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第132章
  隔壁考号的考生还在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状态中,本来他以为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吃什么东西就可以了,可是眼前乌泱泱的几位穿着官服的考官们围在了自己考号前,可是把他吓了一跳。
  谢锦秀隔壁考号的考生连忙正襟危坐,仔细的答题,不敢眼神游离,却不知道现在是饭食时分,这个作态只会让主考官们摇头,尤其是和气定神闲的谢锦秀则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他考生都在努力答题,缘何你在准备吃食?不知道时间宝贵么?”裕亲王直接开口,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严肃,看样子似乎是在生气。
  有人质问我么?
  正在翻转着竹筒的谢锦秀一楞,抬起来头一看,不由得心说乖乖,这是哪里的妖风把主考官吹到这里了?
  谢锦秀连忙站起来,不过他在行礼前手下也不忘记先把竹筒夹了下来,这个动作让裕亲王眼中沾染了几分笑意,不错,知道把我的吃食给照顾好了!
  谢锦秀如果知道裕亲王把他烤制的饭食当成了自己的,不知道会不会唾他一脸。
  “大人,此时不是休息饭食时间么?”谢锦秀眨眨眼睛,似乎很无辜的样子,少年纯粹,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主考官,甚至想要帮着成杰云踩谢锦秀一脚的书记官也觉着此间的少年不错。
  不卑不亢,举止有度,不会因为主考官过来问话,而乱了方寸,瞧瞧隔壁的考生,那卷子都被墨蓝了,还在颤抖着手,一看就是六神无主的状态,还做写字样给谁看呢?
  谢锦秀的反问让裕亲王一怔:“确实是休息饭食时间,不过大家都在抓紧答题,唯有你,莫非你已然是胸有成竹?”
  “回大人的话,胸有成竹?倒是没有,只是学生答卷已经完成,考号狭窄闭塞,不睡便是吃,学生也是无奈啊!”谢锦秀满脸无奈的样子,倒是让主考官们震惊,他们可是知道虽然是四天的考试,但是其中的内容和题量一点也不少,可以说今科的会试难度因为题量和时间难度大多了。
  可是,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已经答完了?
  “不错,不错,居然能够提前一天答完,少年英才不为过,你可敢交卷?只要你与我你的饭食,你交卷,我koi给你单独找个宽敞的地方,如何?”裕亲王摸摸胡须,这样的话,我不算是抢了别人饭食吧?
  “可以提前交卷?”谢锦秀有些挠头,不是说试卷统一收起来么?现在提前交卷可是有诈?
  “小举子,说什么呢?此乃当今裕亲王殿下,自然不会诓骗于你!”书记官觉着自己表现的时候来了,不由得出口训斥谢锦秀。
  “哦哦,学生参见裕亲王殿下!”谢锦秀倒是能屈能伸,不过看看裕亲王又想到自己庄子似乎就是出自人家门下,不由得为裕亲王惋惜,谁家出了个败家子,也够闹心的,尊老爱幼一把吧。
  “学生自然是不敢随意交卷的,但是殿下收卷,学生怎么可能不交呢?殿下如若不嫌弃学生的手艺粗鄙,还望殿下品尝指正一番!”谢锦秀把烧好的饭食直接都放到了书案前。
  “哈哈!”裕亲王满意的大笑,“好好,你敢交,本王就敢收,但是本王敢收,你确实敢交,本王看好你!小举子交卷吧,来人,不是准备了休息间么?把本王的休息间收拾一下给这位小举子休息!”
  啊,书记官的眼睛瞪大,那个休息间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的收拾出来的,就是为了拍裕亲王的马屁,只要裕亲王舒服了,可是及时进言,好让成杰云能够入了武帝的眼,可是现在呢?
  书记官觉着事情的走向都与自己盘算的相差甚远。
  “怎么?莫不是诓骗与我?”
  谢锦秀这边已经把考卷交上,然后铺盖卷和考篮都挎好了,就等着人带着去休息间呢,可是没有人上前,这让裕亲王脸上不虞起来。
  “不不,殿下,只是那是给殿下您准备的休息间,怎么可以给小小举子使用?”书记官硬着头皮往前和裕亲王就差咬着耳朵说着。
  “举子会试一过,就会鱼跃龙门,就是当今陛下的门生,哪里就睡不得休息间了?”裕亲王面色不虞,他说的话,居然不好使了?
