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

  杨过被自家师父瞪得莫名其妙,他想着这一路可是一直好好的照顾师父、媳妇和孙婆婆三人。而且是尽心尽力,任劳任怨。
  就在刚刚还因为师父说想吃鱼,他亲自跑遍了整个小镇,就为了找一家做鱼好吃的酒楼。
  怎的忽然之间师父就生起气了。
  充分领教过师父是如何喜怒不定的杨过,本打算插科打诨几句,好哄师父高兴。
  结果才要开口,就被他师父那眼神看的有些发毛。甚至不由开始反省,他是不是没注意的时候做错了什么事情。
  “过儿。”
  就在杨过自己反省的时候,忽然听到师父叫他的名字,“师父?”
  闫琪看着徒弟不明所以的样子,决定要尽一尽师父的责任,有些道理该讲还是要给徒弟讲一讲的。
  于是便摆出一份语重心长的样子,对着杨过说道:“过儿啊,你看那迎亲的队伍,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话成功的叫杨过想歪了,他以为师父觉得他求娶师姐的动作太慢,所以现在才开口催婚。
  有了这个想法,杨过先是成功松了口气。
  不过马上又有些无奈,他也想早点抱得美人归,问题是师姐似乎是不开窍。
  而且他心里也着急,这才出来这一趟,就有看路上那些人经常看的师姐出神,他心里也不舒服好不好。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眼下还是回答师父的问题要紧,“看那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想必对那对新人来说,都是人生的大喜事。”
  就在他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他师父又开口道:“是啊,一门亲事原是结两姓之好,你说要是有人中途破坏这亲事,那会怎样?”
  这话说的杨过一头雾水,哪会有人平白去破坏别人家的心事。他总觉得师父的言语意有所指,但是他又实在摸不着头脑。
  于是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难得的喜事,怎会有人随意破坏呢。”
  这个答案叫闫琪看向杨过的眼神更加的奇怪了,“街上这些良善百姓自然不会无故坏人家喜事,可若是像你这样的武林侠士呢?”
  见杨过还是不明所以,闫琪便继续道:“你拜师学艺虽然时日尚短,但是身上的功夫好歹也算是小有所成。
  若是你独自在外历练,招惹到一些厉害的人物,然后你打不过人家只得逃命。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同样遇到那迎亲的队伍,那你会不会为了自己保命就不顾人家的喜事,直接威胁利用人家。”
  杨过略一思索,便很诚实的答道:“那时候自然性命要紧,旁的事情怕是顾不上那么许多。”
  这答案叫闫琪就是一噎,然后眼睛瞪得更大并咬牙道:“然后呢?”
  杨过实在不明白师父到底什么意思,就抬手摸了摸鼻子道:“然后自然是想法子脱身,事后在伺机报复回去……”
  闫琪简直忍无可忍,抬头就往杨过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哎呦,师父你怎么打人啊。”杨过揉着被师父拍的生疼的脑袋,龇牙咧嘴的叫喊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多么了不起!
  凭什么坏了人家的喜事之后你就可以甩手就走,然后直接就把人家抛到脑后完全不管不顾。”
  闫琪更加的生气,这才会了点武功的小屁孩,果然就自觉高人一等,眼里再看不到普通百姓。
  她白了杨过一眼,便一马当先走进了杨过打听来的酒楼。
  几个人上了二楼,找了张临窗的桌子坐下之后,闫琪还是气呼呼的样子,杨过一脸小心翼翼,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孙婆婆终于有些忍不住。
  她一直拿杨过当亲孙子一样的亲近,见不得他挨打,忙在一旁给杨过解释道:
  “过儿也别怪你师父生气。
  你能想着危机时刻利用一切条件保命,这事原也没错。
  只是你师父心善,看不得你为了逃命带累无辜。”
  孙婆婆这样说,显然杨过甚至加上小龙女都一时之间都有些不能理解。
  孙婆婆见此也只能心里暗中叹息,过儿和龙姑娘到底还年幼,之前又从没有人教导过他们这些人情世故,所以他们才不懂其中道理。
  其实别说是他们这两个小孩子,就连她这个老婆子在古墓待的时间长了,也把这人情世故全都抛到了脑后。
  若不是闫姑娘死说活说要拉着她一起下山散心,说不得她老婆子也不会对那对新人有什么怜惜之心。
  想罢孙婆婆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才对着二人开口道:
  “你们不知道披上嫁衣,坐上花轿,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一生多么重要的时刻。
  亲事顺不顺遂,这关系到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绝对容不得半点差错。
  不管新娘子有没有坐上花轿,哪怕大红花轿只在去迎亲的路上出了丁点差错,那女子都会背上不祥的罪名。
  她的整个后半生,也都会伴随着这样的流言蜚语。
  甚至但凡她的夫家或者娘家有丁点的不妥,这些也全都会被强行加在女子的身上。
  这些足够叫那女子凄苦一生,甚至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孙婆婆这话叫杨过听的似懂非懂,可是在小龙女看来却完全不能理解,“旁人的事情,干那女子什么事?还有那女子,做什么任由那些人怪到她自己头上?”
