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山崩地裂
明若见沈念安还是把此事抖落了出来，忙开口解释。
“大人，您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奴婢昨晚早已将整件事情调查清楚，谋害您的人确是那个贱婢无疑！”
沈念安怒吼道：“你撒谎！你方才明明已经意识到自己抓错人了，不然你也不会把珠玉放了！你只是不敢在国师大人面前承认你自己办事不利，所以才狡辩的！”
明若攥紧双手恨不得上前撕烂沈念安这张嘴，当着大人的面什么都敢说，今日别想活着走出国师殿！
她恼恨地咬咬牙，正欲再还口时，身侧的男人突然对她下命令。
“明若，向她道歉。”
“大人？！”
明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跟了大人整整十年，大人最信任她的，如今怎能轻信一个小宫女的话！
不止她震惊，就连沈念安都傻眼了。
传闻中这位国师大人不近人情心狠手辣，无论什么人在他面前都没有道理可讲的，他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居然要明若向她道歉？
她刚刚没打到他的脑袋吧？
男人无视她诧异的表情，扭头见明若一脸倔强之色，语调暗暗加重了。
“怎么，同样的话还想让我再说第二遍？”
明若被他吓得脊背一震，抿抿唇，然后看向沈念安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那个贱……珠玉的死是我的过失，对不起！”
沈念安哼了一声没接受，别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珠玉已经死了，无论她说多少对不起都没用了，更何况她这歉意还是违心的。
明若见她这般神色，心里更恼火。
“沈念安，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要我怎样！”
沈念安冷眼瞥她，“我想让你死，可以吗？”
“你……”
明若忍不住又想发作，然话还没说完就被身侧的男人打断了。
“退下。”
明若瞪大眼不服气道：“大人，这个贱婢方才可是想杀了您，若现在不除了她，恐怕后患无穷！”
男人斜眼瞥她，“我怎样做事，不需要你来教我，退下！”
明若见他对自己明显已经失了几分耐心，只得告退，只是临走前还不忘警告似的瞪了沈念安一眼。
沈念安垂着眸子只当没看见，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国师的武功远在她之上，估计和裴寂不相上下。
只是如今裴寂身负重伤，恐怕他们两个合力都打不过他。
最为重要的是，她今天还有没有命活着回到浣衣房还是个未知。
但她不后悔方才的选择，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明若把珠玉抓回来之后却对她严刑拷打，让她死得如此痛苦，她就是把明若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恨只恨她动手太迟了，没能赶在国师出来之前就要了明若的命。
而男人瞧见她面上的懊悔之色后，突然笑了。
“就那么想杀了明若？”
沈念安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都到这一步了，她也懒得伪装了，她本就不是婢女，做不来一副唯唯诺诺担惊受怕的样子。
“国师大人既然有心袒护明若姑娘，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但她冤枉了珠玉确是事实，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她给珠玉陪葬！”
男人却道：“你不必故意说这些来激怒我，我知道你不是普通宫女，寻常人可没有你这一身的好武功，但明若跟了我很多年，打狗尚且要看主人，你能不能杀了她，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沈念安听见这话，简直要被他气炸。
“如果方才不是国师大人阻拦，我早就杀了她了！”
男人闻言挑眉，抿唇一笑，突然伸手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
沈念安愣着眼不明所以地看他。
男人凝声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这话的意思是……再给她一次杀明若的机会？
他这人有这么好说话吗？
关键她现在都这样了，还怎么打，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男人见她皱眉，眉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怎么，不想打了？既然不想打就回去吧，我不喜欢有人在国师殿吵吵闹闹的，下不为例，你给我牢牢记好了。”
“你放我回去？”
沈念安心里更奇怪了，这还是传闻中那个心狠手辣的国师大人吗？
男人见她一脸诧异，挑眉道：“你若实在不想走，留在国师殿做个粗使丫头也不是不行。”
沈念安见他是真有意放了自己，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做什么粗使丫头，她又不是疯了。
之前确实想接近他不假，但她也没想过来当个打杂的，那跟在浣衣房洗衣服有什么区别，不还是没机会对他下手。
更何况她刚刚和明若已经结怨了，如果现在留下来，明若还不得往死里折腾她，她才没那么蠢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还能保住一条命，其他一切都好说。
不过这国师大人还真是奇怪啊，她今天都闹出这么大阵仗了，他非但不生气，居然还放了她，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不问缘由可以随便取人性命的国师。
他是为了皇位可以把宇文修变成怪物的国师。
他是躲在背后对明理堂放冷箭的国师。
这样一个魔鬼，让她实在没办法相信他居然会放了她。
可她确实是安然无恙的从国师殿离开了。
难道真像宇文真说的那样，他对她，其实只是在享受猫捉老鼠式游戏的乐趣？
国师殿门口，白衣玦然的男人凝目望着沈念安，视线久久没有移开。
她走的很慢，因为还背着那冤死的小宫女，可她的步子又迈得很沉稳，仿佛带着山崩地裂之势。
虽然明知道她并非纯良之辈，但他还是放了她，这燕北王庭，可是许久都没有热闹过了。
院内，明若眼睁睁看着国师大人把沈念安放走了，心里恨得直咬牙，实在没忍住走上前问出了心中疑惑。
“大人，您为何要放了那个贱婢，她对您分明不怀好意！”
“你不觉得她是个很有趣的人吗？”
男人轻笑一声，继而又转过头目色清冷地看向她。
“我昨天说过了，这件事情不要声张，但你竟敢瞒着我去浣衣房抓人，若真抓到凶手也就罢了，偏偏抓了一个替死鬼给我交差，你就是这么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