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On my way home

  于是，我和昭世真的就踏上回新潟老家的路。
  由于札幌离新潟有一段距离，搭车加上转车也要6多个小时，所以到昭世家时已经很晚了。
  回想起来，今天我幼稚的举动竟然意外地让我回到我的故居，但其实也让我感到不太自在。
  当昭世带着我回到家时，出来迎接的是年纪比我小的男孩子，真世。
  「哥哥？还有......隆生哥哥！」
  「今天小隆会住在我们家一个晚上，帮我跟妈説一下。」
  「喔。」
  真世转身进屋跟阿姨説我们来的事。
  这时其他人也来凑热闹了。
  「誒？隆生哥哥！好久不见了！」
  「嗯，好久不见了，佳奈、百合，你们还记得我啊！」
  「当然还记得啊！以前我们不是常常玩扮家家酒吗？」
  「对呀！以前我们常常一起玩呢！」
  这时结衣表阿姨也来了。
  「唉呀！小隆！好久不见！我听小真説了，欢迎！欢迎！我们家昭世受你们照顾了！」
  「哪里，我才不好意思呢，突然来打扰你们。」
  「不会啦！只不过关于房间的问题，因为多出来的空房间被用来当储藏室了，要整理可能要花上一些时间。」
  「没关係，小隆睡我房间好了，没问题吧？小隆。」
  「嗯，我没关係的，真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们。」
  跟昭世所有家人打声招呼后，我们到昭世的房间，由于我匆忙中离开的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换洗衣物。
  「昭世，你可以借我衣服吗？我今天什么都没带就出来了。」
  「当然可以！只是可能有点大喔，因为我比你高嘛。」
  虽然很不满，但这是事实，我也只好认了，反正多喝牛奶多运动就是了，相信以后会再长高，嗯！一定会！
  经过一番梳洗之后，我昏沉沉的倒在昭世的床上，好在明天是週末，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就这么随便的跑到这离家好几百公里远的地方。
  「小隆要睡我的床吗？」
  昭世轻声细语地在我耳边説，把我给惊醒了，我立刻爬起来。
  「没有！抱歉！抱歉！我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没关係啦，只是我有点想知道，小隆到底为什么离家出走。」
  这时我认为，是时候把一切都告诉昭世了，因为有些话实在不方便公然説出，所以一路上我都保持沉默，而昭世也很懂我在想什么，因此什么也没问我。
  「唉〜我今天跟我爸起了口角。」
  「怎么了吗？」
  「我们谈到我未来的志愿，我爸希望我读理组，可是我想选文组......」
  「这样啊。」
  「而且，我爸还拿你当例子，要我多向你看齐，这点就让我很生气。」
  「我想听听看，小隆为什么想选择读文组呢？放心好了，我个人是不反对，我只是单纯想知道罢了。」
  这时我走到阳台，因为这样感觉比较有隐私，昭世也跟着出来。
  我趴在栏杆上吹着寒冷的秋风，吸了一大口气。
  「其实我会想报考文学院理由，是我小学六年级时，我们老师在毕业前出了一个作文作业，叫《告别童年》。我写了有关我在新潟时的回忆，里面当然也包括你，昭世。身为独生子，隔壁邻居就是自己的亲戚，我觉得很快乐，每天都跟昭世、真世、佳奈、百合玩在一起，那些日子都是我童年最珍贵的回忆，随着搬家，那些回忆也渐渐被封锁了，直到这篇作文，我惊觉原来文字有抓住感情跟回忆的能力，那篇作文还被老师称讚了呢！我也因此更喜欢跟文字有关的事物，所以我才会这么想要报考文学部......」
  当我吐露我的心声给昭世时，他炯炯有神的目光让我感到安心，因为当自己说出内心想法时，当然会希望对方能认真地看待，所以我当然也希望昭世把他的心声吐露给我，因为我知道，只有我看得出他的烦恼，也只有我，待在他身边时他可以做自己。
  「至于为什么听到爸爸要我拿你当榜样时我很生气，因为我觉得......昭世其实也一直在忍耐，一直想办法在大家面前扮演好角色，一想到连爸爸也是这样看待你，我就......」
  我停住我要説的话，因为我想趁机问出昭世内心的想法。
  「昭世其实一直在忍耐吧！在我面前可以做自己，没关係的！把你心里的烦恼説出来吧。」
  「小隆......」
  昭世叹了口气。
  「欸〜我果然在小隆面前装不出大哥哥的模样，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我很希望你能向我吐露烦恼，一直以来都这么受你照顾......」
  「不！一直受照顾的人是我！我真的......」
  昭世还没能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他不想让我看到，所以转身不给我看他的脸，看到这样的昭世，我突然抱住他。
  「小隆？」
  「没关係的！在我面前你可以做自己，没关係的！」
  我将昭世的身子转向我，伸手将他的眼泪擦乾。
  这时昭世説话了。
