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直至半个月后,她穿成了一颗黑色棋子,也就是眼下,宣采薇才终于能静下来,从之前一波又一波的震惊中捋思路。
可以肯定的一点,最后那个佛面玉冠一定不是出现在了姚府,半道有人劫走了。
这从之后有一次,宣采薇穿成了说书人的扇子,听见说书人讲京师最近热门的八卦中可以得知。
因为说书人说,姚擎把姚宣两家的定情之物弄丢了,本来之前棋彩台一事,宣家就对姚擎多有怀疑,再出了极为有灵的佛面玉冠丢失一事,姚宣两府的婚约便被无限期推迟搁置,镇国公府的态度是等宣采薇醒来,由宣采薇自行决定要不要再履行这个婚约。
听闻这个消息,宣采薇倒是心里舒坦了不少,一来,宣府终于对姚擎有了提防,二来,她先前还有那么一丝丝担心,因为她这个病,她母亲会想让姚擎来“冲喜”。
她可不想昏迷中忽然多了一个想让她死的丈夫。
另外宣采薇还听得一个关于宣府的消息,便是她大伯宣知礼,好似得了重疾,最近在遍寻名医。
这事,宣采薇起初是惊讶的,虽然当时玉佩受她情绪感染动了手,但宣采薇知道那玉佩割开的伤口不算深,是断不了香火传承的。
难道,是被吓着了?
宣采薇疑惑地猜测着,却不可怜宣知礼,人总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等到宣采薇终于捋好思路后,有几个疑问便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其一,谁劫走了佛面玉冠?又想做什么?
其二,能逼退她灵魂的青玉扳指男是谁?
其三,她为何会来来回回穿到不同的东西身上?
这其中,宣采薇最关心的就是第三个问题。
宣采薇又盯了一眼,自己在棋盘上摆出的“棋子背影图”,忍不住回想起面具仙师先前看她的一眼。
也许她的问题,面具仙师能解答。
***
窗外的墨色渐渐淡了淡,天将大亮。
宣采薇快速将棋盘上的棋子恢复成一开始的棋局模样。
说来,这一回,宣采薇穿的地方也很奇怪,是一个高高的楼阁之中。
她这一层楼阁基本上全是跟围棋有关的东西,除了桌上摆的这一盘棋局外,左右各有四个大大的书架,里面摆满了书籍,带有一丝上了年岁的书卷味。
宣采薇夜里能行动的时候,就成了一颗在地上蹦蹦跳跳的黑色小棋子,然后便蹦上了书架。
她刚刚看完左边第一个书架的书籍,全是关于围棋的,有棋谱也有棋经,而且她粗粗扫了其他几个书架,也都是关于围棋的书。
并且,便是她看得围棋书不算太多,也知道这些书里讲得远比她在祖母那看得还要深奥,要知道,祖母算是唯一知道她擅棋并爱棋之人,所以为她搜索了好多珍稀的棋书。
可这里的却比祖母给她的更深奥难懂,显然这是一间围棋宝库。
更别提桌上那一盘棋,直至现在宣采薇都未能破解,也实属头疼。
而前几夜,宣采薇只研究了她所在的这层楼阁,可还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古怪的地方。
所以今日,宣采薇决定下楼看看。
这楼阁果然如宣采薇想象,是一座高高的楼阁,约莫有七层,楼梯之多,跳得宣采薇有些头晕。
等到她好不容易跳到第一层时,却见底下早有了两个人。
以宣采薇的角度只得看到两人瘦瘦的背影。
她下意识缩到了楼梯的一角,但注意力却忍不住放在了两人身上。
那两道背影,手里各自拿着一个扫帚,好似来这里打扫的人。
此时两人打着哈欠,你一句我一句道。
“明景师兄,为何我俩次次都轮来打扫渡生楼?这楼梯那么多,还那么多层楼,一打扫就是一日,实在耽误功课。”
“哪里是耽误功课,是耽误你睡觉吧。”
“再说,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二人,这可是渡生楼,其他师兄师弟们都得经过考核才能来的地方,你瞧我俩都不用考核,不就也能进来吗?”
“能进来也无用,这里的东西都放了专有的术法禁制,我俩光看也不能碰。”
“那也比外面那些眼巴巴都不能看的人强。”
“好吧好吧,师兄,那我们这回还是只打扫一到六层吗?”
“自然,第七层可是有咱们六爻门掌门的专属禁制,你想进也进不去。”
“我可真是好奇第七层上有什么,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去。”
“我看你啊,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咱们年轻一辈的弟子中,还没听说谁能上去呢。”
……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便各自拿起扫帚开始干活。
留给角落里的棋子宣采薇的只有那同面具仙师袖子上一模一样的仙鹤图案。
而现在宣采薇如果有嘴巴,她一定张得大大的。
六爻门?!
