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重回1990[重生]》作者:书一
  文案:
  容与死了,十七岁死在桥洞下的台风夜,他难过又高兴,难过他半个月的搬砖钱还没领,死前也没能吃顿饱饭。高兴终于结束可笑又可悲的一生,只是,死了不应该去投胎吗?为什么他会被绑在最讨厌的人身上。
  看着他大学毕业,看着他开公司,看着他资产百亿,看着无数莺莺燕燕往他身上扑,看着他找他一辈子。
  应荀这辈子做的最大错事就是回到应家,造成容与的失踪,如果重新来过,他一定不再踏入应家。
  容家:容家顶梁柱最近很愁,家里本来就揭不开锅,可是亲子养子都不肯当少爷,非要挤在破屋里争当儿子怎么办?愁!
  应家:应家家主最近很急,家产亿万,别墅成群,可是亲子养子都不肯回家,非要住破屋下田种地怎么办?急。
  容与很烦应荀,特别烦,因为他不肯回去当少爷,他饭都吃不饱。
  应荀很爱容与,特别爱,想陪着他一起受苦、努力赚钱,让他吃饱饭。
  阅读指南:
  1:容与(受),应荀(攻)
  2:慢热。
  3:双重生。
  立意:脚踏实地,带领乡里发家致富
  内容标签:种田文,重生,甜文,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与|配角:应荀|其它:
  一句话简介:想改写命运吗?重生吧!
  第1章 容与重生了
  听说了吗?应先生的病情好像没办法好转了。
  不说手术很成功,控制了癌细胞扩散吗?
  是啊,但应先生不听劝,得知南方有那个人的消息就暂停了化疗强行飞过去,好像不是好消息,当场就吐血了。
  不会要死了吧?
  不知道。
  那个人真幸运,应先生已经找他快四十年了,开出寻人的酬金更是高达十亿,可惜没一个消息是真的,现在有消息却不是好消息,也挺让人难过的。
  就算还没死,也老了吧!
  不是,没老。
  护士站的小姑娘在叽叽喳喳感叹着应先生的深情,没看到有一道身影正靠在墙边。
  他双手插兜,一脚撑在地上,另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踢着空气,看起来随意又任性。十四十五岁的少年,稚嫩的脸庞还带着一丝婴儿肥,漆黑的眸子漂亮得如同静躺在汪泉的黑玉,美得惊人。他是冷白皮,红白相间的校服衬得人几近透明,一双logo为红色镰刀的球鞋看起来时尚又帅气,却是二十一世纪见不到的款式,如今若能找出这样一双球鞋,绝对是天价。
  不过哪怕放在那个年代,也不是常人能穿的。
  这是一份礼物,从美国漂洋过海寄到京城,到达时间恰好是中考第二天,是家人奖励他中考的礼物。当天他穿着这双球鞋去参加同学们的初中告别派对,然而不过短短十个小时,傍晚他回到家中时,一切都变了。
  快,快,快叫李医生,应先生心脏停止了。
  着急的吼声从远处传来,陷在回忆中的少年猛然转身,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惊恐,拨腿跑向病房,他穿过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体,到达病房时却没像其他人似的从门口进去,而是穿墙而过。
  快,心脏复苏不能停,一个接着一个来,李主任呢?李主任怎么还没来?
  李主任?去吃午饭了,什么情况?
  陈教授,我也不知道,心电监护仪突然就报警了。
  护士红了眼,看着病床上满头银发的男人,死死忍着哭意。她刚毕业一年,是佑与集团赞助的贫困生,去年进入佑与集团旗下医院工作,想着以己身报答恩人,却没想到她接到的第一位病人就是自己的恩人,应荀。
  应荀在国内外都非常有名,其一集团做得非常大,跨越行业之多让人侧目。其二他是全球有名的慈善家,医疗、教育等方面都有他的身影。其三,他在找一个人,找了四十多年,几近疯魔地执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病床边,眼眶泛红的少年泪水滑下来,滴在病床上瘦骨如柴的手背上,透明的双手覆盖上,紧紧包裹住。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的报警声慢慢低下来,回到正常水平。病房的人齐齐松口气,把无关人员请出去,陈教授又给应荀做了简单的检查,这才离开病房,外面一名身着西服的男人正着急踱步,见陈教授出来,连忙上前问情况。
  陈教授爬满细纹的眼角带上遗憾,说道:纪助理,应该通知应先生家人了。
  再想办法。
  纪助理,应先生的情况你也知道
  咔嚓!
