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更合一

  伊蒂丝站在一座极具古罗马建筑风格的塔楼前, 它一共有五层，规则又对称的几何形图案让它富有建筑美感，当然悠久的历史也让它并不缺少岁月的厚重。
  “这就是魔法协会总部吗？”伊蒂丝眨着眼睛。
  “显而易见。”布里奇斯懒洋洋地回道。
  魔法协会是分属于议院的一个重要部门, 专门管理有关魔法的一切事宜, 像是魔法等级的资格考试与认证从来就绕不过它去。
  因为明天就要开始第一场笔试, 所以今天协会总部人来人往，显得十分拥挤，伊蒂丝打眼一扫, 就看到了几个眼熟的一年级。
  也因为人多的缘故，布里奇斯牵着伊蒂丝的手一直没有放开，他叮嘱了一句, “跟紧我。”
  熟门熟路地将伊蒂丝领到登记处，前面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布里奇斯牵着伊蒂丝排到了最后面, 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你的考试申请书带了吗？”
  “带了。”
  “学院签章。”
  “盖了。”
  “还有……”
  伊蒂丝不耐烦地耸耸鼻子，抱怨道：“克拉克少爷, 你真烦。”
  布里奇斯：“……”
  “你冒犯我了小鬼。”他干巴巴道, “明天别指望我送你去考试。”
  “用不着”伊蒂丝随意地打量着魔法协会内部圆拱形的壁顶, 轻飘飘道：“我自己就可以过来。”
  黑眸眯了眯，布里奇斯恐吓地说：“到时候大街上游荡的亡灵看见你这么个水灵小姑娘, 就会将你掳走。”
  伊蒂丝半点都没被这个拙劣的吓唬小孩的伎俩给唬住, 她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这句话的漏洞：
  “白天的迦娜斯城大街上才不会出现什么亡灵。”
  “那就寄生者。”布里奇斯无所谓道。
  伊蒂丝终于愤怒地抬起了头, “行, 到时候我被抓走了, 我妈妈就会捏着魔杖冲进卢森堡——就因为你的照顾不周。”
  “塔格玛特守卫的士兵也不会放过你。”小姑娘还添了一句。
  布里奇斯掀起嘴角, 夸张地说, “我快要被你吓哭了。”可他脸上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甚至带着戏谑的笑意。
  伊蒂丝将头扭了回去，打算暂时不要和这个讨厌鬼说话。
  幸而他们刚才闲聊的功夫队伍又往前挪了一部分，伊蒂丝他们没等多久，在前面还隔着一个人的时候，布里奇斯就提醒伊蒂丝把所有的材料拿出来，伊蒂丝瞪了他一眼，还是依言照做了。
  负责登记的是一个很瘦的老人，他手中捏着羽毛笔，手背部的肉像枯树皮一样显而易见得松弛，接过伊蒂丝递上来的材料，仔细扫了两眼，老人推了推小巧的细框眼镜——之前它几乎都险险悬挂在鼻尖上，他探头看向伊蒂丝，声音有些沙哑地问：
  “维尔利小姐？”
  伊蒂丝扒在工作台上，乖巧回应，“是。”
  “索菲亚高级贵族魔法学院，一年级。”他捏着眼镜，读出了资料上的文字。
  伊蒂丝心里吐槽这老头办公效率太低，但是面上还是应道：“是。”
  老头垂首继续确认信息，“报考火系见习魔法师资格考试，和”老者显然没想到后面还有字，他顿了顿，这才缓声念道：“和光系见习魔法师资格考试。”
  “尊敬的小姐，您确定要同时报考两门见习资格考试吗？”
  伊蒂丝肯定的点头，心想这个问题问完该给我盖章发准考证了吧？
  结果没有。
  他又将资料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差错后才说，“尊敬的小姐，您的情况有点特殊，需要额外登记一次，您可以到旁边等一等，我已经叫人来处理你的事情。”
  伊蒂丝没想到报个名而已竟然这么麻烦，因为后面还有人在排队，她跟布里奇斯只能退到了一边。
  “为什么这么麻烦，突然感觉双系也没那么多好处了。”伊蒂丝小声嘀咕着，布里奇斯却因为这句话愣了愣，黑眸中极快地划过一道晦暗的光，转瞬即逝。