  「其实，我并不是我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我是领养的。」
  我愣住了。
  「初中时，我偶然听到我爸妈的谈话才知道的，我是我妈妈的朋友的孩子，听说我的亲生父母在意外中过逝了，所以他们就领养我，当时听到时我真的很震惊，我也觉得压力很大。」
  说到这里，我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痛楚，所以我不自觉得握住昭世的手冰冷的手如同他这些年压抑的自我，一样寂冷无助，这瞬间我真的知道我已经爱上他了，不管他的性别，不管童年，不管梦里的他是怎么样子，我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我无法放手的人。
  「这是为何你一直想扮演好大哥哥的角色吧？为了不要家人添麻烦。」
  「是啊，现在你也知道了吧，你是除了我爸妈之外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了。」
  「感觉好像8点党的剧情。」
  「虽然像，但仍然是事实......」
  这句话倒是挺真实的。
  我一时衝动，手拂上昭世的脸，将他的眼神对上我，我吻了他，我并不是戏剧中的男主角，用激情的热吻让对方手足无措，相反地，蜻蜓点水却已将我的感情全盘拖出。
  「昭世，我知道你一定认我我很怪，但我想先把我的感觉告诉你，希望你能听我説。」
  我不让昭世有回应的机会，因为我知道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或许就没机会了。
  「一个月前，我做了一场关于你的梦。
  我梦到被你扑倒而且你还说喜欢我，我当时被那场梦吓到了，后来你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原本因为那场梦对你產生不安，深怕你真的会做这种事，但自从我们去看电影之后，我们在一起时的快乐让我想起童年的种种，我才发现我越来越在乎你，我也很慌，因为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情，之前我在梦中看到你被其他人告白而且还接受了时，我心里充满着痛苦和不安，当我意识到时已经真的喜欢上你了。我知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我只想告诉你，一直以来我不曾为任何事感到特别在乎或放不下，不管是搬家的事、爸妈没空陪我的事、被女朋友甩的事，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但只有你，我可以放弃任何事除了你，所以即使你有喜欢的人，我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待在你身边就够了，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所以......所以......」
  我不知道还可以再说什么，但是我已经把我内心的想法告诉昭世了。这时昭世回头往房间的方向。
  「越来越冷了，我们先进去吧。」
  我知道他一定想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毕竟听到自己的亲戚突然告白，当然寧可装傻蒙混过去。
  我关上门，准备回头时，昭世拉住我的手把我推到床上。
  「既然小隆想知道我真实的自我，那我就告诉你吧。」
  昭世竟然把我扑倒。
  「等、等一下，昭世！」
  昭世停下来，他用我从来没看过的眼神看着我。
  「昭世，你、你要做什么？」
  「听到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我的『那里』也起反应了呢！」
  我听到「喜欢的人」时，还以为我幻听了。
  「小隆不也是吗？」
  在昏暗的房间中，我可以感受到昭世的手伸进我的裤襠。
  「等、等一下啦，昭世，你在做什么？还有，你说喜欢的人？」
  「我早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停止昭世正在对我做的事，双手抱住他。
  「那......之前你说不可能有结果的人，是我？」
  「是呀，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小隆呦！」
  又来了！这次的微笑是何等的「灿烂」，但是，是真心的。
  「那为什么自从我搬家后就没有跟我联络？」
  「那时我刚上初中，也刚好得知我的事，为了不让爸妈担心，我想尽力扮演好我的角色，所以努力考好成绩，为了不让自己分心，我才没有跟你联络，而且那时你才10岁，被一个13岁的男生动不动就打电话骚扰不会很奇怪吗？过了一段时间后，我想你差不多适应新的环境，我这个局外人自然也没什么理由可以找你。」
  「感觉还挺合理的。那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我转头看向躺在我身旁的昭世。
