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问你什么？”
“倒是没什么，他就是问我之前我让他伺候的王阿姨厉害，还是赵伯伯厉害，还是孙爷爷厉害......我寻思着，他这是痴心妄想地想扒上大人物离开孤儿院呢，还是想趁机坑一把咱们孤儿院呢。”
“呵。”张院长嗤笑一声：“不管他是怎么想的，都是白日做梦罢了，他还真以为那些睡他的男男女女能帮他？在那些人眼里，他不过就是个玩意儿，不必管他，那些人比咱们更心里有数。”
“是，院长，只是......咸省长好久不来了啊，邵余问的那个赵副部也两个月没来了，我刚刚从邵余那出来后，心里不得劲，给那个赵副部发了条消息，就说是小余这些孩子想伯伯了，问他什么时候来看看孩子们，他居然回我说‘你发错了吧”，院长你看这，这......”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才响起那张院长的声音，带了点冷笑：“没事，他现在不想来看孩子们而已，没什么，只要孤儿院......不，只要孩子们需要他办事儿的时候，别太袖手旁观就行，不然对谁都不好。”
王老师似乎也想到了他们手里捏着的把柄，声音也有些轻松，笑着送完货：“也是，还是院长您冷静，我这脑子和您还是没法比。”
旁边的朱芳却是迟疑地开口说：“院长，我......我也有句话想说。”
“说。”
“刚刚我来之前，在休息大厅看到那群崽子在看电视剧，是个什么警匪片，我就瞄了几眼，正好看到那个警察从罪犯窝点搜了几本账本，账本上记了所有和高官交易的记录，一下子就，就把所有人一网打尽了，我......我就觉得吧，这种记录交易的东西，销毁了比不销毁的好啊......就算能互相牵制，但是被发现了那也是毫无退路了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之前和那些人的交易记录也是销毁了比较好？”
“不，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担心......”
“你担心什么，那些记录别说警察了，就是你们，甚至是我，想一时半会拿到手都不可能，朱芳你年纪也不小了，带点脑子吧！”
“对，对不起院长，是我糊涂了。”
“不留着记录的话，别说到时候，就是现在，那群当官的有钱的为了摸平那些事儿，就能把咱们吃得一干二净，但留着的话，就算咱们真出事儿了，那群人也得拼命把咱们护着，行了，我也给你们安安心，好好做事儿别胡想八想，那些记录账本，现在根本就不在我手里。”
“......”
房间内，洛议之瞪大了眼睛，看着旁边的裴宴渊，裴宴渊关掉手上的录音笔，说：“怎么了？”
“那个张院长说交易记录不在他手上！怎么办？！”这可上哪儿去找啊！
“你信了？”
“啊？”洛议之一愣，“什么意思？”
“傻。”裴宴渊不自主地揉了下洛议之的头发：“这个张院长没妻没儿女，他不可能也没机会把这种拿捏着命的重要证据放在别人手里，本来我还想着他会不会放在什么和他不太有关的地方，现在却能八成确定他就是带在身边了，他这么一个狡猾的人，绝不可能和两个靠不上的下属说实话。”
“他即便在安抚下属的时候，也是防着的。”
洛议之眼睛骤亮：“那我们去他家找？还是在孤儿院找？”
“我在去孤儿院之前就吩咐赵诚去查张院长的名下财产了，你从卧室出来之前，他正好发过来，一共有十六处，其中十二处在外省，两处在国外。”裴宴渊打开报告，“这十几处和孤儿院都有可能。”
第41章
“这么多处, 我们要一个个搜么？”洛议之皱眉看着那十几处房产的地址, “而且相距的距离都很远, 太浪费时间了！”
“国外那几处可以排除，张炳升这几年没有出过国，他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证据放在别人手里让别人帮他带出国。”裴宴渊指着把其中几处标了个叉, 又说：“剩下这些房产，有两处特别简陋, 还有三处特别高档, 进出门都要严格查身份, 其余房产则都是普通小区，你觉得这些房产哪个有可能窝藏犯罪证据？”
“啊？”没想到裴宴渊说着说着突然问他, 洛议之愣了下连忙说：“我觉得都有可能啊，可能还一个地方放一部分，所以可能性都差不多！”
裴宴渊看着洛议之的眼神带着隐隐的无奈和宠溺，“你这不是耍赖么, 你要先分析一下哪个可能性更大，然后我们才能排个顺序去探查。”
洛议之不服气，“本来就是都有可能啊，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简陋的房子虽然破旧又没什么防范, 但是一般人也想不到这种地方会藏着犯罪证据，所以很适合藏东西, 但是高档小区又这么严，一般人进不去, 藏证据也很合适，就是很难排个一二三啊，有本事你分析哪个更大？”
裴宴渊却说：“如果我分析对了，你给我什么好处？”
