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节

  刘怀安虽说手上给麻利,可心里还是算起了小九九,打算过会儿奉茶的时候,要亲口跟皇上确定一下,是不是赵庆传假话了。
  不过想了想又觉得赵庆不敢,这两斤大红袍可不是小数目,赵庆不一定有这个胆子传这么大的假话。
  可心里又很是疑惑,既然不是赵庆传假话,那皇上要这么多茶叶到底做什么,他决定无论如何,待会儿一定要打听打听。
  赵庆从御茶房抱着一大罐子的茶叶回来,见小五子站在那里等着,皇上还是一派悠然自得、嘴角含笑的靠在圈椅上,而桌上的那两张清单却是不见了,看模样像已是还给了小五子。
  卫离墨见赵庆回来了,伸手指了指小五子,对他道:“将茶罐子给他。”
  赵庆闻言,将怀里装了两斤茶叶的绿釉罐,抱给了小五子。
  见事情终于办完,小五子才对卫离墨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的,要是没有的话,奴才就回玉芙宫了。”
  卫离墨刚想开口说没有了,你回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你这么一说,朕还真的突然想起一事没交代你。”
  小五子欲哭无泪:可他什么也没说啊!
  没等他说话,只听卫离墨继续道:“到时候,你看看你家主子派谁去萧家送赏赐的东西,你就跟那个去萧家的做事太监说,就说是朕说的,让他告诉萧爱卿一声,这茶叶啊,朕这里有的是,让他不要太省着喝了,要是喝没了呢,再让他到朕这里来要,朕会给他备着的。”
  他嘴上虽然如此说,心里却怨怨念道,看他让人捎了这些话去萧家后,萧家人还敢不敢喝着他的茶叶,喝的心安理得。
  赵庆:“……”
  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皇上心眼真是太坏了,说了这些话,萧家那几位爷,就算喝着茶,喝的也是如坐针毡,心里难安。
  皇上这不是赤|裸裸的报复,是什么!
  赵庆突然发现,皇上的心眼竟然比针眼还小,面上对曦贵嫔表现的很大方,让小五子带两斤茶叶回去,可转头又让人捎这样的话回萧家去,这不是典型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吗。
  小五子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主子赏回去的茶,有了皇上这句话,萧家还敢喝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好像根本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他便应道:“奴才知道了。”
  话音刚落,卫离墨紧接着又来一句:“这事就不要让你家主子知道了,可明白。”
  赵庆(小五子):皇上想的还挺周到。
  应该说,皇上还是不愿让曦贵嫔(自家主子)看到自己背地里使阴招,这算不算是一种很另类的在乎呢。
  不,应该是蔫坏蔫坏的。
  小五子一走,赵庆笑吟吟的忍不住问道:“皇上的意思,奴才还是没弄明白,怎么又让小五子拿回去这么多的茶叶,带给曦主子呢?”
  这会儿卫离墨心情还不错,抬头撩起眼皮,颇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眉开眼笑的对他道:“看不明白,你看不明白就对了。”
  赵庆:“……”,皇上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他实在想不出,一个九五之尊的皇帝,现在竟然用一种开玩笑语气调侃他,更不要说,卫离墨现在脸上那迷之一样的笑容,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就是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在笑,发自内心的那种笑,眉眼带笑,嘴角带笑,特别是那双漂亮的凤眸,满满的笑意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住,仿佛满眼的笑意要溢出来了一般。
  要不是皇上不会唱什么小曲之类的,说不定啊,现在嘴里连小曲都哼上了。
  可赵庆就是没看明白,皇上到底在傻乐个什么劲。
  人家曦贵嫔,一没示好过皇上,还打算将皇上的茶叶一点不留的直接赏赐人了。二呢,也没有明确的表示过已经原谅皇上了。
  可皇上却突然之间心情就好了起来。
  他问了原因,皇上却跟她打起了哑谜,开起了玩笑,那一脸欠揍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喜事呢。
  其实,卫离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情突然就变得如此了,是在听了小五子刚刚说的那句话后,突然间就变得这么好了。
  她怎么说着来,对,是这么说的:“这宫里啊,有的是皇上喝茶的地,还差我们一个玉芙宫”。
  卫离墨一想到她在玉芙宫里,一脸赌气的对着自己的宫人说这句话时的情景,他这心里啊,就止不住的高兴,就心情畅快的不得了。
  看着卫离墨又坐在那里,开始不知不觉的傻笑起来,赵庆就想找棵树,直接把自己撞死得了。
  他很想说,我的皇上哎,您能正常点不,不要再发出这么渗人的笑容了,让他这个不明就里的人,看的心里直打哆嗦。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被曦贵嫔直接气傻了呢!
