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姜媃慌忙团出帕子,塞秦野嘴里,然后用力回握他的手:“没事,嫂嫂在这一直陪着你,咱们忍忍就过来了。”
  姜媃简直恨死了秦昊,本身秦野生理上的毒o瘾是已经戒掉了的,可心理上对罂o粟o果的依赖却还没彻底的清除掉。
  眼瞅着秦野一日好过一日,再过个半年一年的,就能彻底摆脱,再不用担心会忍不住又重新吸食那鬼东西。
  现在这关头,正是对秦野最为重要的时候,容不得一点差池。
  “忍忍,就一会,好小叔听话!”姜媃捧起秦野的脸,不断给他加油打气。
  “等好了,嫂嫂给你报仇!咱们找哑巴狗报仇!”姜媃不晓得被激起的瘾会持续多久,她只能陪着秦野给他鼓励慰藉。
  秦野似乎听进去了,他咬着薄唇,点了点头:“嫂嫂……”
  “在,嫂嫂在这!”姜媃一边给他擦汗,一边努力掰开他手指头。
  十根手指头掰开来,才见一双手心已经被掐的血肉模糊,猩红的血顺着指缝蔓延,很快干了后,又有新的血留出来,一层叠一层,最后将整个指缝都填满粘黏起来。
  姜媃心疼坏了,她拿热帕子一点一点给他擦,末了抹上药膏,然后缠上干净的纱布。
  做完这一切,她抬头,就见大佬眼睛红红地看着她,他眼神茫然,像是什么都看不进眼里。
  姜媃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小叔,好些了吗?要不要吃松子糖?嫂嫂这有。”
  秦野点了点头,姜媃连忙摸出松子糖送他嘴边。
  湿热的舌尖探出带血丝的薄唇,卷住松子糖,顿时浸透心房的甜味在味蕾舌尖爆炸开来,混和着津液,顺喉而下,流入肺腑。
  最后整个人都像是被甜丝丝的温暖棉花包裹住,无比的舒坦和轻松。
  眼见大佬像个小憩微酣的黑豹子,懒懒地甩着尾巴,瘫在圈椅里头,姜媃实实在在地松了口气。
  她唤来流火,打来热水,亲自伺候着秦野擦脸净手,随后主仆两人搀着人往里间床榻上。
  一直到秦野疲惫的歇下了,姜媃敛起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
  她吩咐流火守着秦野,自个则挽起袖子,去小灶房摸了根趁手的烧火棍。
  紧接着,她便在三房的必经之路——垂花拱门口等着。
  一个时辰后,秦昊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施施然回来。
  他没看到姜媃,径直跟身后的长随说:“老师那边,务必要招待周全,不可怠慢了,再去准……”
  他一句话没说完,姜媃猛地蹿过来,抡起烧火棍就往秦昊身上砸!
  “嘭!嘭!嘭!”一连三声闷响,秦昊被砸的头晕眼花,一时半会居然没反应过来。
  那长随跳边上,慌得尖叫:“少夫人,少夫人,您不要打了!”
  姜媃心里憋着口恶气,她双手握着烧火棍,指着秦昊,杏眼晶亮明灼如火。
  “狗日的,尽使下作手段,有本事跟我小叔堂堂正正的比啊!”姜媃气坏了,口不择言,什么顺口就骂什么。
  “秦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可去你的!”
  “还敢撩老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特么什么德性?连我小叔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一坨狗屎!今个我给你记住了,他日这仇,我小叔自己会报回来!”
  姜媃心里爽快了一些,扬起烧火棍又给了秦昊一棒子。
  秦昊疼的龇牙咧嘴,他缩着四肢,接连往后退:“姜媃,你干什么?你给我放下手里的东西!”
  姜媃冷笑,又一棍子横扫过去:“打的就是你这条哑巴狗!”
  这一棍子打在秦昊腿弯,将他打的一个趔趄,单膝跪在了地上。
  “姜媃,你……”他恨恨盯着她,一身怒意,像是要吃人。
  姜媃才不怕他,小姑娘居高临下轻蔑睥睨过去,那等不屑鄙薄的目光像是响亮的耳光,啪啪抽在秦昊脸上,让他怒火中烧,烧的五脏六腑都在痛。
  “庸才!你也只配给我小叔做踏脚石,刷经验值升级用!”姜媃是真心这么想的。
  目下秦家的这些牛鬼蛇神,无非都是反派大佬成长路上的小怪经验值而已。
  秦昊缓缓站立起来,既是撕破了脸皮,他再不掩饰半点。
  “哼,”秦昊狞笑一声,“今日之后,看到底是谁给谁做脚踏石!”
  姜媃心头一凛,还没想明白,流火便提着裙摆,面色焦急地跑过来道:“少夫人不好了,秦家族老来了,说五少爷很可能不是秦峥老爷的血脉,他们把五少爷架去了正堂!”
  姜媃眸光陡然生寒,她双目像是淬了火一样澄亮——
  “哑巴狗,你给我等着,我小叔要掉一根头发,我特么弄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嫂嫂为我打人了!