  伸出手弹了一下伊蒂丝的额头，布里奇斯淡淡地说：“因为你同时要考两门，考试时间可能会有所冲突，特别是笔试的时候，你试卷怎么做？”
  一开始伊蒂丝没懂这句话的意思，她这是第一次参加见习考试，并不知道具体细节，直到那位负责人匆匆过来，跟她说了笔试的规则后，伊蒂丝才恍然。
  见习资格考试的笔试是所有人混在一起考的，也是说，不管是骑士还是不同系别的魔法师，都会有一部分相同的试题，但是还有一部分是根据他们自身的情况找监考老师要的。
  譬如，你是骑士就跟老师要骑士的专题试卷，是水系魔法师就跟老师要水系的专题试卷。
  所以轮到伊蒂丝这儿的情况就变成，她同时要做完两份专题试卷——可偏偏大家的考试时间都是相同的，这显然对伊蒂丝不公平。
  负责人看着伊蒂丝，温和地跟她商量：“您的情况比较特殊，原本的笔试时间是两个小时，一部分用来做综合题，一部分用来做专题，现在您要做两份专题，我们内部商量了一下，额外给您多加一小时的笔试时间，您觉得怎么样？”
  伊蒂丝正在仔细考虑，但是布里奇斯却眯了眯眸子，他可没那么好糊弄，“同时做一份专题的效率和同时做两份的能一样吗，你们协会这样做不就是为了省事。”
  布里奇斯的话声音不大，却偏偏给人极强的压迫感，负责人的额角开始冒汗，他立马变通地说：
  “当然，方法不是只有一种，如果这位小姐不愿意，我们也可以将为她单独准备一场考试。”就这麻烦多了。
  但是伊蒂丝却摇摇头，“不用了，太麻烦了，还是放一起考吧。”
  布里奇斯把伊蒂丝往自己身边拽了拽，没好气地提醒道：“要连续做三小时的试卷，同时做两份儿。你行吗？”
  伊蒂丝挑起一边眉，说服克拉克少爷有时候非常简单，只需要让他带入自己，“那换你你会怎么选？”
  果然见他愣住，半晌黑眸才落到伊蒂丝白净的脸上，眸中飞快地闪过一缕什么，他伸手揉了揉伊蒂丝的发顶，用欠扁的语气说：
  “那到时候发挥不好可不要跟我哭鼻子。”
  伊蒂丝一下子把他的手打开，她也就在他跟前哭了一回，结果就像是成梗了一样，这人时不时就要拿来说一说。
  在伊蒂丝填写了几份资料后，那个负责人终于递给她一块透明的能量石，伊蒂丝伸手一摸就感觉到里面有魔力。
  负责人解释：
  “能量石上的阵法刻印着您的个人信息，明天笔试的时候您就凭借着这块能量石进场。”
  伊蒂丝在心里哦了一声，行了，准考证到手，终于搞定了。天知道这该死的报个名还这么麻烦。
  第二天正式考试的时候伊蒂丝的确没叫布里奇斯送，虽然这位少爷昂着下巴别扭地跟她表示，也不是不能跑这趟。伊蒂丝能受这气？扭头就表示她自己去，还是克拉科夫人不放心，叫了护卫送她。
  看着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专心看书的儿子，克拉克夫人挑起一边眉，她当然敏锐注意到了那页书已经很久没动了。
  “儿子。”
  少年从书页上抬起头，露出他沉静的黑眸。
  “过于口是心非往往会让真正想要的东西离你越来越远。”克拉克夫人温和地提醒。
  布里奇斯像是听懂了克拉克夫人的意有所指，又像是没有，但是那都不是重点，他只需要明白一件事，啪地一下合上了那本根本没看进去多少的书，沉吟三秒，布里奇斯平静地说：
  “不，妈妈，我要的东西从来都会牢牢握在手中。”
  克拉克夫人笑了笑，站了起来，然后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发，这样亲密的动作从他十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做过。因为少年认为，十岁之后他就是大人了，不能再向孩子一样接受这样的抚摸。
  可奇怪的是，可这一次他却没有拒绝。
  “忠实自己的内心，布里奇斯，没有什么比你的快乐更重要。”
  眼前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用阵法封存，画上的是古老的卢森堡。布里奇斯看着那副画，平静地说：
  “是的妈妈，我当然会。”