  房门轻轻关上,声音变小,直至听不见。
  夜晚来临,医院变得静谧,世间一切仿佛沉睡过去。
  今晚依旧是白天的护士值班,她拉张椅子到病床边,正要坐下突然听到呼吸机传来短短的急促声,连忙望过去,见他似乎有醒的迹象,嘴里喃喃说什么,正准备跑出去叫人,不知为何心神一动,俯下身去听:
  容容容容
  眷恋的声音让人心中泛痛。
  病房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少年依旧紧握着男人的手,他也看到病人唇瓣的蠕动,想起身去听,却发现自己透明的手指在慢慢消散。
  少年愣一下,笑了。
  目光转到病床上的男人,手缓缓伸向男人的脸颊,在即将触碰的时候,消失了。
  你还买不买票?不买一边去,站在这里碍人。
  大妈敞亮的声音盖过了周围嘈杂声,见前面的人还呆呆站着,一急出手推了推,把人推得踉跄几下,差点摔倒在地,大妈却并不心虚,大声说道:你这个人,怎么
  声音骤然止住,大妈看着眼前这个好看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少年,顿一下,声音小了不少:你,你买不买票?不买票到我了。
  大妈虚张声势哼一声,把钱伸进小小的卖票窗口,眼神还在偷偷瞄着旁边的少年。只见少年呆呆愣愣的,垂放在身侧的手收紧。大妈眼尖看到他手里抓着的是茶色钞票,暗暗瞠舌,这小孩可真有钱,她现在买火车票还在用粮票呢,也不知道哪里跑过来的小少爷。
  周围的声音依旧吵杂,少年如行尸走肉般离开充满汗臭味的地方。
  今天的天气有点暗沉,空气干燥,好似要下雨了。街道到处是小贩的叫卖声,饱经风霜的脸有愁容满面,也有微带着笑意,人们或挑或抬着扁担步伐匆忙而过,古老的三八大杠自行车发出铛铛响的铃声,偶尔还有凤凰牌女士自行车经过,引来一大片羡慕的目光。
  这个地方少年很熟悉,是荥南市滔婆镇的火车站,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地方。
  九零年,非常特殊的一年,粮票钞票混用,通货膨胀,国内经济迎来转型,然而这一切原本与他无关,他只是北京城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然而在一个星期前,中考后的次日,他的人生改变了。
  原来他不应该姓应,他应该姓容,原来他不应该呆在北京应家,他应该呆在远离北京二千多公里、连到镇上都要走两个小时的临水容家。
  没有人让他有心理准备,他只知道在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送到这里。
  临水容家,临山,土地贫瘠,由于平地少,每家每户分到的田少得可怜,哪怕长年面朝黄土背朝天依旧吃不饱饭。一村的人饿得面黄肌瘦,每日不是顶着烈日下地除草、挑水,就是上山找地开梯田。
  十四年不愁吃穿,连穿的衣服鞋子都是从国外寄回来的少年怕了,他捏着仅有的五十块跑到镇上的火车站,买了一张返回京城的火车票。明天下午就能回到应家,只要在应家门口跪足一天一夜,他就能留下来。
  曾经他是这样选择的。
  无人的角落,他顺着墙角蹲下,头埋在膝盖里,紧紧抱着,压抑地哭从喉咙里发出,如同被困在陷阱里的小兽,茫然、害怕,找不到出路。
  容与,你已经长大了。
  心底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直至困倦袭来。他灵魂飘了四十年,大多时候都在沉睡,哪怕偶尔醒过来,很多时候也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心脏也如同飘在半空中,如今突然重回当初的小镇,依旧那么贫穷,却让他很安心。
  *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自己连载文。
  正在连载文:《帝国国宝级药膳师[直播]》
  星际5862年,人类帝国民众深受狂躁症严重威胁,有人说,没救了,狂躁症将会像恶魔般永远折磨着人类,除非死亡,谁也救不了他们。药膳师简子陌一朝穿越,面对狂躁症没治的呼声,淡淡一笑。
  简子陌:药膳天麻炖猪脑,补脑开窍、通血脉。
  观众:呵呵,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简子陌:葱白大枣汤,治狂躁,治神经。
  观众:信不信我举报你虚假宣传。
  简子陌:再不行,针灸出马,扎头扎脑扎屁股,任君选择。
  观众:滚!
  后来全帝国人民发现,真香。
  后来全帝国人民请愿:简简,全身任君选择,您要扎哪,请。
  一拢红袍,长发及地的三皇子轻抚着他的剧毒王蛇量子兽,阴森森笑问:本殿来给你们扎扎,是想要王蛇的左牙扎,还是右牙扎?
  帝国民众:
  王蛇:求放过!
