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齐侯被吴纠的国骂吓了一跳, 不过因为有前两次的经验, 因此并没不是太吃惊, 只是吃惊了稍微一下, 毕竟四面八方还有追兵, 正在重重的烟雾后面, 正伺机追杀着他们。
吴纠抓/住铁扣, 用/力的向两边拽,鲜血顺着手指快速的往下淌,因为烟雾太重, 齐侯渐渐都要看不清楚吴纠流/血的手指了,但是他能清楚的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快速飘散过来。
齐侯连忙蹲下来, 也抓/住铁扣, 两个人一起往外拽,铁扣只是劲儿大, 因此合上就不容易打开, 但是并非不能打开, 所以设计的边缘非常锋利, 一来是夹东西用, 以防猎物逃跑,另外一方面就是防止用手掰/开。
想要掰/开手指都能给划烂。
吴纠使劲拽着铁扣, 齐侯也蹲下来拽铁扣,两个人一拽铁扣, 齐侯的腿就在铁扣里反复的被折磨着, 齐侯疼的满头是汗,但是紧紧压住牙关,一声不发,就怕发出声响的话,会影响吴纠去拽铁扣。
烟雾其实也妨碍了那些伏兵的追击,他们快速的往这边收拢过来,但是因为不知道具体的方向,所以小心翼翼,而且收拢的不快,齐侯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火把,慢慢往这边聚拢。
吴纠也看到了火把,是那些伏兵的火把,吴纠手疼的满身大汗,不止如此,而且还着急,越是着急就越拽不开铁扣,铁扣死死的卡在齐侯的肉里,每一次轻微的颤/抖,都在齐侯的肉中反复搅动,鲜血从肉中迸溅出来,发次“呲呲”的声音,快速的挤出来,吴纠甚至能感觉到齐侯温热的鲜血冒出来,喷在自己手指上的感觉。
齐侯疼的已经不行,呼吸都粗重了,拽着铁扣的手反复打颤,吴纠虽然知道他疼,但是若被伏兵抓/住,就不知是什么境况了。
“快!快!在那边!我看到了!”
“那边!!”
“抓/住了!在那边,快走!”
吴纠听到耳边的声音,看到火把快速聚拢过来,齐侯的嗓音更粗重了,带着一种濒临爆/炸的粗喘声,突然低哑的说:“二哥,若是孤……”
他说到这里,吴纠立刻打断他的话,说:“怎么又说废话!马上就好了……马上……”
吴纠也只是说着马上,但是谁知道到底怎么样,那些火把快速的收拢过来,冲着他们冲过来,吴纠急的满头是汗,已经不觉得手指疼了。
就听“咔!!!”一声脆响,那铁扣竟然一下被掰/开了,一瞬间,长长的铁牙从齐侯的肉中快速挑出来,吴纠感觉脸上“噗!”的一声,竟然溅上了好多鲜血,然后是“嘭!!”一声,齐侯再也坚持不住,猛地就倒在了地上。
吴纠吓了一跳,那些人冲过来了,他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吴纠赶紧冲过去,伸手半托着齐侯,手臂从他腋下穿过去,让齐侯压在自己身上。
吴纠牟足了劲儿,将齐侯从地上拽起来,他能感觉得到,齐侯身上全是冷汗,已经湿/透了,呼吸十分粗重,因为疼痛,齐侯的意识似乎在半游离的阶段。
吴纠撑着他,连忙说:“走!快走!”
齐侯虽然没什么意识,但是下意识的随着吴纠的动作走,每走一步,呼吸就粗重一下,吴纠也知道齐侯的腿很疼,不只是很疼,几乎要被生生斩断一样的疼痛。
然而没有办法,吴纠也想背着齐侯,但是齐侯身材太高大,吴纠根本背不起他,只能撑着他往前跑。
后面的伏兵很快喊着:“逃脱了!”
“竟然逃脱了!”
“有血!这边!快追!快追!”
吴纠撑着齐侯一路快速往前跑,听到后面的声音,这才想到,自己和齐侯都是血淋漓的,这样一路跑,一路就给后面留下了记号。
吴纠连忙让齐侯靠在旁边的树上,但是齐侯根本站不住,“嘭!”一声就倒了下来,倒在地上,气息游离的样子,因为疼痛消耗元气,齐侯脸色有些苍白,再加上失血,他的嘴唇也变得苍白起来。
失血过多还造成了齐侯缺氧,呼吸不顺利,齐侯仰躺在地上,“呼呼”的粗喘着气,可是越粗穿,他越喘不过来气,就造成了恶性循环,头晕眼花,恶心想吐,一阵阵的难过涌上来。
吴纠快速的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来,齐侯的腿部伤口很大,根本不需要撕衣裳,直接把衣裳拧成条状,就往齐侯的伤口上裹。
齐侯本已经没什么意识,被吴纠这样狠狠一裹,疼的“啊”一声低喊,竟然瞬间就给疼醒了,果然疼痛是最能激发元气和潜力的感觉了。
齐侯梦得有些庆幸,睁大了眼睛,一双虎目凛凛生威,看到是吴纠,顿时松了口气,粗喘着气低哑着声音说:“二哥,你下手真狠。”
吴纠也粗喘着气,说:“下手不狠,怎么压住止血?忍着点疼。”
吴纠刚一说完,就用尽全力打了一个结,齐侯“嗬!!”的粗喘了一声,疼的差点双眼翻白,若不是因为对方是吴纠,是齐侯的好二哥,若不是因为方才吴纠不顾自己的双手掰/开铁扣,齐侯肯定还以为眼前的人在逗自己,毕竟包扎的疼得要死。
吴纠并没有逗齐侯,他们之后要一路逃跑,根本顾不上压住伤口,齐侯已经流了很多血,就算他身材壮,但是也禁不住流/血,若再不压住伤口止血,齐侯早晚完蛋,很快就漏成干尸了。
他们需要逃跑没有手压住伤口,只好用衣服使劲打结,压住伤口止血。
齐侯疼的不行,吴纠快速将血迹擦了擦,然后将齐侯染血的衣裳拔下来,又擦了擦染血的双手,将衣裳团成一个团,振臂用尽全力,将衣裳扔到另外一个方向,好让那些追兵上当,然后快速的扶起齐侯,让他的胳膊挂在自己脖颈上,身/体的力气压在自己脖颈和背上,说:“忍耐一下,走!”
齐侯“嗬……”的一声轻/喘,跟着吴纠站起来,两个人又快速的往前走去。
后面的追兵紧追不舍,但是血迹很快速就消失了,并不能再追击,有人发现有血/腥的味道,循着味道便看到一件黑色的衣裳躺在地上。
这个年代可不是谁都能穿黑色的衣裳,而且这件衣裳上面全都是鲜血,一看便是受伤的齐侯留下来的。
吴纠扶着齐侯快速往前跑,齐侯满脸都是汗,滚下来滴在吴纠的脸颊上,吴纠侧头看了一眼齐侯,齐侯仿佛已经没有/意识,只是下意识的跟着自己走。
吴纠低声说:“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齐侯这个时候低笑了一声,说:“辛苦二哥了。”
吴纠听齐侯那沙哑的声音,还打着颤,知道他就要坚持到极点了,但是这里到处都是烟雾,他们根本不辨东南西北,吴纠是想要带着齐侯下山,可是越走越不对劲,反而是上了山。
两个人一路走,终于冲出了烟雾,前面一片开朗,但是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四周一片寂静,似乎已经逃出了伏兵的包围区。
吴纠扶着齐侯快速往前走去,很快听到潺/潺的水声,吴纠眼睛一亮,扶着齐侯,顺着声音往前走,便看到了水流,水流不是太大,但是也不小,而且顺着水流走,慢慢的汇聚在一起,变得越来越磅礴,随即就听到“哗啦啦”的冲刷声,竟然是一个小瀑布,看起来还挺壮观,白色的水花被击/打的纷飞起来,不断的飞起泡沫,瀑布下面则平坦不少,没有这边难走。
现在的齐侯是举步维艰,吴纠往下看了看,想要绕路下去走,到瀑布下面去,这样比较平坦。
吴纠看了看左右,似乎没有追兵,就将齐侯放下来,方才山上都是泥浆,齐侯的伤口里滚进了太多的泥,需要及时处理,否则若是齐侯发起热,伤口感染那就更糟糕了。
吴纠赶紧将齐侯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拆开,用手掬了一些水,洒在齐侯的伤口上,齐侯被冰凉的水弄醒了一些,睁开眼睛无力的向四周看了看,粗喘着两口气,说:“这是到哪儿了?”
