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你到底选择谁？

  楚易凡跟着蹙眉，扭头看向病房门口。可是，透过小小的玻璃窗，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易凡，你先自己喝汤，我出去看看。”苏静雅冲着他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随即连忙起身。
  拉开.房门的那一瞬间，首先落入眼眸的是：一束掉在空荡走廊上，包扎得很精致的玫瑰花。
  小脑袋左右摇摆，在确定走廊里，的确没有任何人时，苏静雅很纳闷。谁的玫瑰花，会落在楚易凡的门口？！难道是楚易凡的暗恋者？！
  这世道，果然越来越玄幻了，大女人主义兴起，连一束花，都是女人送给男人了。
  她嘴角隐隐邪恶的勾了勾，上前几步，欢快的捧起玫瑰花，打算抱进去，好好洗刷下楚易凡。
  然，在她捧起玫瑰花的瞬间，总觉得手里湿漉漉的，像沾上粘稠的水一样。很随意地抬起手，却是——不抬不要紧，一抬，她简直……吓得险些尖叫。
  鲜血？！
  玫瑰花上，怎么会有鲜血？！
  苏静雅一把扔了怀里的鲜花，很惊恐地看着再次狼狈摔在地板上的花束。
  这时，她才看清楚，冰冷的地板上，密密麻麻滴满了鲜血，一颗颗豆大的血珠，浸在颜色偏暗的地板上，竟然……触目惊心。
  苏静雅想要起身回病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或许这束玫瑰花，不是送给楚易凡的，而是别人的。
  只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被从玫瑰花里散落而下的卡片吸引。
  鬼使神差的，她缓慢的伸手捡起，迟疑分毫，她才缓慢地翻开。
  卡片是很小巧简洁的那种，里面压根就写不下多少内容。
  可是，苏静雅就是看了上面简短的内容，呼吸陡然一窒，脑子一下就死机，完全转动不过来，她呆呆看着卡片上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很恍惚。
  上面清晰地写着：“老婆，我知道错了，原谅我。”
  简简单单的10个字，看得她却莫名想落泪，并且十分的不安。
  “小雅，外面是谁？！你蹲在地上干什么？！”楚易凡疑惑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
  苏静雅听了，猛然回过神，想都没想拔腿就往楼下跑。
  她跑得很迅速，很疾快，透着一股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躁。
  玫瑰花是皇甫御送的？！
  他来了医院？！
  这样无声无息地走掉，到底是为什么？！
  难不成……
  想到这里，苏静雅心底的不安，愈发的浓烈。
  奔向电梯，苏静雅不停地按下楼键，可是电梯还拼命的往上的楼层攀升，被逼无奈，苏静雅只得选择跑楼梯。
  一口气从八楼跑下，她先去了地下室，可是……寻找了几圈，并没有看见皇甫御的车，她又一口气冲到大门口的露天停车场。
  此时，正值午后，医院门口聚集了很多前来医院看病的人，形形色色的私家车，横七竖八、毫无章法停在门口，非常的混乱糟糕，苏静雅冲到门口，不停在原地转圈，用最快的速度扫射四周，寻找着皇甫御的身影。
  可是，目之所及，皆是一个又一个的陌生身影，苏静雅觉得自己的心脏，一点又一点的往下沉的同时，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害怕的异样情愫，从心脏蔓延至全身每个角落。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找不到皇甫御，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害怕让他误会。
  苏静雅冲进露天停车场，几乎是爬在轿车的驾驶座窗户上往里看，想要瞅瞅里面坐的是人不是皇甫御。
  但是，找遍了整个露天停车场，她依旧没有找到他。
  苏静雅咬着嘴唇，急得几乎快要掉眼泪。
  后来，她去了医院的后门，几乎是不抱希望，只是随便看看，然而，就是这样随便看看，她却看见坐在车头，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灵魂的男人。
  午后的阳光，很明媚，很灿烂，带着融化一切寒冰与阴冷的炙热，但凡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都是明艳的一片，生机盎然。
  而，皇甫御就那么大刺刺地坐在太阳底下，温暖的阳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好像消失了，被一股强势凶猛的阴森吞噬，不复存在。
