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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郁南什么都写在脸上:“不是不高兴,是报名就得回学校去准备资料证件、还要填申请书,很麻烦的。我不想和你分开。”
  原来是舍不得他。
  宫丞愉悦低笑:“让小周去准备。”
  郁南摇头:“不可以。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可以让别人去做。”
  转眼走到了中岛台,宫丞将他放上去,手撑在台沿上:“那你想怎么样?想我陪你去吗?”
  “不,你也很忙的。”郁南说,“唉,如果人可以不吃饭、不穿衣服、不睡觉就好了。”
  宫丞听到这番言论,有些好笑:“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郁南抱着他的腰说:“那就可以不上班、不学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什么也不做,安安静静当一条咸鱼。”
  南言南语。
  宫丞摸着他头,语带调侃:“什么也不做?”
  两人刚刚真正在一起,郁南又是初次,宫丞已经十分节制了。
  可惜早上醒来时擦枪走火,郁南还疼,只肯用手帮忙。一开始他还很认真,没过几分钟就喊累,还把自己的往人家手里送。
  宫丞伺候完他,还要负责给他洗澡上药。
  郁南脸热:“嗯,还是要做一点早上那种事的。”
  宫丞失笑。
  “等你参加完画展,我带你出去玩。”宫丞说,“想去哪里?”
  巴黎、东京、甚至是开普敦,都可以任由郁南选择。
  宫丞并不是全年都忙,他的工作也有淡旺季之分,这些年树与天承逐渐成熟,家里的企业也由新一批高管管理得当,年近四十,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活的真正开始。
  郁南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有你一起的话,应该哪里都可以吧。”
  宫丞被取悦了:“好。”
  吃过早餐,宫丞吩咐人给郁南定做的衣服送来了,因为时间匆忙,仅仅赶出来几套当季的。郁南还在长身体,下一季的衣服他们会提前派人来量尺寸。
  那些人来来往往,毕恭毕敬,根本不会私自打量宫丞。
  郁南却是落在众人眼中的。
  芝兰玉树的一个精致少年,看上去比宫一洛还要小。他裹着宫先生的袍子,露在外面的脚踝上都有吻痕,看起来受尽宠爱,难怪宫先生最近连大宅都不回了。
  郁南好奇地站在衣帽间看他们摆放鞋子,挂衣服,礼貌地给他们让路。
  等这些人走了,宫丞才进来,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还不换衣服?”
  郁南说:“我不知道穿哪件。”
  宫丞便挑了一件简单的,质地轻薄的衬衣,足够将他身上的痕迹遮挡起来。
  “穿这个。”
  郁南又说:“裤子呢?鞋子呢?”
  语气理所当然。
  宫丞口中道:“懒得得寸进尺。”还是去拿来了。
  郁南脱掉睡袍,光溜溜站在镜子前,背部线条流畅优美,堪称尤物。
  宫丞在他肩上亲了下:“看领口。”
  郁南依言看了那件衬衣的领口,只见那里用蓝色丝线绣了一个小小的“丞”字,他在宫丞的衣服上见过,表示这是宫丞的物品。
  他脸微红,语气有点高兴:“我穿上了,表示我也是你的东西吗?”
  宫丞在镜子里看他,纠正道:“不是东西,是人。你是我的人,这样就没人敢招惹你了。”
  郁南美滋滋的:“嗯,那下次你的衣服上要绣个‘南’字,表示你也是我的人。”
  这么大胆的要求,也就郁南能说出口了。
  宫丞微微一笑,并未回答。
  郁南把衬衣穿上,下面还光着两条腿,一颗一颗系扣子。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轻薄的衬衣隐隐透出纹身的痕迹,皮肤与大红色相衬托,若隐若现更为诱人。
  宫丞忽然按住他的手:“宝宝,换一件。”
  第二十七章 胆子这么小
  郁南在学校填完了资料, 上传完证件与申请书,等到审核通知下来他就需要提交作品了。审核后加上提交作品的限期大约是一个星期,意思就是郁南需要在这个星期内完成创作,当然, 他也可以提交自己以前没有参加过画展的作品。
  可是郁南对那些都不满意。
  他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 永远都不会对自己的过去感到满足。
  于是他开始选题材, 最终选择了用比较拿手的静物参展,他到一位学姐那里借来一套水晶餐具, 买了洋葱、萝卜、枣子南瓜等物,准备从写实的之感与扎实的素描基础上来入手,不求表现多独特, 但是一定要稳妥。因为他的目标并不是获得大奖,而是取得通往余深画室的资格。
  郁南从不炫技、也不妄自菲薄,这是他做事的态度。
  覃乐风对比评价:“傻子,明明可以直接去做余深的学生, 偏要给自己出难题。”
  郁南就说:“我想对宫丞证明他推荐我, 是没有看错人,因为我有实力。”
  说起宫丞,覃乐风心有余悸。
  上次对方的语气算不上是命令, 也不算上霸道,只是平淡地说让他不要叫郁南宝贝, 可是覃乐风却还是感觉到了浓浓的占有欲, 从郁南回来后的表现来看果然如此。
  走的时候还干干净净一张白纸般的少年, 回来就完全被人彻底使用过了, 郁南连后颈都有吻痕——这傻瓜对他炫耀衣领上的“丞”字刺绣时看见的。
  不知道为什么,覃乐风从一开始极力建议郁南要勇敢去接受爱的心情变得有些犹疑,因为他没想到郁南会这么投入,简直是全身心地扑进了恋爱里,越是认真的人越容易受伤。
  “你告诉他了吗?”覃乐风问他,“你告诉他为什么会纹身了吗?”
