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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现在你是不恨他了吗?

  太阳缓缓西沉,撑开天际的万道霞光逐渐被浓墨所取代,一群鸟儿扑腾着白色的翅膀掠过如墨染的天际,勾勒出一幅夕阳西下的景象。
  落日余晖下,司言两条纤细的腿优雅地倾斜着,葱白的手指随意地搭在膝盖处,身子半靠在公园的一处长椅的椅背上,仰起精致的天鹅颈,用一双失去焦距的眼眸望着天际。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畔在某一刻开始响起早上听到的一些话。
  那些话不断交织缠绕在她耳畔,那一双失去焦距的凤眸逐渐酝酿出复杂。
  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一贯的想法便是不愿意生活在被欺骗、隐瞒的日子里,但今天所得知的一切却她产生了一种不如不知道真相的想法。
  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既是爷爷又是外公的人,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拥有血缘关系的丈夫。
  思绪起起伏伏,当那些声音在耳畔消失的那一刻,她的思绪回到了七个多小时前。
  她听完话筒里传来的所有话,颤抖着肩膀调整了好半晌的呼吸,才说出一句压抑着哽咽的话。
  “我知道了!清夜,你现在肯定很忙,我就先挂了。”
  说完,她颤抖着指尖掐断通话,身体里的力气便仿佛都在这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
  挂断电话后她茫然地攥着手机,脑袋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便是不想继续留在沉家老宅。
  于是她麻木梳洗完便离开别墅,一口气跑到车库,随便驾驶一辆车驶出沉家老宅。
  她根据导航驶入平城最繁华的地段之后,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乱开了一阵,最终来到了华南大学南大门附近的公园。
  得知一切所带来的复杂情绪化作一块巨石,堵在了她的胸口,令她在这处人烟稀少的公园一角一坐便坐到了傍晚。
  毫无遮挡在太阳底下晒了大半天,面颊上的热汗一阵阵地往外冒,她白皙精致的脸蛋上早已凝满了细汗。
  就在她垂眸从包里抽出纸巾,正打算擦拭一下额间沁出的细汗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已经升级成母亲的她听到这阵明显透出稚嫩的抽泣声,几乎是下意识侧首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不远处一株百年榕树的阴影下,一名大约四五岁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小男孩,正垂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肩膀一抽一抽地抽泣着。
  看到这一幕,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收拢在心头扩散着的复杂情绪,直到脸上挂起和煦的微笑才起身朝他一步步走去。
  两人离得很近,也许是听到脚步声,她没走几步,他便抬起稚嫩的小脸蛋泪眼婆娑地望向她。
  四目隔空相对的那一刻,她已经走到了离他只差两叁步的距离。
  见他委屈巴巴地吸着红彤彤的鼻子望过来,她浅笑着停下脚步,随后单膝蹲下让自己和他的视线平视,表示和善。
  司言以这个平视的角度,才发现眼前这个脸蛋哭得红彤彤的小男孩,拥有一双和韩哲同款的狐狸眼。
  只是同是狐狸眼,韩哲那一双狐狸眼永远含着各种意味的笑意,而眼前的小男孩一双小小的狐狸眼里充斥着的却只有一种和他年纪不符合的哀伤。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一双狐狸眼,她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双冷漠得仿佛与这个世界无关的桃花眼。
  司言永远忘不掉年初和沉清夜回家乡补办婚礼的那晚,听到他用一种吊儿郎当的口吻说起的一些儿时往事。
  在这一刻,她忍不住会想他儿时在贝丝不想看到他,将他关进书柜的时候,那双深邃黑眸流露出的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哀伤。
  她在心底这样想着,一边用盈满善意的凤眸看着小男孩,一边小心翼翼地探出葱白的手指,将纸巾递到他面前。
  见他并没有表现出不喜欢亦或者拒绝,只是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她便上前一步用纸巾开始一点点擦拭他眼角挂着的泪珠。
  她擦拭了好一会儿,才低软着嗓音将斟酌过的话问出来。
  “小朋友,是不知道怎么回家了吗?”
