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二章 局外因素
无垠林海。
齐无踪双手负后，看着眼前在这恶劣的环境中逐渐凋零的花草树木，沉思着什么。
清风此时走了过来，请示道：“主上，继续待在无垠林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此地开阔空旷，如果被天魔包围的话，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天魔？”齐无踪闻言，嗤声一笑，“哪里还有什么天魔？你看看地上。”
“地上？”清风低头望了一眼被苍白光芒笼罩的大地，除了那光芒有些刺眼以外，他什么也没发现，“地上有什么？”
“不是有什么，而是失去了什么。”齐无踪摇了摇头，暗叹这家伙没脑子，“你难道还没有发现，这地上，已经不存在影子了吗？不管是你我二人的影子，还是这树木的倒影，全都消失了。”
经齐无踪这么一提醒，清风才猛然意识到这一点，随即便联想到曾经齐无踪向他透露过的一个计划，“难道……真如主上所预料的那般，照影开启了暗界？”
“神域大门一开，天魔四处作乱，以照影此人的性子来说，这是必然的结果。”齐无踪打开折扇，微笑道：“现在这世上，暂且已经不存在天魔了，你我尽管放心。”
“主上真是料事如神啊！”清风发自心底地赞叹道，“从叶冲朔离开之后，一切都按主上原先所计划的进行着，丝毫不差啊！”
齐无踪笑道：“还没完呢，若只是暗界开启的话，被这要命的混沌光芒照射，就算我的生灵不绝阵也顶不了多长时间，就看仉如圣那边什么时候动手了，那位高高在上的救世主，应该不会坐视不管才对。”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推测一般，就在这话落下之后，一抹异样的光辉，便从远方照射而来，相比起之前那足以让他的无垠林海都凋零枯萎的混沌白芒，这种光辉温暖而柔和，带来了无穷的生命力。
“成了。”他将折扇一收，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接下来，只要叶冲朔和神子能杀上神域，破坏掉天魔之源的话，便天下太平，可喜可贺！”
说罢，齐无踪转过身来，看着一脸目瞪口呆的清风，说道：“你若是觉得此地不安全的话，大可独自离去，我还需要时刻监管生灵不绝阵，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清风闻言，当即跪伏在地，恭声道：“属下怎敢有这等念头！能够跟随主上，是属下毕生的荣耀！”
“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齐无踪耸了耸肩，“现在的我，已经连法则之力都没有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圣界而已，虽然活得久了些，不过这辈子都贪生怕死，只知苟且偷生之道，论战斗经验，说不定还不如你，继续再跟在我身边，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好处了。”
“属下并非是为了什么好处才跟随主上的！”清风忠心耿耿地表态道，“属下从尊界实力开始，便有幸得主上培养，至今为止，这一身实力和地位都是主上一手所赐，主上您更是视属下为心腹，就算如今您已辉煌不再，但属下仍愿跟随您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清风的这一席话，倒是发自真心，不谈别的，光是齐无踪的人格魅力，便足以令他为之折服。
论实力，他在八圣主之中并不出彩，甚至现在被剥夺法则之力后，连自己都不如，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这个实力至上的残酷世界中，却能凭借自己的头脑和大局观，轻而易举地支配着那些远比他强大得多的角色，去按照他的想法和意愿行动。
不管是照影，仉如圣还是叶冲朔，这几个强得足以轻松碾死他的存在，却也只不过如人偶一般被他利用着罢了。
这个男人，以天地为棋盘，强者为子，与那高居于神域之上的天魔在对弈啊！
不管结果如何，清风都早已被齐无踪的这份魅力给折服得死心塌地，甚至甘愿作为齐无踪现在的最后一枚可用的棋子，为他奉献出自己的性命。
见清风如此表态，齐无踪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看来，齐某人直到现在，也并非是一无所有啊！”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另一个笑声也突然在这林间回荡开来，伴随着单调的掌声，一个人影逐渐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主上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啊！属下也为您的聪明才智钦佩得五体投地！”
“季青？”齐无踪和清风两人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影，以同样诧异的口气唤出了那个名字。
“没错，正是属下。”季青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对着二人行礼道，“历经艰险，属下终于回来了。”
“你倒是知道回来！”清风紧皱眉头，对他质问道，“失踪了许久，一回来胆倒是变肥了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我们谈话的？”
齐无踪打了个手势，示意清风闭嘴，然后走上前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从地脉涌点的练兵场发生变故之后，你和在那里的其他圣主麾下统帅，都一起失踪了，一直到现在为止，你们都去了什么地方？”
“这就说来话长了。”季青长叹了一声，说道：“当时确实出现了一些变故，地脉涌点突然打开，将属下等一众人全部吸入其中，我等被迫陷于地脉涌点之内，苦苦求生，直到照影拼上性命将地脉涌点打开，这才好不容易摆脱出来，立刻就返回无垠林海向主上复命了啊！”
“照影死了？”齐无踪挑了挑眉，“这么说来，暗界不是他开的？难道是他临死之前将暗界交托给了一直跟在他身边那个小子？”
季青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阴笑，低着头，说道：“没想到，主上也会有意料不到的事啊？”
“哈哈哈！”齐无踪豁达地笑道，“那是自然，我毕竟只是个人类而已，自然无法做到像神一样纵览一切，不过，只要结果符合我的预期，那便足够了。”
季青继续问道：“那有没有一种，让主上您那完美的计划也会彻底崩盘的可能性呢？”
“注意你的身份！”清风喝斥道，“竟敢跟主上抬杠？”
齐无踪抬手让清风噤声，说道：“为了实施我的计划，我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了。目前身在这棋局之内的棋子，其行动模式全都符合我的预期，而且根据我掌握到的情报来说，我的计划是基本不会崩盘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出现了完全不可控的局外因素。”齐无踪轻摇折扇，看着眼前的季青。
“比如什么样的局外因素呢？”季青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比如，不会被暗界吸纳的强大天魔。”齐无踪背对着他，踱步而行，慢条斯理地说道，“又比如，某些打算对这整个棋盘做手脚的家伙。”
“再比如说……”他顿了顿，转身回头，手中折扇收起，指着眼前的季青，眼神逐渐变化。
“早就应该死在地脉涌点，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自称历经险阻，却毫发无伤的，我曾经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