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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我们的游戏还在继续2

  这个关椋也是狡猾狡猾滴,再这么刺探下去,就什么都明白了。
  没错,经过了那一晚,她是真的不敢在警局面对汤燕卿。到时候她自己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羞得说不出话来,更担心那家伙在警局里又……所以这才单独约关椋出来。
  关椋叼着吸管笑,也识相地不再多刺探了。反正……心下早知道早晚有这样一天,替他们高兴就是了。
  时年用力平息脸红,说正事:“关sir,拜托你帮我查熊洁的背景资料,怎么样了?”
  关椋便也严肃下来:“不算复杂,却也叫人唏嘘。她五岁双亲就离异,都嫌她累赘,不想照顾她。于是她从小就是辗转在各个亲属的家庭里长大的。你也明白的,被亲生父母都嫌弃的孩子,就算亲属帮忙,可是难免心下也是嫌弃的,在有的家庭逗留的时候,她甚至遭受过虐待,我查到的档案里还有社工介入的记录……她因此而看似极度独立,却实际上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时年心下也是一颤:“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熊洁的家里看不到一张亲人之间的合影。亲人对她来说非但不意味着亲情和温暖,反倒可能是最冷酷的漠视和伤害。
  想到这里,时年心下一动:“又是一个孤单的小孩儿……”
  关椋听了也是一愣:“你是说?”
  时年点头,心下隐隐开朗:“没错,又找到了一条熊洁跟罗莎相似的地方!”
  午餐后,两人道别。
  关椋看了时年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时年发现了,忙问:“关sir你有话说。”
  关椋犹豫了下,还是将查到的皇甫惜安与伊凡?佛德的故事说了。
  时年听了便也呆住,愣愣半晌:“怎么会这样?”
  目送关椋离去,这段往事在时年心里又转过一圈,总觉似曾相识。仿佛曾经在何处早就听说过。
  小鲵的稿子见报,如所期,果然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就连已经有多日不曾选择《黑幕》的皇甫华章,也在这天的早餐时分,坐在餐桌旁看被熨烫的板板正正的《黑幕》。
  那篇稿子看完,他放下报纸,拿起牙白的餐巾轻轻按了按唇角。
  夏佐看见了,便无声走进来,执壶给先生倒了一杯牛奶。
  皇甫华章点头:“这篇稿子写得真不错,倒看不出是个新人。”
  夏佐目光直视牛奶杯,状似无意地问:“先生觉得此人的笔力比之熊洁如何?”
  皇甫华章点点头:“纵然底蕴不足,可是辛辣有余。这就够了。”
  夏佐微微躬身,便执着壶走出去了。
  两人的对话也随着牛奶馥郁的甜香气息,淡淡散去。
  上班时间,熊洁终于回来上班。从外表上看起来还是从前那个精致而强势的职场丽人,疾步走进公司大门的时候,却还是收获了许多异样的目光……被绑架过的女记者,这本身就让人浮想联翩。
  熊洁恼怒地直接冲进艾利的办公室,艾利正在跟熊洁小组的成员开会。以小鲵为首,却偏偏缺席了身为主笔的熊洁。
  熊洁撞见这情景便笑了:“boss,这是什么意思?您召集我的小组开会,难道不用通知我这个主笔么?”
  她走进去,绕着小鲵走了一圈。小鲵面色登时苍白,想要站起来,却被熊洁冷笑着按住肩头。
  “小鲵,你坐。别这么紧张,紧张什么呢?瞧瞧你现在坐在首席,哪里还是从前我手下那个窝窝囊囊的小助手,现在你地位不同了啊。连艾利都要亲自与你开会,都要你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上,真是可喜可贺啊。”
  小鲵越听脸色越白,额角冷汗涔涔而下,岂敢继续坐下,急忙再想站起来,嗓音颤抖着尝试解释:“头儿,你听我说。”
  “我让你坐下,我没让你解释!”熊洁陡然厉声尖叫,挑高的音量在整个办公室里回荡,惊得她小组里的同事全都面如人色。
  只有见惯了大场面的艾利依旧抱着手肘,带着近乎嘲讽的笑,盯着熊洁。
  熊洁愤恨瞪住小鲵:“从前我说让你坐着,你就得坐着,根本就不敢站起来。怎么,今天果然不一样了哈?我说让你坐下,你就非想站起来。怎么着,挖走了我嘴里的资源,写成一篇稿子而已,你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能独当一面了,能把整个小组的人都挖走了?”
  冷汗沿着小鲵的面颊滑下,她再不敢说话。
  熊洁便冷笑着将目光转向艾利:“不过一篇稿子而已,小鲵你还真以为你能取代我了,哈?真是自不量力!”
  熊洁的目光转过来,艾利却也只是淡然耸了耸肩,傲然迎着熊洁的目光,摇了摇头:“熊洁你还真不用这么踩小鲵。我就觉得她这篇稿子写得非常好,笔力辛辣甚至超过熊洁你之上。”
  “熊洁你是有资历,也写过不少好稿子,可是你知道的,资历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你写着写着未免越写越圆滑,论点开始中庸化,缺乏新鲜感和辛辣度。我们《黑幕》要的就是直刺黑幕的辛辣度,中庸神马的都是鸡肋。”
  熊洁一惊,“boss您什么意思?您明知道,小鲵这篇稿子是抢了我的独家资源!”
  “怎么能这么说呢?”艾利抱臂冷笑:“这分明是小鲵采访得来的。你说是你的独家资源,可是你既然对一个记者开口都讲述出来了,那就是你接受了人家的采访,等于默认了人家写成稿子嘛。你如果不愿意看见人家稿子见报,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说?”
