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

  当天晚上泡泡来叫肖绒的时候是荆天月开的门。
  房间里很安静, 香薰机喷出袅袅的烟气，室内的窗帘都拉起来了，一盏小灯开着。
  荆天月说：“再等十分钟吧, 让她去洗把脸。”
  泡泡看过去, 肖绒刚下床, 她穿着很宽松的衣服，领口都要开到肩膀，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带着刚睡醒的困顿。
  “是泡泡姐来了吗……”她向这边走过来，泡泡看了一眼，昏黄里也能看到肖绒肩上的吻痕, “等我一下。”
  荆天月很自然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泡泡说：“那我出去等。”
  “没关系，我要回我房间休息会, 你们晚上拍夜戏估计蚊虫很多，肖绒挺招蚊子的，记得带点驱蚊片。”
  荆天月经过的时候一阵香风, 但泡泡分明闻出了肖绒的香水味, 像是两个人的味道交缠在一起, 暧昧无处躲藏，只能寄居在空气中。
  泡泡摸了摸脸, 觉得有点烧心。
  夜戏在山上拍, 这部戏取景去很多地方, 这才刚开始, 条件倒是不错。
  剧组早早选好了地方, 肖绒前期的戏份不多, 倒是没主演那么辛苦, 要滚来滚去的。不过光几场吊威亚就已经面色苍白了，拍完小声嘀咕还好自己不恐高。
  山里晚上有些凉，信号还是不错，肖绒化好妆过来的时候正着中场休息，她翻了翻自己的剧本，就几句台词。
  男主的一个小副本，她作为主角团的临时组队人员，心怀鬼胎表面还得清风霁月，文绉绉的模样。
  这部剧主演都是新人，都是一个公司的，拍戏之前肖绒也见过。
  年纪都没二十，所以都算是闹腾。男主角叫伊川，少年感很强，看着还有些单薄，蹲在地上那树枝扫地，一边跟肖绒说话：“绒绒姐你为什么背台词都这么快啊。”
  肖绒：“我没几句啊。”
  一边演女主角的唐鲤翻了个白眼，“谁像你一样背了就忘。”
  伊川：“背了忘忘了背，本来都高考完了想着解放了结果还是一样。”
  唐鲤：“你还好吧，你忘了小高才是，他那个角色是话痨，他都快吐了。”
  一边还蹲着一个，已经放弃治疗，在玩手机。
  这个剧组的核心成员都算年轻，肖绒这样的跟这帮主角团比都算大的了。
  她其实看脸差不多大，就是气质很稳，加上跟这帮小的比履历实在太厚，导致大家都把她当大前辈看。
  肖绒话不多，听她们唠嗑就是笑笑。
  唐鲤蹲着刷微博，刷着刷着啊了一声，树枝弹到了伊川身上，男孩也啊了一声，撞翻了另一个在玩手机的，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
  肖绒觉得好笑，没忍住，“怎么了。”
  唐鲤冲过来说：“绒绒姐你看看，月神发微博了。”
  肖绒还没看手机，她拍戏的时候手机都放泡泡哪儿。
  视线里一条荆天月的微博——
  @荆天月：谢谢大家这么多年一直支持我，也谢谢某人潜伏其中好多年哈。[图片][图片]
  肖绒有些尴尬。
  后辈倒是很雀跃，其实都是同公司的，肖绒算是后面签进来的，大家都八卦得很。
  n-o-i是偶像组合里的神话，是昙花一现，所以更让人觉得遗憾。
  而肖绒又是里面最好看，大家难免更好奇。
  之前肖绒出现在公司里，不少人都要放下手里的活去看看真人。
  活的肖绒欸，到底多神颜。
  其实就算现在站在对方身边，唐鲤还是有些晕乎乎的，进组几天，肖绒的戏份不多，但每天都会拍几个镜头。
  照理说这样的安排不太好，很耽误行程。
  不过私底下都说是大老板的意思。
  大老板是谁啊，荆天月啊，荆天月对肖绒什么想法，谁不知道。
  坊间传说她俩已经成了。
  但在剧组里看又很难看出点来，只能看出不一般。
  到底真的假的啊。
