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薛快雪已经骨瘦如柴,比他想象地还要虚弱了。
  她整片背部的衣物被褪下,骨瘦嶙峋的背上隆起一大片马蜂窝一样密密麻麻的浓疮,每一个都硬得发黄,微张着透明的眼。
  若是普通人看到这般情景,定会吓得呕吐不止。然后司马沅却只是难过地坐在床头,安静地默默陪伴。
  “阿沅……阿沅……”薛快雪很久都不叫他的名字了,这一晚却突然叫了起来。
  她转过头看向他,原本那双冷漠又无时无刻略带恨意的双眼,此时只有无限的惊惶,“阿沅,我不想死……救救我,我不想死!”
  薛快雪就像拽住了一根大海中的浮板,紧紧地,紧紧地拽住他的手指。
  尖锐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扣下来,直直划破了司马沅手指的血肉。
  “你忘了……是谁养大你的吗?你不能让我死啊……不能啊……”
  犹如一只溺死的小鬼,死死地……死死地拖住活人的腿脚。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又又又要去加班了,呜呜呜呜呜,昨晚十一点钟才下班。
  明天狗子要去医院就医了,可能要输液,打字不方便,可能有点慢……各位小天使担待一下。
  还有,本文所有病症都不要考据,不要考据,狗子考据废……抱头溜走。
  小渣:狗子,本来想骂你,看到你跟我一样惨。来抱抱狗头。
  狗子:你特么哪里惨了,马上就要解决薛快雪的事了,还特么有白送的皇帝当……
  小渣:真的吗?
  一把扔了狗头,走上人生巅峰。
  小瞎、小清、小真:呵呵,渣皇。
  第41章 看美男子又没什么错
  当天晚上, 司马沅一夜未归。
  果然和剧情里一样, 只要薛快雪出事,他一定会放下所有的一切,回到她身边, 彻夜彻夜地照顾她。
  明月辉唤人直接熄了灯,倒头就睡。
  可是这一觉, 却并不平稳, 她难得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中。
  她高兴极了, 心想着再也不用看到小渣男的脸了。
  紧接着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银行打过来的, 说因为通货膨胀,她那四舍五入两个亿全变成了津巴布韦币。
  还没等她酝酿起足够悲伤的情绪,银行已经派人把她那两个亿的津巴布韦币运了过来,一辆辆大卡车倾斜而来,无数的津巴布韦币淹没了她。
  意识消失之前,她看到……每一张该死的津巴布韦币上面, 都印着司马沅那阴魂不散的脸!!!
  第二日全府出行, 明月辉临到头才惊醒。
  她赶紧着陈凉真穿戴完毕后,以七十迈的速度急急奔出门去,好死不死差点撞到了熬了一夜的司马沅。
  可能是被之前的蛊毒“雀归”压抑得狠了,少年的身形身高皆在异于常人地疯长。两个人相对而立时,他已经快要到达她的高度了。
  少年眼睛红红的,似有万千话语的眼睛抬起了看了她一眼, 欲言又止。他脚挪不动步,挡在明月辉身前,默默地停驻着这短暂的不期而遇。
  ”让开。”明月辉跳着脚开口,之前老祖宗叫她跟着坐一辆车,她怕现在车不等人了。
  司马沅沉默地咬了咬牙,没有让。
  伸出手,想去拉她的袖子。
  她一把拂开了,“芳尘等会儿做舅母的车,就不打扰晋王照顾薛娘子了。”说完这句话,她领着陈凉真快步走了。
  徒留司马沅站在原地,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她因疾行而飘飞的披帛,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他努力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任何悲凉的神色,因为明月辉说过,她想要他快乐一点的。
  她不可能不要他了,她说过,不会离开他的……
  其实,他刚才……只是想跟她打个招呼而已,他真的好想好想问她,自己到底有哪里做得不好。
  他可以改的。
  ……
  明月辉被陈凉真扶着上了陆氏的车,这辆马车可以说是所有车中,最为豪华舒适的。
  车里只有老祖宗、陆氏、明月辉三位女眷,与几个伺候在旁的奴婢。
  连裴浅都没有上这辆车,而是与她的丈夫,汝南王司马辞坐了一辆车。
  一想到裴浅,明月辉挑了帘子远远望去,正看到裴浅帮忙扶着汝南王司马辞行车。
  因为少时中毒,司马辞的双腿已经萎缩完了。
  他上车的时候需要有人从后面,拖着他的胳肢窝,抱着他上车。这个姿势真的特别掉份,明月辉曾经到乡下玩耍,看到人家抱自家的狗子,就是这么抱的。
  以前裴浅虽是爱司马辞,可千金小姐的思想作祟,像这种司马辞真正需要人帮助服侍的时候,总是不愿出现,或是极尽全力地推脱。
  只因她那傲人的虚荣心,始终无法接受自己丈夫无能的样子。
  然而这个时候,裴浅居然在帮忙扶着司马辞上车,她手脚很是笨拙,美艳的小脸蛋憋红了,想要把自己的丈夫给抬起来。