“我......我为什么给你什么好处。”洛议之脸皮莫名一热，移开眼神嘟囔：“你不分析拉倒，我就从京城的开始挨个搜。”
“你可真是......让我没办法。”裴宴渊无奈地看着洛议之，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像自从开启了揉脑袋这项乐趣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然后就被洛议之使劲瞪了一眼。
“我觉得这两处地方是可能性最大的地方。”裴宴渊装作没看到，严肃正经地指了指那两处最简陋的房产，“这两处都在临省，既不在京城，便于掩人耳目，距离却又不远，一旦出事儿可以很快赶到，带着证据逃走。最重要的是外表简陋，可不代表里面也简陋。”
“难道他里面安了很多防护措施？”洛议之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又忍不住反驳，“可是那三处高档小区的房子也可以安装很多防护措施啊，加上物业的防范，岂不是双重保障，特别安全？”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三处高档小区的房产，每一处都至少价值四五千万，张炳升身为孤儿院院长，还上过感动华夏节目，不可能用他的身份买几处房产，顶多是暗地操作，比如他人赠与。”裴宴渊眸光一敛，“所以这几处房产应该不止是他知道，对他来说不算特别安全。”
“而这两处简陋小房，是他六年前偷偷买的，要不是赵诚动用了很多关系来查，不一定能查到。”
“那我们现在就去这两处小区搜证据！”洛议之一秒钟都不想等了，这种人渣让他多安稳一秒，都恶心！
“也行，我让李成树备车，还是我们三个人去。”裴宴渊抬眼看了下手表，估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到那时正好凌晨一点左右，你一会儿上车先睡会儿。”
“我没事，我现在特别有精神，还是你睡会儿吧，其实你不去也没事的，我和李成树去就行了。”洛议之关心地看着裴宴渊，特别真情实感。
裴宴渊却被洛议之那“你身体不行，不如我和李成树，还是多休息休息吧”的眼神哽得一顿，心情复杂，既为洛议之关心他而愉悦，又为洛议之觉得他“身体不行”的想法感到微微暴躁。
罢了，他迟早会让眼前少年知道他到底行不行。
“我没事，我现在身体非常健康，状态甚至比李成树还好，你不要总用以前的想法来看我。”裴宴渊声音沉稳，丝毫看不出心底的燥闷，只温声道：“难道你还不信任你的医术么？”
“我怎么可能不信任我的医术？！”洛议之顿时反驳，然后咕哝了两句：“行吧行吧，你跟着去也行，但是别乱跑，你拳脚可不行。”
裴宴渊：“......”
行，看来他要把他十年前练的截拳道再拾起来了。
几人离开山海庄园的时候，天色差不多就黑透了，裴宴渊让李成树开的是一辆很低调的黑色大众，在车流里一点也不显眼。
车很快就上了高速，一路四平八稳地行驶，在凌晨一点顺利下了高速口，前往张炳升所有房产中最破的一套小区房。
裴宴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身边一开始信誓旦旦不困但车刚驶上高速就开始歪睡过去的洛议之，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肩膀处，似是把他的心也暖化了。
“裴董，就快到了，要不要叫醒小洛？”李成树看了眼后视镜，迟疑了半分钟才小声提醒了两句，同时尽全力绷着脸，让自己不显露出任何异样，心底却复杂得翻江倒海。
他们裴董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这种温柔得让人......瘆得慌的眼神，还在用这种眼神看小洛？！！！
他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没事，过几分钟再叫他，他今天太累了。”裴宴渊垂着眼神，深邃灰蓝的眼底尽是问，衬得冷硬严肃的面色也柔和了几分。
在车快开到那个小区外面时，裴宴渊才叫醒洛议之，洛议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子里瞬间就涌出他之前精神百倍的“豪言壮语”，再揉揉惺忪的睡眼，顿时尴尬地耳朵红了，连忙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大声道：“哎呀，到了？这就到了，好快啊！”
李成树想说你睡了一路能不觉得快么，但考虑到自家裴董就在后面，默默闭紧了嘴。
“对，临省当然近，这是最简陋的一处，咱们先来查这里。”裴宴渊把车窗打开了一条小缝，外面微暖的夜风吹进车厢，带着一股烤串的气味，洛议之顿时咽了口口水，脑袋里的困倦都散去了，“这边真好，那么晚了还有烤串卖。”
裴宴渊：“太晚吃烤串对身体不好，致癌。”
洛议之：“......”