  姜媃:不是,我是手痒。
  大佬:放心,我以后也为嫂嫂捅人!
  姜媃:大佬冷静!千万冷静!
  第79章 嫂嫂放肆
  “秦家族老是怎么回事?”姜媃提着裙摆, 小跑着边往正堂去边问。
  流火道:“秦家老宅不在城里, 族老是过逝老太爷的长兄, 那一房也是嫡出,是秦家最年长也最有威严的长辈。”
  姜媃倒抽了口凉气, 她明白了, 这种长辈通常喜欢多管闲事, 不管是分家也好,还是解决纠结也罢,都会被请出来坐镇。
  族老会突然上门,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三房搞的鬼!
  “真是好盘算!”姜媃气得咬牙切齿。
  三房先是放出孙芙蕖当年跟人有首尾的流言,接着就是引来族老。
  秦昊这是算准了秦野的性子, 在掺了神仙果线香的影响下,他本身就性子乖戾, 又听了辱母之言, 哪里是能忍得住的。
  只要秦野敢跟族老动手,轻则仗责致残,重则驱逐出秦家!
  到时,秦野生死,还不是三房说了算!
  姜媃怒气上涌,四肢百骸的鲜血都往头上冲,她揉着太阳穴驻足。
  “流火,”她深呼吸,强自冷静, “秦野被架走之时,状态可还好?”
  流火斟酌道:“五少爷好像还不是很清醒。”
  姜媃吐出浊气,沉着吩咐道:“你回院里去准备沐浴热水,还要有干净的神色衣裳,秦野的。”
  流火虽不明所以,还是应下。
  姜媃挺起胸膛,定了定神,大步往秦家正堂去。
  秦家正堂,位于整座府里的中轴线上,平素没有开门,只有重要节庆或祭祀拜祖才会打开。
  可今日,正堂方正的庭院前,左右两边站满了好些人。
  姜媃粗粗一扫,小半认识的,大半不认识。
  连这些时日缠绵病榻的老夫人顾氏也出来,她气色不怎么好,脸色灰白,双唇无色。
  分明已经是初夏了,她还穿着厚厚的辈子,额头上裹着带浅绒的额巾,时不时咳嗽两声。
  秦野站在中央,整个人微微低着头,眼睑半阖,侧脸苍白,整个人没有精神,竟还有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架势。
  姜媃眼见他没事,顿时提起的心稍稍放了回去。
  她走进场,站到秦野面前,在场众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身上。
  姜媃视若无睹,只低声问秦野:“小叔,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秦野睫羽微颤动,良久之后他撩起眼睑看着她。
  那双狭长的琥珀色凤眸,暗金曳动,明明灭灭,好似漂浮着一层猩红色的血沫子。
  姜媃心尖发颤:“小叔?”
  秦野闭眼又睁眼,轻轻应了声。
  “你就是昭儿媳妇儿?”陌生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姜媃抬头看过去,就见正堂大开的阼阶前,站着一头须花白的老翁。
  老翁一身粗布长衫,那蟹壳青的长衫颜色洗的发白,袖口已经起了毛边,但尚且整洁。
  他背着手,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甚是古板的模样。
  姜媃点了点头,边上顾氏身边的老妈子赶紧站出来解释道:“少夫人,这位是族老亚伯祖翁。”
  “祖翁福寿安康。”姜媃福身。
  亚伯祖翁骄矜抚了下须,顿了顿说:“身为守节寡居妇人,老夫听说,你同自家小叔关系甚密,你可知错?”
  姜媃挑眉,她瞥了眼右手边,站在顾氏身边的三房众人,又见左手边的一众男女听闻这话,窃窃私语起来。
  说的什么,姜媃不屑细听,也能猜测一二。
  她轻勾嘴角,脆声道:“祖翁也说是听说,那便是无凭无据的空穴来风,这等胡编乱造的流言,祖翁就要我认错么?那要大夏律典来干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哗然,且齐齐看向祖翁。
  祖翁是秦家最年长的长辈,素来被底下的人尊着敬着,何尝有哪个晚辈胆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眼神一厉:“如若没有此等事,世上叔嫂千万,别人为何不传其他人,就戴着你们两人造谣生事?”
  话音方落,他又补了句:“依老夫所看,你们俩就是有问题!”
  这种话,让姜媃想起受害者有罪论来。
  你被歹人弓虽女干了,结果世人却说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会弓虽你啊?肯定是你穿着暴露,肯定是你先勾o引的。
  也像小时候,她在学校里被排挤欺负了,回孤儿院跟院长说,院长却说,为什么不排挤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了?肯定是你哪里有错做得不对。
  姜媃恶心了!
  她跟祖翁说不清楚,只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祖翁怎么说都可以,但我是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
  顾氏捏紧了拐杖,她中气不足的道:“姜氏,有你这么跟祖翁说过的么?什么态度?还不赶紧认错。”
  姜媃明白顾氏是在给她递梯子,到底是这一房的秦家人,没道理让另外一房的压了风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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