吴纠说:“我也不认得,但是好像没有追兵了,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齐侯勉强点了点头,一点头又觉得头晕,哑声说:“二哥先处理自己的伤口,你的手受伤了。”
吴纠的手的确受伤了,但是没有齐侯的腿严重,那铁扣“啪”一声就夹上,险些将齐侯的腿给夹断了,再加上反复的刺/激伤口,齐侯的腿上是血肉横飞,到处都是被扎穿的肉屑,看起来十分恐怖。
吴纠掬了一些水,小心翼翼的给他清理伤口,冲掉泥浆,看了看那裹伤口的衣裳,实在太脏了,若是这么给齐侯裹上,就跟没清理伤口一样。
吴纠左右看了看,没找到东西,便一咬牙将自己的衣裳又退了下来,吴纠穿着一件外袍,一件袍子,还有一件亵衣,方才外袍已经脱了,被弄脏了没办法包扎,吴纠就把自己的袍子也给脱/下来,当即冷的直打哆嗦,但是顾不得那么多,连忙给齐侯将伤口使劲裹上。
齐侯气息微弱的看着吴纠,说:“二哥,要着凉的……穿孤的衣裳。”
吴纠说:“没关系,我不冷,马上要走了,君上可以走么?”
齐侯笑了一声,但是已经没力气说话,便点了点头,吴纠连忙半蹲着,将地上的齐侯扶起来,让他继续挎着自己的脖颈。
两个人踉跄的站起来,准备下到瀑布下面去,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沙沙”的声音,吴纠和齐侯一瞬间都警觉起来,就看到旁边的草丛突然颤/动了好几下,然后从里面猛地冒出一个人来。
那人手持武/器,竟然是追兵,一共两个追兵,似乎是过来搜索的,见到他们立刻就冲了过来。
吴纠吓了一大跳,那两个人冲过来,举着武/器就要砍,吴纠连忙将齐侯一推,“嘭!”一声,齐侯就倒在了地上,那兵器堪堪顺着吴纠的耳朵划过去,“唰!”一下,将吴纠的耳朵都划开了一个口子,顿时钻心的疼痛。
吴纠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耳朵尖儿流下来,连忙伸手一摸,见血了。
但是吴纠顾不得这些,因为那两个追兵冲着齐侯便去了,齐侯被撞倒在地上,顿时有些失去意识,倒在地上都没有动。
吴纠吓得手脚冰凉,快速从后面冲上来,他也不会武艺,幸好那两个追兵并非什么高手,也就是个三脚猫的功夫。
吴纠冲过去,那两个人有所忌惮,不过很快发现吴纠根本不会武艺。
“嘭!!”一声,齐侯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正朝自己走来了,不止如此,他手上还拿着武/器,高高举起,似乎想要扎在自己身上。
而一边,另外一个陌生的追兵正将吴纠打在地上,举着武/器也冲过去。
齐侯方才听到的响声,就是吴纠跌在地上的声音。
齐侯失血过多,脸色十分难看,浑身无力,感觉天旋地转的,闭了闭眼睛,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猛地睁开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忽然双手一撑,猛地拍在地上,快速一个挺身,从地上翻身而起,猛一下将那冲过来的追兵踹翻在地。
“啊啊啊啊!!!”
那追兵大喊了一声,没想到齐侯气息奄奄竟然突然发难,他没有防备,瞬间被踹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肋骨恐怕都要踹断了,根本爬不起来。
齐侯“呼呼”的喘着粗气,脸色煞白,眼睛却迸发着寒冷彻骨的光芒,顾不得腿疼,快速冲过去,一把抓/住追击吴纠的追兵,另外一手“啪!”一声抓/住那追兵的武/器。
追兵大喊了一声,想要用武/器去刺齐侯,吴纠摔在地上,连忙爬起来,看的胆战心惊。
就见齐侯眯着眼睛,脸上的青筋直蹦,手一用/力,就听到“卡巴”一声,他握住兵刃的刀刃,不顾手指被划伤,突然用/力转动/兵刃,“嗖!”一声,那追兵也握的死紧,还在和齐侯较劲,没想到齐侯力气如此之大,突然“啊啊啊啊”一声惨叫,手腕竟然一下扭断了。
兵刃从追兵手中脱手而出,齐侯捏着刀刃一挑,让兵刃在空中翻了一个圈,随即快速一把握住柄端,在手柄上一拍,就听到“嗤!!!”一声,长长的兵刃一下就扎进了那追兵的胸口,那追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瞬间就不动了,齐侯快速将兵刃一抽,“呲——”一声,一捧血喷/出来,溅在他的脸上,鲜红的血液,映衬着苍白的脸,将齐侯映衬的仿佛是恶/鬼一般。
吴纠见到齐侯没事,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吴纠突然睁大眼睛,大喝一声:“当心!!”
齐侯因为失血过多,方才又是用尽全力,几乎已经没了力气,人在失血的时候,反应是非常慢的,听到吴纠的喊声,已经来不及了,齐侯感觉自己的脖颈猛地被人勒住,一瞬间兵刃从手中脱手而出。
原来是那个被齐侯踹翻的追兵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勾住齐侯的脖颈,另外一手抓/住兵刃,在吴纠的一声惊呼声中,“嗤!”一下扎在齐侯的腰上。
齐侯躲了一下,兵刃顺着腰划过去,瞬间袍子就划开了,里面白色的亵衣染得通红。那追兵拔/出兵刃,还要再扎,齐侯快速的提肘向后一顶,“咚!!!”一声,那追兵的肋骨经过第二次重击,终于是卡巴一声断了,但是那追兵勾的死紧,齐侯又是身/体不稳。
瞬间“呼!”一声,两个全都向后倒去,他们本就在瀑布旁边,虽然瀑布不是太高,但是也总有三四米的样子,可不是逗着玩儿的。
吴纠的喊声还没发出来,齐侯就与那追兵一起,向后一翻,全都掉了下去。
“噗通!!!”一声,一瞬间就不见了人影,摔进水中,被冲走了。
吴纠连忙冲到瀑布上面,慌张的向四面看了看,然后快速的从旁边的碎石往下爬,没有修的路,碎石十分不牢固,因为常年下雨,还特别的滑,特别的松。
吴纠爬了一半的时候,脚下的碎石“啪嚓!!”一声就松开了,即使双手抓着上面的石头,也挡不住身/体突然下坠的力道。
“嗬!!”
