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二）
不回头，往前走。
——秦大帅比的“娶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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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遇到分岔口，大家再也没有像是先前那样，往最难走的路上冲，而是站在原地，商量协议。
但一群孩子们，平时去的最多的地方，大概率是周遭的补习机构，或者大型商场，能有几个登山爱好者？
商议无果，谁都劝服不了谁，只能在原地僵持着。
终于，有人发话了：“老纪，您觉得哪条路比较好走？”
走在队伍末尾的纪武被推到前面来，看看左右两边的岔路，随手指着右边：“这条！”
同学们互相看看，也不说话，抬脚走上了右边的路面。
接下来，他们的方向，就由纪武随心所欲的一通乱指，拐了不少弯路后，回归了最开始的大路上。
按照原定的时间，他们的速度已经有些慢了，且早上又冷又困，还没有吃早饭，更是身心疲惫，哪怕知道接下来应该往哪里走，也没有激情继续保持高速向前迈进了。
站在前面的莫杰看着身后好死不活的同学们，啧了一声，顺手拉住身边一个无精打采的同学，大步迈开：“咱可是祖国的希望，爬个山怎么就跟要命似的？还有力气的都带着走不动的，速度搞起来！”
老纪在后面跟着欢呼：“搞起来搞起来！”
于是，体质不错的学生们开始一带一，一带二。
林子衿拉着苏锦一的手，两个人紧跟着队伍。
秦枫周煊背着她俩的书包，拽着后面的队伍，紧紧跟上。
纪武像是一位啦啦队的队员，又像是夸夸群的金牌选手，前后不停的乱窜，加油鼓劲，嘴里一刻也没停过。
他们才知道，平时对付郝主任最喜欢耍赖皮的流氓，竟然也有巧舌如簧的语言功底。
大家嬉笑着，终于从方才那种无望登顶的想法中脱离出来，重新振奋精神，向上攀爬。
爬山的速度终于快了起来，他们甚至唱起班歌，跑调得不成样子的歌声，在隐见星斗的天空之上飘扬，撒了一路。
到达顶峰的时候，所有人都累瘫了，完全不在乎形象，随意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即便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但沐浴在初晨的红亮的阳光下，心情却是从文有过的明朗。
他们不约而同的望着已然立于山巅之上的红日，摆脱了缭绕的云雾，正蓬勃而出，一经发光，便照亮整个大地，灿烂热烈。
纪武按下快门，将这一幕留在手机里，就近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咱们永远不怕绕路。”
他说：“这里所有的路，只要往前走，就能到达山顶。”
“所以，同学们，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停下，往前走。”
“等你真正走出来以后，就会发现，以前绕住自己的心结，根本不值一提。”
“你们年轻朝气，有着无限可能，不应该被周遭的一点点云烟遮住就看不见前面，因为你们本身就是发光的，就是引人注目的。”
“而那引人注目的存在，只要升起，就会光芒万丈。”
后退一次，就会后退第二次，第三次。
如果不是老纪定下铁律只能往前不能回头，他们现在会不会还在半山腰上徘徊？如果他们选择停在分岔路口，会不会就此止步不前？如果他们没有互相鼓励扶持，又是否会有足够的精力和心气登至山顶？
可能的因素太多太多了，他们没法预支做出另一个选择的后果会是什么样子，但幸运的是，他们现在能够站在这里，眺望远方。
同学们回头，看着瘫坐在青石板上的纪武。
初升的太阳照在他的脸上，看不出脸色，却勾出了满身的狼狈。
他们猛然回想起来，这个平日里没个正形，和他们玩得很好的班主任，已经是一位快要半百的中年男子了。
可今早这一趟，他不但最早等在山脚下，还从一开始就帮衬着同学背包，加油，跑前跑后，没有一点示弱的意思，还拐着弯的想要解开同学们的心结。
大家笑了，满脸的灿烂与豁达，映照在纪武略微苍老的眸子里。
同样映在他眸子里的，还有诸多同学身后，已然挣出云层，鲜红明亮的晨阳。
山很高，景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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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休息的差不多时，已然天光大亮，同学们围坐在一起，从包里掏出各式各样的东西。
零食面包饮料，还有人带了自热小火锅。
纪武的背包很空，环视周遭同学一圈，哈哈一笑，嘱咐班长看好同学，喊了男生走了。
林子衿把吃完的饼干包装袋丢进书包里的塑料袋中，目送秦枫远去的背影，不解：“老纪还有什么后招吗？”
苏锦一含着糖，靠在林子衿肩上，她运动细胞不怎么样，能跟上大部队登顶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现在动也不想动。
纪武带着一锅饭回来了。
嗯，一锅饭。
热腾腾的炒饭和蛋汤摆在眼前时，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荒郊野岭的，他去哪搞来这些东西的！
纪武把一次性纸杯和勺子发下去，招呼大家排队打饭。
林子衿舀了一勺尝，眼睛亮了。
她知道这个味道，秦枫以前给他做过这个炒饭，一模一样！
秦枫正蹲在锅后面，帮排队的同学们打饭，似有所感的抬头，看见林子衿惊喜的眸子，无声笑了。
凉夜里的寒气，简简单单被一碗饭，一碗汤驱散了，纪武依旧坐在那个大石台上，回收废弃的纸杯和勺子。
大家相顾无言，轻闭双眼，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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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坝峰一行，七班的精气神不同以往。
和其他学生拼命学习的状态不一样，他们的氛围是和谐轻松的，就像找到目标，安定心神，重新出发。
下周周五，在纪武规定的时间之内，所有人都按时上交了自己预定的三个目标。
纪武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将纸箱封装，同学们在上面签了名字，那三个愿望带着未来的期许，存于箱内。
最后，纪武用黑色马克笔，在纸箱的正面，大大的写了“必胜”二字。
从那天起，七班的高考倒计时，才真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