  看着裕亲王脸色有些不好,书记官不敢在劝,他知道自己要是再多说些什么,估计真的就会被裕亲王厌弃了,于是他有些丧气的走到了谢锦秀身边。
  “这位举子,这边请!”书记官引着谢锦秀往休息间前去,而裕亲王这时看着谢锦秀走了,连忙带着其他几人回到监考堂上,饭桌前准备吃饭,那两个竹筒一打开,一股子焦香混着竹香就出来了,让裕亲王直接就吞咽了下口水,等烤肉入口,他是满意的点头。
  “把我的饭菜给那小举子送去,麻烦他明日有空的话再给本王拷上两竹筒烤肉,这肉烤的实在是香嫩可口,如果不是看着他用肉干而作,真是不敢相信,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这一手的厨艺,倒是让裕亲王刮目相看,人这一有了好奇心就会更加好奇此人,想着糊名的卷子,裕亲王还是当众阅览了起来。
  “好,好,与国无疆,此试卷当会试第一,诸公看看,可否!”裕亲王并没有让人把这糊名去掉,毕竟这是会试,一点点的错误都不能犯,一点点的徇私也不能有,盖因武帝重视的很。
  “老臣附议!”金翰林看完也是拍案叫绝,心中激荡,此考卷如若不能第一,真是天理难容的感觉。
  其他的翰林也都是如此一般,主考官和预备的阅卷官思想一致,朱笔轻点甲一。
  所有人看着裕亲王的手笔,不由得脸上容光焕发。
  “此次会试,如此难度之下,第一卷,第一个答完,当呈交陛下阅览!”金翰林看着在场的主考官们提声说着,往日会试后才会张榜明卷,告示天下,展才学,现在头一次想要提前给武帝阅览,未尝没有给此次考试提等的意思。
  “应当,此卷糊名,这样,金翰林,你与本王今夜一起进宫,在陛下面前,同起糊名!”裕亲王这样一说,直接让大家都赞同起来,为什么怕徇私舞弊,就是怕个人出去,给换了考卷啊,或者泄露了什么考题,毕竟还有一日才算考试完毕。
  “是,殿下!”金翰林从善如流,他也很想让陛下能够会试时就看出来此次的会试不一般,这也是自己从政路上的一项功绩。
  这边谢锦秀不但是好吃好喝了一顿,还美美的洗了个澡,不得不说这个书记官为了讨好裕亲王可是下了死力气,在这么封闭的环境下,还能把个休息间收拾的舒适的很,显然就很不一般。
  想着给介绍完这里,如丧考妣样子离开的书记官,谢锦秀心里还真是美美哒。
  至于说后面有兵士过来告知,明天给裕亲王准备饭食,而且食材可以提前要求的时候,谢锦秀一点也没有被当做厨子的不满,这种待遇,而且自己做了也能吃,对于从狭窄的考号出来的谢锦秀很美翻天了,好吧!
  在谢锦秀美滋滋的时候,裕亲王带着金翰林往皇宫而去,本来准备去贵妃那里看看休息去的武帝,听着刘大宦官回报,不由得有些皱眉。
  裕亲王被安排去监督会试,如此深夜来临,莫不是考试出现了重大舞弊?这么一想,武帝就是忧愁了起来,完全是为了给丰城回归讨个彩头,便是有那舞弊也要暂时压下,武帝心里想着。
  “宣吧!”武帝无奈的挥挥手,这让刘大宦官不解,外面裕亲王喜气洋洋的,但是陛下怎么听着裕亲王过来,不问缘由就有气无力的?
