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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每天逼朕营业 第144节

  安阳郡主心里一喜,果然裴谨言没骗他,只要说孩子是秦孟仁的,她就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安阳郡主拉着孩子站了起来,继续鹌鹑一样站在一边:“将军,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全赖将军照应。”
  谢景元知道她在鬼扯,反正只要不栽到他头上,爱谁谁,她说秦孟仁也不错。这么多人看着呢,可不是他胡说。回头给秦孟仁写封信,看看那个大君子有什么反应。
  谢景元的目的是来跟她说个清楚明白,既然该说的话都说了,安阳郡主也很识趣地没有再冤枉他,他一刻都不肯多留,转身离去。
  临走前谢景元吩咐尘扬:“郡主有三个月身孕,让人好生照料,等孩子生下来,请孩子生父前来。”
  说完,谢景元阔步离去。
  驿站门口这些对话如同一阵风一样传遍全城,那些想看热闹的人有些失望。
  老百姓们津津乐道,有骂安阳郡主缺德的,有骂孙太后缺德的,有骂秦孟仁缺德的,也有小声说谢景元有点刻薄的……
  谢景元骂过安阳一顿,感觉神清气爽,扭头折回了家。
  柳翩翩正带着女儿在书房里写字,阳哥儿在一边玩两只小猫。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柳翩翩就知道谢景元回来了。
  她没有起身,继续看着女儿描红。两个孩子都眼睛一亮,阳哥儿已经蹬蹬蹬往外跑,落落也想出去,但被母亲看了一眼,她低下头继续老老实实描红。
  谢景元抱着阳哥儿进了屋,然后吩咐丫头们:“带哥儿姐儿们出去玩。”
  落落如蒙大赦,丢掉笔拉着弟弟就跑了。天地良心,她宁可带弟弟站桩,都不想写字了。
  柳翩翩看着谢景元道:“你女儿今日的字还差了好几页呢,等会儿你看着她写。”
  谢景元笑眯眯地坐到柳翩翩身边道:“我回来跟你说个好消息。”
  柳翩翩给他倒了一盏茶:“什么好消息?”
  谢景元咧嘴笑:“安阳又怀上了。”
  柳翩翩听到这话后惊愕地看着他:“又,又怀上了?”
  谢景元继续笑:“都已经三个月了,我估计是从京城走之前怀上的。这个娘们真聪明啊,我小看她了,我以前还觉得她蠢来着。”
  柳翩翩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你去看她了?”
  谢景元大大方方地承认:“去了,当着无数人的面,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秦孟仁的。”
  这回换柳翩翩差点没端稳茶盏:“她怎么胡说!”
  谢景元不高兴道:“怎么就不能是真的。”
  柳翩翩笑起来:“我觉得不大可能。”
  谢景元撇撇嘴:“我当然知道不是秦孟仁的,但她愿意这么说,看来是为了自保。而且这娘们精明的很,她当年把孩子栽到我头上,就算她现在说不是我的,外头人也不一定会相信。所以她肚子里带一个过来,这都三个月了,那肯定不是我的。现在不管她说第二个孩子是谁的,人家都会怀疑第一个孩子也是那个人的。”
  柳翩翩思索片刻道:“她倒是聪明,但我觉得她没有这么聪明,难道有什么人给她出的这个主意?”
  谢景元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不管那么多,只要洗清了我的嫌疑就好。明天我就给秦孟仁写信,气死他!”
  柳翩翩压根不在意安阳母子三个:“我们知道孩子不是秦孟仁的,秦孟仁也知道孩子不是你的。说来说去,就是孙太后为了恶心人弄的这事儿。”
  谢景元拉住她的手:“她可不光是为了恶心人,你读书比我多,众口铄金有多严重你比我还清楚,她就是想用这些小事儿毁掉我的名声。本来我就是个反贼,要是名声坏了,北方的百姓不信我,我有再多的兵马都没用。”
  谢景元说到做到,第二天亲自给孙太后写了封奏折,请孙太后转告秦孟仁,他会好好替他照顾他的两个孩子的。
  折子是通过官道六百里加急送到京城的,孙太后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等看完折子,她气得抖着手骂道:“这个没教养的东西!”