  苏静雅紧紧盯着皇甫御那高大健硕的身影，在明媚的阳光下，却缠绕着黑暗阴冷的气息，画面冷凝，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和落寞感。
  就那么怔怔的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呆呆地看着再明媚的阳光，也照不亮的阴暗男人，那一刻，苏静雅的心“咯噔”了下。
  “皇甫御……”苏静雅站在原地不动，冲着他低声喊道。
  皇甫御动作有些僵硬的扭过脑袋。
  在看见苏静雅的那一瞬间，他情不自禁勾唇一笑，苏静雅看他笑得很灿烂，阳光之下，他整洁亮白的牙齿闪过一缕夺目的光芒。
  尽是如此，可是，他眼底已经很空洞，了无生机。
  苏静雅见了，莫名就心疼，莫名就难受。
  她咬着嘴唇，艰难地迈开步子上前。
  “皇甫御，我……”苏静雅想要开口解释点什么，皇甫御却淡笑着低低的打断她的话，“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出来，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皇甫御……”苏静雅皱紧眉头，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原本，只计划等你十分钟的，可是……十分钟过了，你没出现，于是我对自己说，再等十分钟，又一个十分钟过后了，我又对自己说：再等十分钟……还好，你出来了！！”皇甫御冲着她笑，很帅气，很邪魅的一个笑容，却也很复杂，很深邃，很难以捉摸，很让人悸动发颤。
  “……”苏静雅只是望着他，并不说话。
  皇甫御同样看着她，两人视线对峙，不知盯了多久，皇甫御才缓慢从车头站起身，转身走向驾驶座，附带淡淡的闷哼：“上车。”
  苏静雅却很恍惚，因为，她看见他修长素净的大手，上面鲜血斑驳，尽管血液已经干掉了，却很触目惊心。
  “你的手受伤了，我去给你买点药，你等我。”苏静雅说着，就要转身。
  可是皇甫御却说：“不用，小伤而已。上车。”
  他再次强调。
  苏静雅闻言，困惑地回头看着他，不解地问：“叫我上车干嘛？！”难道，有重要的事，要带她去别的地方？！
  皇甫御开门的动作，猛然一僵，看向苏静雅的表情，也凛冽了一分，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很犀利，抿紧隐隐发白的嘴唇，他半晌才说：“不离开医院，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继续照顾楚易凡，给他炖汤，给他喂食？！
  “皇甫御……”苏静雅拧紧纤细的柳眉，“你不要这样，我跟楚易凡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皇甫御冷冷一笑：“苏静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你还要留在医院，照顾楚易凡吗？！”
  “我留在医院照顾他，又怎么了？！皇甫御，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觉得，我有这个义务照顾他。”苏静雅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得不卑不亢。她和楚易凡，的确没有什么。更何况，她已经答应楚老先生了，会留在医院照顾楚易凡，直到他出院为止。
  “苏静雅，你和你的前男友孤男寡女呆在一个病房里，你觉得……这是应该的，也是你的义务？！你能保证，你们成天呆在一起，不会发生点什么吗？！”皇甫御脸色愈发的难看，大有即将爆发的汹涌架势。
  “我不认为着有什么大不了的。皇甫御，是你自己的思想肮脏，才会把我和楚易凡想的那么不堪。”苏静雅也怒了，气愤地瞪着他。
  皇甫御冷笑。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是他思想肮脏？！可是，苏静雅，你怎么不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是我成天留在医院照顾我以前的女人，那女人还亲吻我，你会怎么想？！你会很大方，且像个没事人一样答应让我继续留在医院呢？！
  “皇甫御，我不想跟你吵架。等楚易凡出院，我会……”苏静雅见他半天不说话，肯定是生气极了，于是，她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的憋出一句话，试图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