  “裕亲王听宣!”怕武帝有事,刘大宦官直接让干儿子过去宫门外宣裕亲王和金翰林觐见,自己则是守在殿门口,随时听武帝差遣。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响了起来,武帝抖抖衣袖,板着了脸,坐在御座上等着裕亲王行礼问安。
  “侄儿恭贺陛下,会试有俊才奇出,侄儿实在心痒心焦,想要给陛下贺!所以是过不了夜,以至于惊扰了陛下休息,实在是该死!”裕亲王先是说了缘由,又请罪,倒是让武帝心中一松,不是科举舞弊就好。
  “奥?裕亲王,你说会试出现了位奇才?”武帝有些惊讶了,自家的这个老侄儿是怎么样的咸鱼他可是知道的,他居然说有奇才。
  “是的,非是侄儿夸口,不过还请陛下当场验明糊名,侄儿与金翰林,同开糊名,请陛下阅!”裕亲王拿出来谢锦秀的考卷,然后双手举过头顶,请武帝看糊名的地方。
  “糊名完好,你们且开来看看,朕也想知道让尔等所说的奇才是什么样子?”武帝观察了一下,那个糊名确实没有问题,不存在现在的主考官集体徇私的事情,边点头应允可以打开糊名。
  裕亲王和金翰林同时点点头,然后看向了糊名之处,两人分别拆着一头,小心翼翼的把糊名去掉。
  “恩?”看着考生的名字,裕亲王有些惊讶出声,此人的名字好生的熟悉,好像是哪里听到过。
  金翰林看着的时候,倒是没有多少的惊奇,反而是一脸的佩服之色,原来林翰林和金翰林也算是知交好友,还一起议论过这个人。
  “老臣,应该想到才是,臣恭喜陛下,恭喜丰城王殿下!”金翰林对武帝父子两同时道贺,倒是让裕亲王有些奇怪。
  “金翰林,恭贺陛下是应当,你恭贺别的是不是恭贺错了?”裕亲王低声的说着,毕竟谁不知现在的陛下想要立皇太孙,你现在恭贺一皇子算怎么回事?
  武帝也是先是困惑,之后便满带笑意。
  “殿下,因为此奇人便是那丰城王府长史啊!”金翰林有些困惑的看看裕亲王,似乎你家此子糊涂卖地的事情已经是京城人众知,莫不是裕亲王你还装傻?
  金翰林的话,如同锣鼓喧天的响动,让裕亲王是哭笑不得,自家的败家子败掉的地,好像是被这个丰城王长史收了,怪不得自己对着此名耳熟,他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第133章
  裕亲王心道一声惭愧,怪不得都说是少年英杰,也不知道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是不是和丰城王玩耍上了。
  也许有人会觉着很奇怪,为什么裕亲王会对自己的次子金木山用玩耍这个词,盖因金木山年纪不大,但是京城中纨绔子弟中却是出了名的,以至于裕亲王怕自己去了后,这个儿子不知道好赖,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养活下去。
  裕亲王在他在世的时候,就给诸子把产业分了一些,让他们自负盈亏,好知道生活不易,趁着他在,能够让他们能够成器一些,只是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以外,他前脚刚把田庄分了出去,后脚金木山这个儿子就把田庄抵押了出去,可是让他丢了很大的丑。
  “哎!”裕亲王突然看着谢锦秀的试卷有些意兴阑珊,自家的小子金木山还比谢锦秀痴长五岁,结果一事无成,只会败家。
  “老侄儿,可是哪里有什么不适?”武帝有些打趣的看着裕亲王。
  裕亲王有些欲哭无泪的赶脚,他好想说,陛下,你家侄儿内心不适,可不可以不让别人家的孩子那么优秀。
  “没有,陛下,只是侄儿那谢锦秀已然交卷,现在在侄儿的休息间内休息,是不是特例让其返家?”裕亲王觉着第二日,如果谢锦秀再做出来好吃的菜给自己,自己估计会回家打断金木山的腿。
  “自然是不能,就是中途生病也是交给太医处理,老侄儿,你这般可是为了金木山那个小子?”武帝自然的开口,让裕亲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皇叔,陛下,都是侄儿教导不利!”裕亲王直接跪在了地上,想着金木山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木零那孩子快回来了,木山此前一直和木零一起读书,以前我总觉着木零不太活泛,现在看来,木山和他真是一个表上,一个内里!:”武帝突然悠悠开口。
  只是这说话的内容让裕亲王吓了一跳,没错!那金木零看着年龄小,但是和自己的次子算是玩伴同窗,他之所以支持金木零升任皇太孙,也不过是想自家的亲王爵位能够多上一个,皇太孙登基,金木山便是从龙之臣,那次子毕竟算是老来得子,他平素溺爱的很。
  “都是小儿带坏了木零殿下!”裕亲王吓得跪倒在地。
  “休得胡说,人若好,只能是带好别人,哪里能被别人带坏,再说那木零不过是风流,情种而已!”武帝忍住内心的恶心说着这话。
