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只剩最后的沈缺,看着眼前这两位相视而笑宗主级人物,不知为何感到有些伤感,自暴自弃的大声道:“天莲宗沈缺,只是区区弟子而已。”说到后半句,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来。和两大宗主级人物在一起,感觉压力很大呀。
  因为同是圣门弟子,本想就此告辞的仇错也改变了打算,决定与君莫问两人同行。仇错的内伤需要觅地治疗,三人就此在城中找了间客栈住下。
  第二天。
  在君莫问与沈缺的帮助下,三人联合消灭了徐仲残留的刀劲,仇错的内伤基本复原,剩下的只要调息修养就好了。
  之后君莫问三人刚用过早饭,一个文士装束,英秀俊美但却体格轩昂魁捂的年轻人前来拜访。
  君莫问漠然的看着眼前的文士,直接冷声问道:“你是谁?”语气冰冷之极,让昨天与君莫问相谈甚欢的仇错诧异不已,这个青年文士己方三人应该都不认识,为何君莫问会如斯冷漠,不……是从早上开始他就变得冷淡起来了。
  仇错诧异,沈缺却是见怪不怪了。
  文士没有在意君莫问的冷漠,温和一笑道:“本人方夜羽,乃魔师次徒,见过三位圣门高贤。”
  方夜羽面容文秀之极,肌肤比少女还娇嫩,但身形颇高,肩宽膊阔,秀气透出霸气,给人文武双全的感觉。
  沈缺这时接过了君莫问答话,君莫问是中原圣门推出与庞斑抗衡的人,为了在气势上不能输给魔师宫,所以之后要有他沈缺与面前的庞斑次徒对话。
  沈缺道:“原来是魔师的弟子,果然风采不凡……”他先夸奖了一番方夜羽,接着介绍己方:“这位是补天阁的宗主,君莫问君师兄,这边这位是真传道宗主仇错……仇师兄”君莫问的是否与沈缺的师傅平辈,所以两人师兄弟相称,不过突然冒出的仇错,辈分却是不知道了,不过几人年纪差不多,师兄弟相称也就可以了。
  沈缺接着介绍到他自己,语气变得有些扭捏道:“在下沈缺,只是天莲宗区区掌门弟子。”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方夜羽哈哈笑道:“三位同样是中原圣门中的少年英杰,令人一见忘俗,尤其是这位君师兄,风采气度更是世间少有,当今无双。”
  君莫问与仇错都没有说话,只有方夜羽和沈缺两人言语交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最后反倒有了些许惺惺相惜之情。
  接着方夜羽相邀去见庞斑,君莫问三人闻言都是心中一动,无论对于魔师观感如何,这位雄踞天下第一宝座六十年的高手,仅仅想一想就心神震动,更何况可以一窥魔师的风采。
  怎么可能拒绝!
  几人一路步行,街道上行人匆匆,都正在为了生活奔波,却是不知,刚刚和他们擦肩而过的居然是一位将要破坏他们平凡生活的蒙古皇子。
  方夜羽正领着君莫问三人走向魔师所在的别院,刚到院门处,从旁边出现几名玄衣护卫,其中一名还来到方夜雨耳旁报告着什么。
  沈缺和仇错收束功力,自觉没有偷听,君莫问却忽然道:“不必管她。”
  方夜羽闻言一愣,却未想到君莫问会突然开口,接着意味深长的一笑,对左右道:“只要不让她进来就行了,其他的不必理会。”
  在方夜羽带着君莫问三人进去后,过来一会儿,街角转弯的墙壁处,俏立着一位年龄不超过二十,黑衣白肤,俏脸如花,发结上插一朵小黄花的少女,看着无法进入的别院,风铃般声音恨声道:“可恶!”
  第十五章 魔师之会
  君莫问三人跟随方夜羽进入别院,路上绿草茵茵,雅间绮室,府邸不大却是亭台楼阁样样俱全。君莫问走在雅致的别院中,感叹方夜羽不愧是蒙古皇子,从选择的住址上就可看出,其胸有沟壑,心思缜密,是一个绝世的枭雄人物。
  方夜羽边走边介绍魔师宫的概况,一刻都没有停过,但实际上一直注意着三人的神色表情:“果然是中原魔宗新一代最杰出的传人,或是淡然,或是狡猾,或是故作笨拙,各个深不可测,难以揣度。”
  方夜羽原想,魔门两大派系虽争斗数百年,毕竟都是同属魔门,只要先武力压服了他们,然后施以恩义,恩威并施之下,完全可以将中原魔门的势力收为己用,就像收服赤尊信的尊信门一样。
  不过如今他却发现,中原魔宗的隐藏实力虽然还不及魔师宫,却也胜过了黑道三大巨头,想要真正将他们收为的力量,的确有些困难。
  这里毕竟只是一处小小的别院,即使精巧别致,再像王府宫宅,限于面积,几步路后,方夜羽和君莫问几人终是到了正房大厅。
  庞斑正默默看着竹箩,几人走进厅来,直走到他身旁,他仍没有丝毫分散精神注意,黑白二仆也像两个没有生命的雕刻般守卫两旁。
  君莫问是第一次见庞斑,只见他坐在松木圆桌边,活像魔王降世,身上的紫红金华服一尘不染,外披一件长可及地的银色披风,腰上束着宽三寸的围带,露出的一截缀满宝石。但是再华丽的服饰却难与庞斑本人的气质相比,庞斑的气质如天地苍穹般,高悬于众生头顶的苍天,世间凡俗之辈只能仰望。即使此时端坐不动,也可以推出他的一言一笑,举手投足,都必将如天地般绝对的完美。
  庞斑仰天叹了一口气,没有看向君莫问四人,却是问道:“这是浪翻云亲手织的这个竹箩,你们从中看出了什么来?”
