且他又是黑手党出身,丰富的战场经验让他总能在瞬间判断出周遭潜伏的危险。
  不过太宰治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富冈义勇身上带着的杀意一样,反而在目光相触的瞬间投去了个陌生人之间寻常至极的寒暄一样的微笑。
  这个表情让义勇一时间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眼前这个家伙并非是以人类血肉为食的恶鬼,而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夜行的人一样。
  可他身上却又的的确确地散发着鬼的气息。
  于是在短暂的晃神之后,富冈义勇终于还是决定抽出自己的日轮刀。
  太宰治顿住了脚步,可即便面对着月下泛着森然寒意的刀锋,他脸上的情绪也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您是想要杀死我吗?唇边还带着笑意,太宰治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平静:嘛虽然能够死去好像也不是太坏的事情,但作为鬼的话,想要死去的话首先要被砍断脖子。
  听起来就很疼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背光的缘故,那双鸢色的眼睛看上去格外暗沉,尽管他的语气始终是轻快的。
  我不喜欢疼痛,而且我现在正打算把这本新出版的小说送到我朋友那里。这样说着,太宰治扬了扬手,他手中正握着本被牛皮纸包着的书:所以说老实话,我并不太想在这里耽搁呢。
  富冈义勇皱起了眉。
  太宰治这副态度摆明了是知道双方立场的,可他偏生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跟富冈义勇对话,摆明了就是有恃无恐这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一个从未沾染过血腥的鬼会有的状态。
  是伪装吗?还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即使已经位列九柱之一,富冈义勇也依然不甚擅长与鬼交流。
  或者说与鬼的交流这种事情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双方的立场太过鲜明了,所以在面对鬼的时候,作为剑士的他根本也不需要有什么迟疑。
  只需要挥刀就好了。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斩
  海蓝色的刀锋在月色下似是卷着水光,朝着那个穿着沙茶色大衣的男人的方向平平地推了过去,而太宰治只是任由这道袭向自己的水波在瞳孔中不断放大,直到刀锋即将擦上衣角的时候,他才猛地向后仰了去。
  甚至没有将抄在口袋里的双手抽出来,太宰治轻巧地避开了富冈义勇的刀锋,接着就势递出一记扫堂腿,直袭向年轻剑士的下盘。
  来得好快!
  即使已经身经百战,但在太宰治动手的瞬间,富冈义勇的瞳孔便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许。刁钻的时机和角度让人几乎躲闪不及,富冈义勇也是连忙腾身跃起,又抵出了下一记斩击封住了太宰治可能出手的方向。
  太宰治往旁侧了侧,脸上的笑容在月光下也渐渐变得清冷。
  您不会是我的对手呢。太宰治说。
  或许是因为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总是与某个人一并出没的缘故,太宰治在正面战场上并没有留下过太多亮眼的记录,但作为史上最年轻的港口黑手党干部,太宰治的战斗能力从来不会被人低估。
  至少在穿着那件黑色大衣的时候,他是个可以轻而易举送大多数人下地狱的修罗。
  诚然,富冈义勇的战斗经验和力量也并不算差,可只在一个起落之间,太宰治便已经察觉了他刀锋上带着的迷茫。
  在递出刀的时候,他内心深处大抵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犹豫,他并不确定眼前的家伙是否是该刀刃相向的敌人。
  我想我并不该是你的敌人吧。对上富冈义勇的视线,太宰治的声音浸透着夜色的清凉:不然您之前的犹豫大概已经足够杀死您自己了呢。
  您在动摇呢。视线落在富冈义勇对着自己的刀尖,太宰治抿起嘴唇:为什么呢?
  你富冈义勇张了张嘴,却发现素来拙于言辞的自己此刻根本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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