  今天魔法协会的人显然要比昨天多得多，因为报名不会集中在一天，但是笔试却是统一的。伊蒂丝在古老的塔楼内部瞎逛，时不时朝四周看，她只是想能不能找到艾琳娜潘妮她们。
  但是大约因为人多，艾琳娜她们又和自己不在一个考场，伊蒂丝再绕了一圈后就颓然放弃了这个想法，径直去了顶层。
  人群稍微疏散了一些，伊蒂丝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蓝眸随意看着，却不知不觉注意到旁边的一个男生。
  他有一头灿烂的金色短发，柔软贴服地垂在鬓旁，面庞白皙清秀，手中正握着一本书，似乎嘈杂的环境完全不能影响他的阅读。
  大约伊蒂丝好奇的目光让他察觉到了，男生抬起头，与伊蒂丝的双眸相对。
  伊蒂丝稍微惊讶了一下，这个男生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当然，和她的眼睛颜色并不是完全一样，如果非要比较，她的眸色更像是大海，而那个男生就是天空。
  伊蒂丝觉得他长得眼熟。
  男生看见伊蒂丝，顿了顿，眸中划过一丝意外，然后伊蒂丝就猜出来，这个男生认识自己。
  先开口的是男生，他温和地说：“维尔利小姐。”声音就如同他的眼睛一样清澈。
  伊蒂丝稍微往他的方向探了探头，好奇地问：“你认识我？”
  “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但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她诚实地说。
  男生微笑着给她提示，“莫尔庄园。”
  伊蒂丝微微瞪大了眼睛，“啊对，莫尔庄园，上次兰伯特公爵夫人的下午茶会上，可我似乎没与你说过话。”
  “是的，但是你和我妹妹比较熟。”
  伊蒂丝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惊讶道：“你是妮可拉的双胞胎哥哥，西蒙.兰伯特？”伊蒂丝早就听说妮可拉有个哥哥，但是从来没见过，“你和她长得，并不是完全一样。”
  西蒙轻轻一笑，蓝眸微微弯了弯，“你知道，并不是所有双胞胎都长得完全一样的。”他温和地说。
  伊蒂丝在心里感叹这个男生的气质真好，然后目光移到了他手中看的书上，“你在看什么？”
  西蒙顺从将手中的书封翻给伊蒂丝看。
  “《中级火系术法理论》”伊蒂丝缓声念出了封面上的名字，她挺意外地说：“你也是火系魔法师。”
  “为什么你听起来很惊讶。”
  伊蒂丝组织了一下措词，“因为你看上去就应该是水系光系那种的。”很多人的外表是与他的魔法特征相吻合的，就比如她的火系导师，就拥有一头红色的爆炸卷发，脾气也很直爽性急。
  “那这样说，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火系啊！”这么娇软的小姑娘也应该与暴躁的火系完全不搭边才对。
  听着西蒙带着笑意的调侃，伊蒂丝略为不好意思地说，“你知道我是火系啊。”
  “这一届唯一一个火光双系的小天才，导师是许多年没带过学生的法斯特导师，学校还有谁不认识你呢？”西蒙轻和地说。
  当然大多都是只听过你的名字，却从来没有机会与你说话的人。就好比我。
  西蒙在心中轻轻添了一句。
  就在伊蒂丝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古老的塔楼响起铛铛的钟声，就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走廊上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等待考试的学生们自动疏散出了一条通道。
  三名穿着魔法协会黑色袍子的老师步伐一致，以中间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为首，匆匆朝他们走来。
  所有的学生都神色一凛。
  伊蒂丝觉得，这女老师大约就是和罗拉主任一样的风格，不用开口，只看外表就能让人联想到严肃刻板上。