  方夜羽像早知庞斑会问他这问题般,淡定道:“浪翻云有着这世上最精确的一对巧手,尽管找到世上最精巧的工匠来,能织出的东西也不外如是。”
  庞斑冷声道:“流于表面,夜羽,你的心乱了。”
  方夜羽被庞斑的话说的一怔,默然不语。
  沈缺倒是接着道:“这个竹箩确是做到精巧之至,而且必定牢固无比,物美且质量好,我甚至可以将它卖出一两银子。”一个竹箩可以卖出一两银子,与其说是竹箩好,不如说沈缺的经商才能优秀。
  不过沈缺居然敢在庞斑面前说出卖掉这个深得其喜爱的竹箩,君莫问不得不正视这位跟班了。庞斑是谁,是当今江湖的第一权威,敢在他面前谈笑无忌,沈缺不愧于天莲宗弟子的风范。
  庞斑哈哈一笑,也是很欣赏沈缺:“如果说出这个竹箩是浪翻云亲手编织的,即使千金,要买的人也是不可胜数。”接着将目光转向仇错。
  被这位天下第一高手有若实质的目光盯着,仇错不禁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我看它…它很漂…飘亮!”
  庞斑温和道:“说的对,就是很漂亮。”世上最美的是什么,不是佳人美器,而是这片天地本身。浪翻云已将他对天地的感悟体现到了这竹箩之上,所以才使竹箩有了动人心魄的唯美之感。
  轮到君莫问作答了,他直接从庞斑的面前将竹箩拿起,仔细看了起来,过来一会儿,长叹道:“天地一开,阴阳分判,有正必有反,有顺方有逆,天地之至道不过就是驾驭这种种对待力量的方法,总而言之就是‘平衡’两字。从这竹箩显而出来的平衡力量,便可推知浪翻云的覆雨剑法,已臻技进乎道,观知止而神欲行的境界。”
  方夜羽闻听君莫问的回答,浑身一震,定睛望着竹箩。
  竹箩四平八稳放在桌上,果然是无有一分偏右,更没一分偏左。
  庞斑没有对君莫问的回答做出言语评价,却是站起身来,以此来表达对君莫问的尊重,因为由君莫问的话,可以推知他已经和庞斑站在了同一层次。
  庞斑身形雄壮之极,样貌近乎邪异的俊伟,站起后就如擎天之柱一般,不对,应该说他就是天,尤使人印象深刻处,是其皮肤晶莹通透,闪烁着炫目的光泽,一头乌黑亮光的长发,中分而下,垂在两边比一般人宽阔得多的肩膀上,鼻梁高挺正直、双目神采飞扬,如若电闪,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
  君莫问看着如今的庞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黑道巨擘,不是浪翻云那样的逸气扑面,虽在江湖,实以超脱的剑仙,更不是众叛亲离,苟活性命的赤尊信。而是此刻庞斑身上真正“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天下第一高手气度。
  庞斑同样看着君莫问,慨声赞道:“中原武林除了浪翻云和厉若海之外,竟不知魔门之中还有阁下这样的人物。”
  君莫问则是微微一笑道:“魔师夸奖了,后学末进还要多向庞兄请教。”
  这时,方夜羽忽然告罪一声,出去了一趟。过来不一会回来,却又出言辞行。先是对君莫问等人表达歉意,后对魔师道:“师尊,弟子忽然有一件要事急需办理,请师尊首肯。”
  庞斑的目光深深看向他的二弟子,说道:“你呀,这又何必呢?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你想去就去吧”
  沈缺疑惑的看着突然告辞的方夜羽,此刻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离开,这次可是数百年来中土域外两大圣门派系的首次会谈,意义重大。
  君莫问看着离去的方夜羽小声道:“除了魔师的事情,又有何事值得小魔师去做。”似是回答沈缺的疑问。
  在见过君莫问三人后,庞斑就一直站在院中,一动不动,此时已是明月高悬。
  也是在这个时候,覆雨剑浪翻云也迎来了一场硬仗,
  这将会是一场,自五百年前,由当代黑道‘武阀’常胜创出‘黑榜’后,从未在武林史上出现过的硬仗,两个黑榜高手联手对付另一个的大战。
  浪翻云和谈应手、莫意闲对恃着。
  谈应手一下深呼吸,头发无风狂动,衣衫一下一下鼓动着,运起了他四十年前自创,如今更加精深渊妙的“玄气大*法”。
  莫意闲由怀掏出一把尺许长的摺扇,‘嗦’的一声,将扇打了开来,这是他这十七年来,首次用这扇对敌,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对手值得他动扇。
  两人出手在即。
  浪翻云完全感觉不到山雨欲来,杀气漫天的危机。
  微微一笑。
  浪翻云低头望向由腹下的手腕处斜伸上来,名震天下的覆雨剑,晶莹的剑身正反.映着天上的圆月,借剑观月。
  今晚是纪惜惜的忌辰!
