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乱臣贼子
而他们后来也证实了，连淮翊的母亲就是当年的圣女巫雪。
老皇帝以后位利诱那兄妹二人为自己做事，事后却翻脸不认人，以致巫雪情绪大崩，而其兄长却在老皇帝登基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以为此人心中对老皇帝心存恨意，必定隐身在某个地方，静待时机好在日后狠狠地反咬老皇帝一口。
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受了老皇帝的恩，在岭南做了这么多年的无名将军。
杜志康……
还真是个忍辱负重的“勇夫”啊！
想来还真是讽刺，她还以为此人早已视老皇帝为一生之敌，结果还是做了老皇帝的忠臣，权力面前，亲情果然什么都不是。
“连淮翊，真是要恭喜你们了，费心筹谋这么多年，你们等的不就是今天吗？”
连淮翊听着她言不由衷的话，伸手想摸她的脸，却被她避开了。
指尖落了空，他也没过多的在意，只是微微笑了。
“念安，你现在还有选择，以今日的局势来看，裴寂他根本撑不了多久了，更何况我还知道了他更为致命的秘密，如若我将这个秘密宣之于众，他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到时民意全失，他可是连最后一点倚仗都没有了。”
沈念安闻言，顿时神经紧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究竟知道什么了？”
“你觉得呢？”
连淮翊淡笑着反问她，目光好不得意。
“裴寂能查出我的身世，难道我就查不出他的吗？之前我一直都奇怪，你父亲明明也是他的仇人，可他当初对付沈家时，为何只杀了你父亲一人，照理说，他那个人可是惯会连坐的。
就算上一辈的恩怨与你和你大哥无关，他也不该放过你母亲才对，于是我就有意从你母亲身上着手调查此事。
你以为我抓走你母亲，只是单纯地威胁你？你错了，我真正的目的是要从你母亲口中查出裴寂的秘密，而她也果真没让我失望，身为裴寂的救命恩人，你母亲还真是居功甚伟啊，难怪裴寂对你沈家的感情会那般复杂。”
沈念安凝目听着，两手不自觉地慢慢攥紧，指尖一片冰凉。
母亲是个视死如归的人，哪怕受尽这世间最痛的刑罚，别人也别想从她嘴中套出一个字，除非她自愿想说。
所以裴寂的身世必然是母亲主动告诉连淮翊的，可她想不通母亲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她不知道一旦连淮翊将裴寂的身世公之于众会害了裴寂吗？！
连淮翊似看出她的心思，勾唇笑道：“怎么，心里很埋怨你母亲？念安，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感谢她，感谢她彻底把眼前这滩浑水给搅混了，如今我们每个人都有了秘密，你说为了守护自己的秘密，我们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念安面容冷硬道：“连淮翊，如果你以为裴寂做这些都是为了和你争皇位，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父母讨还一个公道而已，而今时今日这一切，都是你舅舅和老皇帝欠他的！”
“有区别吗？”
连淮翊笑着反问她，笑容透出几分薄凉。
“念安，如果当年的事真相大白，你觉得民意会站在谁那边？那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可我却不愿意看到，所以赶在真相明清之前，我不介意添一把火，将他裴寂打成别有用心的乱臣贼子。”
沈念安怒道：“那我也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如愿的！”
连淮翊不甚在意地轻嗤。
“念安，这种话谁都会说，但重要的不是怎么说，而是怎么做，我笃定最后的结局一定是我想要的。
而我也说过了，我会给你选择，只要你说你要我，我保证最后一定会给裴寂一个体面的死法，对了，还有你和裴寂的儿子，我会对他视如己出，待我们百年归老，我甚至会把皇位传给他。”
“你在做什么疯梦！连淮翊，你别妄想了，我心里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和裴寂死在一起！”
沈念安原以为经过这么多事之后，他早该认清现实了，可没想到他还活在梦里。
就算眼下的局势对他有利又如何，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会放弃，她相信裴寂也不会轻易认输！
老皇帝与杜志康之间的关系一定不是坚不可摧的，只要能找到一丝裂痕，那对他们来说便是机会！
…………
与此同时，与燕北相隔甚远的东离上京城内，老皇帝正在宫中设宴庆贺杜志康回京接任。
苏越虽然没革了官职，但不知道为什么，老皇帝居然特意派人去府上通知了他。
在苏越看来，这无异于一种挑衅，曾经的职位被旁人接任，老皇帝就是要刻意激怒他。
但曾经在林家中过的奸计，他绝不会再让旁人成功算计他第二次了，裴寂好不容易才把他从大牢中救出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辜负裴寂的一番苦心。
不过这杜志康与他想象中倒有几分不同。
原以为是个眼高于顶的老顽固，没想到却平易近人，明明才刚回京，对京中的一切人事都不熟悉，但只靠着宴席上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便同朝中几位大臣打成了一片，仿佛一见如故似的。
苏越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味儿，悄悄凑到裴寂耳边低语。
“这杜志康以前虽然受了老皇帝的恩宠，不过这些年也从未见老皇帝召见过他，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我甚至都以为老皇帝忘了这个人了，可是今日一见，总觉得他和老皇帝的交情好像远没有我们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苏越凝眉说着，眸光定定地看向裴寂。
“裴寂，你瞧出什么端倪没有？”
裴寂抿唇摇头，嘴上并不言语，可把苏越急坏了。
“你这表情，像是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你若真有什么想法倒是说出来让我也听听啊，说不定我们会有不一样的看法呢？”
裴寂眉眼微转，低笑道：“大殿之上，我能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皇上似乎有些不高兴罢了。”
苏越闻言，打眼看向老皇帝的脸色，果然见他板着一张脸。
真是奇了怪了，杜志康明明是他召回来的，而今不待见杜志康的人也是他，真是反复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