  “不需要！”皇甫御听了这句话，忽然怒气腾腾，他锐利漆黑的眸子强势地逼视着她，一字一句，很认真，很严肃，很严谨地问道，“苏静雅，我只要你现在做一个选择：要么留在医院继续照顾楚易凡，要么跟我走。二选一，没有第三项。苏静雅，如果你跟我走，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你选择他，我皇甫御发誓，绝对不会再死缠着你，打扰你和楚易凡的幸福生活！”
  苏静雅抿着唇，愣愣地仰望着高她一个脑袋的男人。太阳很大，明晃晃的，刺得她睁不眼睛。她说：“皇甫御，非要让我做这样的抉择么？！你和楚易凡，根本不冲突……”
  等到楚易凡康复，她就会依照承诺，离楚易凡远远的，能不见他，就不见他。
  可是皇甫御，干嘛非要现在这样？！
  如果楚易凡又使性子拒绝治疗，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这辈子就算跟皇甫御在一起，也不会心安理得。
  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说在意她吗？！难道，十几天，个把半月都等不了了？！
  这样逼她，不过是从头至尾都不信任她。
  “我只想知道：我和楚易凡，你到底选择谁？！”平日，他可以放纵她，可以肆无忌惮宠着她，只要她想，他哪怕忍气吞声都没有关系。
  可是，一些选择性的东西，坚决不能改变。
  他决不允许，自己喜欢的女人，徘徊在两个男人之间。
  不——
  坚决不——
  “皇甫御……”
  “选！”
  “我真的……”
  “到底选择谁？！”
  “你干嘛非要逼我？！”
  “苏静雅，这是逼你吗？！这是能降低我们三人伤害的最好办法。”
  “再给我一点时间……”
  “苏静雅，是不是你觉得，只要你开口，不管提出任何要求，我就非要答应，并且让步吗？！”皇甫御双目血红，很狰狞，很吓人，有什么液体似乎在眼眶闪动。
  “皇甫御，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我只是让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楚易凡对我很好，几乎是拼了命救我一次，所以……”苏静雅觉得胸口被什么压着，憋着，她几乎快要透不过气了。
  大口大口呼吸着，想要平息自己的怒火。
  “你的意思是：只有楚易凡愿意为你连性命都不要，而我皇甫御就只是为了自己保命，而置你不顾吗？！”皇甫御笑着，却是笑得满脸的痛苦，透着自嘲的讥诮，“也对，不管我做再多，在你心里，已经认定楚易凡对你是最重要的，而我皇甫御对你来讲，可有可无。
  苏静雅一听这话，顿时火大，忍无可忍的一字一句地说：“皇甫御，说这番话之前，麻烦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再讲。你真有你讲的那样对我么？！你真的有为了我而不顾一切么？！那我现在这种境况，又是怎么回事？！不要逼我做抉择，更不要拿你自己和楚易凡作比较。不要把楚易凡说的那么的不堪，或许楚易凡什么都不及你，可是……他从头至尾，没有伤害过我，而你皇甫御呢？！”
  皇甫御的瞳孔急速的收缩，直勾勾盯着她好久，他最终一步步后退。
  皇甫御觉得自己的心，被苏静雅的话撕碎成一片又一片的。
  他抿紧薄唇，低低地开口：“苏静雅，我明白你的选择了。对于当年对你造成的伤害，我除了说对不起，我的确不能再挽回什么。我也承认，有些伤害的确一旦造成，就没办法弥补。可是苏静雅，对于两年前的那场爆炸，你以为受伤的只有你么？！你觉得我不难受，我不伤心，我不痛苦了是不是？！我反而觉得你失忆了，是老天对你的眷顾，而你又知道这两年，我每在心底喊一遍你的名字苏静雅，心口上就多一个血淋淋的洞么？！”
  “算我自己活该，自作自受吧，苏静雅……我真的觉得跟你在一起，不管是现在，还是两年以前，真的好累。我真的累了，我也不想再坚持什么了，既然你觉得我皇甫御的出现，对你不过是一种困扰，那么……你听好，从今以后，我皇甫御会在你苏静雅的面前，消失得彻彻底底、无影无踪！！！我不想再为你改变些什么，更不想把你也改变了，就这样……”
  没再多说什么，皇甫御转身大步离开。
  “乌拉~”一声，轿车疾驰奔走，卷起一阵凛冽的强风，刮得苏静雅的小脸生疼。苏静雅愣愣的站在原地，瞪着一双通红且一点点蓄满泪水的大眼，半晌，她才咬牙切齿地说：“皇甫御，你个大混蛋，到底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你不再要我了么？！不要就不要，你以为我稀罕？！我只是让你给我一点时间，处理好一切，就那么难呢？！你想要让我变成一个无情无义、不知感恩图报的人么？！这样的人，你很喜欢？！混蛋……王八蛋，我诅咒你……再次撞车，并且……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