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40.
“我不要。”阿娜斯塔拒绝。她觉得自己没有错，谁不讨厌在别人后面说坏话的人？而且她们把最多的作业给洛思尔，还在图书馆打扰洛思尔。“你当时不也很生气吗？”
“这不一样。”洛思尔也看着阿娜斯塔。
阿娜斯塔不敢继续看洛思尔了。她的手机响起来，是蜜莉恩给她打的电话。
她干脆走远一点去接，蜜莉恩说诺尔老师问她去哪里了。
“放心，我帮你掩护好了！你明天回来也没关系。”蜜莉恩的声音充满活力。
原来真的要说一声啊。阿娜斯塔一点都提不起劲来，她只能先跟蜜莉恩说谢谢。
“你是不是不舒服？那要不要先回来？”蜜莉恩说。
“我觉得我好像做错了什么。”阿娜斯塔的声音低低的。从这里可以看到天井，下面是一个海洋球的儿童乐园。
“————比如说瞒着老师偷偷跑出去？”手机对面传来了年轻的男性的声音。
“呜哇——！”阿娜斯塔跟蜜莉恩同时惨叫出来，然后手机里面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阿娜斯塔的手机也掉到地上。
阿娜斯塔捡起来之后闭着眼睛摸了摸，再看，还好没有坏。手机换个屏幕也不便宜。
“诺尔老师……”阿娜斯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诺尔说不定会让她直接回去，但是肯定要让洛思尔先消气的。阿娜斯塔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洛思尔，洛思尔还在低头看手机。
也许她们常去的那些社交软件已经爆炸了。
“老师怎么能偷听魔女的聊天呢？老师你真的太过分了！”对面传来蜜莉恩的声音。
“阿娜斯塔你并不像会因为偷偷溜出去而感到心虚的魔女……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诺尔武力镇压了蜜莉恩，继续追问。“不会是惹出什么大麻烦吧？”
“可能真的有点大。”阿娜斯塔想到现在的网络传播速度，觉得那些女孩可能真的要面临社会性死亡了。于是她把自己做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刚好我们前不久学了魔女的魅惑……”她说着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冲动了，只能扶助额头。
“如果是我的话说不定我也会这样干的。”蜜莉恩弱弱的表达自己的支持。
“那你又为什么觉得自己做错了？”诺尔继续问。
阿娜斯塔眼神漂移了一下，她当然不能说自己还是觉得没有错，错在不该让洛思尔知道。
“所以现在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刚好有老师在，阿娜斯塔就开始求助老师。
“你想要事情变成什么样呢？”诺尔问。
“老师，你这样问有点变态的感觉。”蜜莉恩继续插嘴。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真怕哪天你被打了就是因为不会说话。”这句话是对蜜莉恩说的。
“我怎么就不会说话了！当魔女最基础的条件就是巧舌如簧！”
还有这种基础？阿娜斯塔一瞬间思维发散。
“我想要事情回到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也许这样洛思尔就不会生气了。
“当然，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到的。”诺尔肯定了阿娜斯塔的决定，“那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就是没有才会问的。而且操作难度也太大了。她目前只能做到让落下的叶子回到树上。
“你肯定能做到的。”诺尔安慰阿娜斯塔，“只是让某件事情没有发生，或者是让某句话没有说出口。”
“如果是用手机发出去的呢？”似乎还是找靠谱一点的黑掉？还是说干脆当成炒作？……如果她们没有说什么特别恶毒的坏话的话。
“你可以做到的。”阿娜斯塔没有注意到的是，诺尔的声音突然变得特别的温柔。虽然平时就已经非常温柔了，但是这个声音里面似乎包含了魔力。
“你带了我送给你的石头吗？”诺尔问。
“带了。”阿娜斯塔从包里掏出石头，放在手心。
“你想要做什么呢？”诺尔又问。
“让她们没有发出那些东西。”虽然她也不清楚自己发了些什么，“那些东西也不会被任何人接收到。”
阿娜斯塔觉得周围都开始模糊起来，人影都是灰色的，在她周围走来走去。
只有她手中的石头有光彩，还发出光。
“你没有错，魔女做的事情怎么会是错误呢。”诺尔继续说。“你是魔女，是不会错的。”
阿娜斯塔觉得好委屈。明明她只是想帮朋友。明明朋友也很讨厌这一切。
石头的光线分成几束，冲着那些女孩的手机飞过去。在看不到的电子世界，这些光横冲直撞，清除掉所有的信息。
女孩们也是灰色的，表情不怎么好，动作也特别的慢。
“然后该用什么？”诺尔又问。
阿娜斯塔闭上了眼睛。“魅惑？”
模糊掉大家的记忆，模糊不掉也没关系，反正大部分都被模糊掉了，记得的也会觉得是自己的记忆出问题了。
那些光没有回来，它们按照主人的意愿，分散成微弱的光点，从电子世界里面出来，到那些浏览者面前，飞到他们的额间。然后消失。
