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差距
说起来彭然其实这半年多的演艺经历，和之前在乐队比起来...
还是挺新鲜的。
签约了个公司，录制了电视节目，还接受过一些采访，算是在娱乐圈边缘晃荡了。
按理说也算是根据他的预期，自己单独发展。
只是想象是美好的，
现实很残酷。
即使是他单独出来采访，也确实有一定才华，但仅仅是这些完全不足以在这个圈子里给他撑起一片天，甚至在公司里他都只能勉强算中等。
自然看不到什么希望，新鲜度过去后…
可能就是冷落。
事实也确实本该往着这个方向走，但实际情况却是：他最近的地位，却一直在上升。
彭然给这些分析了很多理由。
但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促成自己上升的理由，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从今年年初，以及尤其是最近活动的时候就经常会被问到的几句：听说你以前是反对票乐队的成员？
那你和韩升关系应该不错吧？
能跟他现场连线一下么...
反正就是基本上请他去，就会提到这些。
要是真关心这个乐队也就算了，但就像昨天的录制也是一样，他们根本不会提到杨易和何思凯，只会假装问一阵之后，然后迫不及待地问一句：
“那你作为和韩升很熟悉的人，应该知道他一些之前的故事吧？你们现在联系么…”
前者还可以扯一些东西。
后者，彭然顿时只能含糊表示：
“...大家都很忙，还是不要打扰吧。”
结束节目后，他有些叹气：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公司签他比较早，
他都怀疑公司也是因为韩升签自己的。
但彭然现在依旧可以确认：现在公司比较捧他，就是因为韩升，所以如果这次试镜他不来，或者说来了没有选上...
那基本上之前享受的资源，基本就无了。
挺好笑的。
彭然当初离开反对票，有很多原因，其中一个重要的就是想摆脱主唱韩升的光环，来寻求自己的更好的发展。
谁知道人生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这件事情，很蛋疼。
甚至自己坐电梯上来的时候被另外的试镜选手认出来，寒暄一阵后就惊讶：“那你现在有后悔离开反对票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可惜，如果你们还在一起，应该也就蛮出名了吧，也不用和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在一起了。”
“...”嗨，他还能说什么呢？
门口，彭然已经开始排队了，因为下一个就是他去试镜，里面坐着的就是他的前队友，前乐队主唱，但同时也是现当红男星，备受期待的新生代歌手，热门流量，以及面试主考官。
韩升。
所以公司让他在节目上蹭韩升热度，
他也还能说服自己。
但是到现在要再去面对本人，彭然其实是心里真心地不愿意的。
因为他这半年多的经历里，其实多数人都开始越来越强烈地告诉他，当时离开反对票这件事情是错的，以及他最最最不愿意承认的一点就是：
以为离开韩升，离开乐队，自己就能发展得很好。但实际上，这个想法完全是错误的。
反倒是韩升证明了：
离开他们，离开乐队，韩升像是甩掉了什么负担一样一飞冲天。
这种感觉的心痛感不亚于梦想破碎，但相比那天彭然找到老板，说自己不想去《仙剑》的面试，老板说那“也行，那你后面的资源水平就回归正常新人吧”来得心痛。
“六十八号，六十八号夏克在吗？”
“在的！”
“行，你排队吧，然后你是六十七号彭然吧？”
正想着，就又有人开门出来了。
前一个进去的哥们有点垂头丧气的，显然试镜的结果并不太理想。而彭然也就从思考中回神，忙回答道：“对，是我。”
“行，你可以进去了。”
面试助理侧身让出位置。
“呼...”彭然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仍然是看见坐在主考官席位上的韩升时，心中不由得抽了好几下。
...
一分钟前。
门外的人纠结，门内的，倒是也有一阵波折。
“诶，这个叫彭然的，是你前队友啊...”
李长京看着资料，顿时来了兴致。
因为两人现在面了一上午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整个人也已经算是很累了。所以除非遇到比较特别的，或者好一点的面试者，
否则都不太提得起精神。
上一个人就是，上来自选抽题表演，表演挤眉弄眼的太过油腻和制式化。
直接就退下了。
这会看到点有兴趣的，还不来聊聊，提一下精神？
“对，之前...是一起组的乐队。”
韩升自然也翻到了资料，事实上，他拿起来就大概浏览了一趟，然后就看见彭然了。
对这人的印象，主要还是来自何思凯的描述：
有点自命不凡，有点小懒，有点八卦，但整体来说属于乐队里正常人的范畴。
并且在这遇上他，也不能说多奇怪。
因为彭然大学就是学这个的，现在也是时间刚好毕业。但他这资料里清晰地写着介绍，什么前反对票乐队成员，其余队员有韩升、何思凯、杨易...
