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先前她就知道徐孟州跟太后吵架,甚至决裂的事情,可是她询问太后和徐孟州两姐弟到底怎么了,两人都只字不提。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后来盛长乐死了之后,徐孟州又突然要分家。
  现在回想起来,莫非就是因为他刚刚说的那些事?
  徐孟州弯下腰,身上带着一股凛然气息,又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今日险些把儿媳妇烧死了,一尸两命?”
  谢氏心下更是咯噔一声,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莫非是盛长乐没有死?那个根本不是盛长乐的尸体,而是她本人?她,她还怀孕了?
  是因为太后要杀盛长乐,所以徐孟州把她藏起来的么?
  谢氏只是想烧掉尸体,别让邪气再祸害她儿子,哪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想到差点酿成大错,险些把盛长乐和她的孙子都烧死了,谢氏心下无穷无尽的悔意涌上心头。
  她咽下一口唾沫,抬起手,抓着徐孟州的袖子,企图解释,“六郎,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我不知情,你也不告诉我……”
  徐孟州质问,“告诉你,你才好告诉太后,让她再来杀昭昭是么?”
  谢氏支支吾吾,都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她含着泪,拉着徐孟州的袖子,“六郎,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火会烧得这么快……”
  想了想,谢氏又站起身,“我去看看她吧……”
  徐孟州却把她拦住,“不必了,你好好去问问太后,到底什么把她变成得如此心狠手辣,面目全非!”
  谢氏已然说不出话来,想见盛长乐更是不可能,当天就被徐孟州送进了宫。
  长生殿上,谢氏将徐孟州告诉她的秘密,劈头盖脸的质问在太后头上。
  谢氏毕竟是母亲,女儿虽然已经是太后,可做出如此有违伦常,丢人现眼的事情来,她怎可能接受得了?
  她质问,“当真,六郎说的都是真的?你告诉我,熙华郡主当真是你害死的,小太子当真是你生出来的孽种?”
  徐太后被问得,眉头紧拧,一时头疼欲裂,“娘,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都是茂之受人蛊惑,误会了哀家!”
  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谢氏自然是更相信徐孟州的话,“误会,既然是误会,你敢对天发誓,你什么也没做过么,你敢发誓么?”
  太后被说得窘迫不堪,都懒得狡辩,许久才道一句,“带老夫人下去安置。”
  徐孟州竟然把这秘密告诉了谢氏,徐太后也只能狠下心,把谢氏送到寺里软禁起来,绝不能放她出去乱说,免得传出半点不利风声。
  作者有话要说:  ( ̄^ ̄)昭昭和粥粥又被嫌弃了,眠眠也被嫌弃了,
  不开心,不加更,没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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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又是一个晴朗的清晨,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 将黑暗渐渐驱散, 金色阳光撒在镐京城内鳞次栉比的建筑之上,纵横交错的街道之间。
  徐府主院, 雕梁绣户,丹楹刻桷,庭院之中草木繁盛,碧绿盎然。
  明媚阳光透过窗户纸照进屋内, 可见盛长乐正在认真的伺候徐孟州更衣, 换上特赐的莽龙纹朝服, 每一寸都捋得平平整整, 一丝不苟, 再将腰间玉带和配饰佩戴整齐,整个人风姿神貌, 俊美非凡。
  穿好朝服,盛长乐的手贴在他衣襟上,仰头对上男人的目光,还有些放心不下, “夫君,你小心些。”
  徐孟州垂目看着身边的美人, 顺势捏住了她的柔夷小手,低下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放心, 只不过是进宫一趟,再寻常不过。”
  盛长乐嗤笑一声,拍了他一巴掌。
  随后盛长乐将徐孟州送到门口,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总觉得还稍微有些放心不下。
  因为徐孟州已有两个月没进宫过,宫道上,朝中文武和宫人们看见徐孟州出现,纷纷投去异样的目光,远远感觉到他身上的气焰,一如当初那般风采无限,盛气凌人,让人望而生畏。
  徐孟州前去甘露殿觐见皇帝,皇帝见了他也有些意外。
  不过如今的皇帝已经亲政,自然要摆出帝王独有的威严架势,居高临下,眼眸低垂,一副睥睨一切的神态。
  他含笑问他:“首辅今日进宫,可是前来复职?”
  徐孟州启禀道:“非也,臣今日是来递交辞呈的,想要辞去首辅与太师等职位,恳请陛下恩准,另择能者居之。”
  皇帝蹙了蹙眉,觉得似乎其中有诈,只道:“这,首辅若是爱妻亡故,心情悲痛,多休息一阵也无妨。
  “太后也说了,这首辅一职会一直空缺,为首辅保留,只等首辅收拾好心情,再前来复职,继续为朝廷效力。
  “毕竟首辅这般能人异士,天下少有,这朝中上下,黎民百姓都离不开首辅,首辅怎能说走就走?”
  皇帝自然是客套的挽留他,这意思,是不让他辞职的。
  徐孟州眉头皱了皱,随后目中浮出一抹笑意,“既然如此,臣谨遵圣意。”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臣今日进宫,还有一份大礼要献给陛下,还望陛下笑纳。”
  皇帝不解询问,“不知是何。”
  徐孟州还卖关子,“陛下还请随臣来,一看便知。”
  皇帝笑容渐渐僵硬,暗下有些警惕,琢磨着莫不是什么陷阱。
  不过想着宫里到处都是御林军,量徐孟州应该耍不出什么花样,也就同意了。
  徐孟州领着皇帝,一路来到宫里一处偏僻的宫苑,指着朱红垂花门,示意东西就在里面。
  皇帝看了看宫苑大门,又审视一眼徐孟州,询问,“你总该告诉朕到底是什么吧?”
