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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嫂子 第70节

  “世子,少夫人?”青苗在外面唤了一声,却听不见里头有什么动静。
  青苗看了眼楚笏,又看了眼春桃,噤声退了两步。
  刚刚立定,里头的人便出来了,两人都穿戴着斗篷,连带的兜帽扣在头上罩了个严实。
  宁茴被裴郅抱着,一片雪花飘停在她眼睫上,霎时便消融成了水雾,她侧过头埋在他怀里,捂得有些闷了也不肯露出脸来直面这凛冽的风雪。
  青苗上前给他们撑伞,却有些赶不及裴郅的步伐,须得快步小跑着才能堪堪叫手上的绀青素伞半遮住两人。
  一路回来,青丹正坐在外间的小凳儿上做着绣样,听见屏风外头传来的脚步声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世子。”
  裴郅绷着的脸上无甚表情,转过眸子,冷声道:“出去。”
  青丹愣神间,人已经进了里间,她片刻恍然,抱着绣篓子踱步出了门去将正屋里走的青苗堵了个正好。
  青苗问道:“你干什么拦着我?”
  青丹将手里的绣篓子放到她怀里,转身拉好了门,徐徐吐出一口气来,没有回青苗的话,反是与春桃说道:“去厨房搬个碳炉子来摆在外头,哦,对了,再拿几个小凳儿来。”
  春桃动作利索,又叫了几个小丫头,很快就把青丹要的东西搬到了门前檐下。
  几人分坐在小凳儿上,青苗翻翻捡捡她的绣样,问道:“屋里好好的不待,在外头吹什么风啊?”
  青丹将她的东西又拿了回来,箍好绷子,取针捻线,“安心坐着。”
  楚笏坐在炉子边手撑着剑,面露着笑意接过春桃从小厨房特意给她端来的花生糕。
  一时无声,只风风雪雪动人。
  宁茴身上的斗篷被解开挂在了离床边不远的架子上,她坐在床上双手抱膝,脸红红地看着扯掉自己身上玄色暗纹斗篷的裴郅。
  她总觉得现在这个氛围哪里有点儿不对,左偏偏右看看,打算和她家熊猫诸葛沟通沟通,谁知裴郅却突然将她推压在了床上。
  他抬手勾下了幔子,轻含着她的唇。
  他的动作依然温柔,但宁茴莫名还是有些小慌张,宽衣解带的时候更是不自觉地往里缩了缩。
  裴郅一手支在她身侧,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儿放在腰封上,轻声道:“解开。”
  眼如桃花,人比春山,宁茴瞅了两眼,手指慢吞吞地帮他解了下来。
  裴郅又亲了亲她,心潮腾涌。
  人如春柳早莺,声如莺舌百转,风风韵韵的动人,落在耳里,酥麻到了心坎儿。
  他指尖轻点在她眼角,看着她蕴着泪微微泛红的杏眸,心头游弋的炙热半天都未有消减。
  额角滑落的汗水擦她肩头而过,落在霜色的被单上洇湿了点点,颜色都稍深了些许。
  意乱情迷时候,他埋在她的脖颈里,声音闷沉低暗,“宁茴……”
  宁茴听见他叫她,软软地应了一声,像是掺了绒羽,挠得心头越发空茫。
  宁茴半睁着眼,迷迷茫茫地瞧见床头悬挂着的浅樱色穗子在眼前来来回回地晃动。
  青青草原坐在水池边坐了许久,两个黑黢黢的眼珠子幽幽地转过来,看着在黑暗边缘试探了几分钟,明明灭灭半天最终还是暗了下来的屏幕,非礼勿视几个字晃眼的很。
  它悲伤地扯过帕子捂住自己的熊猫嘴,结果发现帕子太小捂不住,一捞手又不知道从哪儿另外换了张大的,一边啜泣一边往自己新挖的大坑里跳了进去。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它的崽再也不是只属于它一只熊的了。
  “哇呜呜……”熊猫抱头痛哭,虽然女婿很好是没错,但是它还是好伤心好难过啊……
  ……………………
  雪迎着风,飘了不少在檐下石阶上,青丹绣了半张帕子,间或抬头一望,便见着齐商打着伞走了院子里来。
  他脚步匆快,明显是带了事儿来的。
  “你们坐在外面做什么?这么有情趣还赏雪呢?”齐商跨上石阶将伞递给了旁边候着的小丫头,往着火炉子边凑了凑,“我瞧官署没人,世子是不是在屋里头?”
  青丹回道:“在的,齐侍卫是有什么事吗?”
  齐商伸手在火炉子那处晃了晃,回道:“可不是嘛,有大事儿,劳烦青丹姑娘帮我进去回一声儿。”
  青丹摇了摇头,将手边的小凳子拉过给他,“先坐着,一时半会儿地应该是不大成的。”
  “怎么了?世子这个时候还在午睡?”齐商心里还是惦记着。
  青丹略是迟疑,还是回道:“是在睡午觉,万万不能打扰的,齐侍卫稍等着。”
  齐商耸了耸肩,从楚笏手里抢了一块花生糕丢进嘴里,嘀咕道:“这个时辰睡什么觉啊。”
  楚笏翻了个白眼,问道:“是派去阆陵的人回来了?”
  齐商:“是啊,所以我说是有大事儿。”
  “这么说,是查得差不多了?”
