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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暴君他娘 第28节

  刘春花很是高兴,脸上带出满足的笑意来,温柔而美貌,说起来刘春花今年也是年近四十的人了,可是皮肤依旧白皙紧致,神态柔顺谦和。
  好像和二十多年前见到时候的一样,还是那个模样。
  余开心里五味杂陈,想着这样一个无知的妇人,脑子里想的恐怕也就是让他高兴,她能知道什么?说起来都是他自己不够自律,这才有了小女儿,却把着错误归结到女儿身上,这是第一错,后面忽略小女儿,只顾宠爱大女儿,一碗水没有端平,这是第二错。
  最后养歪了小女儿,大女儿也因为过于宠溺,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余开前半生除了丧妻之痛,可谓顺风顺水,又放弃了进士身份没有入仕,只觉得自己是个不在乎名利之人,很是自得,只是现在想来,他却自顾放纵自己,没有做好一个父亲,更没有做好一个丈夫。
  见余开神态缓和了许多,刘春花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您上次不是同意给大小姐一半的粮食?这几日大小姐来了好几次了,您要是没空,我就让管家去办了这件事,您看可行?”
  余开瞪了眼刘春花,道,“你虽是续弦,却是上了族谱的正妻,喊什么大小姐?就喊她的名字。”又道,“至于粮食,她出嫁的时候陪嫁了那许多银子,这几年我又救济了女婿很多次,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是我们养老的银子,不可在动。”
  虽然余开态度冷硬,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跟刘春花解释,刘春花只觉得心花怒放,有种飘在云端的感觉。
  她知道余开最爱的就是前头的刘氏,喜欢那样有才情的女子,她虽然学过字,但是只能写出自己的名字,谈不上什么才学。
  余开对着她总是不耐,更是因为小女儿的出生责怪她不是个本分的,引诱了他,这让她一直都很不安。
  “可是……”
  余开的道,“把家里的产业都贴补给含丹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你是不是想老了之后流落街头?”
  刘春花虽然疼爱余含丹,但是最为看重的就是余开,一听余开说以后会流落街头,马上就说道,“那怎么行,老爷可受不了那个苦。” 又道,“老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余开怜悯的看着她,说不上什么滋味,她很多事情做的不对,但是一心一意的为着他而已。
  有一天,她会不会也如他一般后悔?
  余开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不说了,活着总要向前看,不能沉溺于过去。
  等着刘春花出去之后,余开对着袁锁说道,“冯老爷不是一直想要吴道子金桥图?”指着桌上放着的钥匙,道,“你去我的书房拿了给他送过去。”
  “老爷,您这是?” 要知道这画可是老爷心头好,平日极为喜爱,珍藏了十几年。
  “不要问了,只管做就是。”余开道,“你就说我不要银子,让他做二千套甲胄和兵刃给我,当然,要是有存货就最好,毕竟是时间不等人。” 冯家在蜀地有私矿,门下开着铁匠铺子。
  袁锁大惊,要知道这时候做什么武器甲胄,可都是有造反的意思,虽然许多富户都蓄养了看家护院,早就私下铸造了不少兵器甲胄,但是他们老爷可还是第一次。
  “可是咱家的护院不够?”余家的护院也颇多,足有一百多人。
  余开摇头,说道,“做好就送到穹山哨所去。”
  袁锁这下懂了,这是他们老爷在弥补二小姐,忍不住叹气,想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他那日看二小姐的神态,全无一点留恋。
  “要是不收呢?”
  余开愣住,没想过这些,道,“我瞧着那廖世善穿的甲胄已经半旧了,他一个将帅都是如此,何况下面的人?朝廷拖欠军饷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不收……,只管送过去就是。”
  余含丹吃了几次闭门羹,气的牙痒痒,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冷遇,结果后来听闻冯家人收了他爹一副前朝的名画,换了甲胄和兵刃。
  忍不住想着,爹爹虽然气她,但是心里还是想着她的,这些东西肯定是给她的,也就不去余府了,却是迫不及待的给杨九怀写了信,说了这件事。
  不日杨九怀就给她回信,信中自然是许多甜言蜜语,看的余含丹心中心花怒放,觉得为了杨九怀,无论怎样都是愿意的。
  冯老爷垂涎那画许久,终于拿到,高兴的不行,怕是余开反悔,把原本要给自家用的库存拿了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二千套的甲胄和兵刃。
  这时候铸造甲胄虽是不许的,但是挡不住朝廷不发军饷,许多兵士不得不去外面定做,如此,只要不出事,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袁锁领了这些物资,就去了穹山哨所,结果知道廖世善去了锦州平叛,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去禀告了余开。
  余开沉吟下了说道,“这杨九怀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还要拉上廖世善?”