  古宋一国,帝皇之家最不缺少的就是风流情种,武帝心想要不是先帝耽于后宫妇人之手,哪里能够将山河治理的差点支离破碎?可见皇帝是情种真是要不得,这么一想,贵妃那里,武帝直接歇了心思。
  “是皇孙殿下被那贱伶引诱,臣一直怀疑那贱伶乃是北漠皇族中人!要不然怎么有那般好相貌,能够引诱了陛下教导的年少皇孙?”裕亲王肃着面容,侃侃而谈,似乎金木零真是年幼无知,被人引诱一般。
  “朕也是如此这般的想法!”武帝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似乎对于裕亲王这么说很是赞同。
  门外的刘大宦官一听,心中就是一动,看了礼亲王回京将不远了,这般想着他手指是不停的攥动。
  裕亲王给金木山从武帝那边得了个新的差事,心中美了几分,也就忘记了自家儿子的不争气,而谢锦秀实质的好处则是得了武帝的再次青眼,只是这个是不是谢锦秀所想得到的,就不为人知了。
  只是在裕亲王出了皇宫回到贡院不久,京城权贵,关于皇孙金木零回京一事,似乎是已经落实下来,只是不知道武帝是派了何人去接,又是何时立皇太孙,而皇太孙的亲父何时能够荣登皇太子之位,这些时间都不可知。
  忠王府主殿,忠王目光温柔的看着沾了血渍的手帕,那手帕不停的擦着他自己的手,等确定了手指干净后,他手中的手帕扔到了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上,然后才叫着人把尸体抬下去,此时他身边的幕僚是瑟瑟发抖。
  “于师,现在可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了吧?”抬下去的尸体还在被叫于师的眼前晃荡,于师惶恐的;连忙跪趴在地上。
  “小的清楚,很清楚,陛下,鬼蜮三十,万两便可拿住那金木零的人头!”于师心中不安越来越厉害,往日里只觉着忠王无能懦弱,可是今天才知道懦弱无能不过是这忠王的表象,内里他是如此的残暴不仁,此王要是上位,非是古宋之福,只是他已经是在案板上,稍有不甚,他就是那躺着出去的那个。
  忠王听了脸上一笑,看着很老实的笑,但是于师听着那个笑声,好像看着了忠王把刀子插进那说着没有办法的同僚的胸口。
  “很好,很好!”忠王拍拍于师的肩膀,“平素本王养着闲人也就养了,可是真的要本王一直养下去,怕是别人也是不让的!你说,是么?于师?”
  “是是,殿下说的是!所谓富贵闲人,只有富贵,才有闲人!忠王殿下,才是我等闲人的富贵之身!”忠王拍一下肩膀,于师心里抖一下。
  “哈哈!很会说话,也懂得进退!果然没有看错你,于师!”说完,忠王就对着自己的贴身太监建陵招招手,然后就大踏步的离开。
  “于师,这是殿下给您准备的!”建陵说完,就把捧着的木盒给于师递了过去,于师接了过来,才脚软的坐回了座位,座椅不甘的发出咯吱一声。
  “哎呀喂!于师啊!你可要小心身子骨,殿下就等着于师旗开得胜的归来呢!可别还没有出发,身子就出了岔子!”建陵的话,让于师的脸都白了。
  “建陵公公,学生还是希望你能够多多的美言一下!”于师这时看着建陵已经不是那么趾高气昂了,这个说话谦卑的建陵公公,原来真的是给王府众人建陵的,只是那陵墓所在,似乎很是恐怖,于师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要知晓那陵墓。
  京城繁华繁花地,谁能知道这里的桑女烟花之地,乃是鬼蜮三十的所在地。
  “礼亲王世子,金木零,年十三,逃家奔走北漠,价万金!”两个带着无脸面具的人,接洽着,面具很有特色,一人有左边的眉毛,一人有右边的眉毛,于师看着有些诡异,但是忠王那边的安排,他不得不做。
  “定金万两,价万两!”看了看于师递过来的钱票,右边眉直接说着。
  “可是不是一人万金么?”于师倒抽一口冷气,忠王只是给了自己一万五千两。
  “谁不知未来皇太孙?”右边眉嘲讽的看着于师!
  “我这里只有一万五千两!”于师不敢欺骗左右边眉,他们出手是出了名的狠厉,没有付尾款的话,下单子的人会死的很惨,于师不想死。
  “好,不过只能半残,不死!”左边眉简短的说着,而于师一听,脸上有了三分不忍,作为一个皇族子弟,死了应该比残了好吧?
  “可以!”于师说着,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于师只要自己活着。
  北漠荒丘,有一红袍少年,眉间一点红,看着长得俊逸的很。
  “零郎!吃酒!”同样的一身红色纱袍的伶人莫北清,纤纤玉指拿着一个玉杯递到了那少年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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