  谈应手和莫意两人如临大敌,衣袖都随着气劲飘飞着。
  浪翻云的衣衫动也不动,就像一点风都没有。
  事实上,气劲已将尘土和断草刮得狂舞旋飞,将三人笼罩在内。
  浪翻云低吟道:“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随着低吟声,覆雨剑借着月色出鞘,如同蛟龙出海,大鹏展翅,覆雨剑倏地变作一团寒光,光芒蓦然爆开,化作满天光雨,形成一点点闪烁的芒点,似欲向四方八面标射开去。
  覆雨剑法特有的响声,潮水涨退般起伏着,又像雨打叶上,时大时细。如瓢泼大雨向谈应手、莫意闲两人倾泻而且,以硬碰硬,浪翻云不需要战术计谋。因为他的剑以穷极世间所有的变化,他的剑就是天地,天地大势只需倾轧而去即可,何须人道演变。
  莫意闲长啸出手,尺许长的摺扇,霎那间和覆雨剑硬碰了三十六下。
  但挡得了剑势,挡得了剑雨吗?
  浪翻云收剑回鞘,漫天剑雨消没无踪,眼光悠悠地望向天上明月。
  他看得那么专注,那么深情,自然而然便生出一种使人慑服的威严和骄傲。
  唯能极於情,故能极於剑!
  浪翻云眼神露出剪不断的哀伤!
  围观的众人,不论敌我,心中声大感可惜,覆雨剑的光点,比之任何最壮丽的烟花,更好看上千信万倍。
  谈应手和莫意呆立当场。
  众人不知,其实此战已然结束了!
  谈应手与覆雨剑硬碰了二十七下,但就如在暴雨之中,即使举伞,雨水仍会沾湿衣衫般,他挡下了剑招,剑气却已随剑势侵入身体。剑气入体,谈应手的心脉已被击断。
  谈应手的长萧同样不及挡住覆雨剑势,肩膀轻轻中了一剑,但这小小的一剑,内中暗含一十三种力道,刚好破了他护体的‘玄气’。
  皮肉之伤无可足道处,但内伤却是深蚀进他的经脉内,震断了他的心脉。
  浪翻云望向谈应手两人,叹道:“这是何苦来由!”
  随着两位黑榜霸主的陨落,其他人等一声大喊,转眼逃个一乾二净。
  仅一剑,黑榜上两大高手就倒下了。
  可怕的覆雨剑,可怕的浪翻云。
  浪翻云望向天上的明月。
  想起了惜惜,想起了双修公主。
  第十六章 夜宴
  浪翻云低头望向由腹下的手腕处斜伸上来,名震天下的覆雨剑,晶莹的剑身正反.映着天上的圆月,借剑观月。
  今晚是纪惜惜的忌辰!
  谈应手和莫意两人如临大敌,衣袖都随着气劲飘飞着。
  浪翻云的衣衫动也不动,就像一点风都没有。
  事实上,气劲已将尘土和断草刮得狂舞旋飞,将三人笼罩在内。
  浪翻云低吟道:“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随着低吟声,覆雨剑借着月色出鞘,如同蛟龙出海,大鹏展翅,覆雨剑倏地变作一团寒光,光芒蓦然爆开,化作满天光雨,形成一点点闪烁的芒点,似欲向四方八面标射开去。
  覆雨剑法特有的响声,潮水涨退般起伏着,又像雨打叶上,时大时细。如瓢泼大雨向谈应手、莫意闲两人倾泻而且,以硬碰硬,浪翻云不需要战术计谋。因为他的剑以穷极世间所有的变化,他的剑就是天地,天地大势只需倾轧而去即可,何须人道演变。
  莫意闲长啸出手,尺许长的摺扇,霎那间和覆雨剑硬碰了三十六下。
  但挡得了剑势,挡得了剑雨吗?
  浪翻云收剑回鞘,漫天剑雨消没无踪,眼光悠悠地望向天上明月。
  他看得那么专注,那么深情,自然而然便生出一种使人慑服的威严和骄傲。
  唯能极於情,故能极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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