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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京越关山 第53节

  直到将他的大手贴在她的脸上蹭了蹭:“傅司简,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傅司简捏了捏她的脸:“这就好了?夭夭你还真好哄。不过,我若成了你夫君,还能对你更好。”
  她仰头亲亲他的下巴,笑眼盈盈看着他垂眸时更显俊美无俦的脸:“那我拭目以待吧。”
  就如现在,顾灼依然想亲亲男人的下巴,又觉得这般仰着头够不到,便在他怀中转过身,伸手环住他劲瘦的腰,抬头亲了亲他:“不疼了。”
  傅司简吻了吻小姑娘的眉眼,终是顾忌着什么没去吻她诱人的樱唇,又埋首在她颈间亲了两下:“回去我找那位郑大夫开个方子,让人把药送去主营,你试试管不管用。”
  顾灼声音里都有些哭腔,故意道:“那我要是嫌药苦呢?”
  便听见男人温柔耐心地轻声哄着她:“那把桃花糖一道给你送来,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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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聘礼
  远处, 傅司简骑马的身影渐渐成了一个墨点,直到再也看不见。顾灼叹了口气, 她好像比上次分开时还要舍不得他。
  她转身朝营门走去:“你俩继续守着吧。”
  “是。”“是。”
  那两位士兵像是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转过来继续面无表情地守着营门,看得顾灼十分满意。
  她走了没两步,路过瞭望的高台时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 那高台上站着的士兵就瞧见了她。
  顾灼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士兵一下子站得更加挺拔, 目视前方, 声音洪亮:“将军, 我什么都没看见。”
  欲盖弥彰, 此地无银三百两,生怕全营的人听不见似的。
  偏偏此时,营门处那两人听见这话实在憋不住笑, 掩饰笑意的咳嗽声清晰地从顾灼身后传来。
  顾灼抬手揉了揉额角,被这几人插科打诨, 倒是冲淡了她的一些离愁别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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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司简一进城便直奔太守夫人那家医馆,言明要找郑大夫。
  郑大夫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妇人,听眼前这位年轻公子说了来意, 提笔写了个方子递给他:“先照着这个喝十帖。不过最好还是带她过来让我把把脉,方子能更准确些。”
  “过几日她回城中我便带她过来。”
  见他起身要去抓药, 郑大夫又叮嘱道:“女子月事腹痛时不好受, 你做丈夫的,可要多心疼她。”
  傅司简愣了一下,眉眼都柔和下来:“嗯, 我会的。”
  他带着抓好的药去了将军府, 见到顾川:“你找人把这个送去主营, 给她调养身体的。”
  又看向被叫过来的玉竹:“你家姑娘先前带回来的桃花糖,拿几盒给她一并送去,她喝药怕苦。”
  玉竹虽搞不清状况,却还是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拿。”
  姑娘常年在军中摸爬滚打,忍得了疼,受得了累,流血流汗一声不吭,身上的娇气可就只剩下喝药怕苦这么一条了,就是不知道这位公子是怎么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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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司简回书院时,暗卫正与从凉州回来的小六比对着查到的东西和京城送来的官员档案。
  回想起这些时日,暗卫都不禁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提心吊胆又累死累活不说,而且,顾姑娘已经找到的事,还是顾川回幽州的第二日来书院问宋老和钟先生缺不缺什么的时候,顺便,告诉他的。
  气得他这几日饭量都大了不少。
  呃,顾川那天来时,给书院又添了两个厨子,做饭还挺好吃的。
  暗卫知道王爷要在军中待几日照顾受伤的顾姑娘,今早收到京城的信时,他都打算明天找顾川要个令牌把信送去军营了。
  因此,见着自家王爷突然回来,暗卫一时有些惊讶,险些就要脱口而出:王爷您终于舍得从温柔乡里出来了啊!
  但他多少还是有那么点求生的本能在身上,话音及时一转:“王爷,京城来信。”
  傅司简将手里拎着的匣子放在桌案上,接过那封信,拆开一看,居然是裴昭写的,还在末尾印了朱红的玉玺。
  信中除了揶揄他上一封信中几乎通篇都在提顾小将军,便是“顾小将军将粮饷迟到的状告到朕这里了,朕已命禁卫查清楚,顾家粮饷一事是户部失职,又栽赃在皇叔身上。”
  “朕特意在信上盖了印,皇叔可以拿着这封信去向顾小将军解释。皇叔可别因为替别人背锅,让顾小将军误会啊。”
  信的最后,是裴昭打趣问他:“皇叔,顾小将军是不是朕未来的皇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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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司简看完信,细细理了理粮饷一事的来龙去脉。
  两年前,皇兄驾崩后没多久便赶上筹措粮饷,户部上奏怀疑顾家虚报兵员吃空饷,又有些朝臣附和说顾家在西北拥兵自重不理朝堂,与世家合起伙来要削减顾家粮饷。