  秦孟仁捞过折子一看,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将奏折轻轻放下:“娘娘莫要动怒,安阳郡主一家之言,不可信。”
  孙太后怒不可赦:“她这样一说,回头满天下都要当真,你的脸往哪里放。”
  秦孟仁笑道:“娘娘,清者自清,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孙太后的眼神阴恻恻的:“你不知道这些妇人之嘴的厉害,当年那个土匪怎么丢掉世子之位的,还不是全靠谢侯夫人那张颠倒黑白的嘴。安阳出息了,居然知道带着崽子去西北,看来是有高人给她出主意。”
  秦孟仁听到这话后眼神略微闪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孙太后和秦孟仁有什么动作,谢景元决定不再陪他们玩猜猜猜的游戏,直接让孟中承点了十二万人马,带着谢景泰和韩一啸一起挥师南下。
  发兵的理由有两个,一是朝廷给的盐吃死了人,他要杀几个兴风作浪之人。
  二是安阳郡主是孙太后赐给他的平妻,在京城三年,一来西北就带着三个月的身孕。他已查明,奸夫就是秦孟仁。
  秦孟仁淫人、妻,他要杀秦孟仁证道!
  安阳郡主终于派上了大用场。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宝子们~
  第126章 布谷鸟桃林送别
  半晌午, 上书房里传来阵阵读书声。
  十三岁的幼帝正跟着裴谨言一起读一本诗集,那上面的诗句十分唯美, 幼帝十分喜欢, 他想把这些诗词都背下来,然后排练成歌舞。
  裴谨言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幼帝背诗,他在这上面十分有天赋, 不管什么乐器到了他手里,都能很快学会, 那些艰涩的曲子到他手里, 他也能吹奏出动人的旋律。
  裴谨言惊奇地发现,一场高烧, 让这个曾经雄心勃勃的少年帝王变成诗人和音律大师。
  看一片落叶,他能出口成诗, 听流水落音,他能谱成曲子。
  可惜了, 大雍朝不需要这样的帝王。他若是宗室子弟,必定是名动天下的风流才子。但他是帝王,他注定要遭受无数的唾骂,江山注定要断送在他手里。
  幼帝看了一会儿后抬起头对着裴谨言笑:“裴先生, 等会子我们一起合奏一曲好不好?”
  裴谨言笑着点了点头:“谨遵陛下令。”裴谨言说是幼帝的先生, 其实也算他半个同窗。
  裴谨言出身市井,虽然四书五经学的好,但君子六艺很多东西他都没学过, 跟着幼帝这几年, 裴谨言渐渐变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净纯粹的书卷气, 还有一股风流倜傥之意。
  比起秦孟仁那种深沉的和善, 幼帝现在也喜欢上了裴谨言这种纯真的温润。两个先生他都喜欢,一个能帮他处理国事,一个能跟他一起琴棋书画诗酒花。
  十几岁的少年郎,别人都对前程和姑娘感兴趣,幼帝一心扑在创作上,写诗、谱曲,而且他很多作品都是匿名发的,在外头很受追捧。
  幼帝十分敏感,他察觉到裴谨言情绪不佳,抬头看着他问道:“裴先生今日有心事?”
  裴谨言微笑道:“没有,陛下,我们去看看昨日那一窝蚂蚁是不是搬家了好不好?”
  幼帝合上本子:“好,若是还没搬完,我们帮它一把。”
  师徒两个一起去了御花园,里面有一块地儿是专门给幼帝玩耍的,那里有师徒两个一起种的花,有二人一起搭的秋千架,还有一间小木屋。
  那是幼帝最喜欢的地方。
  师徒两个到了御花园后,一起蹲在地上看昨日那一窝蚂蚁。
  蚁去巢空。
  裴谨言笑起来:“陛下,它们去了它们想去的地方。”
  幼帝也笑起来:“多好啊,希望大家都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裴谨言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一盆杜鹃花:“是啊,早晚都会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幼帝用土将那蚂蚁窝填好,然后抬头看向裴谨言问道:“裴先生,你是不是想家了?”