  熊洁几乎气疯:“我那不是接受她采访,我那是在跟她倾诉我的心事!”
  艾利耸肩,目光上下打量熊洁,良久才缓缓说:“熊洁,你说这跟你接受采访,有本质的区别么?你自己也是记者,难道不明白对着另外一个记者倾诉,就等于是接受采访么?”
  “boss,你!”熊洁目瞪口呆,心如死灰。
  艾利看都不看熊洁,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翘腿坐下:“熊洁,看你的精神状态果然是还没有从被绑架的阴影里走出来。你这样的状态也实在不适合现在就回来上班,也不适合继续带领你的小组完成接下来的俄工作。我看这样吧,公司再给你半个月假,带薪的哟,你回去好好休息。”
  “艾利你这是什么意思?”
  熊洁愤然而起:“是先用这半个月的带薪假买了我的独家资源么?我被绑架,遭了那么多天的罪,原来只值这半个月的带薪假?”
  “还有,不让我回来上班,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已经好了,而且我完全可以如常采访和写稿,这全都没问题!你这样故意让我休假,岂不是要故意把我排除在这个选题之外,而且故意把我清除出我的小组?”
  艾利抱着手臂听熊洁的怒吼,面上的神色依旧淡淡的:“熊洁,你果然还是聪明人,瞧你自己看得多透彻。实则我也不愿意把话说得太透,毕竟你为公司也做过不少贡献,公司愿意让你带薪休假,等你彻底康复再回来上班。我话已至此,已是仁至义尽。”
  艾利说着转眸看小鲵等人:“你们出去工作吧。还是按照我之前的安排,这个选题以小鲵为主笔,你们全都配合小鲵的工作。至于熊洁的个人情绪,我来负责化解就好,不要让她影响了你们的正常工作。她是受了刺激,需要安抚,可是公司的工作更要紧,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情况而停摆。”
  小鲵和组员们便都站起身来,悄然打量熊洁一眼,黯然退出去。
  熊洁盯住艾利,难掩失望:“公司是觉得我已经没有用处了,是不是?艾利你是故意架空我,想让我自己提出辞职,是不是?”
  艾利抱着手臂夸张地笑:“熊洁你千万不要误会。咱们这么大的公司,怎么会不知道《劳工法》的规定呢?在你精神未复原的前提下,公司是不会开除你的,更不会用任何形式暗示你主动辞职。你尽管留下来,尽管安心享用公司提供的带薪假期,直到那你精神彻底康复。”
  “熊洁,你还想怎么样呢?难道公司和我本人对你不是仁至义尽?可是瞧瞧你啊,就像是个不知感恩的、任性的孩子,真拿你没办法。”
  熊洁双手在身侧攥紧。
  艾利的话像是坏掉了的古老卡带录音机,一遍一遍在相同的地方倒带。
  “你就是个不知感恩的、任性的孩子……”
  “你就是个不知感恩的,任性的孩子!”
  眼前的面容从艾利一个人变成三个、五个、十个……艾利的五官也在摇晃之中变成了她的父亲、母亲、祖父母、姑妈、舅舅……
  他们长着不同的脸,却都用同样鄙夷的表情,冲她说着同样的话……
  “够了,不要再说了!”
  熊洁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成年的女记者,还是曾经那个无依无靠的五岁小女孩儿。明明站在对面的都是至亲的亲人,可是他们却都那样地一脸嫌恶,说着那些让她伤心的话……
  为什么?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这一切明明是爸妈离婚才导致的,那凭什么他们不去责怪她的爸妈,反倒都仿佛责怪带了她的头上?
  熊洁双手捂住耳朵,迷乱地尖叫起来:“不要说了,我叫你们都闭嘴!”
  她伸手一把掀了艾利桌上的文件,抓起相框朝艾利砸了过去……
  她的整个世界都乱了,视野里一片摇晃,就像发生了大地震一样,所有的存在都是重影的。
  后来……好像奔进来很多同事,还有公司的保安也来了;接下来还有急救中心的,还有医生……
  她被他们抬出艾利的办公室,她惊声尖叫:“放开我!我没事,我的精神没有出现问题。放开我,我叫你们放开我,啊……,啊……”
  背后,小鲵扶着被相框砸到额角的艾利,冷漠地站在艾利门口。艾利愤怒地低喃了声:“疯子!”
  时年和叶禾得到消息的时候,熊洁已经离开了医院,回了家。
  医生说给她打了针,她已经平静下来了,并且清醒地为自己之前的行为道歉。
  艾利和《黑幕》鉴于她是本公司的员工,也理解她的遭遇,于是免于追究责任。
  时年和叶禾赶到熊洁住地,看见周遭的居民正在草坪上热热闹闹布置会场。还有小丑立在一旁,准备表演节目一般。
  看见那小丑,时年心下便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见时年驻足,叶禾忙问:“头儿,怎么啦?”
  时年指向大草坪。
  大草坪是这处社区共用的园地,像是一个街心公园。虽然已是冬日,草坪却还未全数枯黄。依旧绿油油的草丛间,点缀着金色的落叶,给草坪更增添了别样的情致。
  草坪的周边有滑梯、跷跷板,可以想象得到是孩子们的乐园。
  草坪中央搭着舞台的铁架子,上面缠满彩灯。此时彩灯已经点亮,五彩斑斓照亮夜色,也照着忙碌的人们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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