  徐孟州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是瑶妃。”
  皇帝心下一震,脸色一沉,连忙询问,“瑶妃不是早就难产而死了么?”
  徐孟州反问,“陛下可曾见过瑶妃尸首?”
  关于瑶妃莫名其妙的死,全是太后的一己之言,皇帝确实没亲眼见过尸首,一直心存疑惑,只是每次问起,都被太后敷衍过去。
  他只能猜测,瑶妃是已经被太后去母留子。
  徐孟州行了个礼,垂眸看着地面,道:“陛下若有疑虑,何不进去一看便知?臣就不打扫陛下与瑶妃娘娘叙旧了,就此告退。”
  话毕,徐孟州唇边含笑,缓缓退开,在皇帝以及众多宫人的注视之下,就这么扭头转身离去。
  本来侍卫想将徐孟州拦下,皇帝抬了抬袖子制止。
  他不可能跟徐孟州众目睽睽之下撕破脸皮的。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徐孟州的背影渐行渐远,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高挑修长的身影,一时恍若玉山上行,光映照人,一步步,直到消失在宫道的尽头。
  徐孟州走了之后,皇帝将信将疑的推开宫苑的朱红大门,迈步入内。
  萧条冷清的宫苑之内,空无一人,死一般的安静,只有李元璥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回荡,绕梁不绝。
  进大殿之后,入眼就见,一名女子身着素衣白裙,背着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那背影只是一眼,李元璥便屏住了呼吸,恍惚认出的就是瑶妃的身影。
  莫非,是徐孟州找到了没死的瑶妃,特意送来献给他的?
  他赶忙大步上前,来到女子正面,垂目一看,就见她脸上正戴着瑶妃的面具,面具底下,黑溜溜的眼珠子还在转动,现在的模样,看上去真的与瑶妃一模一样。
  李元璥呼吸一紧,赶忙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开口询问一句,“阿瑶,当真是你?”
  女子只是愣愣坐在那里,僵直着身子,丝毫也不动弹,仿佛就是一尊雕塑,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瞳孔紧缩,好似有些惊恐。
  李元璥因为曾经上过一次徐玉珠的当,所以后来瑶妃在宫里时候,为了防止他人再冒充,他曾经特意记下了瑶妃的印记,是她胳膊上有一道疤。
  想起来这个,李元璥立马抓住她的胳膊,撩开袖子看了看,还真的有一道疤!
  李元璥顿觉心下狂喜,“阿瑶,你真的还活着!”
  徐琼华想要挣扎抵抗,可被人封了穴道,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说话,可是她却一个字不敢说。
  她惊恐的屏住呼吸,冷汗直冒,都淋湿了内衫,眼睁睁看着李元璥就在面前。
  谁会想到,徐孟州如此胆大包天,竟然会让人把她给绑了,打扮成瑶妃的样子,献给李元璥?
  若是让李元璥知道她的身份……徐琼华简直不敢往下想。
  李元璥还近在咫尺,一副深情款款的看着她,“阿瑶,徐孟州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何不说话?”
  徐琼华没有易容,声音也是原本的声音,所以根本不敢开口说话,一说话就会暴露无遗。
  李元璥觉得奇怪,抬起袖子,果断揭开了徐琼华脸上的面具。
  徐琼华张大嘴,一句“不要”卡在喉咙里,当时就闭上了眼,实在有些无法面对。
  可面具已经揭开了,李元璥也已经看见了她的真容。
  白玉面具从李元璥手中滑落,“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地面,砸得四分五裂。
  李元璥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一撞,瞪大双眼,惊恐万分的看着面前坐着这个瑶妃。
  她打扮得跟瑶妃一模一样,可是取下面具之后……竟然是太后的脸!
  李元璥顿觉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下意识一步一步往后退。
  他摇头晃脑,喃喃自语,好似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是瑶妃……”
  瑶妃怎么可能是太后?
  李元璥仔细一琢磨,现在才恍然大悟,将一切事情联系到一起。
  对啊,瑶妃跟太后从来没一起出现过,当初瑶妃进宫,太后就生病离京,后来太后假死复活,瑶妃又死了……
  正好,当初天云山避暑,太后也去了!
  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仙女,也没有什么瑶妃。
  当初天云山行宫的仙女就是太后本人,怀孕的也是太后,生下小太子的也是太后!
  李元璥想一想,他竟然跟一直视为母妃的女人做了那种事,而且还生了孩子,心下顿觉有些恶心想吐,干呕了两声,完全无法接受有违伦常的事实。
  徐琼华毫无遮挡的暴露在李元璥面前,这辈子从来没觉得如此尴尬,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额上汗水将耳边头发都浸透了,脸色苍白难看至极。
  李元璥一直摇头晃脑,起初难以接受,满心羞愤、耻辱、不堪,随后渐渐转为一腔怒火。
  他咬牙切齿,道:“你,你这恶毒女人……朕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李元璥面目狰狞,目光猩红,好似失了控的模样,扑上去,双手死死掐着徐琼华纤秀的脖子,恨不得现在就把她脖子掐断,一了百了!
  徐琼华感觉到李元璥的杀意,心底一凉。
  不过,她反应飞快,赶忙以瑶妃说话的温柔语气,说道:“恳求陛下,让我临死前,再说几句遗言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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