  裴谨言收回目光:“自然是想的,臣离开家已经六年了。臣走的时候妹妹还没说人家,现在都有两个外甥了。”
  幼帝笑起来:“裴先生家里必定是非常和睦的。”
  裴谨言看着幼帝道:“陛下也很好,孝敬太后娘娘,照顾长兄的遗孀和遗孤。”
  幼帝用双手捧着脸:“裴先生,我听说外面在打仗。”
  裴谨言嗯一声:“谢将军发兵十万,白将军也领兵十万,不知道这两个天纵英才最后谁赢谁输。”
  幼帝叹了一口气:“都是大雍的子民,为什么要打架呢,打架一起过日子不好嘛。”
  裴谨言笑了起来:“陛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没有利益的事儿谁去干呢,打仗那么惨,一个不小心尸骨无存,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打仗。到了一定的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陛下要感谢太后娘娘和秦大人,若不是他们两个,我们岂能这样安然地在花园里赏花数蚂蚁。”
  幼帝又叹了口气:“可惜真太无用,不能替母后分忧。”
  裴谨言从旁边折断一截树枝,开始在地上画画:“陛下,既然我们不能分忧,就照顾好自己,不给太后娘娘增添负担。”
  幼帝看到裴谨言画的布谷鸟,立刻来了兴致:“裴先生的鸟儿越画越活了。”
  师徒两个在御花园里研究画儿,又一起吹奏,好不快活。
  裴谨言在宫里待到黄昏才离去。
  出宫门后,等走出老远,裴谨言忽然回头,他看了一眼巍峨的宫廷,还有宫廷后面北方的天空。
  夕阳西下,整个天空都被烧得红彤彤的。裴谨言觉得,天上的红肯定是战场上的血染的。
  他忽然笑了起来,是该回去了,我还能回的去吗?
  看了片刻后,裴谨言掉转头,带着卷轴慢慢往家而去。
  等到了家里,裴谨言对身边的卷轴道:“明日去桃林。”
  卷轴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少爷已经好久没去桃林了,那边约了两次少爷都没去。他还以为少爷要和那边断了,这怎么又要去了吗?
  少爷有吩咐,不管卷轴心里在想什么,只能回了个好字。
  裴谨言让卷轴自去忙碌,他回到自己屋里,打开了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找到很多东西。
  有赵雅兰送他的荷包、玉佩、扳指、镇纸、砚台……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送了他半箱子东西,每一样东西都是她精心制作和挑选的。
  等把这些东西都掏出来,裴谨言在箱子里面找到一个小匣子,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是一叠纸,那是当初柳翩翩给他默写的解元文章。
  这是她送给裴谨言唯一的东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柳翩翩在这方面十分注意,什么贴身的东西一概不送。
  裴谨言看着手里的匣子发怔,过了好久,他笑了起来。
  柳姐姐,祝你安好,若我不能归来,我一定先去投胎,下一辈子在谢将军之前遇到你。
  裴谨言笑着笑着,眼里有些湿润,他伸手合上匣子,将匣子放在枕头旁边。然后他又把赵雅兰送他的那些东西全部放在小箱子里。
  想了片刻,裴谨言铺开笔墨开始作画。他也会画仕女图,虽然没有秦孟仁画得好,在京城一干官员中也算上好的。
  裴谨言默默回忆,当初在家门口的惊鸿一瞥,那时候十六岁的她刚刚经历了流放之苦,如同刚刚盛放的寒梅,傲骨铮铮。
  画完了这幅画,裴谨言欢喜地看了半天。裴谨言记得她第一次哄自己喊她姐姐时的场景,还有她日常给自己倒茶、端点心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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