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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脸不止是小白脸

  李画盈抬起眼, 飞快地看了醇佳皇后一眼, 目光闪烁, 仿佛在快速思考着什么。随后, 她避开醇佳皇后的灼灼目光,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垂下眼眸,道:“永宁远嫁于此,将军便是永宁唯一的依靠。”
  唯一的依靠——所以便不得不委屈自己么?醇佳皇后微微勾起唇角,慢慢抬起手,覆在李画盈的手背上。
  眼前这位永宁公主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比她的公主们都还小, 被她握住的手柔弱无骨。
  呵……这样的瓷人儿,落到她这不知道踩过多少红颜枯骨的皇后手中, 还不是任她揉捏?
  醇佳皇后一边想着,一边执起李画盈双手,看进她的双眼, 带着笑意, 缓缓道:“殿下,要是你这般想, 后半辈子可就苦闷无趣了。”
  然后, 她目光一转, 朝候在一边的内侍扬了扬下巴, 勾手示意内侍:“竹风, 来。”
  内侍微微一笑, 上前两步,顺从地跪在醇佳皇后身侧。尽管身份低微,但他举手投足间仍带着股高雅,为醇佳皇后和李画盈倒酒。
  “竹风是个妙人,有他在,定是不会怕闷着的。”醇佳皇后拈起酒杯,朝李画盈扬了扬,意有所指,“殿下尝尝?”
  醇佳皇后再次提起竹风,李画盈心中一动,隐约察觉到醇佳皇后除了编排阿鲤之外,似乎还别有用意。
  李画盈装作偷偷瞥了竹风一眼,咳了一声,道:“谢、谢娘娘。”
  说着,她也拿起了酒杯,却在看到酒杯上的纹路后,微微一愣。
  杯壁冰凉轻薄,月白为底,起初看起来毫不起眼,但被人拿在手中,肌肤的温暖传到杯上,指尖触碰的地方竟开始生出纹路,渐渐变红,勾出一片红莲。
  “宛骨瓷,”她用指端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独特纹路,轻轻一叹,对这位醇佳皇后也是真心有些服气,“娘娘有心了。”
  宛骨瓷是大覃贵族爱用的瓷器,因为制作过程中需要加入稀有材料,加上工艺复杂,所以产量一直很低,有市无价。
  醇佳皇后收回手,托起腮,保养极佳的面容宛如少女,眼波流转间露出一丝妩媚。她看着李画盈,脸上了点淡淡的伤感,道:“殿下比本宫那两位公主还小,就要和亲远嫁。本宫一想到,若是自己的公主远嫁,也不知道得有多舍不得。”
  “本宫曾与殿下的母后有过几面之缘,”说着,醇佳皇后缓缓地笑开了,“如今殿下身在东晋,本宫自然也要多加照拂的。殿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即可。”
  醇佳皇后眼神真挚,仿佛真的将李画盈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为李画盈远嫁异国而感到心疼。然而,自从霍丛告诉李画盈有关先皇后的事情,李画盈就知道,这醇佳皇后绝非善辈。
  当年仍是妃子的醇佳皇后诞下公主,先皇后前脚去探望完公主,后脚就传出公主的死讯,由此引发出当年的悲剧。
  尽管当年醇佳皇后的大公主是如何夭折的,已无从考究,可这一切都太巧合,李画盈从心底肯定,东晋帝一直心中有先皇后,醇佳皇后为了除掉先皇后,得到皇后之位,不惜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杀手,使先皇后被打入冷宫。
  成了皇后,自然也就想要一个亲生的皇子,然后让皇子成为太子,终有一天太子成为皇帝,而她则是太后,一世权势在手,永无后顾之忧。
  明知道对方是蛇蝎美人,但李画盈脸上却仍是一副备受感动的模样,朝醇佳皇后敬了敬酒:“永宁谢过娘娘。”
  两人相对而饮,竹风再次添酒。他一手提着酒壶,另一只手执着衣袖,脸上仍是带着笑意,像极了大覃皇城里的那些风雅无忧的贵族公子。
  大覃的月光酒,大覃的宛骨瓷,还让内侍作大覃人的打扮——若是前世的李画盈,远嫁到人生地不熟的东晋,此情此景,想来是会感到亲切的,更不会再细想这背后的用意。
  从前阿鲤向她父皇提亲,而她不愿意,甚至为此大病一场,想来已经传开了,这醇佳皇后自然也听说了,特意提起这事,还专门准备了这些东西,勾起她的思乡之情,自然也是为了加深她对阿鲤的不满。
  然后再在这个时候提出愿意伸出援手……
  李画盈心下了然,这醇佳皇后以为阿鲤是强娶她的,她是阿鲤的心头肉,以为她厌恶阿鲤,怕是想要拉拢她,通过她向阿鲤下手。
  霍丛远那吊儿郎当的皇子,若是少了阿鲤,就像缺了胳膊断了腿,在东晋朝堂寸步难行。
  “本宫很是喜欢殿下,本宫把殿下当作自己人了,所以,”醇佳皇后掩唇而笑,眼角仿佛不经意地扫过了竹风,竹风微微垂眸,再次为李画盈满上酒杯,醇佳皇后做了个请的动作,“殿下也无需客气。”
  李画盈看了看醇佳皇后的空杯,缓缓地眨了眨眼,笑道:“永宁酒量浅,怕贪杯误事。再过两个月便是水神节了,永宁进宫是要为娘娘分忧,还是少喝为妙。”
  醇佳皇后挑了挑眉,正要开口,一位宫女走了过来,先是朝李画盈行了行礼,再快步走到醇佳皇后身旁:“娘娘,王贵妃求见。”
  李画盈动作一顿,神色微动,见醇佳皇后余光扫过,便垂下眼睫,掩住自己的情绪。
  王贵妃是霍行远的母妃,阿鲤应该已经和王贵妃打过招呼,让王贵妃照应一下她。王贵妃应当是收到她入宫的消息,便马上赶过来凤栖宫了。
  想到这里,李画盈心中稍定。
  醇佳皇后挑了挑眉,轻轻一笑——王贵妃是想见她呢,还是想见这永宁公主呢?