吴纠一声惊呼,身/体猛地/下坠,双手下意识的在岩壁上使劲抓,但是依旧什么都抓不住,反而将十根手指磨得鲜血淋漓。
“嘭!!”一声,吴纠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摔的错位了,后背先着地,疼的他胸口发/麻,眼前发黑,好似站不起来似的。
但是吴纠管不得这么多,连忙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自己斑斑驳驳的双手,连忙顺着河水向前冲去。
因为有瀑布,下面一段的水都非常充沛,齐侯和那追兵掉下来之后,根本没有停留在原地,很快被水流给冲走了,吴纠一路顺着水流往前跑,很快就看到了追兵的尸体。
那追兵掉下的时候肯定是头撞到了石头,因此头/破/血/流,脑浆迸裂的,摔得惨不忍睹,十分可怖。
吴纠看了一眼,实在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在周围找了找,没有见到人,又继续往前跑去。
很快吴纠就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那人倒在河水中,因为河水慢慢变浅,已经冲不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因此齐侯就躺在河水中,水流一下一下的从他的脸上冲刷过去,齐侯脸色苍白,身上泡着水,显然呛水了。
吴纠快速冲过去,将齐侯从水中拖上来,齐侯身上到处都是挫伤,脸颊也刮破了,手臂似乎还有些骨折,不太自然的拧着。
吴纠看的惊心动魄,不过齐侯的样子比方才那个追兵强得多,可能是因为掉下来的时候那追兵给他做了垫背,才不至于摔得很惨。
吴纠快速的将齐侯拖上岸来,齐侯呛了水,脸色难看,吴纠赶紧给他将呛进去的水压出来,不过齐侯依然没有醒过来,甚至连咳嗽都没有。
因为齐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呼吸本就困难,又呛了水,呼吸更是困难。
吴纠立刻趴下来,也不顾不得洁癖问题,连忙掐住齐侯的鼻子,撑开他的下巴,压住齐侯的嘴巴,对着他嘴里使劲吹气。
吴纠急的满头大汗,齐侯仿佛死了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也没有什么呼吸,微弱的根本看不出来,吴纠给他做了两次心肺复苏,急的双手打抖,眼眶和鼻子发红,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冰凉冰凉的。
就在做了第三次心肺复苏的时候,齐侯才终于“咳!!”的一声,咳嗽了出来,随即胸腔开始急促的起伏,似乎终于喘出一口气来了。
齐侯慢慢的睁开眼睛,一切都很朦胧,看不真切,他似乎看到吴纠两眼发红的样子,感觉自己是做梦,毕竟他那个二哥,别看外表斯斯文文的,其实是个很冷心的主儿,又是个很坚强的主儿,怎么可能会露/出这种表情?
齐侯以为自己在做梦,还轻笑了一声,说:“二哥,你哭了么?”
齐侯说完,顿时没了力气,沉沉的睡了过去。
吴纠见齐侯醒了,当即才放下心来,赶紧用树枝给齐侯固定了一下骨折的地方,确保腿上的伤口,又检/查了其他地方,只是一些挫伤,都不严重,便奋力将齐侯背起来。
齐侯已经立体不支的昏睡过去,吴纠没有任何办法,若想要继续往前走,就只能背着齐侯。
吴纠牟足了全身的力气,将齐侯背在背上,然后缓缓的往前走,感觉齐侯就像一座山一样,怪不得平时要吃那么多,因为身材也太高大了,而吴纠觉得自己是搬山的愚公……
吴纠不敢停留,怕有追兵再追上来,就这么往前走,走的麻木了,没有任何劳累和疲惫的感觉了,一直往前走去。
吴纠背着齐侯,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沙沙”一声,吴纠还以为是追兵追过来了,亦或者是猛兽一类的,就见草丛快速波动着,“沙沙簌簌簌”的乱响,随即“沙!”一声,有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恩公?!”
那人一出来,倒是被吴纠和齐侯吓了一大跳,他一身粗衣,后背背着一个筐子,好像是在砍柴,竟然是那天行刺吴纠,却被棠儿挡了一下的莒国/难/民刺客。
那个难/民看到吴纠和齐侯,惊得不得了,随即将筐子一扔,快速冲过去,扶着昏死的齐侯,惊讶的说:“恩公,您这是……这是怎么了!?”
吴纠粗喘着气,说:“我们中了埋伏,这是哪里,你知道下山的路么?我们要回驿馆去。”
那难/民满脸惊讶的说:“恩公,你不知道么?这里已经是莒国的地界了!”
原来小邑的那座山,像一只手臂一样,环抱着小邑,他们慌慌张张夺路而逃,已经走了很远的距离,并且来到了莒国的境内,这座山有一段便是莒国的,从山上下去就是莒国的边邑了。
那难/民就是莒国人,之前因为齐国的边邑发洪水,还有泥石流,因此流离失所,这才产生了行刺的念头。
没想到他们在这里竟然又见面了。
那难/民看到齐侯的样子,说:“恩公,从这里要回去不近,齐公这个样子实在不可,若是恩公信得过,就到小人的房舍来罢!”
吴纠思量了一下,他们没办法从山上回去,毕竟那里还有追兵等着他们,想要回去也必须绕路,但是这一绕路就远了去了。
齐侯这个样子,再失血下去,肯定受不了,还有他的伤,必须及时医治,不然如果齐侯变成了残废,那么他的侯位肯定就不保了。
吴纠立刻点头,说:“快带路。”
那难/民帮着吴纠将齐侯背在背上,然后带路往山下走,往莒国的边邑走去。
难/民之前流离失所,齐国的天灾/祸及到了他们,但是莒国的国君却不管他们,因此难/民非常丧气,已经丧失了生存的欲/望,如今齐国竟然不顾国界的问题,大方的舍粮给莒国/难/民,愿意留在齐国的就去帮忙种田开荒,不愿意留在齐国的,拿了舍饭还能回国。
难/民也发现了,其实齐国的人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奸诈,起码在这种事情面前,连本国的国君都不管他们,而齐国的国君却顾及他们。
因此很多莒国的难/民都记得齐国的好处,没有忘怀,如今就到了报答的时候。
那个难/民带着他们一路下山,莒国的边邑因为受到波及,所以十分潦倒,一片荒芜,但是在荒芜中立着一个简陋的小房子,是那难/民修建的,走近一看,好些难/民都在这里避难,虽然简陋得很,但是并不肮/脏不堪。
有人看到他们走过来,连忙过来帮忙,好几个人抬着齐侯进去,将齐侯放在唯一的简陋的榻上。
难/民说:“恩公放心,我们这里有个老医师,我马上叫他过来,就在附近。”
吴纠俩忙点头,说:“有劳了。”
那难/民说:“恩公别这么说,您之前不计前嫌,实在让我羞愧不已,如今能有我报答的时候,是我的幸事。”
他说着,不再废话,赶忙去叫老医师去了,那难/民走了,吴纠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多人都在看他们,可能是因为不知道吴纠和齐侯的来历,觉得很好奇,但是眼中没什么恶意。
一个老婆婆捧着一只只有半个的碗走过来,递给吴纠说:“年轻人,喝点水罢。”
吴纠连忙谢过,想要喂齐侯喝点水,齐侯的嘴唇已经干裂了,但是齐侯完全没有/意识,根本喝不了水。
就在吴纠着急的时候,那难/民带着老医师来了,老医师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起来年纪很大,连忙过去给齐侯查看伤口,又对吴纠用树枝做的简易固定大为惊讶,毕竟这个年代医学不发达,很多人信巫术,但是不信医术,就像棠儿,棠儿被人叫做棠巫,但并非是棠医,就是这个道理。
因此老者看到那树枝做的简易固定很惊讶,对吴纠说:“还好有这个固定,若不是这样,他这条手很难恢复了。”
老医师给齐侯检/查了一番,然后弄了一些简陋的草药,给齐侯止血消肿,又将手臂接好,难/民们找来树枝,又给齐侯的手臂固定了一下,忙活了一大通。
等将齐侯照顾好了,老医师又给吴纠看了手,吴纠是皮外伤,但是伤的很严重,双手的关节里都是伤痕,伤在这种地方十分不好,根本没办法活动手,只要一动就裂开。
很快天色就黑下来,他们整整逃了一天,吴纠累的精疲力尽,难/民们全都睡在房舍里,十分拥挤,但是还是将那张简陋的床榻让给齐侯,其他人都窝在角落里。
难/民安抚说:“恩公别急,恩公们都是好人,绝对有大富大贵之相,没有事儿的,老医师也说了,恩公他身/子骨强壮,很快就能恢复。”
吴纠点了点头,说:“真是谢谢你们。”
那难/民说:“恩公别这么说,若是没有恩公你们的舍粮,我们恐怕已然要饿死了,和谈这些?”