  简子陌:一不小心,成了国宝级药膳师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帝国向来身娇体弱,有神经病之称的三皇子又出状况了,不知从何时开始,总会间歇性陷入昏迷,皇帝皇后愁白头,太子皇长女忧心忡忡,然而身为本人,却无比清楚知道这是为什么,每次他昏迷时,他的量子兽就会附到另一人身边。
  左丘晏把自己半隐在黑暗中,阴森森冷笑,发光的眸子让人惊魂摄魄:终于找到我的小老鼠了。
  小剧场:
  简子陌:把这蛇羹了。
  左丘晏:小老鼠,抱回,藏好,不给看。
  总想着拯救天下受vs病娇偏执喜欢藏东西攻
  第2章 容与的家人
  小与,小与。
  迷糊中,容与听到了陌生而熟悉的声音,抬起头,这才发现天黑了,眼前长像与他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孩正担心望着他,哪怕只在一起生活一个星期,哪怕已经过了快四十年,容与还是认出她了,她叫容遥,比他大一岁的姐姐。
  容与眨眨泛红的眼,有丝酸涩。
  你,女孩脸上本有怒气,见他这样,心一软,没把骂人的话说出来,伸手拉他:先起来。
  嗯!容与低低应声,垂头顺着她手劲起来,却是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幸好被容遥扶住。目光转向手上的表,七点三十二分,他在这里竟然坐了快三个小时。
  脚麻了?难不难受?先坐一会儿。容遥把人扶着,让他坐到地上一个砖头上,原以为容与会拒绝,没想到乖乖地坐下了。这让容遥更不忍责备他了。蹲下来,伸手想给他捏捏腿,刚碰到见他往后缩,当即气凶凶道:别乱动。
  容与当即不敢动了。
  容遥没看容与,而是一边给他捏一边低声说道:你留的纸条我们都看了,我知道你不习惯这里,也没想着能找回你,但,没想到你没走。
  容与垂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泛红的眼闪过泪丝:对不
  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容遥虽只比容与大一岁,却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成熟许多:好些了吗?
  嗯!
  走吧,爸爸还在车站里找你呢,该着急了。
  容与蹲的地方距离火车站约十米左右,是一家邮政银行的角落,外面还有一条绿化带,没仔细看真不好找。
  两人从角落走出,此时正是夏天,天气非常炎热,贫困的小镇还铺不起水泥路,偶尔经过的牛车、拖拉机掀起干燥的尘土,呛得人难受。路灯非常稀少,路过的人也仅能凭着街道旁小店透出的灯光看路。
  容与走不惯坑坑洼洼的路,几次差点摔倒都是被容遥拉住。
  你下脚的时候要注意,这样踩到坑也能及时反应过来。容摇侧头想看一眼陌生又熟悉的弟弟,可天太暗了,只能看到轮廓。
  想到一个星期前她跟爸妈来到这个车站接他时,看到的就是不谙世事、泛红眼的小少爷。穿着光鲜亮丽,皮肤白得几乎透明,模样也是顶好的,无措得如同掉进狼窝的小兔子。
  现在刚放暑假,正是农忙的时候,空出半天时间接人,他们又开始每天早出晚归抢收,其实跟容与相处的时间也不多,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两人走一会儿就到达了车站,这里的灯光明亮不少,乱糟糟的人也到处都是,大多背着蛇皮袋往车站里走,也有人伸长脖子看,似乎在接人。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一眼看到了远处人群中容爸着急的身影。
  他不停地拉着人问,快速地说着什么,脾气好的摆摆手,脾气不好的直接把人推开,不知道是不是没办法了,容爸似乎想进站,跟候车室外的保安低声下气急切说着什么,被保安用力一推,摔倒在地上。
  容遥心头咯噔一跳,正想大喊一声说人找到了,身边的少年已经冲出去,如一只矫健的小兔子。容遥看着容与在人群中穿梭,笑了一声,眼睛却涨得难受。
  容遥没过去,远远看着少年如一只发怒的小兔子,挡在已经站起来的容爸与保安面前,怒气冲冲说着什么,好一会儿,又出来一个身着车站制服的男人,对方笑着说了些话,保安看上去似乎也道歉了,这一大一小才往她这边走过来。
  容遥深呼一口气,把泪意忍回去,笑眯眼对两人招招手。
  饿不饿?爸,爸爸带你去吃个饭。
  容爸当过兵,长年农活,身材非常健壮,不过因为常年在阳光下暴晒,人也黑,站在昏暗的黑夜中,脸都快看不清了。
  我不饿,回家吃吧!容与饿得厉害,不自觉咽咽口水。之前不觉得,现在被提起来,一股可怖的饥饿感冒出来,让他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可想到容家的情况,考虑到最经济实惠的选择,还是回家吃。
  还是吃点吧!容爸搓搓黑黝黝的双手,长年劳作和泡在泥水里让他厚厚的手茧有些裂开的小细缝,看起来有点可怕,仿佛只要掀开那层厚皮,就能看到里面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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