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之下 第839节
苏烈突然呼出了一口浊气，站了起来：“不早了，我先睡了。”
他又对小翔姐弟俩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们也早点休息，你们现在还在长身体，身体长好了，才能走更长的路。”
“是，老师！”两姐弟齐声回答。
天阳目送着父亲走进车舱里，他轻叹了声，抱起已经睡着的小汐桐，也回到车上休息去。
转眼几天过去。
这天，车队行驶在荒野上，这里已经没有公路可言，只有一条常年被车压出来的车辙，它标示出前往西大陆的方向和路线。
“这里就是中陆了啊。”
白月光猎团的磁能车里，天阳看着窗外，看着无边无际的长草，丝毫没有进入另一座大陆的感觉。
月光正用手轻轻托着小汐桐的额头，阻止这个小家伙朝自己爬过来，但小汐桐却是不折不挠，无论给月光推开多少次，都要朝她爬过去，两人就这么较劲上。
“没办法，我们又不深入中陆，只是从它的边缘经过。稍后我们会在赤洲堡暂时和车队分开，咱们改道去深海堡，等拿到你要的材料，我们再赶回来和商队汇合。”
天阳看向她道：“你在中陆逗留过吗？”
月光心不在焉地说：“去过那么一两座堡垒，总的来说，中陆要比其它两座大陆繁华不少。一来它拥有多座两位数编号的克拉夫门，至于三位数的，编号也比较靠前。”
“另外，它未曾被异神战争波及到。反观西陆，那边打过两次异神战争，虽然发展远比其它两座大陆都要早，却因为这两场战争元气大伤，至使现在都让发展最慢的东陆给赶上了。”
天阳看着车窗外不变的风景：“看来只能等以后有机会，才深入中陆，去长长见识。”
月光提议道：“战神祭结束后，你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到中陆走走逛逛，这里的文化还是挺有意思的。”
天阳差点就要邀请她到时一起同游中陆，但想到小汐桐，还是忍住了。这
时小汐桐佯装要从月光的左手边经过，骗得月光把手拿开后，小家伙手脚并用，一下子就冲过了月光的‘封锁’，趴到了她的双腿上，然后用头蹭着月光，咯咯咯一阵大笑。
黄昏时分，天边低垂的浓云裂开了一丝缝隙，让夕阳的光辉照耀大地，将万物染上了一层赤红。
就在这片空旷且荒凉的大地上，天阳突然看到远处出现帐篷的尖顶，片刻之后，这样的事物越来越多，似乎在远处有一片广阔的营地，那里面搭起了各种各样，不同颜色的帐篷。
等车队再往前开上一段距离，这个画面就变得清晰了起来，天阳非但看到了帐篷，还看到了一面面迎风舞动的旗帜。
“那是什么？”天阳拿出地图，“这里也没有聚居地啊，而且就聚居地来说，这些帐篷也太多了点吧？”
“应该是‘午夜集市’。”龙胆走了过来，经过月光身边的时候，小汐桐去抱他的脚，他就想这小东西给抖开，结果被月光瞪了眼，连忙换上笑脸。轻轻的，把小汐桐一根根手指拿开，这才迅速闪到天阳身边。
“午夜集市？”天阳好奇地看向龙胆。
龙胆靠在窗边道：“荒野上偶尔会有这样的集市，人们从四面八方过来，以物易物，交换各种所需的东西，然后在第二天早上就跑了个干净。”
“只是，午夜集市不受任何堡垒的保护，也就是说你在集市里发生什么样的纠纷，都得自己解决。相对的，因为不受任何堡垒管制，因此，集市里什么都有卖。”
“上到堡垒管制品，下到奴隶脏物，你都可以在这种集市里看到。”
“有句话这么说，没有一点斤两，就别往‘午夜集市’里凑。不然的话，一个不好，你或许会从游客变成商品，嘿嘿。”龙胆故意发出两声阴沉的笑声。
商队最终在距离‘午夜集市’数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无论什么样的‘午夜集市’，肯定会龙蛇混杂，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今晚马良极加强了守卫，特意把东来商队和瑞祥商队的护卫力量都调了过来。
用过晚餐后，把小汐桐交给苏烈，看着父亲一脸无奈地给小汐桐喂牛奶，天阳忍着笑和月光离开营地，带着龙胆几人打算到‘午夜集市’上逛逛。
这时，夜幕已经垂下，集市里灯火通明，还没进入集市，便已经听到鼎沸的人声。
月光边走边道：“去到集市里，看到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可以买，但要杀价，别拉不下面子，这里有的是奸商。”
“另外，不要走散，不要随便钻进人家的帐篷。因为你不知道里面摆放的是商品，还是陷阱。”