夜很深了,吴纠困得不行,但是不敢睡觉,就怕齐侯醒过来,有什么需要的,因此就坐在一边儿,盯着齐侯的脸看。
齐侯脸色苍白,不过因为止血,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难看,又因为旁边有火堆,十分暖和,因此齐侯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吴纠就仔仔细细的盯着他,慢慢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齐侯的鬓发,轻轻的,顺着齐侯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抚/摸下去。
就在吴纠的手指抚/摸/到齐侯的嘴唇的时候,突然齐侯的眉头颤了一下,浓/密的眼睫也颤/抖了一下,皱了皱眉,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吴纠立刻惊喜的盯着齐侯,齐国果然是醒过来了,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因为失血的痛苦,让他有些难受和疲惫,嗓子干哑的厉害,发出“嗬……”的一声粗喘声。
吴纠连忙探头过去,低声说:“君上?”
齐侯眼前还很昏花,冒着金星,首先听到了吴纠的声音,很低,很沙哑,但是带着浓浓的惊喜,仔细一看,果然是吴纠。
齐侯看到吴纠,这才想起来他们在逃命,猛地一惊就要坐起来,吴纠连忙拦住他,说:“别动,快躺下。”
“嘶……”
齐侯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有问题,疼的他一个激灵,惊讶的说:“孤的手……”
吴纠连忙说:“没事儿,只是骨折了,老医师已经给你看过,说君上身/子骨好,很快就能复原。”
齐侯听了,这才慢慢环顾了一下四周,夜很深,大家都睡了,只有吴纠和齐侯还醒着。
吴纠赶紧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齐侯听说他们这是在莒国,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说:“二哥,你怎么样,伤口严重么?快让孤看看。”
吴纠见他自己伤成那样还关心自己,心里到底有些感动的,说:“纠无事,伤的严重的是君上,君上快些歇息罢。”
齐侯慢慢躺下来,突然说:“孤做了一个梦,梦到二哥还哭了呢。”
吴纠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感觉有些不自然,咳嗽了一声,心想着绝对不能让齐侯知道,就让他觉得自己是做梦罢!
齐侯说了两句话,不过很快就体力不支,又沉沉的睡过去了,因为齐侯已经没什么事儿了,起来还能讲自己做梦了,吴纠才放心一些,顿时感觉疲惫的不行,身/体要支撑不住了,趴在榻边上就昏睡过去,睡得很沉……
齐侯和齐国的大司徒在山上遇到了伏兵,有贼子要行刺,不止如此,山上还有浓烟,显然是有人布置的陷阱,石速和周甫又不傻,自然要怀疑带路的官/员。
不过那官/员也知道自己会被怀疑,因此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最后让士兵把自己抬了回来。
那官/员顶着一身伤口,哭着趴在地上说:“公子!将军!小臣!小臣无/能啊!!小臣无/能,小臣没能保护好君上啊!!”
周甫已经派人找了一天,什么也没找到,最后虎贲军倒是找到了伤痕累累的官/员。
周甫立刻说:“怎么了!?你快说!”
那官/员哭嚎着说:“君上……君上他……他……”
官/员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件带血的黑色衣裳,正是齐侯的,吴纠当时用齐侯的外衫擦血,然后扔在一个岔路上,想要迷惑那些追兵,后来追兵果然到了,见到了这件衣裳。
官/员小心翼翼的将那件染血的衣裳拿出来,哀嚎着说:“君上他……呜呜呜呜……”
周甫和石速一看到那件衣裳,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周甫连忙说:“君上和大司徒到底怎么了?”
那官/员哭着说:“将军您不知道,这一切根本就是个圈套啊!是陷阱,是那个大司徒做出来的!”
他的话一出,石速立刻皱起眉来,脸色一沉,周甫和吴纠的交情也不错,听到他这话愤怒的说:“你撒谎。”
那官/员吓了一跳,立刻委屈的说:“不不,小臣没有撒谎,没有撒谎啊!是大司徒干的,当时小臣就在旁边,那些伏兵和厌恶都是大司徒弄出来的,他竟然想要谋反!想要弑君啊,君上没有防备,就被刺伤了,小臣护着君上奋力逃脱,奈何他们人多,根本无法逃脱,君上身中数剑,摔下山崖,小臣……小臣奋力去拽,只拽到了这件衣裳!”
石速皱着眉,阴沉着脸,说:“若是大司徒做的,那你这个目睹全过程的人,怎么还有命活着回来?”
那官/员打定主意,要把这些事情推给吴纠,因此已经想好了怎么回话,便倒背如流的说:“大司徒也要杀了小臣啊,小臣被一路驱赶,大司徒将小臣也推下山崖,但是小臣……小臣命大,只是摔在山石上,才没有摔死……”
“胡说!”
周甫断喝了一声,说:“你撒谎!大司徒不会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来!”
那官/员见周甫大火,连忙磕头说:“将军!将军您要相信小臣啊,小臣所言句句属实,且……且当时大司徒推小臣下山的时候,小臣从他身上拽下来一物,请两位过目!”
那官/员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竟然是一只白色的小玉敦,小玉敦乃是珍贵的玉石,雕刻玲珑,此时却摔得缺了角,斑斑驳驳的,上面还有血迹。
周甫和石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的确是吴纠的,吴纠每天都随身佩戴着这个小玉敦,两个人并不知道这玉敦代/表着什么,但是都知道吴纠很喜欢这个配饰,从不离身。
其实在和玉敦代/表着“生”,在莒国的梁甫山的时候,吴纠冒着生命救了齐侯第一次,那之后,齐侯便把这小玉敦交给吴纠,齐侯说过,这小玉敦里有一滴自己的血,算是歃血为盟,日后就算吴纠有杀头的罪过,也可以用这个小玉敦抵一次命,君无戏言。
吴纠之后便把这小玉敦随身佩戴着,一方面这是一块面死金牌,另外一方面也因为这是国君赏赐的东西,所以佩戴着是表达恭敬。
而如今,这枚小玉敦竟然在那官/员的手中……
周甫一脸惊讶,石速却依然沉着脸,声音沙哑的说:“找,派所有人去找/人,若说是大司徒谋反,速第一个不信,除非找到人,当面承认,还不快去!”