  她一边和丈夫小小声说着话,驱散丈夫的紧张感,一边卯足了劲表现自己。
  比起之前那种小女孩的任性自私,如今的她,似乎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举手投足都是一股成熟娇憨的女人味,看得人移不开眼睛。
  明月辉垂下眼睑,心底酸涩地想,这还多亏了她的好小叔子,给她了次真正做女人的机会。
  随后眼睛扫过了那如今还平坦着的小腹,明月辉知道,那里已经孕育了男主司马沅的第一个孩子。
  不知司马辞得知自己喜当爹后,会是什么想法。
  ……
  “囡囡,在看什么呢?”明月辉身后,蓦然传出了陆氏的声音。
  明月辉赶紧拉了帘子,“没……没什么……”
  帘子没拉上,自己的手被陆氏温柔细腻的小手扶住,一张温婉的圆脸填充满了她的视网膜。
  “有什么可害羞的,舅母也做过年轻人,舅母懂!”陆氏勾唇一笑,显得有些贼兮兮的,“纵是囡囡和晋王感情好,瞧一瞧当世独绝的美男子又没什么错。”
  明月辉黑人问号脸——
  【您觉得您那瘸子·傅粉·装逼大赛冠军·女媳是当世独绝的美男子?】
  “谢奇还小的时候,经常被谢家族长引来玩,那时他便长得玉雪之姿,你舅母也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孩子呢……”陆氏把手放在脸上,露出一种怀念的神色。
  “大约在你浅浅表妹出生后不久,他便被他祖父拉到了军营里去历练。后来再见到时,已经是独步当世的少年郎君了。”
  明月辉反应了过来,那个传说中的谢奇谢如卿所坐的马车,就停在汝南王司马辞旁边。
  她定睛一看,果真看到几个人扛了一柄青竹做的担架,上面躺了一个遮了锦衾的人形物体,直直搬上了车。
  敢情陆夫人以为她在看谢如卿,还在言语上鼓励她,不要怕,大胆看,追求美是人类的天性。
  瞧着陆夫人粉面桃腮的模样,明月辉脑袋里冒出了三个字:妈妈粉。
  可谢如卿不是发热病了么?
  【您觉得这种比抗狗子还不如的扛尸体上车法主角,有任何可看性吗?】
  “容容,在和囡囡说些什么呢?”老祖宗看不见,耳朵可灵着呢。
  琢磨着好不容易才能和小外孙女儿相处,老祖宗方才绞尽脑汁地在那里想着找话题。
  她本来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外孙女儿住了十七年的哀牢山,一个是她夫君晋王。可想来想去,两个都不想说。
  一是她压根就不想谈晋王那小畜生,想想就来气,小外孙女儿这般美貌出世、坚韧婉丽,就当配世家良子、不世英豪,谁曾想到叫晋王这般的蛇鼠小人叼去了。
  二来,哀牢山那穷乡僻壤,谁爱去谁去吧,反正她活了六十几岁,一辈子也没到过那种地方,饶是尬聊也聊不出来什么。
  她今天才发现,儿媳妇陆氏是一个这么上道的人,居然在她还没发一句声的时候,为她排忧解难。
  于是老祖宗一张满是皱着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容容啊,你们在讨论什么呀,给老祖宗念叨念叨?”
  容容,是陆夫人的名字,她的闺名便唤做陆容。
  “老祖宗,刚容容才晓得呀……”陆氏一屁股坐到老祖宗旁边,手阔着樱桃小嘴,甜甜地与老祖宗耳语了起来。
  明月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压根就没看那什么谢如卿,可她又不敢说在看汝南王夫妇拔萝卜……
  “哟!”老祖宗越听陆夫人讲,嘴里的笑就含得越荡漾,“原来囡囡也是喜欢看美男子呀……”
  明月辉:“……”
  不,她不喜欢,她不是,她没有。
  老祖宗招招手,“囡囡过来说,囡囡你不知道,老祖宗没瞎的时候,也可喜欢看那小瞎子了!”
  明月辉:“……”
  您老也……太实诚了。
  ……
  于是明月辉这一路上,就一直听一中一老两个年龄阶段的女人开始说起她们从儿童时期、少女时期、少妇时期……等种种人生阶段看杀美男子的经历,听得耳朵都开始起茧子了。
  彼时的明月辉觉得很无奈很烦躁,为什么哪个时代的女人都一样,她们就不能想想更有建设性的东西吗?
  比如怎么从一个余额为零的账户,慢慢把它积累成四舍五入两个亿。
  再比如怎么和一群五六十岁的老男人玩攻心计,最后弄得让他们哭唧唧地跪在她面前叫奶奶。
  在听了大半天后,她无聊地撩开车帘,想看看外面的景色透透气,没想到景色没看到,便看见一个少年正骑着马与她们这辆马车并行。
  少年的白马膘肥体壮,雄赳赳气昂昂的,看起来颇有精神。
  少年的人也剑眉入鬓、英其非凡,可明月辉觉得,与其碰见他,还不如听车内两个女人继续八卦来得舒服。
  她正想扯下帘子,不想少年叫住了她,“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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