  以前当杨九怀是自己的女婿,自然千般好,但是等着杨九怀纳妾,且态度也不如以前恭敬,他自然就看出几分端倪来。
  余开在屋里踱步了许久,说道,“这件事拖不得,马上就要打仗了,少了甲胄可不行,你亲自上路,直接送到锦州去。”
  袁锁自然听从。
  余含丹从刘春花那里也知道了这件事,只当余开还生她的气,所以没有告知她,倒也没有在意,反而叫人去给杨九怀送信,说是袁锁已经去送了。
  心里头却是得意的不行,想着王姨娘看到这些甲胄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模样?那表情一定十分的精彩,只可惜她不能亲眼看到。
  不过没关系,等着杨九怀回来,肯定会好好的夸赞她一番的。
  从茂林去锦州不过二日的路程,袁锁不敢耽误,日夜兼程终于到了地方。
  杨九怀带来了所有茂林的兵力,总有一万多人,正是驻扎在锦州外城,这会儿看到袁锁过来,喜不自禁,一路上又收纳了不少人入伍,正是缺这些武器和甲胄。
  袁锁见杨九怀亲自来相迎,很是有些尴尬,道,“大姑爷,您可能误会了,这是老爷让我给二姑爷送来的,二姑爷呢?”
  杨九怀毕竟是城府深沉之人,听了这话,立时换了表情温和的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廖校尉在后面。”然后叫亲兵去喊廖世善。
  廖世善这会儿正是给余青做饭吃,这一路上因为赶路,吃的都是干粮,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余青没受过这样的罪,不过两日,脸色就有些苍白,他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到了这驻地就去附近打猎,抓了几只锦鸡,配着他带来的干蘑菇正好做锦鸡蘑菇汤。
  这会儿刚刚把剁好的锦鸡放入锅中,又洒了洗好的蘑菇进去,就听到杨九怀喊他。
  廖世善对着王狗蛋说道,“你看着这火,不能用大火,小火慢慢熬着,不然不好喝。”
  “大人,是什么事儿?要不要小的陪着您去?”王狗蛋不放心的说道。
  廖世善摇头,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等着廖世善过去就看到袁锁,他显得风尘仆仆的,脸上带着疲惫之态,却是讨好的笑了笑,道,“二姑爷,我们老爷知道您出征,心里很是担忧,特意让小的送了这些东西过来。”
  廖世善看到袁锁打开盖在车上的布,一溜崭新的,亮晶晶的甲胄,如同美人一般露出它的面貌来。
  旁边有人识货,说道,“这是冯记的吧?以前兵部就是找他家做的的,只有他们家能做的这般漂亮耐用,就是价钱太贵,工期也很长。”
  一同过来的李猛可耻的咽了下口水,他们哨所突然从五十人变成了四百人,最缺的就是武器是甲胄。
  武器倒是凑合,他们从土匪手里捡了不少,就是这个甲胄很难找,就是土匪穿的也是半旧不新的。
  甲胄的好坏直接影响兵士的战斗力,不说别的,如果两个人互相肉搏,敌人的刀剑碰到你,要是破旧的,说不定一刀就坏了,但是新的甲胄却是可以一直抵挡。
  “大人,您看……”
  这一批甲胄别说是李猛,就是杨九怀看着也是很想要。
  廖世善却道,“你回去对余老爷说,我们受不起。”
  廖世善忘不了余青在雪地里,对着余开说的话,他以前一直都觉得余青太过骄纵嚣张,很是厌烦,如今想来那样的爹不疼娘不爱的,没长歪就不错了。
  这样一想,就觉得很是理解她的苦楚,更不要说如今的余青……,廖世善说不出来,现在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她温柔的笑意,偶尔露出狡黠的目光,又或者一心一意信赖他的神态,总之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
  他是她的夫君,父母不疼他,那就让他来弥补这一点。
  袁锁一愣,说道,“二姑爷,我知道您是怕二小姐不高兴,可是这时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呀,这一套甲胄就是一条命!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跟随您的兄弟想一想呀。”
  廖世善却是依然不可接受,道,“我相信我的兵士们以一敌十,现在手中的这些兵器就足矣。”
  杨九怀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笑容来,觉得这个廖世善可真是天真的可以,结果一旁的周平山却是指着后面,杨九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廖世善后面来了许多兵士,正是穹山哨所的兵。
  显然也是来看热闹的。
  廖世善就去问他们,“你们怕不怕?”
  那声音如钟似乎带着一种魔力,震动的大地都颤动了起来,那些兵士却是大声的回道,“誓死追随大人!”