石速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十分威严,那官/员见他们不信,心中焦急,但是又害怕露馅,赶忙站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外跑,说:“是是是,小人这就去派兵搜寻,一定会找到君上和大司徒。”
周甫见那官/员走了,连忙对石速说:“石大哥你怎么让他走了!你看他贼眉鼠眼的,一定有问题,让他去找君上和大司徒,肯定会出事儿。”
石速只是皱着眉,但不见周甫那样慌张,说:“上山去勘/察地形的事情,只有咱们这些人,包括当地的官/员知道,而在山上突然遇到了袭/击,还是有组/织的,势力不小,你觉得会是谁?”
周甫立刻说:“自然是那狗屁的地/方/官!”
在春秋年代,尤其是早中期,“地/方/官儿”和“村官儿”可不像很多人脑子种异想天开的简单。
在周天子册封诸侯的时候,其实异姓诸侯也就相当于“村官儿”。试想想看,整个周朝的管辖范围其实就那么大,最北端,被周天子视为周朝之中的蛮族,那便是燕国了,燕国处于整个周朝的北顶点,其实就是现在的北/京一代,从北/京一代往下走,下至最南端的楚国,楚国则是现在的湖北一代,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划分了一百七十多个国/家,每个国/家起初都是那么一点点,在周天子眼中,可不就是村官儿么?
周朝之所以礼仪崩坏,其实就毁在这些“村官儿”可以带兵这件事情上,在周天子眼中,村官也不值一提,下放了兵权,以致于现在异姓诸侯慢慢膨/胀,慢慢扩张,最后反而是姬姓诸侯变得落寞下来,往往要看异姓“村官儿”的脸面。
周天子和诸侯之间的关系如此,而诸侯和他们下级邑官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是如此的。
最简单的举例,那便是鲁国和邾国了,邾国乃是鲁国的一个小邑,刚开始并非是邾国,而是邾邑,但是因为小邑蓬勃的发展,渐渐开始拥有强大的兵力,便从鲁国区分了出来,变成了鲁国的附属国/家。
因此村官儿在那个年代可是拥有实权的官/员,虽然远离天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厉害的能耐,一说出来土的掉渣子,但是其实很多国/家内乱,公子逃离,想要搬救兵回国继位,找的都是这样的村官儿合作。
邑官的手中有兵,而且掌握着一方权/利和钱财,自然就有势力,如今眼下的邑官被贬,虽然还没有替补,但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因此这个官/员在很多人眼中,已经默认替补了邑官,权/利自然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周甫怀疑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有能力,而且还知道齐侯的动向,实在非常可疑。
石速点了点头,周甫着急的说:“石大哥,你知道怎么还让他去找/人,他若是心怀不轨,就算真的找到了人,也不干好事!”
石速说:“别着急,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让他去找/人的。”
周甫一时间更是懵了,石速说:“若真是这官/员搞的鬼,咱们逼问他,也很难得到结果,不如摆出一副需要他去寻找君上的态度,好让他放松警惕,再派人盯紧他,若是这官/员真的有什么异动,咱们也好顺着找/人。”
周甫这才听懂了,原来石速是故意让他去找/人的,毕竟这个官/员相当可以,他们可以偷偷跟/踪这个官/员,找到齐侯和吴纠的可能性也稍微大一些。
石速又说:“我再派人继续去找,这样兵分两路,也好早些找到君上和大司徒。”
周甫点了点头,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那官/员从房舍里走出来,演完了一出苦肉计,其实他也很苦恼,因为虽然信誓旦旦的说齐侯已经死了,但是其实官/员的人,根本没有抓到齐侯,连尸体也没有找到,反而找到了两具士兵的尸体,一具被利刃插了胸口,另外一具则是掉下瀑布,摔得稀巴烂。
而且那个方向,若是齐侯和吴纠真的逃脱了,很可能已经到了莒国,一进莒国,没有确定的方向,他们也不好去追,万一被莒国人发现了,那可是外交问题了。
因此官/员也十分的焦急,秘密把人叫来,说:“还没找到人么?”
那士兵连忙说:“大人,小人们已经在加紧搜/查了,但是……但是山上都找遍了,连个尸体也没有。”
官/员说:“废物!还不快去找,只要找到,立刻就杀了,我要尸体!”
那士兵连忙说:“是是,小人知道了。”
齐侯和吴纠沉沉的睡了一晚上,醒过来的时候,那些难/民们已经开始做早饭了,很简单的早饭,弄个汤吃,简陋而且不怎么顶饱,不过齐侯竟然给饿醒了。
齐侯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吴纠趴在自己旁边,睡得很不安稳,他的双手包着纱布,但是因为关节受伤,非常不好愈合,纱布有些发红。
齐侯看着吴纠,心里顿时一拧,慢慢撑着坐起来,想要让吴纠躺上来休息一下,没想到他一动,吴纠立刻就醒了,连忙抬起头来,说:“君上,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齐侯见吴纠这么紧张的样子,一个没忍住,竟然笑了出来,说:“二哥担心孤,孤心里好生很开心。”
吴纠无奈的说:“君上身上可有不舒服?”
齐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没劲儿,已经好多了,多谢二哥相救。”
吴纠说:“君上不必谢纠,谢谢这些村/民才是。”
那难/民正好走过来,将热汤的碗端过来,说:“恩公跟我们客气什么,这里什么人没有接受过恩公的恩/惠?”
齐侯是被饿醒的,吴纠也知道他流/血太多,正需要补身/子,连忙端着碗过去,喂给齐侯吃饭。
饭的滋味很难吃,可以说是简直无法下咽,让齐侯这个喜欢美食的人觉得十分难熬,但是因为饿得厉害,就算再难吃也要吃了,否则没有力气。
吴纠闻着味就知道好吃不了,看到齐侯皱着眉,低声说:“君上要多吃点,否则伤口无法愈合。”
齐侯轻声说:“没有二哥做的好吃。”
吴纠无奈的说:“如今也没有这种条件,君上凑合吃罢,再说了,这是大家的一片心意,给君上省出来的粮食,没什么不好吃的。”
齐侯又说:“二哥回去给孤做/鸡蛋羹,好不好?”
吴纠有些奇怪,怎么鸡蛋羹竟然变成了齐侯的新宠了,按照齐侯的口味来说,他不是应该喜欢吃又麻又辣的烤鱼,味道厚重的烤肉,还有大煎饼大包子一类的么?怎么突然喜欢上了小清新的鸡蛋羹?
其实吴纠不知道,在齐侯眼中,那嫩生生的鸡蛋羹和吴纠长得是一模一样,吃起来的味道恐怕也一样,嫩的滑不留口,简直没辙了!
吴纠可想不到齐侯想什么,便说:“好,回去一定给君上做,一个鸡蛋羹也不值什么。”
吴纠刚说完,齐侯立刻讨价还价的说:“不行,不能是一个,要六个鸡蛋的鸡蛋羹。”
吴纠险些吐齐侯一脸血,问问大家谁吃鸡蛋羹一次吃六个鸡蛋,都不是补的喷鼻血了,鸡蛋黄非要直接从鼻子里喷/出来不可!
齐侯没听吴纠回答自己,立刻露/出一脸委屈说:“不好么,二哥?”
