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她当然眼熟,这是之前被三公主拉伤时在马车上男人给她涂药时黑过去擦手的,就一直没还。不过她现在已经模模糊糊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男人温柔的脸。
此刻被拿来信口开河:“怎么这么羞?想起上次在园子里,完了后我用你帕子给你擦那里了?当时就说你不要了,沾了我的脏东西还是给我。”
宁兰对男人的恐惧被他接二连三的耍流氓冲散了不少,但是对于他说的事情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魏南在室外道:“殿下,该出发了。您现在要监政,迟去了群龙无首。”又有老臣要吹胡子了。老皇帝病重,太子失踪,西海谋反,凉州一脉单传的世子身死,现在情况可够复杂。
贺兰筹摆摆手,不再逗宁兰,自己擦了脸就往外走。
直到殿里的人听不到的距离,贺兰筹脸上放松的笑意突然消失。他微眯着眼,阴翳地盯着前方问:“这一次没留下什么病症吧?”
魏南道:“都喂了三次忘魂散了,这一次应该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不会再提守节的事了,殿下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什么狗血误会,女主也不会变心,不玩失忆梗,大概1-2周完结。
第87章
男人出去了一个上午,中间短暂地回来,坐下刚喝了一口茶将她抱到身前,凑过去想亲她。
宁兰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本能已经侧过脸了,让男人落了空。
看到他眼里升腾起的怒意,宁兰瑟缩着摸了摸他的嘴唇:“太子殿下,我好像刚刚成年不久,还不太习惯……殿下不要生气,兰儿会努力长大的。”
贺兰筹心里翻涌过负面的情绪。什么太小,他没喂她吃忘魂散之前,她还没成年就给霍起了。当时怎么没有不习惯?
为什么就不能像对霍起一样对他?
这些日子以来,他时刻期待着她忘记以前,和他重新开始。
宁兰当时呕血昏迷,被他强行喂下第一次忘魂散。五日后醒来,贺兰筹满怀期待地趴在她床前,问她自己是谁,宁兰果然认不出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心,少女忽然问:“阿起呢?他没有死对不对?我感觉地到……他没有死!”
男人阴着脸扣住她的脖子给她灌下了第二碗忘魂散。
是药总是有些伤身的,贺兰筹动了手后,看她再度陷入昏迷,也心疼她。他强迫自己将时间多花在风诡云谲的政事上一些,不要逼她太紧。
期间老皇帝病得不行了,他带兵围住紫薇殿,继任太子之位,在皇帝病重的情况下监国。正值各方变动,事务繁多。
令他心里有些隐约不安的是,沈厉那次被宁兰拒绝后从京郊别院出去,贺兰筹本来打算派人在外面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他,永除后患,也不让曼曼与他生气。结果就是这一念之差,却让人在重伤之下消失了。
沈厉莫名失踪后,贺兰筹派了亲卫去追查他,甚至暗中下了肖相到通往凉州的各处关卡,守株待兔。
另一边,贺兰筹力排众议,主张削藩,想要趁凉州一脉绝后,士气低落时一举攻进凉州中心雍良,消灭霍氏余孽。这些该做的他都没落下。
不料他这边厢刚整兵待发,西海反了。
西海令霍宁,他有点印象。当初因为霍宁看起来对曼曼没有什么绮念,他也并没有上心。
让他觉得不安的是,有线人报在西海见到了沈厉。他是怎么逃过他沿路布下的耳目关卡,全身逃到西海的?西海令此时举兵,又是不是受沈厉带去的消息影响?
