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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西海,相洛姐妹

  洛书遥朝陆照旋望去,不由大惊。
  她原以为引导她真气平复、顺势踏入元婴的,纵使不是什么声名远扬的真人,起码也该凝婴了,若非是位前辈、若非早已有凝婴经验,又怎么可能助人踏出这至关重要的一步呢?
  可此时站在她面前、有着与方才一般无二气息的女修,分明只是个化丹修士!
  要知道,多少人一辈子都卡在化实入虚这一步上,一辈子都不得入元婴门槛,洛书遥自家更是在此中蹉跎日久,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信一个化丹修士能助人凝婴!
  “这位道友怎么称呼?”洛书遥沉默了一瞬,并没有仗着自家已经凝婴,而陆照旋还是化丹修士便摆前辈的谱,反而无比客气。
  一个化丹期便能如此笃定、如此顺利地引导旁人凝婴的修士,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
  “洞冥派陆照旋见过洛真人。”陆照旋对这称呼坦然收下。
  洛书遥一怔,“原是洞冥派的道友,不知来西海是有什么事吗?”
  她这么一问,倒把陆照旋给问愣了,后者心念一转,便把原委猜出七分,笑道,“真人闭关日久,怕是还不知门下弟子一番苦心。”
  洛书遥不解。
  陆照旋明白洛书遥根本不知道闭关时琼真观的困境,也就更无从了解洞冥派收到的求援了,“近年来西海并不太平。”
  闻弦歌而知雅意,洛书遥听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长喟,“是我思虑不周,苦了这些孩子了。”
  陆照旋冷眼观洛书遥行止,便知此人闭关日久,对西海状况并不了解,反而要由陆照旋告知。如此,陆照旋借洛书遥了解西海动向的打算倒是落了空。
  “道友是来查探这西海局势的吧?”洛书遥却已明白过来,朝陆照旋一笑,“说来惭愧,在下闭关数年,并不清楚如今情况,不过,我倒有一位故人,可以为道友说说。”
  陆照旋一挑眉,刚欲问取,便察觉一道极为虚渺强盛的气息,瞬息落在这琼真观前,其势虽急,却不含敌意,分明是一位元婴修士。
  “我这位故人来了。”洛书遥一笑,朝陆照旋道一声“得罪”,便带着她出现在琼真观外,正迎上那赶来的元婴修士。
  这是一位艳色如刀的女修。
  她望着洛书遥,神色复杂,“你……凝婴了?”
  “师姐来了。”洛书遥微微一笑,全无这女修的纠结,无比自然道,“琼真观遇着麻烦,师姐立刻赶来,小妹感激不尽,请师姐进来说话。”
  那女修听了洛书遥这话,简直像是见了鬼似的,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个遍,引得洛书遥轻笑,“怎么,师姐不愿赏小妹薄面吗?”
  “就算你这琼真观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也照样闯得!”女修冷笑一声,当即不再犹豫,随洛书遥一同进了观中,把陆照旋打量两眼,却不说话。
  这女修不说话,陆照旋也不说话,洛书遥作为主人家招呼起来,“陆道友,这位是我家师姐,也是我异母姊,溪华岛岛主相琨瑶。”
  洛书遥一介绍,陆照旋还没什么反应,相琨瑶这个被介绍的倒是一惊——她了解自己这个师妹,即使两人有嫌隙,也不会在细枝末节折辱她,此时却先为陆照旋介绍她。
  这是认为陆照旋身份更为贵重的表现。
  可陆照旋分明是个化丹修士啊!
  相琨瑶本来没怎么关注这个化丹女修,此时却不免郑重,往陆照旋望去,心下微跳——这女修好深厚的底蕴。
  若只是气息强横也就罢了,偏这女修将气息无比巧妙地收敛起来,即使她这个元婴修士望去,也只能隐约窥见这平静表象下的虚渺。
  “师姐,这位是洞冥派的陆照旋道友。”
  相琨瑶一怔,禁不住又朝陆照旋望去,既觉诧异,又觉本该如此,想到自家师姐妹与洞冥派的纠葛,最终化作无声的叹息。
  陆照旋不免诧异,这相琨瑶听说她是洞冥派弟子,竟露出怅然之色来,似乎牵动了什么心绪一般。莫非这相琨瑶与洞冥派有什么前事牵扯?
  “我久未出关,今日方知闭关几年里西海波澜渐起,说来惭愧,门下弟子无人可依,去信洞冥派求助,这便有了陆道友的到来。”洛书遥继续道,“陆道友想了解西海动向,我却爱莫能助,正巧师姐你来了,请师姐为她讲讲。”
  相琨瑶听到这,却是冷笑一声,“现在你来叫我师姐了!”
  “往事休提。”洛书遥只是笑,“心结解开,自然觉前尘如梦,不必再纠缠。”
  相琨瑶却是意难平,没好气地望着洛书遥。须知,她已有数百年不曾踏足琼真观了。洛书遥不愿认她这师姐,平日里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状,任她如何示好也视而不见。
  如今洛书遥凝婴了,却忽地态度一变,好似之前嫌隙从未存在过一般,竟还毫不客气地让她给陆照旋讲西海局势了!
  “往日是我心结难解,对不住师姐,然而你我纠葛,各自心知,还请师姐原谅我些个。”洛书遥心平气和。
  相琨瑶哼了一声,不答话,反冲着陆照旋道,“陆道友想从何处听起?”
  相琨瑶很了解洛书遥为人,既然对一个化丹修士如此推崇客气,那陆照旋必然有让人客气的倚仗,学着洛书遥称呼一声“道友”也不吃亏。
  陆照旋手指轻叩桌沿,笑道,“便请前辈从这西海最有名的啸平龙宫说起吧!”
  “啸平龙王……”相琨瑶沉吟片刻,“道友却是问对了,追根溯源,西海近年乱象,还真与他家有关。”
  “怎么说?”陆照旋挑眉。相琨瑶这话其实在她意料之中,郁听然这种人,行止皆有所图,指点她时必然是一环套一环,绝不可能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瀚宫既与啸平有所牵扯,那么西海破局必着落在这啸平龙宫之上。
  有时明面上毫无牵扯的事情,在郁听然这种人看来,却互为因果、牵扯颇多,盖因到了他这个层次,活得够久、地位够高,知道太多隐秘。
  “本来这啸平龙王在西海算是与世无争,四下不沾惹、安心修练的,近年来,老龙王确尚且安分,可他那儿子敖境成却大肆结交各路修士,扯着啸平的大旗,竟也成了势。”
  听到此处,陆照旋道,“我倒只是听说那敖境成风流天下知,不曾听闻他知交遍天下啊?”
  “他也就是扯着这个掩饰了!”相琨瑶冷笑,“这小子倒有几分手段,可惜没用在正途上。”
  “前辈可知啸平为何忽然有此变化?”啸平太子做什么,似乎与一心修炼的老龙王无关,然而老子如果真的不像掺和世事,又怎么会容忍儿子扯自己的名号到处招摇?
  “这我就不知道了。”相琨瑶摇摇头,“敖境成那小子以风流掩盖四处逢迎的痕迹,真真假假的,我没特意探查,也分不清楚。”
  陆照旋听相琨瑶这么说,也不失望,转而一笑,“那么,前辈可知敖境成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确有一桩。三日之后,他要在他自己的洞府大摆宴席,开个所谓的赏花会。”相琨瑶讽刺一笑,“花者,美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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