  卫离墨根本无视了赵庆的眼神,靠坐在椅上,让御前宫人开了一扇窗,看着外面的景色,慢慢悠悠的喝着茶水,颇有几分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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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8章
  小五子回到玉芙宫,将皇上已经盖过章的清单,和装有两斤茶叶的绿釉罐,都给了自家主子看。
  萧婉词看过之后,却是又懵又愣。小五子去了一趟乾元宫,竟然抱回来一罐子茶叶,真的让她摸不着半点头脑。
  还有小五子向她传达的那些皇上交代的话,什么玉芙宫要是没有了他喝的茶叶不打紧,他御茶房里有的是,她只管派人去取就是了。
  听完这些话,萧婉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乾元宫的那位,是不是直接被她气傻了,才会说出这番话,做出这种事的。
  秋果细雨她们,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不明所以。
  皇上不应该大发雷霆,愤怒不已吗,怎么还让小五子又带回来了这么多的茶叶呢。
  皇上莫不是真的被主子气昏头了!
  萧婉词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小五子在乾元宫时的事情,让他将皇上所问和他所答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给她听。
  小五子自是不会实话实说,只将皇上和他说的无关紧要的话,跟她复述了一遍,重要的那些话,一句话也没敢提。
  萧婉词听了片刻,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更不要说想从小五子的话中,寻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她现在想的是,卫某人的脑子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瞧这做的事,别说想明白了,就连苗头他也没瞧出来。
  想不明白的她,又对秋果细雨说:“行了,你俩也别想了,皇上跟咱们正常人不一样,他的做派,哪里是我们这些俗人能想明白的。”
  她们:“……”
  主子的意思,不就是说皇上不是正常人吗,也不知主子这是夸皇上呢,还是骂皇上呢。不过,她们看那意思,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小五子却想哭了。
  他真的很想说,主子,您能不在奴才面前说皇上的坏话吗,您说,皇上要是问起他来,他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让他好为难呀!
  萧婉词转过头又交代小五子道:“小五子,明日一早,你去领出宫的腰牌,带两个小太监跑一趟萧家,将东西送回过去。”
  这就过年了,宜早不宜迟。
  小五子心道,得了,这差事最后还是落到他手上了,至于皇上让他带给萧大人的那些话,最终也要由他口中说出去了。
  不过想了想,他觉得这样也挺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露的危险,现在这样,算是很好的局面了。
  “奴才领命。”小五子应道,最后,他还不忘说一句保证的话,“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将此事做的妥妥的。”
  萧婉词点了点头,对小五子的办事能力,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
  下午,夏皇后正在凤仪宫让宫女给她推拿着发酸的脖颈,青竹进来,低头对着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夏皇后虽然看着面色如常,可眉头却紧了紧。
  她挥了挥手让推拿的宫女下去,这才开口道:“这是真的?不是说皇上最近和曦贵嫔闹得很僵吗,怎么还……”
  青竹道:“是真的,乾元宫那边刚来的消息,而且一路上也有人看见了,玉芙宫的人是空着手进的乾元宫,出来的时候,抱了一个很大的绿釉罐,那罐子里装的就是茶叶。”
  夏皇后真的有些想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了,怎么处处透着古怪。
  曦贵嫔古怪,皇上也跟着古怪起来,再说了,曦贵嫔做了这么打脸的事情,皇上生气还来不急呢,怎么还又赏赐了许多的大红袍。
  夏皇后猜测道:“你说,皇上的意思,是不是让曦贵嫔将这些茶叶赏赐给萧家?”
