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不共戴天
沈水北瞬间愣住了。
是啊，他总说要杀了裴寂给珩儿报仇，可是这仇究竟该怎么报？
裴寂是深受皇上器重的定安王，而他只是区区四品侍郎，有什么本事和裴寂斗？
汪承德见他发愣，循循善诱道：“如果我说，我可以帮沈侍郎取下裴寂的项上人头呢？”
沈水北心里一怔，立时明白了汪承德今日约见自己的目的。
他想和沈家合作。
这本没什么，只是怪就怪在沈家实力薄弱，对汪家根本就没有任何助力，汪承德为何会找上他？
似看出沈水北心中所想，汪承德淡笑一声，继续往下说。
“沈侍郎不必妄自菲薄，你在朝中虽然人微言轻，可你毕竟是户部的官员，同时又是定安王妃的叔父，单单这两点，就足以让我帮你除掉裴寂。”
沈水北凝神听着，忍不住心动了。
“汪大人，您当真有办法对付裴寂？”
汪承德挑眉道：“这是自然，不然我今日也不会约你出来了。”
沈水北闻言，握着酒杯犹豫片刻，随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只要汪大人能帮我除去杀子仇人，我沈家上下任由汪大人差遣！”
汪承德拍手称快，“沈侍郎果然痛快，来，干了这杯酒，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沈水北赶忙举杯，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心里一颗大石头突然落地了。
两人在船上喝了不少，最后下船的时候，沈水北晕晕乎乎的连路都走不稳了，还是汪承德的人给他送回去的。
而彼时的沈家内宅，沈玥正神采飞扬地拿着一块肉站在杨氏面前，逗狗似的吸引她过去。
“来啊，你不是想吃饭吗，只要你爬过来，我就给你吃。”
杨氏是彻底疯了，完全不在意沈玥的戏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盘子。
秋兰在一旁看的于心不忍。
“小姐，这样不好吧？夫人先后没了二小姐和二少爷，已经很可怜了……”
沈玥冷笑着把一块肉扔到杨氏面前，瞧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只觉痛快。
“秋兰，你听过一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她有今天不能怪别人，只能怪她自己，若是她这些年肯善待我，我如今未必会这么对她，可是她都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秋兰拧眉道：“可是奴婢不愿意看到小姐变成这副模样。小姐，您已经熬出头了，从今往后，沈家没人会欺负您了，您为什么不看开一点呢？夫人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这就是老天对她的惩罚，您……”
“可是在我看来，这惩罚还远远不够！”
沈玥厉声打断她的话，眼神越来越狠。
“我就是要她受尽屈辱，我曾经发过毒誓，若是有朝一日出头了，我一定要把我这些年所受过的委屈和屈辱加倍还给她！
如今我做到了，秋兰，你该为我感到高兴啊，为什么要劝我呢，她可怜，难道我就不可怜了吗！”
秋兰被她这样子吓到了，要不是整日跟着她，秋兰怕是要以为她中邪了。
但饶是如此，秋兰还是被吓得不轻，眼泪都流出来了。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啊，您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沈玥抬手抚去她额前的一缕碎发，轻轻笑道：“秋兰，看清楚了，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
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沈玥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她要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人生。
她不光要做沈家独一无二的大小姐，她还要掌管沈家，成为人上人，她要这世间所有人再也不敢轻看她！
秋兰抖着肩膀说不出话，她知道小姐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她也为小姐感到不公，可是如今她们都熬出头了不是吗？
为什么小姐就不能放下一切往前看呢，小姐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秋兰很害怕，害怕沈玥有一天会变得像夫人一样。
夫人为人恶毒，做事狠决，如今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
万一小姐有一天也把自己送上绝路，她实在不敢想象到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这样的情绪不停折磨着她，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找人去劝解小姐，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出神间，她没看清眼前的路，冷不丁撞倒了老夫人身边的福嬷嬷。
听见福嬷嬷的叫声，秋兰瞬间回神，赶忙把她扶起来。
“福嬷嬷，您没事吧？”
福嬷嬷拧眉道：“秋兰，方才在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秋兰连连摇头，“没、没什么，我还要去给小姐做桂花羹，福嬷嬷，您若没事的话，我就先失陪了！”
福嬷嬷见她逃命似的转身就跑，摇摇头，捡起地上的香料径直朝寿喜堂走去。
寿喜堂是沈老夫人的居所，这两日因为沈秋珩的事，不止前院不太平，老太太这儿一样心绪不宁，所以福嬷嬷才去库房取了些凝神静气的香料。
途径杨氏的庭院时，她听见了里面的欢闹声，一时好奇就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没想到却看见了沈玥欺辱杨氏那一幕，心里只觉震惊。
回到寿喜堂的时候，整个人仍有些魂不守舍的，险些把香料洒在地上。
沈老夫人觉出不对，拧着眉问她。
“福双，你怎么了？”
福嬷嬷心里觉得杨氏可怜，犹豫一瞬后，到底是没忍住把沈玥的行径跟老夫人说了，末了又长长叹了口气。
“玥姐儿如今的性子真是变了，若是以前，她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沈老夫人敛容道：“她就是压抑的太久了，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势，自然要猖狂一下，一来泄愤，二则也能借着杨氏在府里立威，毕竟她一个庶出的小姐，这些年瞧不起她身份的人可不少。”
福嬷嬷询问道：“那您就不管管？”
老太太合眼苦笑，“管什么，我老了，沈家早就不是我当家的时候了，以往那个懦弱胆小的丫头终于把她身上的刺给露出来了，这时候管教她，早就来不及了。”
福嬷嬷听得胆战心惊。
“老夫人的意思是，这才是玥姐儿的真面目？”
沈老夫人反问道：“福双，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人了，可玥丫头究竟是个什么性子，你说咱们当真了解吗？”
福嬷嬷仔细想想，随后拧着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