  这话叫孙婆婆简直笑也不是,叹也不是。
  “姑娘有所不知,这世间哪怕算上咱们这些习武的人,女子都可以算是弱者。
  更何况这些寻常百姓,他们更加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很多时候那些男子自身无能,却又不愿面对真相,只能把一切罪名全都推到女子身上。
  尤其是身上有了污点,坏了名声的女人。
  她们要是再背负上那许许多多的罪名,若是像咱们这样有些武艺傍身的女子还好,倘若换成真正普通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真的能被这些流言蜚语逼死。
  怪不得闫姑娘会生过儿的气,她是不想过儿将来行走江湖的时候,因为你类似的一个无心之举,却害了无辜百姓的一生。”
  说到这里,孙婆婆目光向着热闹的街道上看去。
  “你就看这条街上,摊贩林立,热闹非常。若是有些习武之人当街打斗,先翻几个摊子,对他们来说只是寻常。
  可是对于那些不论寒暑,都要出来讨生活的小摊贩来说,这样的无妄之灾,大概会毁了他们安稳的生活。”
  说着孙婆婆指了指其中的一个挑着担子的摊贩道:
  “也许那个卖胭脂水粉的小贩,他一家老小都等着他赚回了钱,买米回家下锅。
  若是平白无故被人掀了摊子,毁了货物,也许他家里的老人孩子就要饿肚子。
  若是这摊子是他借钱才勉强支撑起来,那么他们一家老小挨饿之余甚至还要背负对他们来说沉重的债务。
  这样就会压垮了那一家人的生活。”
  这些道理小龙女从来都没听过,就是杨过,也因为孙婆婆这一番话想起了他曾经年幼,母亲去世后,他自己是如何挣扎求生。
  那时候他为了一口饱饭,甚至还起了偷鸡摸狗的心思。
  若不是遇到了师父,他很可能就是街上这些讨生活的人中的一员。
  要是他在街上摆摊叫卖,却有人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坏了他的饭碗,想来他不但会饿着肚子,还会心里痛恨这个人吧。
  如今他才跟着师父学了一点点本事,却马上就看不上这些寻常百姓,都不在意会不会随意破掉坏他们的生活。
  想到此处,杨过不由一脸的惭愧道: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知错了。徒儿保证,将来不管什么时候,徒儿都不会随意打扰这些寻常百姓的生活。
  若是遇到危机的时候,就算是不得已打扰了人家,徒儿事后也会尽量做出补偿。
  要是破坏了人家的安稳生活,徒儿也会尽量妥善安置人家。”
  这回说的倒还算句人话,闫琪终于肯给杨过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闫琪本来还想端一端师父的架子,再好好教育杨过几句的时候,忽然从酒楼的窗户飞进来一个身影。
  那人一身破烂衣衫,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打了补钉,倒是洗得干干净净。
  再看他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一张长方脸,身上带着个大酒葫芦,手里还拿着一根碧绿的竹杖。
  尤其看到他上来就抓筷子的手少了一根手指之后,闫琪就猜到了来的人是谁。
  “看起来你们这鱼好像味道不错,我老叫花子今日也算是有了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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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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