贺兰筹仔细回忆了宁兰在京郊别院和沈厉的那段对话,她说要改嫁,没有什么问题。那段话里没有任何煽动性的言论。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他希望,曼曼与霍宁造反这件事无关。
*
贺兰筹将西海的起兵理解为百年望族霍氏最后的反抗。他手头兵力对付西海不是问题,但是良将难求。
这些年大梁最优秀的将军几乎都出自霍家,镇北侯虽有军功,但毕竟有了年纪。并且因为虞安安一事,镇北侯与贺兰筹之间关系其实有些微妙。
贺兰筹最后还是决定赌一赌自己的气运,颇有魄力地启用元国公府的私生子元扈带兵平叛西海。
他不会为了联姻娶宁兰以外的女人,与其使用难以驾驭的镇北侯,还不如启用思路灵活、颇有闯劲的年轻人。他给元扈机会,元扈不会背叛他。
西海一反,北面诸省陆续有星火燎原。元扈大军一路涤荡,将小股起义势力以泰山压顶之势铲除,大振军心。
只是逐渐接触到西海边境后,霍宁的战术太灵活。元扈觉得自己已经够不按常理出牌,没想到对方更是用兵出神入化。要不是确认少年战神霍起已经战死在塔格沙漠,他甚至会怀疑是霍起在背后指挥这只军队。
更令元扈和贺兰筹头疼的是,霍宁手上的兵力比大梁预计得要多,而且随着起义军的势头猛烈,越来越多其他地区的百姓、士兵投奔,西海队伍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在更加壮大。
战事令人头疼,近期唯一的好消息是,被灌了第二次忘魂散的宁兰,终于醒过来了。
她这一次醒来忘记了霍起,对身边人也没有印象。贺兰筹尽量抽出时间陪她,让她习惯自己,重新认识自己,逐渐依赖自己。
因为连续被灌忘魂散,昏迷卧床月余,宁兰双腿有些失力,常常一个人坐在窗前看院子里静止的花木,一言不发。
贺兰筹抽出时间陪她时,她脸上能有一些区别于放空的表情,有时甚至会露出好奇的神色。
贺兰筹心疼她无法自如行动,一个人在东宫深苑里未免寂寞烦闷,当迎春花在洛河边次第盛开时,他推着她去宫外看花。
上一次洛阳大火后,这座百年古都许多富有历史的建筑被火光熏黑,有的失去了主人,至今还没有人去接手、重新修好。原先富足不识愁滋味的天子脚下臣民见识了一夕之间风云变幻,不少人家宅尽毁,路上甚至多了乞讨的人。
宁兰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其实贺兰筹不知道,她并不是完全忘记了以前的自己,只是记忆时好时坏。有时会记得她爱的男人一个人孤独地葬身大漠,而她还要在漫漫时光里陪着家人活下去。有时候早上醒来会忘了自己是弘安侯府的嫡女,在宫女们编造的美好故事中,以为自己是贺兰筹的妻子。
在与宫女不连贯且有时露出破绽的对话中,偶尔清醒没有失忆的那个她,发现了自己似乎处在一个令人惊恐的陷阱里。
有人想要消灭她的自主意识,灌输新的生活和思想。
宁兰在每一次清醒时,开始偷偷将自己想得起来的事情,简练地记录在了手帕上,随身携带。
这一日被贺兰筹陪着看迎春花时的宁兰,并没有以往的记忆。她有些同情地看着那些流离失所的人,问贺兰筹:“我们可以帮帮他们吗?”
贺兰筹示意宫女去给那个老乞丐一包银子,没想到乞丐颤抖着接过,突然哭着跪下来:“谢谢弘安侯女,您真是天女下凡。上天会保佑您和凉州世子的!世子一定会平安归来娶您!”
老百姓其实并不知晓皇室成员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贺兰筹的震怒可想而知,甚至为了避免那个老乞丐再说出更多市井流传的前尘往事,贺兰筹都没有等到宁兰转过身,就已经下令侍卫立刻砍死他。
血腥的画面毫无预兆地突然近距离呈现在眼前,贺兰筹的暴戾一面她极少见到。宁兰霎时神情呆住了,双手微微发抖。
贺兰筹揽住她时,她猛地向外缩,接着似乎怕惹怒男人,会招致一样被砍杀的下场,她苍白着脸,挤出生硬的微笑,仰着头,却不敢看男人。
贺兰筹垂头在她耳边道:“曼曼,不用怕,你今晚陪我上床,我就不会杀了你。”
*
夜里,寝殿的蜡烛被懂事的太监刻意留到只剩下三只,暧昧地照向锦被华丽的太子床榻。
东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对这个小美人是极宠的,她前些日子生了病身体不好,太子为了让她好好养身子,竟然硬是忍住一个多月没有碰她。
今天好不容易开荤,宫女自然将宁兰装扮地朦胧勾人,乌发纱衣,眼唇水光欲滴,引人采撷。
刚沐浴过的少女身上蒸腾着热气,头发柔顺披在脑后,眼尾微微上挑着,是勾过他无数次的弧度。
贺兰筹甚至没有办法起身或者说话,就眼睁睁地,看着宁兰背对着晕黄的灯火,慢慢走到了他身前,扶着床沿,缓缓爬上了床榻。
贺兰筹喉结微动,一手按住她的肩,将身着纱衣的少女压在了红色的锦被上。
“曼曼,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以前的事,我都不追究。你就是我的处子。”
如果是其他女人,也许此时他不会忍耐,会拉开衣带尽情使用。可是对曼曼,他磨下焦急的心情,耐心地摸着她的脸:“曼曼,我先亲一亲你好不好?我不会一下进去,先让你放松。”
宁兰对于被他碰嘴似乎仍旧有些抗拒,微微蹙着眉别开了头:“阿筹,我不爱被碰嘴。”
贺兰筹对她脾气一向很好:“好,我不碰你的嘴,我亲一亲下面可不可以?”
他按住少女的肩,嘴唇挪到她纤细白嫩的脖颈,热气传来。宁兰低目,看着男人神情专注地埋首在她脖颈间准备亲吻,手中匕首狠狠插进了他心窝。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这几天和家人在一起,客人比较多,码字晚了。迟到地祝福宝贝们端午安康!