车停在张炳升买房的小区门口，洛议之先在身上拍了隐身符，才悄悄下了车，裴宴渊本想跟着，却被严词拒绝。
“你们俩都别跟着我，你们不能隐身，帮不到忙还会碍事。”
无法反驳的裴宴渊第一次有了种自己很无能的感觉。
洛议之按着地址，一路悄无声息地奔到张炳升的房子门口，先探出一缕灵气探了探路，见里面没人，便手一挥，门锁瞬间“咔”地打开。
洛议之闪进门，把门关上，然后开启了地毯式搜索，无数灵气嗖地飞向屋子各处，连墙壁地板都没放过，只要有一丝疑似被撬开过的松动痕迹，洛议之都要过去扒开仔细看。
然而就这么搜索了半个小时，洛议之却什么都没发现。
最终确定这里的确没有藏着什么重要证据，洛议之遗憾地出了门，把门重新锁上，完全没注意到这间房屋的对面房门的猫眼下，一闪而逝的微光。
洛议之回到车里时，沮丧得连隐身符都不想解开，裴宴渊无奈地轻轻揉了揉旁边的空气，安抚了他几句，然后让李成树开去下一个小区的位置。
“这不是才查第一个地方么，不必沮丧，应该下一个就是了。”
“万一下一个也没有呢？”
“万一下一个也没有，我们就去查下下个，不必灰心，刚刚你去搜查，也没有碰到什么监控或红外线仪之类的东西？”
“没有，我查了两遍，没发现那个屋子里有任何监控，但是就算有监控，他也拍不到什么啊，我可是隐身了。”
......
很快车就又开到了另一处小区的门口，洛议之一切照旧，隐身着下了车，然后偷偷潜到那处房屋门口。
出于谨慎，他还是先探查了一遍屋内情况，结果这一查不得了，里面简直像换了个地方一样，与房子外面简直是天差地别！
一个不大不小的金属保险箱立在屋子中央，四周墙壁上贴着零零落落的奇怪诡异的金属片，其中两面墙壁上还隐隐闪着不规则的红点，与此一比，中央的保险箱倒是普普通通，但是箱子周围都是空地，洛议之用灵气探了探，感觉到里面似乎埋了什么触发开关，而且与一些很复杂的装置相连，装置中有液体存在。
前几天沉迷警匪片电影的洛议之立刻就想到了液体炸.药。
证据一定就在这里！！！
洛议之血液澎湃，立刻想挥挥手打开门，却发现这个门锁是个非常高科技的密码锁，密码锁里还连了个很奇怪的装置，估计不是报警装置就是什么危险装置，里面设计得很复杂，他没有能力立刻解开。
洛议之很不爽，转身准备从窗户进，可又发现窗户上被缠了几道极其细肉眼几乎不可见的诡异金属丝，最后也只好放弃，干脆上了楼，准备借楼上邻居的房子一用。
楼上房子是两位老人在住，洛议之先默念了几声对不起，然后悄悄打开门，闪进客厅，掐了个隔音咒，接着就用灵气渗入地板查探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异样后立刻以灵气化为利刃，在地板上切出了一个一人能进出的出口。
然后洛议之就用灵气刃破坏了他能认出来的监控装置，墙壁上的红点立刻消失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装置洛议之都看不懂，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不敢妄动，缓缓从切开的地板里探进身体，半吊在地板上，然后用灵气刃在保险箱顶部开了个洞，将里面的东西都用灵气托了上来。
其实洛议之本想把保险箱直接弄上来的，但是想到不好带出小区，才换了个方式，干脆在保险箱头顶开了个洞，殊不知他这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要是真的动了保险箱，保险箱下面看似安全普通的开关立刻就会被触发，然后瞬间联通屋内所有炸.药装置。
就算是来了拆弹专家也没用，因为在他们走到保险箱之前，可能就不知触发了地板上隐藏的什么危险装置，然后就在爆.炸声中连着证据一起都消失得干干净净，毕竟中间的保险箱一点也不厚实，能防人却防不了炸药的那种。
洛议之很快就把保险箱里的东西都弄了出来，有三个很厚的大本子，他简略一翻，发现里面还粘了不少恶心的图片，顿时胃酸一阵翻涌，除了三个本子，里面还有不少存折和珠宝，以及两摞人民币。
洛议之把东西全都塞到自己衣服里，然后掐了个决恢复地板，还、留下了一摞人民币，就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这间房屋。
可等他欢快地一路狂奔，仿佛秋收中的农民伯伯一样喜不自禁，露出喜迎丰收的憨笑，冲进车内解开隐身符的时候，却听到裴宴渊来了这么一句。
“张炳升好像发现了什么，连夜离开孤儿院，跑了。”
洛议之澎湃热血的心窝顿时一凉，笑容在脸上微微扭曲，怀里的东西哗啦啦掉到了车上。
“跑，跑了？！！！”
裴宴渊：“嗯，跑出一千米，然后被赵诚带人拦住了。”
洛议之一愣，随即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扑到裴宴渊身上气得掐他肌肉：“那你刚刚这么不一口气说完，是想吓死我，吓死我，吓死我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裴宴渊：虽然宝宝说不给我奖励，但是我还是想办法得到了宝宝的爱抚。
第42章
车上, 裴宴渊翻看了那三个厚厚的大本子, 总结出了一个接近四位数的名单。
“真恶心, 恶心！”洛议之看那几个本子看得胃酸翻涌，打开窗户迎着风吸气，清凉微暖的风打在脸上, 多少去除了些反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