  郁南挺不好意思地:“嗯,我告诉他了。”
  覃乐风说:“那玫瑰呢?”
  郁南的脸微红,他画笔顿了下,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认真道:“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纹什么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想他因为这个有负担。”
  覃乐风叹气,也只有郁南会这样想了。
  一般的情人间,谁不是把自己为恋人做了什么迫不及待地剖白——不管谁不是对方要求的,都希望借此得到更深的宠爱。
  郁南却分得特别清楚,他的爱明明白白,不含任何杂质。
  上次郁南和宫丞说的话并不是假的,他真的一忙起来就会忘记身边的人与事物。
  因为忙着画画,郁南将手机关了静音,宫丞这两天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都很少能接到,每次都是黏黏糊糊地讲上几句,就懊恼般说:“啊,一和你说话我就不想做事了,怎么办。”
  宫丞说:“那就先不要做事。”
  郁南就说:“难怪高中时老师会建议同学不要早恋,原来谈恋爱真的会影响学习。”
  宫丞笑了下:“那你高中的时候有没有谈恋爱?”
  郁南乖乖地告诉他:“当然没有啊,我那个时候没有喜欢的人,我和你是第一次谈恋爱。”
  宫丞感觉谈恋爱这个说法很新鲜,他并不急着反驳,他喜欢听郁南讲一些孩子气的话。
  每次一挂了电话,下次再打给郁南就很难了。
  宫丞几乎有种自己在等待宠幸的感觉。
  第三天下午,郁南一个人在宿舍画画,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已经放暑假了,留在学校没有回家的同学大多数都有兼职,这个时间留在宿舍楼里的人很少。郁南以为会是隔壁的同学来借东西,一打开却是意想不到的人。
  门口的男人身着一身黑衣,气质雍容,与这寒酸的学生宿舍格格不入。
  他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令单薄木门都显得狭小,神色淡定地看着眼前人。
  郁南仅愣了一下,就双眼放光扑了上去:“宫先生!!”
  乳燕投林一样,郁南在宫丞面前还从来没这么热情过,冲撞得男人一个趔趄,让他失笑:“这么热情?”
  说着,他摸了下郁南的后脑勺。
  郁南将头埋在他怀里,脸都兴奋得发红了:“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宫丞挑眉:“我说我是你的家长。”
  几天不见,郁南没了刚在一起的那种大胆,变得羞涩了些:“真的是这么说的吗?宿管老师信了?”
  宫丞点头:“当然。”
  实际上,他仅仅是登记了而已。本来是叫小周上来接人的,但见宿舍楼里一片安静,忽地起了来看看的心思。看看这个小东西平时是在怎么样的地方生活。
  “哪一张是你的床?”宫丞问。
  湖心美院是双人宿舍制,住宿条件在各大高校中算不上好的,唯有这一点很受学生们欢迎。只见这确实是一间男孩子的宿舍,完全没有多余的装饰,甚至算得上有点乱。到处是书、石膏像、画架画板,窗边是郁南刚刚还在画的静物,地上摆有两三桶洗笔水。
  郁南松开他,介绍道:“当然是这一张啦。”
  两张床风格迥异,一张堆满了抱枕与公仔,只留一点空地睡觉,另一张则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不过与宫丞想象中截然相反的是,前者才是郁南的床。
  “我喜欢抱着东西睡觉……”郁南很不好意思地说出这幼稚的习惯,“有些枕头是过生日同学送的,有些公仔是抓娃娃抓的。覃乐风抓娃娃很厉害,他不喜欢就全部送给我了。”
  宫丞却问:“平时你和他换衣服洗澡睡觉,都在这一间宿舍?”
  郁南点头:“对。”
  没发现宫丞轻轻蹙眉,郁南拉着他,“你坐。”
  “到我那里去。”宫丞从身后环住了郁南,“这里不适合你。”
  郁南不解:“为什么?”
  他很喜欢他的宿舍。
  宫丞只道:“听话。”
  他低头亲吻郁南的耳后,“你这几天走得够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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