第88章
那一夜东宫大乱,梁帝重病弥留,贺兰筹又突然被刺中要害,并没有事先预立继位的人。大梁的顶梁柱相继坍塌,如果没有一个能够信服众人的首领就中调停各方势力,国度会陷入各方利益征战的漩涡。
东宫的消息被封锁,御医进进出出都被严密监视。带着血水的铜盆更换了一夜,直到第二日中午,太子的出血被暂时压制住,心脉受损,但是他强大的求生意志让他在当天夜里睁开了眼。
宁兰已经被捉住,东宫幕僚给出的意见是直接杀了。又有人建议谎称她怀有身孕,将她送到凉州雍凉城,让随行侍卫接机杀了凉州王夫妇。
魏南觉得这是个好建议。虽然凉州王不会轻信,可是独子死了,宁兰肚子里若有孩子,就是凉州霍氏唯一的血脉,急切的心情大概率会压倒他的怀疑。
贺兰筹醒来后,相争不下的幕僚将两种意见呈现给他。贺兰筹本来就皮肤偏白,因为失血,唇色愈发苍白。
他沉默着听完,语气虽然虚弱,其中意味却毫不容质疑:“去给她再灌一次忘魂散。”
两方幕僚们闻言皆是一惊,太子他,还要把这个刺杀他的人留在身边?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殿下还没忘情么?
贺兰筹撑着身体的疼痛,面无表情站在宁兰的寝室旁,看着丫鬟掌住她的下颌关节,灌进去第三碗忘魂散。
魏南担忧道:“殿下,这药是有毒性的,连续灌三碗下去……不知道侯女能不能撑得住。何况前两次她最后都想起了,也许这个药对她效果并不好。”
贺兰筹忽然侧头问:“刚刚灌药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反抗呢?”
魏南愣了一下,不知殿下是什么意思。
贺兰筹忽然抬手:“所有侍女进去,给我详细地搜屋里每一个角落,把她的衣服都给我脱了,身上也都仔细搜查。”
如果不是被她捅伤心脉,他可能会亲自动手撕了她的衣裙检查。但现在,贺兰筹轻轻扶了一下门框,压下脑中的晕眩,魏南连忙扶着他去换药。
宫女很快呈上从宁兰贴身衣服里收藏着的手帕,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十分小心地一字字写满了她对家人、对霍起的记忆。
贺兰筹阴翳的目光刚扫过去,宫女已将烛台推了过来。
贺兰筹目光阴冷,心下冷笑。
他消除她的记忆,囚禁她的身体,甚至为此不惜用药在她体内留下毒性。而她,装作忘记霍起,实际将他们之间的过往留恋地记录下来,在他们交合那夜毫不犹豫一刀捅进他身体。
她不愿做他的妻子,哪怕紧握着残存的记忆,也要爱慕霍起。那就别怪他残忍。
贺兰筹抬了抬手,将宁兰唯一用来保留记忆的手帕在烛火上烧掉,吩咐道:“宁兰是西郊农户的女儿,与弘安侯女同名。我去西郊猎马时结识,自荐枕席成为了我的妾室。”
“去,将各家表明了忠心要与我联姻的女儿接进东宫,除了太子妃空置,其余按出身位分封良娣、良媛、承徽,宁兰是最低微的侍妾。任何人不得再提弘安侯府,否则杖杀。”
*
宁兰这一次醒来,觉得有些怪异。她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莫名失去了记忆,但是身旁所有人众口一词、严丝合缝地说她是太子去西郊猎马时结识的农家女。为了高攀殿下,在贺兰筹借宿之时,当夜脱光了衣服勾引殿下。
她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对于自己能做出这种事……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幸好殿下没有薄幸,占有了她后将她带进王府夜里侍奉。后来殿下成为太子,便将她从王府带到了东宫。只是殿下俊美优秀,身边女子很多,她位分低下,必须格外奉承太子,不然就会被其他高位分的女子践踏欺辱。
这日早上她在侍女的提示下,抱着自己的破陶瓷盆子来给太子殿下洗了脸。太子刚去上朝,苏良媛就带着侍女浩浩荡荡地来找茬了。
苏良媛原本在贵女圈里是外乡混入洛阳的边缘人物,宁兰连她的脸都有些对不上。苏镜儿却对宁兰再熟悉不过,尤其是这张脸。
她才不相信殿下说的什么农家女带进东宫的说辞。这张脸她苏镜儿做梦也不会认错,就是这个小妖蹄子,把全洛阳的男人魂都勾走了!每一次宴会,就没有一个男人眼光不在她身上,她那个精致的不像话的五官,凹凸起伏让人忍不住的身子,苏镜儿都看过无数遍了!要是长在自己身上多好啊!
魏南知道这是殿下默许的,因此苏镜儿闯进来时也没有让人阻拦。
苏镜儿对魏南倒是有几分敬畏,进来先迅速换上笑脸,向他打了招呼,才道:“宁侍妾,一大清早的,你不在自己房里睡觉,在殿下寝殿里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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