就不得不让韩升多想。
“各位老师好，我是彭然，来自北京电影学院表演本科2012级表演2班。”
事实也是，当门被推开彭然进来之后，脸色也是相当的不自然。
但比想象中的好的是...
虽然是资料上提及了这件事情，但进来之后对方也没有特别厚着脸皮过来套近乎——也是，正常，要他还是像那个杨易一样到处乱讲话，早就被山海世纪封杀了：
韩升甚至都是他被封杀过后好一阵才知道的。
但话说回来了。
别人不说，韩升作为强势的一方，还是得有所表示。他便点头开口道：
“好久不见，彭然，都毕业了啊。”
“是，确实蛮久了。”
对方主动开口说这件事情，肯定是要比自己说的好。甚至彭然一开始都做好了准备，韩升完全不提这事也没关系。
毕竟当初闹得也不算多愉快。
这会再看韩升，和当年比起来已经气场大变。
听人说，当时乐队解散了韩升还抑郁了一阵，有好几个月大家都没见过他。也就是那时候录了节目吧，再之后所有人见到韩升了，就说当明星了确实整个人气质实现了飞跃。
现在看来是真的。
他也就只能勉强尬聊道：“感觉你现在，比之前又帅了很多。”
“是吗？谢谢，你也是。”
韩升无视旁边好奇地眼神，只道：“行，那我们要不先做正事，来抽一下你今天演的题目...”
“嗯，好。”
彭然动了动嘴唇，也就没多说什么。
其实公司之前交代了很多，要和对方拉拉关系，叙叙旧，顺便道个歉后看能再续前缘什么的。
别的其实他也不想，但道歉这事，其实他是想的，甚至算是个大事。
毕竟当年还是太天真了。
但这会人家一开口，他也不得不悲哀得发现一件事情：现在的韩升，早就不是从前的韩升了。
以前在乐队里表演的时候，还总觉得对方时不时就有做不好的地方，甚至无数次想着也许自己某天能取而代之成为队里最受欢迎的人；但离开之后，现实教他做人，但彭然心中人就有那么一点希望，心怀一丝侥幸。
直到到了今天，他忽然觉得那丝侥幸都没了。
韩升现在的整体气场...
他就只能老实去抽条，然后道：“我抽好了。”
“行，你有1分钟准备，表演要在两分钟内完成，但不是越长越好，因为表演得不好了我们随时可能打断你。”这时候，李长京才出来当坏人。
不过他还蛮有兴趣的。
这位之前是韩升的队友，还是学的影视表演专业，他不自觉的就对这人有所期待，结果现在一看他的出场就知道：这...
果然，韩升只有一个。
他其实也早就看过资料，甚至还去网上查了查，心里面带点期待——可真见到了本人，才知道幻想和先是是有差别的。和韩升也没差了多少，也就十八条街吧。
总之，纯正的新人范。
抽到的表演片段呢，并不算难。
而放下对他的高期待之后，李长京能够怀抱一个比较平静的心态来看彭然的表演。最开始还有点紧张，后来慢慢放松，演得还可以。
所以他想了想，默默地给标了个待定。
不过不是他第一志愿的待定，彭然第一志愿的是唐钰，以目前的表演来看是不够格的。
也是因为之前面试的几个重点关照对象，表现得都还不错，大家看了都蛮犹豫的那种。彭然这种水平放唐钰肯定进不了，但别的有个角色还有戏。
至于究竟能不能有戏...
除了看接下来其他选手的表现，剩下的，这不得看我们韩考官的意思么。
...
表演结束后，三位主考官问了点问题，主要就是关于他愿不愿意尝试别的角色的问题，以及这种角色他会如何把握。
彭然肯定说好，因为这句话就意味着这次的角色试镜多半没有机会了。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行，那没有问题今天就到这里吧。”
那边韩升点头，又招呼道：“因为我们面试的人挺多的，我估计，应该是这周内会给你回电话通知你结果。”
“行，好。”彭然赶紧点头。
“那行，最近挺忙的，如果后续进组了有时间我们再聊吧。”
“没问题。”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你慢走。”
“好。”
韩升也没多客气，就点头送人。
“五十九号，五十九号罗侃明在吗？”门口的助理又开始喊：“五十八号夏克，进去吧。”
彭然的试镜就算结束了，两人擦肩而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离开了候场区。山海世纪还是很人性化的，听彭然说还要等人，就把他带到了更宽敞的休息区，就告诉他可以待到上午的面试结束后再走。
不过其实也没多久，夏克就出来了。
“哎哟，我感觉我没戏了...”