石头碎裂在手中。
“你做的很好。”
阿娜斯塔终于回过神来，觉得诺尔的声音离她特别近。
碎掉的石头什么都没有留下来。阿娜斯塔撑不住了，跪在地上，手还扒拉着栏杆。
她看到洛思尔也冲了过来，赶紧扶住他，还在喊她的名字。
阿娜斯塔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点，“我做到了。”
谁想跟她们道歉就跟她们道歉去！反正她才不会去呢！
洛思尔已经把她扶到休息的椅子上，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这件事情解决了。”阿娜斯塔也没确认，但是她就十分确定的跟洛思尔这样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洛思尔非常无奈。“你已经完全在用魔法的那种思维来思考问题了。”
其实没有。但是阿娜斯塔也不想解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也许这些话不应该由她来说，但是如果她不说，肯定没有人会跟阿娜斯塔说的。
“对不起，我刚才态度确实不是特别好。”洛思尔先道歉。
阿娜斯塔还没有回过神来，石头碎片也完全消失掉了。
她不知道怎么跟洛思尔说话，她已经解决了这个事情。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但是。她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更加遥远了。
洛思尔买了两杯奶茶过来，让阿娜斯塔先喝着。
然后还是去看了电影，虽然电影在放些什么，阿娜斯塔完全不知道。她看一眼洛思尔的侧脸，又看一会手机。
电话早就挂断了，蜜莉恩发消息过来，说让她能回来还是尽快回来。然后就是吐槽诺尔老师好变态之类的话。
说的最多的其实是夸她好厉害，不是时间魔女肯定做不到这种事情！
阿娜斯塔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颤抖。
电影散场之后，阿娜斯塔说她要回去了。
“你说的对，真的要跟老师说。”阿娜斯塔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洛思尔好像就没有出错过。
洛思尔把阿娜斯塔送到车站，买了最近的一张车票。
“抱歉，是我没有选好地方。”洛思尔这样说。阿娜斯塔本来就很冲动的，何况现在还在学魔法。
大部分的人在有了超出自己掌控的能力，都很容易失控。
“不是你的错。”阿娜斯塔立刻说。
尴尬的道别，上车之后，洛思尔又发了很多消息过来。
【洛思尔：也许你并不会看，但是我还是像说出来】
【洛思尔：这样，听我说，阿娜斯塔，如果你是普通人，只是普通的出来，普通的跟朋友聚餐，普通的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然后有个不认识的人过来了，她比你强很多，让你把那些只是在心里想一想随时都会变化的东西，全部全部都说出来，说给朋友，亲人，同学，甚至不认识的人。】
【洛思尔：人们会一次为乐，来取笑你。哪怕你以后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会想要别的人生，你说出来的这些话也会一直被人记住，成为别人的标签。】
【洛思尔：你在做你讨厌的事情，成为你讨厌的那种人。】
【洛思尔：我没资格反对你学习什么，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洛思尔：但是我更希望，你无论学习什么，都能成为你当初想要成为的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坏人，如果都用你的方式去惩罚他们，而你又有这样的能力，那你会怎么做？把他们全部杀掉吗？】
【洛思尔：那你也许会变成跟你想要成为的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阿娜斯塔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垂下眼帘，戴上耳机打开游戏。
在不知道怎么回复的时候，打游戏是最好的逃避方式。
动车开出一段时间，阿娜斯塔才敢往窗外看。
然后连游戏都不想打，靠在座位上发呆。
在学习魔法的时候，也是阿娜斯塔获得最多成就感的时候。
这是在洛思尔身边绝对不会获得的东西，哪怕她知道洛思尔对她特别特别好，哪怕她知道洛思尔是真心为她考虑。
也许只有洛思尔会真心为她考虑那么多。也许真心话总是很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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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但是，如果我能有这样的能力，肯定会想把那些坏蛋都干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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