  本来今早皇上下的这道旨意,就透着几分古怪,转过头,皇上又赏了玉芙宫这么一罐子茶叶,不让她多想都不行。
  不过,要真跟她想的一样的话,那皇上的性子也太好了,曦贵嫔都如此打脸了,他还上赶着去讨好那边的人。
  这让夏皇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来皇上赏给玉芙宫自己最爱喝的大红袍,就是后宫独一份了,暗地里不知让多少妃嫔看红了眼,现在更夸张,两人关系都如此不好了,皇上还惦记着人家。
  惦记也就惦记,反正她们也都习惯了,可关键是,皇上惦记的不光是曦贵嫔一个人,还惦记上了萧家人,这就让她难以接受了。
  自她嫁给皇上这么多年以来,皇上可是从来没有待夏家人如此好过,一直冷冷淡淡的不说,连每年过各种节日都是敷衍了事。
  一想到这些,夏皇后的脸色立马变得铁青起来,攥着绣帕的的双手,也是越握越紧。
  见自家娘娘心情不好,青竹出主意道:“娘娘,要不我们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您看怎么样?”
  青竹想得好,此消息一出,也许会有妃嫔看不得曦贵嫔得意,忍不住出手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她们凤仪宫只管在旁边看戏就好。
  没想到夏皇后却皱了皱眉头,直接否定了她这个提议。
  她叱道:“蠢,这种隐秘的事情,后宫有能力知道的超不过一手之数,前脚事情刚发生在乾元宫,后脚就在后宫传遍了,你认为皇上心里会怎么想,不是本宫说,他第一个就会想到这是我们凤仪宫所为,贤妃那么聪明,根本就不会趟这趟浑水,你这不是把本宫往火坑里推吗。再说了,大过年的,你这是给皇上添堵呢,还是给本宫添堵呢。”
  听夏皇后一说,青竹立马变了脸色,她忙道:“是奴婢愚钝,光想着怎么算计曦贵嫔了,却没有考虑周全,还请娘娘责罚。”
  过年了,后宫真有什么糟心事,不说皇上觉得娘娘无能,就是太后那里,也会觉得娘娘管理不力。
  如此一来,哪里是给曦贵嫔添堵啊,这是给自家娘娘添堵才是,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招数,确实不怎么样。
  夏皇后颇有几分不耐烦道:“行了,本宫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现在看情况,曦贵嫔并没有失宠,我们前脚一动作,皇上后脚肯定就护上了,我们什么也没捞着不说,弄不好最后还成了他们两人的和事佬呢。”
  她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呢。
  青竹点了点头,同意道:“还是主子想的透彻,奴婢差点害了主子。”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夏皇后也不好说她太过,只得分析给她听,道:“你能知道错了就好。青竹,你要记着,曦贵嫔现在正当宠,皇上肯定会放在心尖上,不管她错什么事情,皇上都会认为她是对的。想扳倒她,实在太难了,弄不好连自己都要搭进去,以前的康妃和秦容华就是前车之鉴。”
  说完这些话,她又感叹道:“其实,曦贵嫔得宠,对我们来说还是比较有利的,总比那些家世好的妃嫔得宠,要好太多了,那样家世好又得宠的妃嫔,才是我们凤仪宫最大的威胁,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夏皇后的家世,在一众后宫妃嫔中并不是顶级最好的,再加上皇上的刻意疏远,夏家的地位,其实是有些尴尬的,这也让她心里总是没底气。
  而且,上面这些道理,她跟青竹也不是没说过,可看青竹的模样,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还是一心想着怎么扳倒曦贵嫔,蔫不知曦贵嫔倒了,还会有王贵嫔、张贵嫔等着呢。
  她何必为了她人做嫁衣呢!
  听了夏皇后的一番解释,青竹终于不敢再乱出主意了,她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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