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山寻蜜荆花
杜纷纷震了半天才找回舌头,“为什么这么说?”
唐菁菁转了转眼珠道:“因为我觉得,有叶晨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你就不用活得这么辛苦了。所以,以当上剑神夫人为目标努力吧。”
杜纷纷一副随他去的模样道,“辛苦就辛苦吧。”
唐菁菁义愤填膺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骨气,你怎么能容忍霍瓶瓶踩在你的头顶上。”
……
“什么时候踩的?”是她头皮太硬了,还是霍瓶瓶身姿太轻盈了?为什么她一定感觉都没有?
唐菁菁恨铁不成钢地贴着她耳朵道:“就是刚才啊。难道你看不出她是来示威的吗?”
看上看出来了一点,不过……“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唐菁菁拖过她的手,放在绵雨刀的刀柄上,“出鞘!”
杜纷纷吓了一跳,“有这么严重?”
“她既然来软的,你就来硬的!看谁横过谁。”
“呃,”杜纷纷慌忙把手从刀柄上移开,“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她突然觉得,来‘临湖阁’避难,这本身就是个烂主意。
“纷纷啊。”唐菁菁沉下声音,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道,“有些东西,你拥有的时候不会珍惜,直到失去,将会后悔莫及。”
杜纷纷也沉声道,“如果你指的是叶晨的话,我觉得……还是让我后悔莫及去吧。”
好不容易从‘临湖阁’脱身,杜纷纷不敢再随便乱走,只在外头闲逛了一圈,便往回走。去的路上途径‘阴毒居’,却见霍瓶瓶正站在门口笑吟吟地望着她。
大滴大滴的冷汗倏地从额头滑落。杜纷纷收住脚步,瞬间堆起笑容道:“呵呵,‘毒手居’的茅厕坐北朝南,我用不惯,我喜欢坐南朝北的茅厕,所以,就上别处去上了。”
霍瓶瓶款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关切道:“那杜姐姐如今觉得身体可好些了?”
杜纷纷道:“拉肚子这事吧,就好像放屁打嗝长痘痘,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潇洒挥手不回头。虽然现在好了,可我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会不好啊。”
霍瓶瓶掩口笑道:“杜姐姐说话真是有趣,怪不得叶晨这般喜欢姐姐。”
“……”解释就是掩饰,沉默就是承认。杜纷纷只好装没听到,专注地打量着。
霍瓶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眨着眼睛期盼地看着她,“杜姐姐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呃,”可不可以不去啊?这个回答在霍瓶瓶热烈的凝望下烟消云散。杜纷纷无奈地听到自己说,“能。”
霍瓶瓶说的地方是唐门后山。
迎春花漫山遍野,山坡黄绿掩映,与远处的天际交接成片。
杜纷纷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花草之香仿佛清水,从她的头顶浇灌身体,消疲除惫。
自从来了唐门之后,她就极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
“早知来踏青,我就准备点吃的。”最近叶晨管得不严,杜纷纷出入厨房很自由。
霍瓶瓶眉宇微黯道:“其实,我并非为踏青而来。”
果然,无事献殷勤,必然有因。
杜纷纷悲哀地发现这句话竟然从未错过,不出所料的话,下一句必然是——
“小妹有一事相求,还请姐姐帮忙。”
……
果然。连一点意外之喜都没有。
杜纷纷用手轻轻抹了一把脸道:“呃,说来听听。”
“我想请姐姐帮我找一种花。”
“花?什么花?”杜纷纷缓缓放下心。如果只是找花的话,那应该还是件安全又轻松的活。
霍瓶瓶缓缓道:“蜜荆花。”
“哦。”杜纷纷点点头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转身道,“听起来有点耳熟……长得什么样子?”
“色泽浅淡,花小如指环,茎上又刺,其香甜美,犹如蜂蜜。”
“而且喜欢阴寒潮湿的地方。”杜纷纷补充道。
霍瓶瓶讶道:“杜姐姐也知道?”
杜纷纷叹气道:“我还知道,唐门北面的嘉陵山山洞里有此花。”
霍瓶瓶赞道:“杜姐姐果然见多识广。”
杜纷纷心下受用,却仍狐疑道:“你找蜜荆花做什么?”难道她也知道蜜荆花加狗尾巴草是剧毒,若是这样,岂非她也有杀贾琼的嫌疑?
杜纷纷觉得自己魇昧了,看谁都像是凶手。
霍瓶瓶哀伤道:“我弟弟中了一种毒,需要蜜荆花做药引。”
“没想到蜜荆花竟然还能做药引啊,呵呵。”杜纷纷干笑了两声,发现自己笑得有些不是时候,“呃,节哀顺变。”
……
霍瓶瓶平静道:“我弟弟还没死。”
……
“我们还是找蜜荆花吧。”杜纷纷率先朝前走。
“杜姐姐。”
“嗯?”杜纷纷脚步不停。
霍瓶瓶指着另一个方向,“山洞在那边。”
嘉陵山山洞。
一进洞,黏糊糊的湿冷之气迎面扑来,与外面的明媚阳光形成强烈对比。
杜纷纷伸手入怀,想要掏出火折子,霍瓶瓶却已抢先一步,举着火折子上前带路,“由我开路,杜姐姐断后即可。”
断后?断什么后?这里又没有追兵。
不过她既然这么说,杜纷纷还是很理直气壮地跟在后面的。
洞越走越深,越走越暗。
原本拖拖拉拉在后面的杜纷纷不由自主地朝霍瓶瓶手中的火光靠去。
走得近了,她便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正想问是不是蜜荆花,却听霍瓶瓶开口道:“杜姐姐,你怕吗?”
她的声音是极好听的,清脆又不失柔和,但在这样的环境里,无论声音多么清脆,多么柔和,若是出现得毫无预警,还是有点阴森诡异的。
杜纷纷定了定神,刚想说不怕,霍瓶瓶的身体伴随着尖叫猛地后倾,火折子像鸽子一样飞了起来。
下意识地,她伸出手接住霍瓶瓶的身子。
霍瓶瓶反身抱住她,满面惊恐。
杜纷纷正待问发生何事,只见一只手掌大的蜘蛛如闪电般袭上她的脖子。
当脖子上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小痛时,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霍瓶瓶不抱得她这么紧的话,她刚刚完全是可以闪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