她来到了面具仙师的宗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回穿,就要穿画里了~别着急~
“山僧对棋坐,局上竹阴清。映竹无人见,时闻下子声。”出自白居易的《池上二绝》
第019章
因着“祈福符咒”一事,宣采薇先前便有考虑是否去找“面具仙师”坦诚一切,寻求他的帮助解惑。
只是经过了错看宣知礼,姚擎和宣静姝一事,宣采薇不是那么容易再相信一个人了。
即便“面具仙师”先前于众人之前给了宣采薇极为有利的批语。
但谁也保不准,这背后会否有什么其他利益牵扯。
说不准,“面具仙师”也想利用她得到些什么。
宣采薇心思谨慎,所以决定再打听试探一番“面具仙师”。
来这个“渡生楼”打扫的两个小弟子,许是打扫无聊,闲话八卦特别多。
从新入门的小弟子,说到各个等级的拔尖弟子,再到“六爻十老”底下的真传弟子。
托这两个小弟子消息灵通的福,没过多久,宣采薇就把六爻门内部情况大概熟悉了下。
只是两人倒是一直没讲到宣采薇最想听的“面具仙师”的事,宣采薇估摸着时间快到了,刚准备走,耳边却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八卦。
“欸,明景师兄,你说咱们这位小师叔祖同宣家那位三小姐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多半是咱们掌门批了命,让小师叔祖去跑了一趟。”
“不对不对,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可听山下人说了,小师叔祖那日不仅用自己的血亲自为宣家那位三小姐题名题八字,还特别宝贝小心地将三长老做的祈福符咒放好。”
“而且那日,听说小师叔祖本来该是同元霜师叔祖南下出任务的,元霜师叔祖你知道的,不仅是咱们六爻门天赋最高的女弟子,一颗心都扑在了小师叔祖身上,虽咱们六爻门大多无心男女之事,可若是两位厉害的术士能够双修,必定对双方都有益。”
“但听那日回来传信的小弟子说,小师叔祖半道将元霜师叔祖撇下,然后赶回京师去了,当时元霜师叔祖脸色可难看的紧呢。”
“回头元霜师叔祖回来了,要是知道小师叔祖对待宣三小姐如此与众不同,还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不过,你说这也奇怪,小师叔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样都能让冷傲的元霜师叔祖倾心,小师叔祖人格魅力该有多大。”
“那你这消息可有错漏了,听说元霜师叔祖同咱们小师叔祖是青梅竹马,便是我们见不得小师叔祖的真容,元霜师叔祖定然是见过的。”
“那这就是青梅竹马对特殊美人?我压特殊美人赢,明景师兄压谁?”
……
紧接着传来一声“痛呼”,好似先前说压“特殊美人”的小弟子被明景师兄弹了一下脑门。
两人便岔开了话题,宣采薇也抓紧时间快速回到了第七层。
待到白日天亮后,宣采薇就石化成了棋盘里一颗寻常无奇的黑色棋子。
可身体石化了,脑子可转得极快。
先前的两个小弟子透露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给她,首先,她眼下处在的是六爻门一处类似于“藏宝阁”的地方,而且这地方还得考核才能进,也就是说平时应该很少有人来,除了那俩来打扫的弟子。
如此这般,她夜里的行动或许可以更自如些。
再者就是“面具仙师”的事,刚刚宣采薇听的明白,“面具仙师”就是小弟子嘴里的“小师叔祖”,想来因为是掌门的关门弟子,在六爻门里的辈分高。
先前宣采薇同那位叫“明景”的弟子想到一块去了,她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就是“面具仙师”是替六爻门掌门传话的,毕竟那“十六字批语”,另外一层解读,便是宣采薇的命格同江山国运牵扯到了一起。
六爻门上下,卜算江山国运最为精准的当属六爻门掌门。
可后面听到小弟子的质疑,宣采薇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似乎在小弟子嘴里,她的存在对“面具仙师”而言极为特殊,甚至好似还无形中树了敌。
那个名叫“元霜”的师叔祖。
宣采薇想不明白缘由,索性便不管了,管它特殊不特殊,只要她能确定“面具仙师”不是想害她的人就行,至于其他,以后再慢慢了解。
关于“元霜”的事也一并被宣采薇搁之脑后,当时的她只以为两人永远不会有交集,她也懒得在这上面费心思。
***
两个小弟子每日都有功课,倒不会真如其中一个小弟子而言,要整整打扫一日渡生楼。
而是每日抽出接近凌晨那段时间过来打扫,这样便不会耽误多少功课。
所以,小黑棋子宣采薇又听了不少墙角八卦。
当然,她只挑她关心的听,比如,面具仙师道号叫元无,虽是六爻门掌门的关门弟子,但从小便生活在了六爻山上。
可虽从小生活在这里,元无却很少参与集体的早课晚课,当然,他是掌门的关门弟子,自有掌门亲自教授,倒也没人说什么。
但他们六爻门弟子私下有传,说元无师叔祖总是神出鬼没的,看似是在六爻门中,可去住处又总寻不得他人,要知六爻门门规虽不算特别森严,但有些规条还是存在的,比如有门禁,外出任务需得去律堂登记诸如此类等等。
可元无师叔祖却能一消失好几个月不见人影,而在律堂没有其出入记录,也没有听说他闭关一类的事,倒也是奇怪。
不过,这两个弟子奇怪归奇怪,但也琢磨元无师叔祖估计是怕外人打扰,猫在哪处躲清静去了,毕竟即便是掌门的关门弟子,可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的,律堂可不是看着当摆设用的。
宣采薇不知这其中规矩,不过,她本来是想听听这两位小弟子对元无的观感,但粗略听下来,小弟子们同元无辈分差的太多,再加上元无总神出鬼没找不着人,估计根本就不了解元无,恐怕整个六爻门上下除了元无的师父六爻门掌门,都没几个了解元无的。
宣采薇想了想,看来还得她自己亲自去观察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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