  果然，她环视一周，低沉开口：“所有的考生将刻录着个人信息的能量石握在手中，按顺序进入考场。”
  伊蒂丝终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说实话，她并没有非常紧张，在做了所有该做的准备后，她已经能相当淡定。讲台上，三位老师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了一摞摞密封的试卷，伊蒂丝观察了一下，每人四张羊皮纸，那么合理推测，发到她手里的就会是六张……
  多么可怕的数字。
  果然，那个女老师扫了一眼伊蒂丝的能量石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朝另一位男老师挥了挥手，男老师也走过来看了看伊蒂丝的能量石，然后，他拿出了两张羊皮纸放到了桌上。
  加上之前发的，正好六张……不多也不少。
  伊蒂丝确确实实有被三位监考老师好好地观察了一会儿，他们估计是惊讶一个一年级在第一次报考见习资格考试的时候就有胆子考两门，这到底是有恃无恐呢还是盲目自大呢。
  伊蒂丝没有管外界的眼光，她做事情比较在乎过程，并不追究结果，一次考两门也没什么，就算不过——来年再考就是了。
  不过要真是这样布里奇斯那家伙肯定要狠狠嘲笑她了。
  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伊蒂丝认真看起了试卷，六张试卷，两张是综合，两张是火系专题，两张是光系专题。
  大致看了一眼伊蒂丝心中就有了数，综合考得是魔法基础，这一部分题不论是骑士还是各系魔法师都是一样的，所以难度并不高，能拉开分差的就是专题了。
  庞大的阅读量与扎实的理论基础让伊蒂丝用极短的时间写完了综题部分。
  然后就到了专题，先做火系的。
  【列举炸裂术的几种变幻形态和详细特征。】
  伊蒂丝落笔毫不犹豫。
  【哪些攻击性术法可以叠用。】
  伊蒂丝在心中排列组合了一下后仔细写出了答案。
  ……
  【从魔力消耗与精准控制的角度详谈火系术法的使用顺序……】
  来到综合论述题时，伊蒂丝终于皱起了眉，并不是说这一题她不会，而是，她感觉到了这次见习考试的难度——前面的题她做得都没什么感觉，当难度攀升一个梯度后，她终于察觉出来不对劲。
  迟钝地往后扫了一眼，伊蒂丝微微瞪大了眼睛，四道同等难度的论述大题，竟然占了分值的一半。伊蒂丝已经可以预见，这次考试肯定会有相当一部分学生做不完试卷，本来题量就多，难度还这么大……
  这不合理的考题结构，伊蒂丝在心里吐槽，魔法协会出题的那帮人估计是脑壳里泡了水。
  略微担忧了一下艾琳娜和潘妮她们后，她重新执笔开始写了起来。
  伊蒂丝不知道，讲台上的三位老师已经注意她好长一段时间了，一开始，他们只是因为伊蒂丝是这个考场唯一一个考两门的学生而对她多投去了一点注意力，然后他们就惊异地发现，这个考生做题目的速度简直令人瞠目——她几乎都没有停顿。
  这是什么恐怖的做题速度！她都不用想的吗？
  然后终于，似乎是做到了专题后面的论述大题部分，她终于停了下来，皱眉开始思考。
  监考的三位导师竟然不自觉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再这样一点都不停顿地做下去，他们就要开始怀疑这次试卷的难度了——明明相比往届，这次难度可是大大调高的。
  被伊蒂丝吐槽脑壳泡水的老师们其实也不是不清楚考题结构的不合理，可是不合理他们还是这样出了，那就说明——就是故意这么干的。
  三位监考老师这一口气还没松多久，他们就惊愕的发现，那个小姑娘又开始闷头写了起来——速度并不比刚才慢多少。
  羽毛笔快速流畅地在羊皮纸上写下答案，墨水渐渐干涸，伊蒂丝发现自己竟然享受这样的过程，所以不知不觉地，她都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直到，两小时过后，严肃的眼镜女老师叫了停，开始收起了其他考生的试卷。
  考场有一瞬间的喧闹——正如伊蒂丝先前的猜测，相当一部分考生连试卷都没有做完。