  话落,小男孩有些落寞地微微低下稚嫩的小脸,晶亮的眼眸看着草坪好半晌,才仰起头以很缓慢的速度摇了摇小脑袋。
  见状,她垂眸思考了一会儿便干脆蹲在他面前,葱白的手指试探性地握住他沾着泪水的小手。
  见他没有任何的躲闪,她一边抽出新的纸巾替他擦拭被泪水打湿的小手,一边用闲聊的语气启唇问道:“那你记得家里人的电话号码吗?”
  她说着眼睁睁看着手中那稚嫩的小手蜷缩成一个小拳头,心底确信眼前这个孩子的父母至少有一个不在他身边,语气变得更为小心翼翼起来。
  “报给姐姐听好不好?”
  这话问出来回应她的是很长时间的沉默,这点早在她的预料中,她没有再说什么,继续低垂着眼眸替他双手擦拭泪水。
  在司言看来即使问不出小男孩家人的手机号码,孩子失踪父母发现都会报警,迟点只要拨打报警电话也可以联系到他的家人,继而送他回家。
  心底有了计划,她替他擦完手便陪在他身边,以读幼儿园了没有拉开话匣子和他聊聊天。
  略过家人这个在他心底很敏感的话题,他说的话从刚开始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到后面会主动以稚嫩的小嗓音说些事情。
  期间,司言了解到小男孩叫安然,今年四岁,就读的幼儿园名为小太阳幼儿园。
  随后司言以留念的借口和安然拍了张合照,她将照片发给宫管家,讲述情况并让他联系警方。
  司言本以为凭宫管家办事的效率很快就能联系到安然的家人,却不料得到的回复却是,平城近一个月的报警记录里都没有他。
  孩子不见父母没有报警,这代表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司言意识到这点,猜测安然平时由保姆照顾,她今天因为什么事没出现,他才会跑了出来。
  于是司言在闲聊中刻意套话,了解到今天保姆发烧吃药后躺下休息,安然才会独自出门一路乱走来到公园里。
  得知这个消息,司言以保姆发烧独自睡觉可能会有危险为由,从安然口中得到了他舅舅的号码。
  得到号码,她第一时间就用手机拨打了电话。
  对方可能在忙,她在原地耐心等了好久,电话才被接通。
  “是安然的舅舅吗?”
  这句问话落下,电话那头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面对这个情况,司言脑袋里最先蹦出来的念头便是打错电话了,于是微蹙着眉眼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一旁仰起小脑袋的安然。
  见他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过来,似乎是在关心舅舅的回答,她觉得电话应该没打错。
  她转动着眼珠子想了一下,猜想对方可能是怕诈骗电话,才没有主动说话。
  就在司言打算把手机交给安然,让他开口解释情况之际,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道好听得犹如上好低音炮的嗓音。
  “我是。”
  面对电话那头堪称惜字如金的回答,她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电话那头的男人果然是安然的舅舅,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司言向电话那头的安然舅舅简单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面对他表示会亲自来接安然回家,她微抿着朱唇有些苦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司言和安然一样都是一路乱走来到公园的僻静处,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指挥安然舅舅过来。
  环顾四周她看不到一个标志性的建筑,只得向对方表示:“这里我也不是很熟悉,这样吧,我加你微信把定位发给你,你根据定位过来好了。”
  这句话落下,电话那头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后是传开淡淡的一个“好”字。
  通话到现在,她已经习惯电话那头男人的少言寡语,也没说什么利索摁下挂断键,复制号码打开微信想发送好友申请。
  却不料在添加朋友的页面粘贴号码点击搜搜,下一秒一个昵称名为“剑非道”头像是只橘猫的微信好友便跳了出来。