月光看向龙胆：“特别是你，这次你要是再给人捉了，我可不管你了。”
龙胆笑嘻嘻地说：“见过鬼了还不怕黑吗，你放心，今晚我一定跟在两位身边，打死也不离开你们半步。”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集市入口，说是入口，其实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标示，从两个帐篷之间经过，天阳便看到了一片复杂但热闹的场地，看到一个个摆在地上的小摊子，看到有人表演杂耍，也看到有人在叫卖奴隶……
第972章 随心所欲
“来看看罗，这是天湖堡出产的天鹅绒被子，很轻，但盖在身上绝对温暖，冬天的时候有一张这样的被子，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大家看向这边，我们卖售各种镶金器皿，每一件都是艺术品，我们采用的金子都是纯金的，假一赔十，假一赔十。”
“你们想要变得更漂亮吗？想要你们的男人对你死心塌地吗？那就得来看看我的裙子……”
集市上，人来人往，售卖着各种东西。有许多来自其它堡垒的‘特产’，让天阳着实大开了眼界。
可就像龙胆和月光所说，这样的集市没有堡垒监管，所以这里面，出售着不少较为黑暗的东西。
天阳就看到十几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被拴着铁链，锁在了台上，像贩卖家禽一般在上面向客人展示。奴隶贩子卖力地宣传着这些少女有多好多好，从而刺激下面的客人，那些客人又以男人居多。
一些听着心动的客人便会上台检查他们看中的奴隶，他们温和些的，便只看看这些奴隶是否生病，特别是皮肤病。粗暴点的，直接在少女身上一些隐私部位揉捏，并且露出让人恶心的笑容。
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天阳的表情阴冷下来，看向奴隶商的双眼中已经有杀意在涌动。
“不要去管。”
月光拉了他一把：“没用的，这些摆到台面上来的都是小角色。他们的后面，是类似‘血城’那样的大型组织，如果不把他们背后的组织摧毁，或者改变这个世界。”
“否则的话，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少。你救得了这些女孩，也救不了所有奴隶。”
天阳点点头，然后往奴隶台走去：“但至少我可以救下她们，商队里应该有活可以给她们干。”
月光愣了下，跟着道：“这家伙果然不是荒野出来的。”
龙胆笑嘻嘻地说：“天阳这小子真是随心所欲啊，想杀人的时候就杀人，想救人的时候就救人，我都有点羡慕他了。”
月光看了他一眼道：“你都已经过了任性的年龄了吧？”
龙胆叫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很老吗，你也就比我年轻几岁，得意什么……啊。”
他惨叫一声，皆因让月光踩了下脚。
这时，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把一个有着樱色长发的少女拎起来，先按着她的脸，让她不得不让开嘴巴，供大汉检查她的牙齿。
见少女一口贝齿洁白整齐之后，大汉干笑几声，伸手便要朝少女青涩的胸部捉去。突然他的手被捉住，大汉回过头，就见到一个有银色碎发的年轻人正看着自己。
“滚开，小子，这妞是我先看中的。”大汉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狞笑道，“再不松手，老子就打断你的手，把你卖给一些有钱的老女人！我猜，她们会喜欢你的。”
天阳不怒反笑，手一转，大汉那条胳膊立刻像麻花似的扭动，肌肉条条撕裂，骨头节节粉碎，最后大汉惨叫着凌空转了一圈，便被天阳随意一脚踢下台去。
冰魄刀出鞘，天阳一刀横扫，那些少女身上的铁链根根断裂，扫过高台的刀气，把几个正在‘验货’的男人吓得连滚带爬，跳下高台。
那奴隶贩子皱了下眉毛，打了个眼色，便有人匆匆钻进一个帐篷里。奴隶贩子这才走过来，脸上堆着笑容道：“小兄弟，你干什么呢，这不好吧。”
天阳掏出一根金条，随意丢到了地上：“这些女孩我全买了。”
奴隶贩子愣了下，然后看见帐篷里有人钻了出来，心下稍定，收起笑容，冷冷道：“小子，你不知道规矩我不怪你。现在我告诉你，每个人只能购买一个奴隶，你只能在里面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带走。”