吴纠心想着,当然不好了,吃六个还不一次性给吃死了?可是又想着,不能和他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便敷衍着说:“可以,回去给君上做,君上要几个做几个。”
齐侯笑眯眯的说:“虽然孤很想听到二哥百依百顺的话,但是这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二哥敷衍孤都这么没有诚意。”
吴纠竟然无/言/以/对,别说齐侯的感官还挺灵敏的……
吴纠喂齐侯吃了东西,自己这才吃了一些东西,便说:“如今如何是好?”
如今的情势已经很明显了,显然是那官/员作祟,他们想要回去,但是回去不容易,毕竟小邑可是官/员的管辖范围,虽然周甫和石速坐镇在小邑内,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谁知道官/员怎么搞鬼,没准他们还没见到周甫和石速,就已经被抓/住了。
齐侯受了重伤,骨折的手臂不需要好好调养,若不好好调养,落了病根儿,或者变成了残疾,以后都是让人诟病的话题,再加上他的腿,齐侯的腿还伤痕累累,绝不能跋涉,吴纠不敢带着齐侯去冒险。
齐侯沉吟了一阵,说:“不如……请人去送信。”
吴纠也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之前吴纠已经通报了小邑,可以让莒国的难/民进入城内领粮食,因此这边的难/民都可以进去城门,是畅通无阻的,让难/民去报信,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有个问题,齐侯说:“难/民进不了官/府,无法与周甫和速儿见面。”
这个时候吴纠笑了一声,说:“君上您怎么忘了,还有匽先生呢?”
吴纠和齐侯可不知道,山上行刺的时候,虽然并非是匽尚组/织的,但是也有匽尚的“功劳”,匽先生将消息透露给了邑官,邑官还有人脉,找到了和前任大司徒有关系的官/员,因此那官/员才仗着胆子搞了行刺。
吴纠和齐侯不知匽尚是楚王的大夫,匽尚因为楚王有恩/惠于他的缘故,一方面也是为了抱负郑国,正好需要从齐国下手,因此匽尚才想到要刺杀齐侯,一劳永逸的办法。
楚国和齐国本身就是两个阵营,匽尚乃是忠实的楚王阵营,春秋无义战,匽尚的权谋之术也无可厚非,再者因为棠巫的原因,匽尚曾经两次三番的劝阻吴纠上山,只是吴纠和齐侯都觉得匽尚有恩于自己,所以根本没有多想。
如今吴纠出主意,准备让难/民进边邑去,并且带信给匽尚,让匽尚通知周甫和石速,派兵到边邑门口来迎接齐侯和吴纠,这样就安全得多,也能避免那个官/员搞鬼。
齐侯也不曾怀疑过匽尚,当即就觉得这个办法很好,便说:“还是二哥法子好。”
那难/民说:“恩公们需要送信,让我去罢?”
吴纠说:“这样不好,上次你行刺的事情很大,我恐怕官/府的人认出你来,还是让旁人去罢。”
那难/民其实不懂这些,他们想找一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也没什么威胁力的人去,那老医师因为也吃了齐国的赈灾粮,虽然他是莒国人,但是也愿意帮这个忙。
齐侯在一块破布上写了几句话,然后交给老医师,老医师就将那破布踹在怀中赶紧走了,准备中午之前进城去,好在下午可以回来。
匽尚随着队伍回了府邸,外面都是找/人的声音,第二天一大早,很早就传来嘈杂的声音,士兵来了又走,都是在回禀找/人的进程的,不过依然没什么进程,齐侯和大司徒依然没有找到。
匽尚观察了一下,那官/员满脸着急,不似放松的样子,匽尚顿时心里就明白了,恐怕事情是给搞砸了,那官/员没能杀了齐侯和吴纠,而是让齐侯和吴纠跑了。
匽尚其实本没有报多大希望,因为这个边邑的官/员,一个比一个草包,但是若能真的杀了齐侯,也算是一劳永逸,因此匽尚还是打算试一试,如今看来显然是失败了。
府邸里很多人都跑出去找国君和大司徒,因此舍粥的人就少了,匽尚借着舍粥的名义,出了府门一趟,很快就到了和那楚国人碰面的地方。
那楚国人过了一会儿才来,因为是白天,因此两个人说话的时间不能太长。
那人皱眉说:“你的计策失败了,齐侯没有死,我打听了,那个官/员分明就是个草包,让齐侯和大司徒全都给逃脱了,而且很有可能该逃进了莒国。”
匽尚听了却没有任何焦急和讶异的神色,淡淡的说:“我想也是,能让那官/员都束手无策的事情,那莫过于两个人逃出了他们管辖的范围,看来齐侯和大司徒还有些本领。”
那楚国人冷笑说:“你还真是不着急呢?这事儿若是查下去,查到了你头上,哼,我看你怎么办,如何向楚王交代?!”
匽尚说:“正是着急,才找了你来,既然已经没有办法杀掉齐侯一劳永逸,那尚便将计改变一下方式,需要你做一件事儿。”
那楚国人又说:“这回匽大夫又要我做什么?”
匽尚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杀了那个邑官,以防查到我的头上,剩下的,你不必多管。”
那楚国人听着匽尚的口气,脸色很不好看,不过看得出来,楚王很重用匽尚,因此那楚国人也没有办法,很快就离开了。
匽尚慢慢往回走,刚走了几步,斜地里跑出一个老头来,那老头冲着他跑过来,抓/住他的衣襟,小声的说:“你可是匽先生?”
匽尚狐疑的看了那老头一眼,说:“我是,您是……?”
那老头立刻抓/住匽尚不放手,说:“匽先生,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有人托我给你送一封信,匽先生你快看看。”
匽尚更是狐疑,将老头抵上来的一块破布展开,那破布其实就是一块烂掉的衣裳,而上面的字则是用草药的汁/液捣碎写的。
匽尚打开一看,顿时脸上划过一丝惊讶,上面是齐侯的手记,告诉匽尚他们的具体/位置,叫匽尚将这个交给周甫和石速,让周甫和石速带兵去找他们。
匽尚看着这张破布,眯了眯眼睛,眼珠子微不可见的转了转,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办法。
匽尚便对那老头说:“老先生,劳烦您带一句话回去。”
那老医师连忙点头,说:“匽先生,您说罢。”
匽尚嘱咐了老医师之后,立刻将那破布塞/进怀里,然后走进了府邸。
匽尚进入了府邸之后,并没有立刻去找周甫和石速,而是在府邸里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他的面容冷漠极了,蹙着眉,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抬步往前走去。
棠巫听说了齐侯和吴纠出事的事情,但是他没有办法,自己还受着伤,其他人都出去找了,棠巫就在府邸里坐镇,万一齐侯和吴纠回来了,棠巫也好找/人出去报信。
棠巫在房舍里坐着,一直不能安生,就准备出来转转,他刚拉开门,就看到了匽先生。
匽先生站在房舍前的小花园中,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今日天气比前些日子都冷,棠巫见他穿的单薄,还想让匽先生赶紧进来,不过刚要开口,就看到匽先生伸手按了一下胸口,随即就抬步走了。
棠巫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是这个方向竟然是往府邸的深处走去的,棠巫皱了皱眉,立刻抬起脚步追上去……
匽尚思考了一番,就往府邸里面走,隐约听到官/员的声音说:“废物!怎么还么找到!?他还能插上翅膀跑了不成!?还不快去找!!再找!”
“是是……”
匽尚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大门打开了,房舍里走出来好几个官兵,那几个士兵匆匆离开,离开的时候还看了他一眼。
官/员走过来刚要关门,就看到匽尚站在外面,匽尚可是齐侯和吴纠的座上宾,之前邑官可就是匽尚扳倒的,因此官/员一看到匽尚,顿时吓了一跳,寻思着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说漏嘴,不知有没有被匽尚听出什么端倪来。
匽尚则是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走过去,说:“大人,不请小民进去喝杯酒水么?”