夏克见到彭然，就挺丧的。
他本身就没有专业学表演，所以水平肯定是差一些的。
进去之后就有点紧张地演了一通，就告诉他可以离开等消息了。没问别的问题，感觉像是没戏的样子。
不过他倒也知道这戏多难选上，所以也没陷入情绪无法自拔。
接着，就观察到彭然情绪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夏克问。
“没什么。”彭然抿嘴道。
夏克对他还是有了解的，只道：“是没选上么？嗨，我也是，表演完一个问题都没问我。”
如果对他有兴趣，肯定要了解一些基本信息啥的，结果都没有。
他有些失落，但这会看见彭然也没有，不由得心里莫名有点...喜悦？地道：“好了好了，机会还多着呢，去吃海底捞吗？我请客！”
然后就听对方：“那个，其实他们问了我些问题的，不过应该是别的角色的。”
“...”夏克顿时停住，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
才有些无语地一巴掌拍他肩膀上，笑骂道：“好啊，原来你还有戏嘛~那你还这样干嘛，我就说了，起码韩升还会问你几个问题的...”
“他，其实没问什么。”
彭然顿了顿，才道：“其实他如果问了，我还想给他道个歉，当时的事情是我们三个不对，结果却把自己的失败归咎到韩升身上了。”
夏克也就停住了：“那...你其实想说，他也肯定愿意听的。”
“是，不过，我最后选择没说。”
“干嘛不说，我感觉你应该挺在意这事情的。”
“对，但那是我，但今天见到韩升之后，我才觉得他其实已经早就不介意了，已经往前走了好久了吧，说明他真的没有记恨我们...”
彭然最后看向远方：“真的，我以为很大的一个心结，但其实人家早就原谅了。”
“现在想来，在乐队的时候我还觉得我俩差的不多，但现在我只能说...差距太远了吧。”
...
“哎哟，可算面完了！”等到天色昏黄，今天最后一个人面完，李长京才长舒了一口气。
海选，可真不是个人干的活。
其实这事真的耗时耗神不说，还不是那种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工作。他们总共要试镜三天，但是所有的角色，都要在一周之内有个比较准确的反馈。
这就蛮难的，所以必须当天试镜之后，就把当天最直接的感受先记下来，然后整理。
免得到时候再回忆，就效率太低，
也避免忘记。
“这个不行，这个不行...”于是十分钟后，三人又出现在另外的房间内。
公司派来的代表就叹气：“今天不太行啊，王小虎的一志愿演员，都水平欠佳。”
“没办法，戏份毕竟不多嘛。”
韩升摇摇头，道：“大家主要争取的，还是唐钰。”
“光是争取哪够啊，现在的年轻演员，也要看这个角色合不合适自己。”李长京也接话。
他也基本上都是不太看好的那种，因为很多人其实没那么符合唐钰，也要来选。结果不合适被问及要不要换角色，基本上都没那么痛快。
估摸着出演的欲望也不是很强。
“行，那再看看备选的人。”
韩升大概翻了翻，道：“这里面，我比较推荐彭然，丁利彬和苏林森吧。”
李长京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我也差不多，不过，彭然那边你不问一下你经纪人，要不要避避嫌么...”
他比划着手势。
因为选择这一位的话，到时候真上了，多少就有点新闻出来。对方背后的经纪公司，反正肯定会大力蹭热度。
“无所谓，这些事我能自己定。”
说起这个，韩升只是摇头，道：“至于蹭热度嘛，你以为我不选，就不会蹭么。甚至指不定对方真要发个我不念旧情，淘汰老队友的事情，现在都能上热搜前三，你信不信？”
“我信，我觉得应该是能上热搜第一。”
李长京咂嘴，他很清楚以韩升目前的热度，肯定是有点鸡毛蒜皮都能引起关注，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的事情。
“是吧，所以无所谓的。”
韩升只是点头，道：“至于到时候他如果真选上了，播出的时候公司炒作，就当免费热度了。”
他一直不是很在意，咖位差距太大。
因为除非真的有啥奇迹，否则播出的时候对方再怎么炒作也是韩升这边一只手就可以摁下来的。
大家也就收拾收拾，结束工作。
接下来，就又是两天的试镜，其中繁琐自不必多说。最后韩升把自己的意见整理好，汇报给上层，他就不管了。
因为接下来啊...
接下来，他就要暂时闭关准备自己的角色。
“所以你就安心准备你的戏，估计后续这差不多俩月你可以选择多休息...”
“叮叮叮叮叮...”
蒋希希话还没说完，韩升电话就响了。
他看了看号码，便冲蒋希希点点头，悄声道：“是吴丹。”然后才接起来：“诶，吴导，怎么今儿这会有空给我打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