既然敢在这种地方售卖奴隶，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当十几个男人如狼似虎地冲上来时，奴隶贩子更是嚣张：“我说，你这才一根金条啊，就算是买一个奴隶也不够啊。把你身上的钱全都留下，不然，你就只能变成商品了。”
天阳笑了起来，冰魄刀朝那些男人指去，这时帐篷里有人低喝一声‘且慢’，但天阳已经催发出一股寒气，呼啸着从那些男人身边经过，当即场上多了十几尊冰雕。
天阳手上的冰魄刀再指向帐篷，低喝道：“不要出来，你敢出来，后果自负。”
什么后果。
场上那十几尊冰雕就是后果。
帐篷里那个声音叹了口气，果然不敢出帐，这可把奴隶贩子吓坏了。里面那个，是他走动荒野的最大依杖，居然连他也给这个银发青年压得抬不起头，奴隶贩子这才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天阳这才转过身，走过那根金条时，轻轻跺了下脚，这根金条就跳进他的手里。
他走到奴隶贩子前，一手把他揪过来，猛地将金条塞进他的嘴里，撞得他满口是血，牙齿都掉了几个。
天阳微笑道：“现在，你能给我破个例吗？”
奴隶贩子连忙点头。
天阳这才把他丢下台去，回头朝那些少女说：“你们跟我走。”
这些少女如梦初醒，她们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自己终于脱离奴隶贩子的魔爪，却又担心天阳不知道会怎么对她们。
一个黑色短发少女扑了过来，抱住天阳的腿哀求道：“先生，请你救救我的妹妹吧。”
天阳愣了下，回头看那奴隶贩子：“她还有个妹妹？”
奴隶贩子把染血的金条拿了出来，口齿不清地说：“她有个双胞胎妹妹，但在你来之前，就被人买走了。”
天阳把黑发少女拉起来，又在奴隶贩子腰口抽了把枪出来，然后塞给少女：“我只能帮你到这。”
再不理会，天阳带着其它少女下了台。
那个黑发少女怔怔地看着手上的枪，突然下定决心，跳下高台，冲进了人群里。
看着天阳领着十几个衣裳不整的少女走过来，月光摇摇头，对孙荪道：“你带这些孩子回车队，先安顿好她们，其余的事等我们回去再说。刘哑，胖子，你们也一块回去，好有个照应。”
对于月光的安排，天阳没有意见，任由孙荪他们将女孩们领走。
月光这才瞪了天阳一眼：“钱很多是吧，随便就丢出一根金条。知不知道，一根金条，像这样的女孩，至少还能买下三五十个。”
天阳吓了跳：“这么多？”
龙胆苦笑一声，轻叹道：“你永远也不知道，荒野上有多少人吃不起饭，聚居地里又有多少人，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儿女卖给奴隶商，仅为了换十天半月的口粮。”
“如果不是女孩，不看性别和健康情况，一根金条，甚至可以买到上百个奴隶。”
“这就是荒野。”
听到这句话，天阳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月光看了他一眼道：“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这种现象，越往西走，越是严重。”
“在中陆和东陆，前者多属平原地带，土地肥沃，只要不碰上神孽，就能够自己种点作物活下去。”
“后者因为这近一两百年在高速发展之中，需要用到大量人力，哪怕不能加入堡垒成为居民，但堡垒也会雇佣聚居地的人从事各种工作，他们只要肯干，也很少会饿肚子。”
“至多就是食物的质量，卫生以及医疗保障无法和堡垒居民比较。同时，生命无法得到保障而已。”
“但无论中陆还是东陆，荒野上的人都要比西陆那边幸福得多。经历过两次异神战争后，西陆可以说千疮百孔，宜居地带比以前大为缩小，除了有数几座堡垒外，其它堡垒的情况相当恶劣，这也就造成了大批难民涌向荒野。”
“所以在西大陆，荒野上人们的生存条件，要比其它两座大陆恶劣得多。到那里，你这一根金条，完全可以买下几十个妙龄女郎，甚至上百个年轻力壮的苦力。”
天阳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西陆的情况竟然这么严重。
“走吧，再逛一圈就回去了。”月光说道。
他们在集市里随意地走动，突然，天阳停了下来，拉着月光指着前面一顶红色的帐篷：“你看，是不是很眼熟。”
月光顺着天阳手指的方向看去，落在那顶帐篷上，接着看到帐篷里钻出来一个六旬老人，穿着普通，笑眯眯地招呼着路过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