  现在这条微博就很那个。
  某人…………
  某肖绒已经不好意思了，她看了看，只能嗯一声。
  这一片灯火通明的，蚊虫也齐飞，不少人被叮得嗷嗷叫，还有花露水的味儿。
  唐鲤因为靠的近，而肖绒穿的戏服虽然领子很高，掉头的时候到底能看出点什么来。
  咬痕。
  唐鲤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肖绒低着头，没再看屏幕。她本来就是一个沉默的人，这会灯火通明了，耳朵都红得一眼能看到。
  谁看了不心生怜爱。
  饶是唐鲤比肖绒还小几岁，这会都无端冒出想再靠近一点的心思。
  这谁顶得住啊。
  难怪。
  她还记得自己是在荆天月手底下讨饭吃，知趣地蹦走了，惊起一阵灰尘，被伊川骂了一句。
  两个人又开始拌嘴。
  泡泡站在后面，看着肖绒的背影，突然有种自家白菜被拱的滋味。也没说荆天月是猪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感叹一下。
  也快两年了，肖绒起来得那么快，再次翻红跟火箭似的，荆天月出了不少力。
  说是贵人也不为过，肖绒也得偿所愿。
  可是！妈粉！就是！这么！不容易！满足啊！
  再次开拍，肖绒站了起来，有几个火速补了个妆，肖绒一身青色的仙侠道袍，强光之下那张素然的脸硬生生地给她剖出了点仙风道骨。
  剧组现在专门有个po花絮的官微，都是为之后正式播出预热。
  这边荆天月刚说了某人，民间的影迷协会账号转了之后发了一句：我们也没想到。
  粉丝们还在一脸问号和考据，结果那边发了新剧的拍摄花絮。
  都只有一个感想：这是boss？难怪主角团会被骗的那么惨，长成这样还没有半点魔气，谁相信是boss啊？！
  而肖绒在这边拍戏，荆天月没打算过去，跟高静打了个电话，跟洪则吵了几句之后很无聊，干脆开了个直播。
  她以前也有开，不过那也是结婚前，婚后更是什么动态都没，顶多种草些被人都买不起的单品。
  肖绒还一无所知，等她回去的路上泡泡给她看，她才知道荆天月都干了什么！还在唠嗑……
  荆天月很久没捣鼓这个，刚开的时候没声音，等会又不小心点开了什么贴纸，脸上贴满胡子，要么就是脑袋上长兔耳朵。
  跟她这张有些持靓行凶的脸完全相反，很多新来的都没想到这个凶名在外的女神居然这么好笑，公屏上全是哈哈哈哈哈哈。
  荆天月：“差不多得了哈，有那么好笑的吗？我现在闲的，开个玩玩怎么了。”
  粉丝：是是是，您多开几次。
  荆天月：“我看看啊，你们这都什么啊还催我拍戏？我这不就拍戏么，只不过晚上没戏而已。”
  “肖绒？肖绒拍戏去了啊……什么啊住一起，你们真能想，不过我和她就算住一起你们能打我？”
  “酒店住一起也没关系吧，都是女的……哎什么叫都是女的才怕我对肖绒下手？我告诉你们我要是早几年碰见肖绒，早没那谁什么事儿了。”
  “这次拍戏觉得自己演的角色怎么样？挺好啊，我难道不是仙女吗？我是师尊欸，那么受人尊重的…那个叫肥猫的，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徒弟被师尊日，这本不是根正苗红的大男主升级流小说吗？”
  底下有人解释了：姐你不知道啊！这本当年火的原因是男作者擦边搞百合和耽美啊！！！直男作者写爱情戏总是很一般，但是写兄弟情姐妹情倒是很牛掰，你真不知道？
  荆天月在酒店的房间里，她在照镜子做护肤，桌上瓶瓶罐罐很多。
  “我只知道有你们最爱的兄弟情，姐妹情倒是不知道，原来还能这样啊。”
  底下还有人说为什么荆天月一股傻大姐味，女神光环崩塌了。
  肖绒快笑出声，泡泡坐在一边，也笑：“月姐真的蛮好笑的。”
  荆天月还在唠嗑 ：“但是人没强调是啊，你们不要嗑疯了啊，理智一点，这本书好励志的呢。”
  底下都是我呸。
