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欲罢不能
之后两日，穆念念一直都住在小院内养伤，阿绫和吉婶儿轮流照看着，她的伤势愈合得很快，到了第三天已能下床了。
不过还是不能有太大动作，也无非是在屋里来回走一会儿罢了。
而宫里更是一派和谐，明若没再蓄意找过沈念安的茬，只是依旧看她不顺眼，私下里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
沈念安见怪不怪，明若知道有所收敛自然最好不过，若是不知道，她自会让明若尝尝惨痛的代价。
这期间她偷偷去找过裴寂一次，自从淮翊上次从她屋内离开之后已没再来找过她了，不过她已经把香囊送出去了，如若淮翊把那玩意儿戴在了身上，必会让裴寂察觉到。
岂料裴寂却一无所获。
“最近并未遇到身上自带艾草香的人，至于你上次猜测他可能易了容，我也没有察觉，寻常易容之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沈念安闻言皱眉。
“真是奇了怪了，这个人在宫里可以来去自如，却又让人察觉不到，这到底算个什么人，我先前试探过他的武功，他与你应该不分上下的，照理说你不可能发现不了他啊。”
裴寂却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还有一种可能，你有没有想过？”
沈念安疑惑抬头，“什么可能？”
裴寂郑重道：“那个人，或许就是国师。”
这话的威力就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惊得沈念安瞬间睁大眸子，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但转念想想，裴寂这猜测也并非是毫无道理。
在国师殿来去自如而不被护卫发现，又知晓宫中所有事，尤其是她那晚和宇文真遇险一事，宫里根本没有消息传出去，可淮翊却知道，她以前只猜测他可能和国师有关系，却从未设想过另一种可能。
如果淮翊就是国师呢？毕竟她在国师殿这么久了，还从未见过国师的真面目不是吗？
还有，淮翊和国师的身形也极为相似，只是她先前一叶障目，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但如今被裴寂一语点醒，真是越想越觉得惊奇啊。
“如果他真是国师，那他借着另一个身份来试探我，便说明他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吧？”
裴寂抿唇道：“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他究竟是不是国师，还得验过之后才知道。”
“怎么验？”沈念安闻言皱眉。
裴寂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拿出一只针袖盒。
“这里面一共有一百零八根银针，如若那人再去找你，趁他不备，你将针射进他体内，可暂时压制住他体内的真气，到了第二日，他便会浑身剧痛难忍，如若国师露出异样，便证明我猜的不错。”
沈念安犹豫着接过针袖盒。
“这能行吗？国师武功高强，就算我有本事把针刺进他体内，保不齐他就连夜把针逼出去了呢？”
裴寂抿唇摇头。
“不会的，这里面的针是特制的，无论什么样的绝顶高手都无法将其逼出去，越是运气，反而让它在体内游走得越快，到时反而更疼。”
沈念安闻言，打趣似的笑道：“凡事总有例外的，你知晓得这般清楚，难不成你试过？”
裴寂垂眸看向她，轻轻点了下头。
“我试过。”
只是那痛却远不及她离开时的半分。
沈念安看见他认真的眸子，愕然愣住，突然说不出话来。
“你……”
她想问问他是如何中的招，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裴寂曾经吃过很多苦，光是她知晓的那些就足够让她难以忍受了，如今她实在听不得别的事。
裴寂看出她的心思，云淡风轻地笑了一声，旋即拍拍她的肩膀。
“好了，逗你的，没有的事，这毕竟是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伤，你先回去吧，行事小心。”
沈念安听出他是在安慰自己，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什么逗她的，他的眼神越是认真，就说明他说的是真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眼神有多杀人。
所以她不敢继续面对他，更不敢深究下去，因为她怕自己知晓了这背后的隐情后会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裴寂就是有这种让人又爱又恨的本事，让人……欲罢不能。
身后，裴寂敛容望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苦笑一声，眸子缓缓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算什么，与她成亲时总担心她有朝一日知道真相后便不要他了，他便自虐似的去孤山寺受刑，总想着身上多痛一分，心里便没那么痛了。
他那时候也并非是想着向沈山南赎罪，他并不亏欠沈山南的，因为那个人该死。
只是这个人偏偏是她的父亲，她何其无辜，而他却利用她的一片真心害死了她的生身父亲，这是他此生做过的唯一一件错事，明明有别的办法的，只是那时候的他太心急了，所以不得不那样做。
所以他的刑是为了她而受的。
只是如今说与不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以前对她总是患得患失的，如今一切明了，反而放宽了心。
他的沈念安再也不会离开他，这才是最重要的。
却说沈念安那边，拿着裴寂送给她的针袖盒之后，却是迟迟没有派上用场，她只得将那东西藏起来，等着淮翊主动上门。
……
又过了几日，穆念念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阿绫便开始赶她走了。
穆念念哪肯愿意，来这儿这么久，还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到，她绝对不会走的。
“阿绫，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如今已经无处可去了，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从小到大的情意上让我留下来？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做那种傻事了，如果我再伤害你和小堂主，就让我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阿绫闻言冷嗤。
“穆念念，你别忘了你之前是如何答应我的，如今你伤才刚好就变卦，怎么，我若不答应，你就动手再捅自己一刀是吗？我不管你心里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你今天必须给我滚，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她便打算动手把阿绫轰出去。
穆念念见她如此不客气，眉眼一转，当即捂着肚子哀嚎起来。
“阿绫，你别这样，我、我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