  这些考生即便是不情愿，但是还是被三位老师不留情面地收走了试卷。
  考场中只剩下了伊蒂丝一人，古老的壁灯微微闪烁，伊蒂丝像是对外界失去了感知，全心沉浸在自己的考题中。
  就在三个小时还剩最后二十分钟的时候，伊蒂丝放下了笔。
  三个监考老师用一种僵硬又麻木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小姑娘用剩下的二十分钟检查了试卷，然后时间正正好的将六张羊皮纸交了上去。
  她精致漂亮的脸蛋却并没有露出其他考生一样愁眉苦脸的神色，交完卷后最大的动作就是揉了揉手腕，估计是写累了。
  ——六张羊皮纸，写累才是正常的……
  伊蒂丝出了考场后才察觉到，这次考试的难度似乎比她想的更高？
  因为周围一片哀鸿遍野，好些女生已经哭了鼻子。
  一个卷发姑娘已经哭到打嗝，“我，我后面四道论述大题一个也写不出来……”
  伊蒂丝：“……”
  她茫然地在四周看了一圈，正想着要怎么回去，然后肩膀就被拍了一下，伊蒂丝回头，就对上一张清俊的笑脸。
  “咦，西蒙，你考得怎样？”
  金发男生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题目全部做完了。”
  他跟伊蒂丝一起并肩往外走，中途伊蒂丝好奇地问：“你怎么还没走？”她可是比其他考生多考了一小时的。
  当然是因为在等你。
  不过这种话过于直接，并不是西蒙的性格能说出来的，他只是微微一笑，说“因为家里的马车还没有来接。”
  伊蒂丝理解般的点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熟悉的交换：
  “伊蒂丝！”
  伊蒂丝一听就知道是谁，她站着原地，看着向自己疾步走来的艾琳娜与潘妮。
  一见到伊蒂丝，艾琳娜脸一跨，说：
  “我完了。”
  “这次别说通过见习考试，我可能会拿到一个相当丢人的人数，然后砸了我导师的招牌……”
  她瘪着嘴，苦着脸说：“我就说不用这么着急参加见习考试，导师非要我来，这下可好，丢得还不是她的脸。”
  伊蒂丝心中发笑，转头看向潘妮，潘妮脸色也不是非常好，“我虽然试卷都做完了，但是正确率不敢保证。”
  至少后面的两道论述题她都是胡扯的——秉持着不会写也要填个答案上去的原则，潘妮是赶着最后五分钟才堪堪将最后两道大题写完。
  伊蒂丝沉吟一瞬，中肯地说：“试卷难度大，是所有人都难，先别着急难过，反正笔试的分值也只占百分之三十，明天的术法剑术才是大头。”
  艾琳娜点点头，这才注意到伊蒂丝旁边站着的男生——她微微瞪大了眼睛。
  老天爷在上，除了克拉克少爷，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有男生能跟伊蒂丝并肩走。
  但是伊蒂丝却没有察觉到艾琳娜的惊讶，她友好地跟几人介绍，“我也是今天才跟西蒙认识，他是妮可拉的哥哥。”
  结果艾琳娜却一点不意外地说，“我知道啊！”
  她当着伊蒂丝的面儿跟西蒙打了个招呼，西蒙微微一笑。
  “你们，认识？”伊蒂丝僵硬道。
  “认识啊，我们以前早就说过话。”
  伊蒂丝皱眉，“你都认识，按理来说我也应该早就认识西蒙了才对啊。”
  艾琳娜在心中回道，是啊是啊，按理来说的确是这样，可你难道没发现自个儿的情况有多特殊吗？
  有克拉克少爷在旁边杵着，你以为一年级有多少男生敢主动跟你搭话，甚至并肩走？
  远处，一辆镶嵌着克拉克族徽的马车停在了街角。
  布里奇斯本来是算着伊蒂丝考试结束的时间来接她的，却没想到这小混蛋旁边还围了一大群人。
  她似乎正在和艾琳娜说话，而她旁边站着的金发男生正看着她的侧脸温柔地笑。
  黑眸瞬间眯起，布里奇斯绷着脸停在原地。骨节分明的指尖无意识摩挲，他给车夫递了个眼神，淡淡地说：
  “去，将小姐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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