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一败涂地
沈念安瞧着那绝尘而去的车影轻嗤一声，随后看向方才说闲话的几个路人。
“听诸位方才的意思，好像并不觉得韩大学士写的那些文章有错，莫非你们对朝廷有什么不满？”
这些人见韩夫人都走了，哪敢在此逗留，此刻听见沈念安的话，心里更是一紧，顾不上回话就转身往街上跑去。
他们本就是拿钱办事儿的，韩夫人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
可沈念安方才分明就是想给他们扣上一顶“蔑视朝廷”的大帽子，这罪名若是定实了，他们一家老小都别想好过！
黑心钱果然不能挣，挣了就要坐牢的！
沈念安见他们也走了，拍拍裙角上的灰，一身轻松。
“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不过凭我对韩夫人的了解，她往后肯定还要闹事，咱们还是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把此事解决了才行。”
裴寂暗忖片刻，对阿昭吩咐道：“派人去盯着韩家所有人的举动。”
沈念安心里一顿，扭过头看他。
“你该不会是打算像除掉忠勤伯府那样除掉韩家吧？”
裴寂笑着反问：“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杀人如麻之人？”
沈念安撇嘴道：“虽然我私心里并不想这样承认，可你毕竟真的做过那事嘛！”
裴寂笑道：“放心，我没那么蠢，已经死了一个忠勤伯和韩云逸，若是韩家在这时候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朝中大臣皆会以为是我做的，万一他们为了防备我而联合起来，我在朝中才是孤掌难鸣了。”
“那你让人盯着韩家做什么？”沈念安不解道。
裴寂笑言，“百官府邸内宅多多少少都会发生一些腌臜事，随便挖出一两件，都足以让他们被京中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到时候他们自己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再来找定安王府的麻烦。”
沈念安眸光骤亮，“对啊！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裴寂，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裴子推站在一旁不客气地吐槽道：“娘，不是爹聪明，而是您太蠢了。”
沈念安面子挂不住，轻轻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臭小子，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娘亲的，你这话往大了说，就叫不孝知不知道！”
裴子推撇着嘴摸摸后脑勺，小声嘟囔道：“本来就是嘛，连我都能猜到爹的心思，您却猜不出来，不是蠢又是什么。”
沈念安耳尖的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气结，握紧小拳头朝裴子推挥去。
裴子推这次哪还会像刚刚那样乖乖站在那儿等着她动手，吐着小舌头转身就往院子里跑。
沈念安拔腿去追，满院子顿时响起母子俩的欢笑声。
裴寂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阴郁的眸子渐渐浮出一抹柔光。
而阿昭则得了他的吩咐，派人前去盯着韩家的举动。
那韩夫人从定安王府离开之后，倒是没有回府，而是跑去沈家找杨氏哭诉去了。
“这定安王和沈念安果然狠毒，竟然还想把我送到宫里让皇上处置，我只恨自己是个妇人，身边又没个能依靠的人，否则我今日一定杀了他们给你姐夫报仇！”
杨氏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不免有些头疼。
“大姐，你别哭了，这是在沈家，你哭这么大声，让别人听见了不好。”
韩夫人声音一顿，红着眼眶嚷嚷起来。
“二妹，如今死的不是别人，而是你姐夫，你怎能如此无动于衷！那日我来沈家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偏偏去了城外的茶庄，若非这么阴差阳错的错过了，你姐夫也未必会死！
还有，云儿惨死的时候，我日夜牵挂你牵挂得睡不着觉，怎么如今我连哭都不能哭了！”
杨氏闻言蹙眉，“大姐，我何时无动于衷了？姐夫的丧事难道不是我帮着你操办的？如今你说出这种话，未免也太伤妹妹的心了吧？”
话音落罢，她眉眼中又不禁生出几分责怪来。
“再说了，你也不想想姐夫写的那些文章是谁送到宫里去的，说到底，姐夫的死与你也脱不开干系，当年我就劝过你，好女不嫁二夫，再说那著作郎对你也是一等一的好，你偏要弃了他另嫁，让他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他对你和姐夫怎么可能会半点恨意都没有。”
韩夫人听见这话，心里也极为不痛快。
“事已至此，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找你是让你帮我想办法的，不是听你数落我当年的错事的！”
杨氏见她生气，神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大姐，我知道如今定安王府已经成为我们姐妹俩共同的敌人，但是定安王在朝中位高权重，深得皇上器重，便是汪太傅都鲜少和他正面相对，更何况是我们？虽然我也一直盼着给云儿报仇，但这种事情着实不能急。
早在云儿要嫁给韩霸的时候，我就给珩儿写信了，他在岭南述职，接到我的信之后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珩儿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主意也多，在外面更是见多识广的，一定能想出个万全之策帮我们除掉定安王府。”
韩夫人拧眉道：“可是从岭南到上京，少说也得一个月的行程，我只怕这定安王和沈念安又会对我们做出什么事来。”
杨氏却饶有信心的笑道：“放心，他们如今还没那个精力对付咱们，你别忘了，沈念安马上就要和汪家大小姐比试了，就凭她那个草包，绝对不是汪小姐的对手，到时候，她一定会输个一败涂地！”
韩夫人经她提醒，才陡然想起来还有比试这回事，都怪她这几日为了老爷的事太过伤怀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没错，沈念安就是个草包，根本赢不了汪家大小姐，到时候，她倒要看看沈念安还哪来那么大的脸面在上京横行霸道！
彼时的定安王府，沈念安正趴在桌子上看裴寂弹琴。
这人生得好看，弹起琴来更是风雅，一举一动都撩拨着她的心弦。
她虽然不懂音律，可是他的琴声就好像注入了某种魔力一般，将她无声无息地吸引到他的心境中去了。
琴声不知道是何时停止的，等沈念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他正端身坐在石凳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沈念安顿觉不好意思，垂眸低咳了一声。
“裴寂，你的琴声实在是太好听了，我、我一不小心就听入迷了，没想到你的琴艺居然这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