那官/员狐疑戒备的看着匽尚,匽尚则是说:“小民手中,有大人想要的消息。”
官/员听了,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匽尚,匽尚低低的笑了一声,说:“也有可以让大人脑袋点地的消息……”
那官/员一听,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匽尚则是施施然的走进了房舍,官/员赶紧将门“嘭!”一声关上。
匽尚进来之后直接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着,吸了一口茶香,笑着说:“大人可真是会享福,不过大人的清福,也享受不了两天了。”
匽尚这么说,那官/员十分害怕,毕竟匽尚是有前科的人,官/员就瞪着眼睛,一脸威严的样子,想要吓一吓匽尚,说:“你这刁/民,是想愚弄本官?”
匽尚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破布,直接扔在案上,说:“是不是愚弄大人,大人自己看了就知。”
官/员狐疑的将那块破布展开,本身只是打算瞧一瞧,没想到一看之下,眼睛顿时就要瞪出来了,那上面是齐侯的手记,让石速和周甫去边邑的城门接他们,而且还明确的说了,怀疑官/员捣鬼,行刺的事情很可能是会官/员搞出来的。
那官/员一看,顿时白毛汗都要流下来了,脸都褪色了,差点就牙关咯咯作响的打起颤/抖来,看完破布又看匽尚,说:“你……你是什么意思!?”
匽尚很自然的伸手将那块破布又抽/了回来,笑着说:“什么意思?大人不是很明白么?难道大人想要匽尚把这块破布交给周将军和公子速?那样大人可真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官/员气怒的说:“你敢威胁本官?!你这是想要敲诈本官了!?匽尚啊匽尚,你竟然是这种贪得无厌的人!”
匽尚笑眯眯的,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茶水,轻声说:“匽尚本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只是匽尚这个人,穷困怕了。大人不也明白么,穷困和富贵,大人您会选哪一类?”
那官/员瞪着匽尚,说:“你要怎么样?”
匽尚说:“这张破布,匽尚可以没见过,而大人也可以带着兵马,去‘迎接’国君和大司徒,至于国君和大司徒到底是被哪个贼人杀死的,匽尚就不知了,匽尚只想要一些小钱,足够这辈子衣食无忧的,大人您说,值不值得呢?”
那官/员听着匽尚的话,匽尚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想要将这个消息出卖给官/员,并且捞一笔钱,若是真的让齐侯和吴纠顺利回来了,那么官/员的诡/计绝对会被戳/穿,到时候便是死罪!
官/员眼珠子狂转,匽尚就稳稳的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等待着,就听到官/员终于咬牙说:“你要多少?”
匽尚一笑,说:“既然大人有诚意,那就好办了。”
匽尚和官/员敲定了价/格,然后很快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匽尚将破布交给官/员之后,这才慢条条的走出了官/员的房舍,准备往回走去。
匽尚走出来没几步,就看到一片淡蓝色的衣摆,抬头一看,竟然是棠巫,棠巫一脸淡然的站在他面前。
棠巫不住在这个院子,这个院子乃是官/员的院子,和棠巫住的地方隔着很远的距离,而棠巫突然就出现在这里,还看着匽尚。
匽尚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棠巫,随即很淡然的继续往前走,说:“你听到了?”
棠巫见匽尚往前走,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说:“匽先生?”
匽尚的口气还是淡淡的,问了第二便,说:“你听到了?”
棠巫这个时候才点了点头,不过没说话,匽尚又说:“什么时候听到的?”
棠巫说:“小臣看到匽先生往这边走,心中奇怪,便跟上来了。”
匽尚笑了笑,说:“那就是从头到尾都听到了?”
棠巫没有说不是,也没有说是,匽尚说:“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要去告发我了?”
棠巫看着匽尚,说:“不是。”
匽尚停顿了一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棠巫,眼神有些许的差异,棠巫的眼神反而更加淡定了,说:“小臣知道,匽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匽尚一愣,随即苦笑了一声,说:“什么样的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唤作匽尚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说着,又说:“快将周将军和公子速找回来,晚了便来不及了。”
棠巫一听,连忙说:“是,小臣这就去。”
匽尚刺杀齐侯的计划,显然是失败了,如此一来,匽尚便不想再执着于刺杀,以免露馅,若是漏了馅儿,那么之前的苦心就白经营了。
因此匽尚打算走一条其他的路径,让自己打入齐国的内部,得到齐侯的信任,那自然是揭/发奸/臣的路径。
虽然很多人都怀疑是官/员动的手,但是石速为了安全起见,恐怕官/员手中抓到了人质,因此不敢轻举妄动,而齐侯和吴纠生怕周甫和石速不知是官/员捣的鬼,错信了官/员,因此不敢直接通知他们,怕被当地的官/员截住书信。
如此一来,这中间的变故实在太多了,匽尚在接到老医师送来的信的时候,突然心生一计,如此便拿着那张破布,去和官/员狮子大开口了。
匽尚很成功的让那官/员觉得自己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因此官/员便相信了匽尚,肯定会按照那封信上所写的地址去抓人。
这个时候匽尚再让棠巫去找来周甫和石速,等官/员狗急跳墙的派兵去抓齐国和吴纠时候,周甫和石速就跟在他后面,便能成功的抓/住狐狸尾巴了。
而且这样一来,匽尚就是功臣,齐侯肯定会更加信任匽尚,就算匽尚不能一劳永逸的除掉齐侯,但是也可以成功打入齐国的内部,完成楚王的嘱托。
很快周甫和石速就过来了,匽尚将情况与两个人说了一遍,两个人都觉得事不宜迟,毕竟那官/员因为露陷的缘故,肯定想要除掉齐侯和吴纠,说不定马上就会动身,因此他们必须也要快速准备才行。
老医师下午就回来了,回来之后还带来了匽尚的口信,吴纠和齐侯一听,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似乎若有所思。
很快天气就阴沉下来,天要黑了,难/民们开始做饭,大家吃了饭,很快天色黑的透了,今天似乎晚上要下雨,天气凉的很,吹着夜风,还有一些潮气,总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
天色一黑,房舍也没有灯,难/民们很快就要休息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沙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漏风的房舍旁边匍匐,逼近。
“沙沙沙……”
“沙沙……”
“沙沙簌簌……”
一个难/民说:“什么声音?”
“下雨了罢?”
那难/民的话刚说完,就听到“轰隆!!!”一声,天上劈了一道闪电下来,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真的下起雨来。
但是那沙沙的声音,并非是下雨,渐渐的那沙沙簌簌的声音越来越近,还伴随着越来越明亮的火光。
吴纠看到外面的光亮,赶紧翻身起来,其他几个难/民也起来查看究竟,一个人惊讶的说:“老天爷,外面都是兵!”