  齐商咧了咧嘴,笑嘻嘻道:“那是自然的,一清二楚嘞。”
  ………………
  宁茴睡醒过来的时候,雕花窗格外的那片天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只点了盏桌灯,她睁眼瞧着,只觉一片模糊不清。
  青丹打外面进来,忙将灯架上的蜡烛点了起来,擦了擦手,撩起床幔挂在了鎏金弯钩上。
  她柔声问道:“少夫人醒了,世子刚刚和齐侍卫去书房了,你要不要起来吃点儿东西?小厨房刚做了翡翠面条。”
  宁茴恹恹地,缩在被子里的脑袋摇了摇,“不要,不想吃。”
  “那奴婢叫厨房熬些粥来,好歹垫垫肚子。”青丹又出去了,换了青苗进来守着。
  屋里没声儿,宁茴一点儿也不想动,双手扣着被子边缘轻唔了一声。
  重见天日的青青草原在熊脑袋上套了张大头巾,也焉耷耷趴在水池边。
  一人一熊相顾无言。
  宁茴探下手轻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有些怀疑,“青青草原,是这样就好了吗?”
  青青草原别过头眼泪汪汪,“什么好了不好了的?”
  宁茴问道:“我是不是过些日子就要生崽崽了?”
  青青草原抠了抠脑壳,“不一定啊,看运气。”
  宁茴惊道:“真的吗?”
  熊猫看着她这副蠢样实在是太难受了,爬起来跑到操作台旁边大箱子里,戳着手爪子砰砰砰,把它压箱底儿的东西掏了出来,甩给她,气呼呼道:“自己看自己看!”
  青苗离得有些远,宁茴便躲在被窝里哗啦哗啦地翻书,看到最后她恍然大悟,“是这样?”
  旋即她皱了皱鼻子,手握拳轻轻捶了捶床板儿,苦兮兮,“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呀?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宁茴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像条咸鱼一样没有生气半躺着,“我以后还怎么正气十足地在裴郅面前挺直腰杆儿??”
  想到这个瞬间矮半截,她捂着脸,脸红得发烫,真的太丢人了!
  熊猫幽幽叹气,在被子里的那一坨上努力了一下腰在哪儿,又扯着帕子捂了捂嘴,嘤嘤嘤,“应该是挺不直了。”
  第八十八章
  房门未关,寒风夹雪从门口涌灌进来, 饶是炭火正旺, 齐商站在里头还是觉得有些发冷, 他搓着手跑过去掩上了门, 又搓着手转了回来, 说道:“世子,你这一觉睡得可真久。”
  从青天白日睡到夜幕深深,晚上还睡得着吗?
  裴郅坐在书案后的黄花梨木镂雕飞鹰的椅子上, 拐肘抵着扶手,掀了掀眼皮子冷声道:“你懂个屁。”
  齐商:“嗯??”哎哎哎, 过分了,他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楚笏站在一边跟关爱智障一样地看着他,齐商立马精神抖擞, 梗着脖子对她翻了个白眼。
  裴郅手指微曲轻点了点, “看你这样是吩咐的事有结果了?”
  听他说起正事,齐商和楚笏暂时把两人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恩怨怨放到了一边。
  “是,属下将查探出来的前因后果都整理出来了,事隔多年,虽不能保证内里完全属实, 但也八|九不离十。”
  他从衣襟里掏出折叠好的一小摞纸, 抻展开呈到了书案上,“都在这儿。”
  裴郅轻嗯了声,总共十来张,他一一都细看了, 到了最后眉宇间深沉暗敛,眼中亦是满含兴味儿。
  伺候的婢女低眉研墨,他铺展开空白的奏折,沉吟片刻,在笔架取了那支惯用的毛笔。
  算来算去,也是时候把这事儿了了,定王殿下刚刚兼管大理寺,气焰八丈高,与他添点儿风霜雨雪才能配得上冬日这番盛景。
  蘸墨的笔尖落在纸上,鸾翔凤翥,飞动舒展。
  齐商楚笏对视一眼,静立两边不再出声儿。
  晚风刺骨的寒,露出来的手险些冻僵,从小厨房端了粥来的青丹在外头轻跺了跺脚,在炉子边立了会儿驱寒才撩开帘子转进里间,将装着碧梗粥的浮纹玉瓷碗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她见宁茴还懒在床上不动,眉头轻皱着,一副毫无精气神的样子,半蹲在床前问道:“少夫人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要不然……奴婢去请个女大夫过来瞧瞧?”
  宁茴摇摇头,“不用不用。”
  “那用点儿粥?”青丹端着碗往她面前送了送,“奴婢喂你。”
  她自己好手好脚的可不好叫人喂饭,撑着坐起身伸着双手接了过来。屋里暖和的很,就这么坐着也不大觉得冷,宁茴靠在软枕上小口小口地吃着粥。
  青苗端了她喜欢的酸脆萝卜,往她身上瞥了瞥,又飞快地收了回来,余光瞄着她脖颈间亵衣半掩的痕迹神色赧然。
  宁茴抿了一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莫名,“青苗,你怎么了?”
  青苗忙回道:“没有没有,没什么。”
  青丹把人挤开,握着筷子给她夹了一块萝卜,“少夫人莫理她。”
  宁茴看着小跑出去的青苗,疑惑地应了声。
  裴郅从外面进来就看见烛光笼罩里她半侧着身子,手中的勺子半舀着粥。
  安静和顺的模样。
  “裴郅?”宁茴双唇轻碰着瓷勺,想起今日的那些事情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哎,她现在看见裴郅就想起那个愚蠢的好像个二傻子的自己。
  宁茴低低头,把碗往递向他,因为底气不足声音细弱得很,“要吃吗?”
  裴郅在去书房前就用了一碗翡翠面条,现在并不大饿,但见她双手递着还是坐在床沿边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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