  还有问为什么会选肖绒做薛疾的，荆天月想也没想：“她那么好看一张脸，不演戏很亏。”
  诚实得让刷屏都暂停了。
  隔了两秒才回过神来一排的你说得对。
  肖绒忍不住拿泡泡的时账号砸了最贵的打赏，一砸好几个，余额都不足了。
  泡泡一脸肉痛，肖绒：“我会还你的，你再充一下。”
  荆天月的直播间滑过一片打赏，是最贵的那种，几千一个，所有直播间都能看到。
  她不以为意，还念了一下：“香蕉你个泡泡机，别在砸钱了，不缺你这点钱。”
  弹幕一阵可恶的有钱人。
  结果这个id变本加厉，又砸了十几个。
  荆天月：“别砸了别砸了等会违规封号的吧，我还没聊完呢，还是你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可以给你单独回答一个。”
  泡泡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己艺人，仿佛看到了一个昏君。
  肖绒倒是玩得很开心，打出一句——
  “你为什么会喜欢肖绒啊？”
  这问题其实不劲爆，因为荆天月早就说了在追肖绒，俩人的关系之前看上去扑朔迷离，像是真的，又像是没谈的，毕竟都是女的，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荆天月眨了眨眼，她也没像其他主播那样打了很多光，就随随便便开的，估计滤镜都是初始，光线不好，人都有些朦胧。
  “因为长得好看？”
  底下一群你怎么这样，愤愤不平极了。
  荆天月笑了一声，“因为她对我好。”
  这样乱糟糟的光线，朦胧的轮廓，却衬得她的神色温柔极了，让圈内人都不敢招惹的毒玫瑰，锋利的刺和剧毒似乎都消失了，像是被人别在胸前，一片芬芳。
  也有很多人张口就来，什么秦冕对你从没好过吗，什么肖绒怎么对你好的，对你好的人应该很多啊为什么偏偏是肖绒。
  荆天月却笑了一声，转了别的话题，她其实说话很有一套，只不过大部分人对她的固有印象就是凶，还有被夸张了的传闻。
  肖绒看了一路，在电梯里因为信号不好才关了还给泡泡，已经凌晨了，肖绒脸上的头套摘了，但是妆还没卸，她打算回来再洗个澡自己折腾。
  剧组给了水果捞，大半夜吃其实很容易发胖，路过荆天月那的时候她敲了敲门。
  荆天月去开门，她还没播完，脸上的护理倒是做好了。
  手机正对着门，谁都能看到来的是谁，一阵的啊啊啊啊啊，泡泡站在肖绒边上，惊恐地看着自己手机里有自己，跟套娃似的。
  荆天月反而很坦荡，“下戏了？”
  肖绒嗯了一声，听到对方说：“要来坐坐吗？”
  肖绒笑着摇头，“很晚了。”
  荆天月：“好吧。”
  门关上，她回去才看到屏幕上全是虎狼之词——
  “要来做做吗？”
  都什么妖魔鬼怪啊，不过也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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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i之为什么有粉丝叫肖绒小羊——
  梁伊衣：这个我知道，因为肖绒之前上节目做了羊蝎子嘛，大家都很爱吃
  温扶：然后主持人问为什么做羊蝎子砚砚回了一句——
  梁伊衣：补肾壮阳啊哈哈哈哈哈害我一口汤喷出来
  赵茗砚：我明明说的滋阴美颜！！肖绒你说你做这个菜是为什么！
  肖绒：……节目组的台本说适合北京的冬天。
  ——
  @洋葱新闻：肖绒是男的。
  考据bot：《n-o-i冬季围炉篇肖绒的羊蝎子幕后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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