  周平山见杨九怀脸色很不好,忍不住说道,“真是少见的将才,这才多少就让兵士这般死心塌地的,可惜……”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可惜不为他们所用。
  杨九怀的目光里显出了浓重的杀意。
  袁锁还当自己这一次无功而返,想着老爷虽然不说,但是殷勤的期盼之情,就觉得很是难受,其实老爷心里是想要讨好二小姐吧?
  结果人群突然往两边散开,露出一条路来,他看到余青带着罩帽走了过来。
  余青的身姿曼妙,轻薄的纱布虽然遮住了她的面容,却是遮不住她美貌的轮廓,虽然无法窥探容貌,但是莫名就会吸引住。
  袁锁觉得她们二小姐好像不太一样了,说起来如今是双十年华,不算是年轻了,按道理起码姿容肯定不如从前了,可是她落落大方的神态,举手之劳之间的自信,就这样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恐怕要比以往更甚。
  余青娇嗔的看了眼廖世善,道,“你没问过我就拒绝了?”
  廖世善脸就立时红了,铁铮铮的汉子,即使杀敌时候也不见一丝异色,这会儿却是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道,“怕你难过。”
  “我当然难过,但是比起我的委屈,你们的命比这些更重要。”余青实话实说,然后对着袁锁开口说道,“东西我收下了,你带我谢谢余老爷,就说我欠他一个人情,以后但凡需要,一定会归还。”
  世道彻底乱了之后,余开就依附于杨九怀,但是杨九怀可不止余开一个岳家,排挤自然是少不了的。
  她给余开一个承诺,对余开来说也是一个机会,这其实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余青当然不想委屈自己,她很想对袁锁说,谁稀罕你的东西?甚至骂他滚,但就像是他对廖世善说的那样,她更看重人命,说实话要不是战争必须,她希望这里每一个人都活的好好的。
  小虎子那件事彻底让她意识到战争的残酷。
  她没有廖世善那种坚持,明知道是个死却依然坚持,要是她肯定不会以五十人对战五百多土匪…… 可是她不是廖世善,她也不是小虎子,她没有权利替他们做什么决定。
  这毕竟是廖世善自己要走的路。
  果然,余青说完就看到廖世善目光里闪过倔强,道,“不需要,青儿,我要你知道,我是你的夫君,你嫁给我,是绝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我廖世善还不需要靠着女人来成就自己!”然后对着袁锁说道,“袁锁,你走吧,这东西我不会要的!”
  余青听了差点落泪,廖世善绝对不是一个擅长说情话的人,他这里的每一句都是发自他内心的。
  更因为是这样,却格外的动人。
  余青温柔的凝视着廖世善,甜蜜的感情就好像是蜜水一般要溢出来,廖世善被看的心口发烫,要不是这许多人看着,真恨不得把人搂入怀里,狠狠的吻她。
  余青忍住悸动,柔声说道,“我就说说气话,其实你想想,毕竟是我爹……” 余青没办法,只好这么哄着廖世善。
  廖世善毕竟是古人,脑子里有根深蒂固的孝道,听了余青这话,犹豫了下,就看到袁锁赶紧叫人把东西运到廖世善的帐子里,道,“对,二小姐说的是,父女哪里有什么隔夜仇,二姑爷,您别推辞了,赶紧收下。”
  等着安排妥当,忍不住擦了下汗,不管怎么样,二小姐收了东西,老爷这会儿该是高兴了吧?
  结果临走之前,余青却是去送袁锁,说道,“袁管家,刚才我要不是那么说,夫君肯定不会收的,多谢你,但你叫余老爷不要奢求其他的了,他的女儿余青早就死了,以后但凡余老爷需要,我肯定会帮一把的,这个承诺一直有效。”
  袁锁愣愣的看着余青,这才发现这个二小姐好像真的完全变样了,无论性情还是说话神态,都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人死过一次,真的会改变这许多吗?
  另一边,王姨娘在帐子里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她坐在简陋的床上,这是临时用木板搭出来的,每次躺上去都觉得不稳,可是随军就是这样,不能要求太多。
  这会儿她表情有些失魂,她想起廖世善那样维护余青的神态来,居然是说不来的羡慕,一个女人被土匪辱了清白,却是照样被丈夫爱若珍宝,就因为余青不喜,那些甲胄武器,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喜欢杨九怀这样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可是这一刻也被廖世善铁骨铮铮的气概镇住。
  比起依附诸多助力的杨九怀,草根一般的廖世善,却是在风雪中倔强的闯出自己的天地来,更是让人敬佩,让人觉得可贵。
  王姨娘摇了摇头,她到底在想什么?
  廖世善就算是如何能征善战,毕竟是粗人,以硬碰硬,肯定是走不远的。
  可就算是这样,王姨娘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廖世善那一句:我廖世善还不需要靠着女人来成就自己!
  自从嫁给杨九怀之后,他就诸多要求,她应付的简直身心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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