吴纠往外一看,外面果然全都是兵马,但是那些兵马不知道穿的是什么衣裳,打扮的跟强盗一样。
“嘭!!”一声巨响,房舍的门本身就不结实,还被人一脚踹开了,随即一群兵拥了进来,快速的扫视了一眼众人,随即就冲向齐侯和吴纠。
一个人想要去抓吴纠的手腕,齐侯虽然一只手臂和一条腿受了伤,但是其他地方都是小伤,不怎么碍事儿,猛地出手,“嘭”一声打在那人的手腕上,那人只感觉手腕剧痛,一阵哀嚎,紧跟着胸口一重,“咚!!”一声被踹了出去,直接从房舍的门里飞了出来,撞在地上。
那官/员不放心,还是亲自跟来了,但是躲在后面不敢出来,还乔装了一下,不想暴/露自己,毕竟自己可是齐国边邑的官/员,这地界已经是莒国了,多有不便。
很快官/员就听到了惨叫,然后是一个士兵从里面飞出来,“咚!”一声掉在地上,滚着爬不起来。
官/员吓了一跳,说:“废物!他们有多少人?您们这群废物,还不一起上!?快去给我抓人!”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到一声轻笑从房舍里传出来,笑眯眯的说:“大人,抓什么人呢?”
说着,就见一个穿着麻/衣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吴纠白色的袍子早就脏的不能要了,只能换上一身简单的粗麻/衣裳,但是因为他长相温文尔雅,气质又很出众,因此就算只是粗麻的衣裳,也透露/出一股贵气。
吴纠不急不缓的从房舍里走出来,还扶着同样穿着一身麻/衣的齐侯。
齐侯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短打,虽然受了伤,但是因为这些村/民没有他那么高的身材,因此衣服都有些小,穿在齐侯身上,就把最简单朴素的衣裳穿的骚气满满,让人看第一眼就觉得绝对忘不掉。
两个人从里面出来,那官/员吓了一跳,但是不敢说话,只是小声的催促着,说:“抓/住!抓/住他们,快杀了他们!”
吴纠则是笑眯眯的,还是不着急的样子,说:“怎么,大人,刺杀不成,现在又要扮成土/匪杀/人了么?大人的伎俩怎么都如此……土得掉渣?太没水准了。”
那官/员一听,气的直哆嗦,眼看着这附近荒无人烟,只有一屋子难/民,便不再躲闪,将脸上蒙着的布拉下来,从人群中走出来,趾高气昂的说:“杀/人还要什么法子,只要能杀,管他什么法子?如今你们已经是阶/下/囚,若是你们跪下来求求爷爷,或许爷爷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若是你们不肯下跪,那你们身后的这些刁/民也要一同赔死!”
官/员说的十分嚣张,似乎是因为被发现了,所以就破罐子破摔了。
齐侯冷笑了一声,说:“区区一个邑官,好大的口气?”
吴纠笑着说:“这口气,臭的紧,逆着风都能臭十里。”
官/员觉得吴纠死到临头了,竟然骂人不带脏字儿,气的险些哇哇大叫,冷笑说:“来人!快来人,将他们给我抓起来,爷爷我改变主意了,就这般让他们死了,真是好生可惜了,哼,什么大司徒,不过是个以色魅君的货色罢了,今儿爷爷我也享受享受,若是伺候的好了,指不定还留你一条命呢。”
齐侯一听,顿时怒气就冲了上来,一脸的狠戾,他本身长相就严肃威严,一眯起眼睛,板着嘴角,整个人就更显得可怖起来。
吴纠却笑了笑,不以为意的笑着说:“哦?是么?大人你可知道,你这个人不只是口气臭,而且长得还丑,长得这么丑,一没权二没钱,还想让别人侍奉你,你这人倒是有个优点,就是蛮自信,蛮乐观的么?”
吴纠这么说着,那官/员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喝道:“还等什么!快去抓人!给我抓/住!”
旁边的士兵赶紧要去抓人,然而吴纠却一副稳当当的样子,根本就不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但听四周杀声震天,火光突然从四面八方猛地冒出来,将官/员的兵马团团包围住,快速向中间收缩围拢过来。
官/员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不知出了什么岔子,竟然突然冒出这么多兵马来。
周甫和石速一马当先,快速从侧地里冲过来,策马来到齐侯和吴纠面前,两个人快速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说:“君上与大司徒受惊了,卑将来迟,请君上责罚。”
那官/员一见是周甫和石速,那阵阵的杀声则是精良配备的虎贲军,吓得更是面容失色,险些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说:“不可能,不可能。”
那官/员一脸要昏死的表情,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还有一匹黑马,晃晃悠悠的排开人群往这边走过来,那马上的人身材高大,虽然骨/瘦/如/柴,但是能看得出来,其实面目轮廓非常英俊,带着一股文人的气质,又有一种冷漠和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正是匽尚!
匽尚骑在黑马上,慢悠悠而来,官/员看到匽尚仿佛见鬼了一般,说:“你……你……怎么是你!?”
匽尚则是一笑,说:“多谢大人的钱财。”
那官/员一听,顿时就明白了,自己可能是中了圈套!
其实匽尚知道行刺失败的事情之后,早就想要改变策略,换成一个保守的策略,老医师递来书信的时候,匽尚立刻计上心头,便让老医师给齐侯和吴纠带话,就说当地的官/员会去迎接他们。
老医师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便原话带回来了,齐侯和吴纠一听,都有些奇怪,明明在信上已经说了,官/员是细作,可能是那个图谋不轨暗中策划行刺的人,匽尚怎么可能还带话说官/员会来迎接他们?
吴纠和齐侯也不傻,一想便明白了匽尚的意思,这其实是一招引蛇出洞,匽尚先装作贪得无厌,去给官/员通风报信,换取好处,不过转头匽尚又去找了周甫和石速,让他们快速派兵去拦截,这样一来,官/员露/出了马脚,而且还被抓了一个正着。
那官/员一脸见鬼的看着匽尚,说:“你……你这个贪得无厌的人!你收了我的钱财,却……却!”
匽尚微微一笑,说:“大人您也说了,匽尚是个贪得无厌的人,怪只怪在大人不肯出大价钱,君上和大司徒出的价钱更高,小人只好把大人您给出卖了。”
“你!”
那官/员气的说不出话来,齐侯眯着眼睛,冷声说:“速儿。”
石速连忙说:“君上。”
齐侯冷笑了一声,说:“将这乱臣贼子,就地正/法,他的部下有名冥顽不灵者,一并论处。”
那官/员吓得立刻大叫起来,说:“不……不不不!别……这里!这里是莒国,你们不能杀我!”
吴纠一笑,说:“险些给忘了,这里的确是莒国,在旁人地皮上杀/人的确不好,那就请君上移驾个五六步,跨到国界这边,再砍他的脑袋了?”
那官/员被吴纠轻飘飘的话,吓得浑身哆嗦,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行,磕头说:“饶命!饶命啊!小人只是……只是一时会迷心窍!小人知错了!知错了!”
齐侯“呵”的冷笑一声,说:“现在知错了?已经晚了。行刑,别让他污/秽了孤的耳根子。”
石速立刻过去,一把抓起那官/员,将他拖到国界这边来,“嗤——”一声抽/出佩剑就要斩下来。
那官/员凄惨的大喊着:“不要!!不要!别杀我!别杀我!我还有用!你们的队伍里有细作!是细作找到被贬的审为,审为才来游说小人造/反的,小人……小人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君上和大司徒开恩啊!”
匽尚一听,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官/员,按理来说那官/员不可能知道是自己,毕竟透露消息的时候,并非是自己出马的,再加上之前匽尚将破布卖给官/员的时候,官/员也没有认出他来,因此按理来说那官/员不知道细作是谁。
可是官/员确确实实的大喊着,还在真切的哀嚎着:“君上饶命!饶命啊!您身边有细作!都是那细作的主意!”
齐侯一眯眼,与身边的吴纠对视了一眼,随即冷声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