  那王贵妃和霍丛的关系,这永宁公主自然是知道的。她既然要拉拢这公主,自然不能让王贵妃接近她。
  醇佳皇后慢悠悠开口道:“不见。”
  说着,她又看了看李画盈,意味深长地说:“永宁殿下可真是招人喜爱,王贵妃平时也甚少来凤栖宫。没想到今天殿下在,王贵妃马上就来了,不过……”
  她停了停,然后看着李画盈,一字一顿地说:“那王贵妃出身低微,不懂礼数,本宫甚是不喜。永宁殿下金枝玉叶,还是少和这种人来往的好。”
  这么直接?李画盈有点哭笑不得,然而此时她仍在醇佳皇后的地盘上,只得装出一副顺从的模样:“一切听从娘娘安排。”
  醇佳皇后对李画盈的回答很是满意,正要让宫女出去拒绝王贵妃,又一位宫女急急忙忙走进来,对着醇佳皇后和李画盈匆匆行礼后,道:“娘娘,王贵妃她……”
  宫女欲言又止,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醇佳皇后有些不耐烦,问道:“王贵妃怎么了?”
  宫女正要回答,一阵阵哭叫声就从珠帘外传了进来,醇佳皇后眉头一皱,就听到宫女战战兢兢地补充道:“方才王贵妃在外头等娘娘,见娘娘还未出来,便想让夏竹姐姐进来催促,夏竹姐姐说春兰姐姐已入内禀报,就没有进来。然后王贵妃就说……夏竹姐姐身为一个小小的婢女,竟敢顶撞贵妃,实乃大不敬,便让她的女官掌掴夏竹姐姐!”
  岂有此理!醇佳皇后额角忍不住跳了跳,她贵为一国之后,王贵妃地位虽然稍逊她一等,但皇帝一直对王贵妃宠爱有加。她与王贵妃旗鼓相当,两人暗斗多年,明面上却是一直过得去的。
  虽然夏竹只是一个宫女,但也是她这一国之后的宫女,岂是其他普通宫女能比的?打狗也要看主人,这王贵妃打的不止是夏竹,更是打的凤栖宫的脸。
  醇佳皇后冷冷一笑:“本宫的侍女,何时轮到她来管教?”说着,便要站起来,径直往外走。
  李画盈一看这情形,心道总算有机会出了这偏殿了,正要跟上醇佳皇后,忽然觉得衣袖一紧,被人拉住了。
  她回头一看,对上了竹风双眼。
  李画盈皱了皱眉,不悦地低斥:“放肆!”
  竹风面无惧色,自然地松开手,温声道:“殿下,外面的事,交由皇后娘娘处理就好。殿下就安心待在此处,竹风会陪着殿下的。”
  这竹风好生奇怪……他真的只是一个内侍么?李画盈沉默一瞬,淡淡道:“本宫不想皇后娘娘为难。”
  竹风眯了眯眼,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李画盈有些不耐烦,径直转身就走,忽然听到背后竹风说:“三年不见,永宁殿下与在大覃时真是判若两人。”
  李画盈一愣,回头看了竹风一眼。
  竹风脸上仍是带着笑意,风雅温和,像极了大覃里的贵族青年。
  也许竹风真的是大覃人?
  这个念头在李画盈脑里一闪而过,但她也并未放在心上——是又如何?最坏不过是竹风并非内侍,醇佳皇后想用此人来勾引她罢了。
  她心里只有阿鲤一人,其他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李画盈瞥了他一眼,转身追上醇佳皇后等人。竹风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目光沉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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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锅,作者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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