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收拾烂摊
十七行动倒也迅速，悄无声息地走到那人身后，赶在那人回神前一拳打晕了他。
京兆府内，沈水北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接过商籍员手里的过户文书后，他抿唇怔愣片刻，旋即默叹一气，拿起笔缓缓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个“沈”字刚写完，厅外突然“哐当”一声传来巨响，厅门紧接着被人从外面踢开，只见沈念安拎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黑衣人站在门口，吓得沈水北立时一愣。
“念、念安，你怎么在这儿？”
沈念安松开手里的人，面无表情地朝沈水北走过去。
“二叔想干什么？”
沈水北心里一顿，下意识捂住桌子上的文书，一脸心虚地看着她。
“不、不干什么，只是来处理一些公务罢了……”
沈念安眯眼冷笑，“公务？我看不见得吧，二叔难道不是来转移家产的吗？你想把沈家的家产都送给沈玥是不是？”
沈水北赶忙摇头。
“没有的事，你不要胡说！我又不是疯了，怎么可能会把家产都给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府里还有多少人靠这些家产过日子……”
沈玥却冷笑着走到他面前，视线落在桌面的文书上，缓缓启唇。
“方才在街上闲逛时，我顺手抓了一个贼人，二叔想不想知道这贼人打算做什么坏事？”
沈水北一时不太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说着文书的事，怎么又扯到了贼人身上。
沈念安见他面露不解，淡笑一声，眼神示意十七把那黑衣人带进来。
“把你刚刚跟我说的事再同沈侍郎说一遍，若有半句虚言，你自己清楚下场。”
那人真是被沈念安吓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这定安王妃发现了，一醒过来就见定安王妃站在他面前逼问他来这儿做什么。
他本来不想说实话的，可实在扛不住打，只得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清楚。
“玉答应派小的在附近盯着，若是看见沈侍郎将文书都准备妥当了，便让小的、让小的杀了您……”
“什么？！”
沈水北难以置信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两只手不自觉地开始打哆嗦。
“你、你胡说，玥儿是我的亲生女儿，绝不会害我的！她既答应过会救我，就绝不会食言！”
“救你？二叔，你未免也太相信沈玥的本事了，她在宫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答应，能有多大本事救你，我看她是想杀了你去皇上面前邀功还差不多！”
沈念安眯起眼睛不屑一顾地看着他，旋即看向那鼻青脸肿的刺客。
“玉答应当时还跟你说了什么？”
这人不敢隐瞒，咬着牙颔首道：“玉答应说沈侍郎与汪家有勾结，谁都救不了他，便是她真想出了办法也绝不会救他！相反，这时候若是亲自带着沈侍郎的项上人头去皇上面前交代一切，对她的好处才是最大的，皇上定会以为她是个大义灭亲的公道之人，对她就会另眼高看几分，到时候她就不愁没法子复宠了。”
他每说一句，沈水北的心便冷一分。
等话音落下时，沈水北已经呆愣着一双眼僵住了。
沈念安看着他直言不讳道：“二叔以为你之前做的那件事当真无人知道吗？你错了，早在我杀郑立之前，他便供出了你，原本我是想将你交由皇上发落的，可是为了沈家的家产，我还是放弃了，因为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我父亲苦心经营多年的家业充缴国库！”
沈水北闻言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念安，你……”
“你心里还不清楚吗？这些日子以来，我之所以搞出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我父亲的基业。
你能入朝为官，全靠父亲扶持，可是在他出事之后，你们却忘恩负义地霸占了他的一切，为了提防我把这些东西抢回去，沈流云和二婶甚至还不择手段的来对付我，你们真当我是没脾气的吗！”
沈水北闻言，心里越发惭愧。
她说的不错，他有今天全靠大哥帮扶，可是在他飞黄腾达之后，他却忘了大哥对他的恩情。
他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兄弟之间是不分彼此的，所以大哥为他谋个官职是应该的，大哥的家业也理应是他的。
可他却忘了他与大哥并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而沈家其他人在六年前之所以能逃过一劫，正是因为大哥在皇上面前一力担下了所有罪名。
可是这些通通都被他忘记了，他唯一记得的是大哥犯了法，让沈家蒙羞了，大哥根本就不配当沈家人！
而今他才发现，真正配不上沈家的人是他！
许是到这一刻良心发现了，沈水北自嘲似的苦笑一声，旋即拿起笔，在那封文书的最后缓缓写下“沈念安”三个字。
“念安，这些东西，我都还给你，我、我待会儿就进宫向皇上讲明一切，但二叔能不能恳求你再为二叔做最后一件事？”
沈念安斜眼瞥他，“什么事？”
沈水北为难道：“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照看沈家其他人？老夫人年迈，哪儿都去不了了，恒姨娘又怀了身孕，她……”
沈念安不等他说完便嗤声打断。
“二叔不是忘了吧，我已经嫁人了，凭什么帮你收拾烂摊子？”
沈水北见她拒绝，不免急了。
“念安，二叔错了，二叔能有今天全靠你爹提携，可二叔不但不知感激，甚至还肖想了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如今二叔向你认错，我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你，只求你能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情面上，放过沈家其他人！”
沈念安冷眼瞥他，嘴角却止不住笑。
“一家人？在二叔心里，我们还算是一家人吗？我以为一家人是做不出这种落井下石之事的！
我爹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听闻二叔对他可是见死不救啊，可是在他死后，你竟然还迫不及待地将我娘和大哥赶出了家门，无情霸占我爹生前苦心经营的基业，这就是所谓的一家人？！”
沈水北见她误会了自己，连连摆手道：“不是这样的，念安，你相信二叔，你娘和朝臣当初是自愿离开的，我没有赶他们，我还说过若是他们愿意，沈家愿意养他们一辈子……”
“你拿着我爹的家产去养他们，竟然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沈念安被他气得浑身颤抖，一双眸子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