  「小隆想要怎么办？」
  「我......我当然想跟昭世在一起啊，可是你再过不久就会搬走了吧，等到原本租的房子修缮完后......」
  「那......在那之前，先好好『处理』我们的问题吧！」
  「咦？等等！等等啦！」
  已经来不及了，我知道昭世要继续做「那件事」了。
  「在此之前，我要先声明，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就是......」
  「哼哼！小隆真的好可爱呢！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我保证会让你舒服的。」
  天啊！这傢伙哪来的自信？而我就像他的玩具，任他把玩，任他蹂躪！
  €
  我只记得剧烈的疼痛，和昭世深入我的身体的感觉，哪来的舒服啊！更惨的是，我还得忍耐不能发出声音，想不到我的第一次就在昭世的「爱抚」下度过。虽然隔天早上我仍然腰酸背痛，但其实我不讨厌被昭世抱着，小小的被窝有昭世的体温，是如此的温暖，第一次，我感受到恋爱的滋味，这下子大概能了解为什么亚里子（前女友）会因为「感情已经不在了」这个理由而跟我分手，对我来说，我真正的感情在昭世上。
  「早安啊！小隆！」
  听他的语气似乎昨天过得还不错，我却痛得要死。
  「早安，昭世，昨天......」
  我还没说完，昭世就吻了我。
  「昨天的事，要保密呦！」
  拜託！谁会说啊！应该说，谁敢？
  「昨天小隆的表情实在太诱人了，不小心做得太过火了，不好意思了。」
  「你还敢讲，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如何跟男的......就是......那个......」
  「哼哼！答案我以后再告诉你！」
  我们起床，把衣服穿好，这时我突然想给昭世来个突袭，于是趁着昭世的脖子就大剌剌地暴露在我面前时，我亲了一下昭世的脖子，靠近他的耳边说：「今后也请你在我面前做真正的自己吧，就像昨天一样，虽然你很腹黑，但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昭世当下哑口无言，他大概没想到我也是很主动的。
  €
  今天是星期六，是我们预计要回家的日子，向大家道别后，我们搭乘早上的火车回家。
  走在去车站的路上，我们经过小时候常常玩在一起的公园。
  「记得吗？东反公园。我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就在这里呢！」昭世看着公园说。
  「嗯，我当然还记得，那时候我好像很黏昭世，对吧？」
  「是啊！小隆小时候也很可爱呢！」
  「唔……」
  我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被自己喜欢的人开口闭口都是可爱可爱的！身为一个男孩子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稍微回顾一下我的故乡后，我们到了车站，买好票后踏上回家的路，又一次。
  由于车程实在很长，所以正好是补眠的时间，谁叫昨天根本没什么睡。
  「对了，昭世，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昨天并你没有说。」
  「记得有一年暑假我们带着真世他们去附近的森林抓独角仙吗？那时我跟大家走散了，而且还迷路了，眼看天就要黑了，所以我又着急又害怕，我甚至还哭了，那个时候，是你找到我的。我原本很担心你看到我哭时会笑我，可是你并没有，你只是抱紧我说：「放心！我找到你了，没事的！」，后来我们被其他人发现了，而你却撒谎说是你迷路了，还说是我找到你的。明明只是个比我小3岁的孩子，却看透了我的心。我从来没有被其他人这样安慰，也从来没有可以依赖撒娇的对象，除了你，是你告诉我可以依赖你、对你撒娇，听到你说的话我真的高兴的不得了，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很在意你，内心总是偷偷地期待有一天可以再向你撒娇、依赖。当我再次见到你时，我内心的情感越来越强烈，而且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係，所以我不必欺骗自己不喜欢你。」
  「昭世，今后我虽然无法永远地摘下你在大家心目中的面具，但是，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你自己，我説过，我喜欢的是真正的你。」
  「谢谢你，小隆。」
  由于我们在车上，所以也不太能做出太大胆的举动，但我们之间的关係，已经因为昨晚的那段对话更亲密了。
  经过了这段意外的旅程，从来没想到原本要离家出走的我，竟然却回到那个对我曾经如此重要的「家」，我找回陈封已久的童年记忆，也获得我重要的那个人的信任与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