  这个结果令司言葱白的指尖瞬间停在手机屏幕,脑袋也懵逼了一瞬,她没想到和安然舅舅已经加过微信好友。
  她并没有随便通过微信好友的习惯,所以躺在她微信通讯录的人全部都是她认识的人。
  她怔怔看着这个只有昵称没有备注的微信好友,脑袋经历过一瞬的懵逼后,思维便开始发散开来。
  夏微是资深的霹雳布袋戏迷,受他的影响司言多少也看过几部布袋戏,四年前她为了剑非道和流苏晚晴两人的be结局哭生哭死,现在的她是不可能忘记这个名字的。
  对这个名字她万分熟悉,只是对于这个微信好友她是真的感到很陌生,完全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霹雳布袋戏属于偏冷门的剧集,在司言的印象里除了夏微和高琳,就没结识过其他喜欢看这种剧的人。
  她在脑海里一遍遍回忆过往,思索了很久才想起一个人。
  在司言演戏追方木被他狠狠拒绝的时候,其实是有不少人打着失恋的女人最好哄的想法追求,其中最为疯狂的就是一个也爱好霹雳布袋戏的学长谢瑾言。
  她不清楚他是否有留在平城发展,但她依稀记得他曾经透露有一个差几岁的妹妹,结合通话电话那头的男人古怪的表现,越想越觉得是他。
  得出这个结论,司言在留在原地安心等待的半个多小时里,在心底备下好几个主动避开尴尬往事的方案。
  在她绞尽脑汁想方案的这期间,她几乎没有想过安然的舅舅可能不是自己猜测的人。
  “叮。”
  充斥着稚嫩小嗓音的空气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微信提示铃,司言见眼前兴奋诉说着的安然听到铃声黯然地闭着嘴巴耷拉下眉眼,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复杂。
  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她了解到他从小就没见到爸爸,而妈妈在不久前见到他差点掐死他。
  在这世界上对他好的人只有他的舅舅,可舅舅很忙并不能天天来陪他。
  除去有舅舅照顾,沉清夜儿时的境遇和安然几乎是一模一样。
  在这一个小时里,司言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沉清夜小时候能遇到一个愿意听他诉说委屈开导他的人,是不是会过得快乐些,是不是会不那么对妈妈又爱又恨。
  她永远记得住进预产病房的前一晚,看到他醉醺醺地踏进卧室,嫌弃他满身酒味的时候,他却猩红着双眼像只粘人小狗似的一脑袋扑进怀里,似醉似醒地轻声呢喃着一些往事。
  那会儿她发现他搂着自己的手臂在发抖,真的感到很错愕,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失态、无助的样子。
  在那晚之前司言一直不知道贝丝离世的原因,以及沉清夜毕业后的叁年里曾经做了什么,直到那晚才得知一切的真相。
  原来贝丝是因为被一个贩毒的男人哄骗吸毒,染上毒瘾吸毒过量而死,而沉清夜是在毕业当天接到闻到异味发现尸体的木伯伯电话才得知这个消息。
  他得到消息对谁也没透露,独自回家乡查清一切,本想亲手手刃仇人报仇,却在阴差阳错之下成为警方的线人。
  那时候他深知成为警方线人和毒贩沾上关系便时刻命悬一线,却还是毅然决然选择这么做,其实他是爱那个在他心里名为“母亲”的人,只是那份爱里掺杂了恨意。
  她清晰记得那晚的他无助、脆弱得像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希望妈妈能抱抱自己的孩子。
  她想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对那个为了虚假的自由把他带在身边名为“母亲”的女人是恨多点,还是爱多点。
  那晚看到的一幕幕画面像电影似的不断涌入脑海,令她脑袋里很快便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想见他。
  脑袋被这个念头占据,司言低低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在心头翻涌着的多股情绪,而后抬手按在安然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温柔中夹杂几分俏皮地对他说:“安然,姐姐有两个孩子,等他们长大些,带他们出来和你玩,好不好?”