  那时裴昭刚登基,傅司简原是没打算用太过凌厉的手段震慑朝堂的。
  他与朝臣周旋了几日,户部尚书那老油子提了个看似折中的法子,说是怕耽误边关备战,先送三分之二的粮饷过去,剩下的等查清楚顾家是否有吃空饷的罪名,再决定要不要送。
  傅司简却知道这法子用心之险恶,削减后的粮饷送到北疆,运粮的人稍微透出点风声,顾家不消打听就能知道是朝廷对顾家生了疑。
  若是北戎来犯,顾家败了,朝臣便会说,北疆战事历来是北戎节节败退,顾家置边关百姓的安危于不顾,故意打败仗表达对朝廷的不满,要挟朝廷恢复粮饷。
  若是顾家胜了,朝臣便说,既是三分之二的粮饷都能打胜仗,想必以往的粮饷确实是多了不少。
  怎样都能给顾家安排个莫须有的罪名。
  至于户部尚书所说派人去查顾家有没有虚报兵员,查不查得清楚另说,光是耗掉的这些时日,就足以将削减顾家粮饷一事在长久地拉锯中定下来。
  京城与北疆相距甚远,到时候他们一句“还有疑点”,就能生生将这事拖到猴年马月。这口子一旦打开,再想将粮饷加回去可就难了。
  更何况,傅司简压根就不信顾家会做出虚报兵员吃空饷这种事。
  他从江南回京后,与皇兄说了顾将军在江南的所作所为,皇兄那时便说:“阿简,顾青山和姜夫人是你和小昭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于是,傅司简就一直未同意户部尚书的法子,僵持了将近一个月。
  许是京城那些世家见粮饷一事上他与裴昭皆手段温良,大有一副以理服人的姿态。
  才让这些人半点都懒得掩饰,嚣张到敢向朝廷施压,妄图恢复士族权势,甚至想染指兵权。
  傅司简看情形不对,才手段狠辣雷厉风行地解决了卢氏,用菜市口的血流成河和宫门外挂了许久的脑袋让世家安分下来。
  户部当即成了鹌鹑,朝堂上再无人敢置喙顾家粮饷。
  谁料今年户部还不死心,手段倒是隐晦了些,迟送粮饷,再栽赃在他身上。
  加上去年顾家的粮饷便是迟了一个多月才送出去……怪不得小姑娘言语之间总怀疑,他这个摄政王想把持朝堂且与裴昭关系不睦。
  顾灼今年派人去查为何粮饷迟迟未到,得到的消息是摄政王拦着,自然便觉得去岁粮饷迟到也是他的缘故。
  她怀疑摄政王想篡位并以粮饷威胁顾家支持他,简直是再合理不过的猜测。
  傅司简闭了闭眼,先前刚到北疆忙着安顿查案之事,竟是忘记去查暗卫曾拦下的那封京城将军府给顾灼的信上为何会写是摄政王拦着粮饷。
  此番裴昭倒是帮了他的大忙。
  他前些时候就是怕小姑娘对他的喜欢抵不过对摄政王的怀疑,才不敢与她说明真实身份,便想着这回派亲信去江南提亲时拜托顾老将军写封信替他解释解释。
  他原本还担心,小姑娘即使看见老将军的信打消了对摄政王的怀疑,也必然会因为他之前的隐瞒与他生一阵子的气。
  有了裴昭盖着玉玺的信,他便能亲自与小姑娘解释清楚。
  不过,纳采一事是得让王府准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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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司简收起信,问道:“查得如何了?”
  小六将查到的东西递给傅司简:“王爷,凉州的那些小官对一处宅邸讳莫如深,据说是凉州一个富商的。属下去那附近转了转,守卫颇为森严,不过那富商人在江南,几年才回来一次。”
  傅司简皱了皱眉头:“又是江南?”
  暗卫脑海闪过什么,出声道:“王爷是说,并州那个赌场老板?”
  傅司简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匣子提手上的纹路:“嗯,我记得小五说那人是江南一带的口音……呵,还真是全凑到江南了。
  他停顿须臾,又道:“小六你继续说。”
  “如今凉州的户曹参军是三年前刚爬到这个位子的,四哥诈吓了一番,从他嘴里问出来,六七年前凉州户曹零零散散签发了十几张去大月氏的通关文牒,后来户曹的存档又陆陆续续都被毁了。”
  “因路途遥远,大裴商人很少与大月氏做生意。这位户曹参军当年只是户曹里的一个小官,给上官办事时觉得不寻常便私自留了一份。”
  “前些日子又有商队要签大月氏的通关文牒,他想瞧瞧是不是前些年的那个商队,便又找出自己留的那份,一看还真是。”
  “四哥派人在凉州北城门守了好些天,始终未见这个商队出城。”
  “别的,还没什么进展。”
  傅司简沉默良久,问道:“凉州太守九年前为何没换?”
  暗卫从京城送过来的一堆档案里找出一份看起来十分陈旧的奏折,递给傅司简:“王爷,俞太守当年上奏说自己身体旧疾难忍,想辞官留在凉州。”
  后面的话他没说,都在王爷手中的奏折里写着呢。
  先皇的朱批字迹清晰:“朕念你治下凉州多年安定,便留任凉州,免于奔徙。”
  傅司简合上奏折,那时候母后薨逝,父皇身体越发不好,皇兄忙于处置南方水患焦头烂额,只每日晚间能抽出一会儿功夫来看看父皇。
  皇兄一时不察,倒是让俞汉以退为进,留在凉州多年。
  “继续去查那支商队,暗中问问凉州百姓。知道那处宅邸的主人叫什么吗?”
  小六挠了挠头:“这个倒没查出来,问的时候,有人说姓罗,有人说姓范。听附近百姓说,那富商回来凉州也不怎么露面,只是大张旗鼓地带着好多大箱子往那宅子里搬,也不知道是搬的什么。”
  “王爷,要不属下找机会去那宅子里看看?”
  “不必,让我们的人离那宅邸远一些,盯着何人进出便是。至于那个富商……我让人从江南查,你们别管了,免得在凉州打草惊蛇。”
  “是。”
  “你们先出去,”傅司简指了指暗卫,“两个时辰后你再过来一趟。”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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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司简打开桌案上的匣子,里头是那两个照着他与小姑娘的模样捏出来的瓷娃娃,依稀能看出与他们二人有几分相似,极是憨态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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