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保命之道
沈念安凛凛神，拿起抹布便走了出去。
到了门外却见谷婆婆在院子里站着，似是有意在等她似的。
沈念安抿了抿唇，颔首行至谷婆婆面前。
“婆婆，书房已经打扫干净了，还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吗？”
谷婆婆凝声问：“你可会烧菜？”
沈念安默默点头，“会一点，不过手艺一般，和府里的大厨自是比不上的。”
谷婆婆依旧一副淡然之色。
“无妨，你们东离的菜式，府里的厨子也不会做，待会儿随我一起上街一趟，王爷一时兴起想吃你们东离菜了，咱们先去买菜。”
沈念安听见这话，瞬间慌了神。
她现在哪能上街，听秀娘说她被戏法师带走之后，连淮翊到处派人找她，万一到了街上碰见连淮翊的人，那她就暴露了！
“婆婆，王爷想吃菜，奴婢自当尽心竭力地为他做，只是我不会挑菜的，万一选出来的菜不好，岂不要惹得王爷不高兴？
不如这样，我拟个单子出来，您让人拿着单子把我需要的菜都买回来，东离菜式复杂得很，若想吃上一顿好的，现在就得着手准备了，我若是跟着上街，要浪费不少功夫呢！”
谷婆婆听罢，也没觉出这话有何不妥之处，犹豫一瞬后便点头答应了。
沈念安赶忙回房写菜单，云安亲王一个人吃饭也做不了几道菜，她便把自己拿手的都写上了，四菜一汤，不算寒酸。
谷婆婆接过单子看了一眼，尚且还算满意，随后就派人出去买菜了。
这会儿已是巳时，沈念安先将汤盅放上锅，打算先做佛跳墙。
灶房有两个丫鬟给她打下手，看这熟练的样子，似乎在云安亲王府也待了好些年了。
沈念安有心同她们打听府里的事情，转眸见谷婆婆从外面过来了，只得作罢。
谷婆婆身后还跟着一个厨娘，明着说是来学厨的，但沈念安哪会不知道她的意思。
怕是她会在饭菜中下毒，所以特意来盯梢了，不然岂会站在这儿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看。
真这么防备她，倒是别让她做啊。
沈念安忍不住腹诽了两句，拿着菜刀把猪骨剁得咔咔响。
谷婆婆也没在意，等到买菜的人回来就走了。
不过总的来说，沈念安这日子过得还是挺舒心的，厨娘和那两个丫头知道她在云安亲王身边做事，对她不敢有丝毫不敬，个个都极有眼力见儿。
而云安亲王一整天似乎都有忙不完的事，她从书房出来后就没见过他的人影。
直到傍晚时分，沈念安都把做好的菜放到笼屉里热了三遍了，他才满身疲倦的从外面回来。
谷婆婆张罗着把菜端进房，香味瞬间飘满了整间屋子，云安亲王嘴角难得浮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
“看不出来你这厨艺还挺好的，本王这算不算是捡到宝了？”
沈念安站在一旁神色讪讪地笑。
“奴婢也只会做这几道菜了，王爷不嫌弃就好。”
云安直言不讳道：“本王岂会嫌弃，打小吃多了西凉菜，乍一闻见不一样的味道，便是放在本王面前的只是一桌稀粥野菜，本王都觉得新鲜。”
沈念安不甚在意地抿抿唇，默默上前打开汤盅。
“这是东离名菜佛跳墙，不过奴婢的手艺终究比不上上京的大厨们，日后若有机会，王爷可得亲自去东离尝尝，定让您赞不绝口！”
云安闻言，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笑意突然收敛了几分。
“有朝一日，本王自是要亲自去一趟的，那毕竟是云萝丧命的地方。”
沈念安闻言一顿，面上的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她没想过他会突然提起云萝郡主，毕竟在她对他的印象中，他似乎从来都没在意过自己的两个妹妹，不然也不会强迫她们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了。
可他的语气中却充斥着惋惜，可见他还是心疼云萝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逼她去东离和亲呢？
云安见沈念安愣神，侧目打量她。
“怎么，你在东离见过本王的妹妹？”
沈念安迅速回神，然后用力摇了摇头。
“没有，云萝郡主是何等身份，奴婢岂会见过她，只是郡主在上京的事，京中百姓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这会儿突然听见王爷提起郡主，奴婢心中亦有些感慨罢了。”
云安闻言冷哼，“云萝与你非亲非故，你有什么可感慨的，不必在本王面前惺惺作态地演戏，本王最讨厌的便是假模假样之人！”
沈念安闻之皱眉，忍不住辩驳了两句。
“王爷，奴婢并非在您面前演戏，也并非是想借着云萝郡主讨好您，只是郡主年纪轻轻便死在了异国他乡，奴婢不免想到了自己，心中这才觉得感慨罢了。
奴婢而今身在西凉，此生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重归故土，如若有人在奴婢死后会像王爷这般念着想着，那奴婢此生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云安凝神听着这话，打眼瞧瞧她面上的表情，一时也品不出真假，只是那话却让他有些自嘲。
“被人念想着，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沈念安回想起云萝临死之时对他的怨恨，两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
云安亲王之后没再说什么了，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吃饭。
倒是谷婆婆随便找了个幌子把沈念安叫了出去，行进院中无人的角落，转过身一本正经地提醒她。
“往后在王爷面前不要随便搭话，王爷或许只是一时直言，可若是听了你的话之后有什么不好的联想，到时候遭殃的反而是你自己。”
沈念安故作疑惑道：“可是婆婆，云萝郡主不是王爷的妹妹吗？王爷能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谷婆婆见她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凝眉直言道：“不该你过问的事，你最好不要问，王爷和郡主之间的关系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行了，你去准备热水伺候王爷沐浴去吧，好好记着我的话便是，少说多做才是你在这府里的保命之道。”
沈念安见谷婆婆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默默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她的话。
吃过饭，云安亲王起身回房沐浴。
沈念安帮他宽衣的时候，他透过铜镜看了她一眼，突然启唇。
“今天在院子里，玉筝都跟你说什么了？”
沈念安闻言微惊，“王爷知道公主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