  话落,只见他翘起唇角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着小脑袋,而她歪着小脑袋回以一个甜美的微笑。
  就在这时候,空气中响起了一道淡淡的男低音。
  【司小姐。】
  她听到这声招呼,下意识微蹙了一下好看的眉。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司小姐”叁个字,她心底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唤出这叁个字的声线陌生而又熟悉。
  在司言觉得这声招呼既陌生又熟悉的时候,安然听到声音笑着起身,随后张开双臂像只小鸡崽子似的朝着来人扑了过去。
  “舅舅。”
  她听到这声甜甜的“舅舅”,维持着脸上挂起的甜美笑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而后慢悠悠转过脸望向单手将他抱起来的男人。
  当视线中出现一张预料之外却熟悉的俊脸时,司言太阳穴猛地突突地跳了两下。
  下一秒,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写满探究的视线,聚焦到安然那张洋溢着满足笑容的小脸上。
  看到他那一双笑起来眯成一条缝的狐狸眼,她突然有种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的冲动。
  在这一刻,司言可以想象到如果沉清夜看到这一幕,回家必定委屈得像是个被抢糖吃的孩子,哭唧唧地用充斥着委屈、控诉的桃花眼望着她。
  紧接着在她被看得心软、心虚到不行的时候,他会顶着一张写满一本正经的俊脸,好似无辜地说出某种不要脸的请求。
  她想到这,脑袋无法抑制地开始上演一些少儿不宜的小剧场,那白玉般的小耳朵逐渐通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司言并不知道站在对面的安高杰没有错过她几秒内的眼神变化,那一双如古井般的黑眸逐渐翻涌出一种极度复杂的情绪。
  少儿不宜的小剧场在脑海里好似放电影般地上演着,司言顶着一颗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微仰着精致的天鹅颈,故作正经地将潋滟眸光投向了安高杰。
  就在她一眼望进他幽暗难明的黑眸之际,只见他绷着下颚线条,嘶哑着嗓音,用一种辨不出情绪的语气道出一句堪称直戳她心窝的话。
  “司小姐,我知道二少曾经对你做了一些你不喜欢的事,现在你是不恨他了吗?”
  他这话说到后半句,微微垂下了浓密幽黑的睫毛,令她有些看不太真切他眸底潜藏着的情绪。
  毫无心理准备被挑起和沉清夜至今都默契避之不谈的往事,司言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勒住了喉咙,以至于呼吸越来越薄弱。
  当初她在经历被徐教授绑架,认清心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时候,其实只是选择了不去计较那些不堪的过往。
  那些不堪的往事一直是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无论他如今对她有多温柔多宠溺,曾经被他强奸、羞辱所带来的的阴影一直存在。
  即使经过一年的甜蜜时光,她只要想起那些往事,那些令她痛苦、绝望的情绪也依旧铺天盖地袭来,将她一层层地包裹住。
  不恨沉清夜了吗?
  司言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敢去深究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这一刻,她唯一知道的便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司言抬起葱白的小手拨开耳廓的如墨长发,噗嗤笑了一声,继而歪着脑袋用一种带了恰到好处揶揄的语气对安高杰说:“什么啊,原来你也被强取豪夺的故事给洗脑了。”
  话落,安高杰敛起幽深似谭的黑眸淡淡“哦”了一声,而后以极慢的速度扯起殷红唇角,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看来是我误会了。”
  耳畔响起这句辨不出情绪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晦暗的眸色里涌动着一种捉摸不透的异样情绪。
  这句话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只见安高杰笑着朝司言微微颔首,随后便抱着安然一言不发地背过身抬脚一步步远去。
  司言看着安高杰那渐行渐远的修挺背影,逐渐失去支撑她伪装下去的力量,那不施粉黛的脸蛋上浮出的甜美笑意无法控制地淡了下去。
  (下一章男主迟到的求婚要补上了,别人是先上车后补票,他是先结婚后求婚(*^▽^*)。
  另外这章本来想写点安高杰的心里活动,但是写了半天改来改去就觉得差点感觉,就全删了。恩……有机会番外写点,或者就干脆留白吧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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