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姜倾不一样,她对上初中生那张熟悉的脸,眼角狠狠一抽。
  这个初中生模样的新玩家才不是什么普通玩家,他是伏易,是秦闵的追随者一号,神经病一个!
  姜倾寄希望于这人不会记得自己,可她的美好希望很快就破灭了,伏易一眼就看到了她,蹦蹦跳跳地来到她面前,脆生生唤道:“阿姨!”
  其余人都被伏易的举动吸引,齐齐看向姜倾。
  姜倾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呐喊了一声“卧槽”,面部抽搐着打招呼:“好巧啊,小朋友。”
  “是啊,真巧!”伏易似乎不记得自己想拿刀子戳姜倾几下的往事了,毫无隔阂地向她介绍起了自己的身后的花,说,“阿姨,给你介绍介绍一个人,这是我哥,叫大河,爱好是交朋友!”
  这孩子眼中明晃晃写着“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哥就是朋友了”,姜倾哪敢拒绝一个神经病认定的事情,嘴角抽搐着朝那名叫做大河的花说了句“你好”。
  也不知道这是伏易从哪儿弄来的花,看起来比寻常花聪明一些,只是表情不多,爱好……大概不是喜欢交朋友,而是喜欢观察人!
  ——自从他跟着伏易过来后,他就一直盯着姜倾看。
  这样的性格有点像丑小八。
  想到这,姜倾看这名字有些敷衍的花莫名亲近了不少,不过,当她看到花的旁边站着小神经病伏易,她又亲近不起来了。
  就在姜倾被个小神经病缠上的这一小会儿,大厅里的格局又产生了一些变化,原本各自为政的玩家们此时变成三两人扎堆,搞起了小团体,原因出在伏易身上。
  伏易和姜倾的交谈使得其他人担心伏易帮着姜倾,增加姜倾的助力,为了彼此抗衡,这才搞起了小团体。
  对此,姜倾表示十分无奈。
  伏易不会帮她,他只会在她变成尸体时跺她的尸体两脚!
  于是,现在,姜倾变成了最势单力薄的那一个。
  伏易似乎不理解她的处境似的,和姜倾短暂地打完招呼后就四处溜达去了,那个叫大河的花倒是没走,但一个智商平均两岁的花显然无法成为她坚强的后盾,其他人似乎看出了伏易和她关系一般,也看出了她现在孤立无援,因此——
  “唐姐,那张便条是不是在你那里?”
  终于有人问了。
  而第一个问她的人正是昨天和她一起出外勤的那个新人小姑娘,她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所有人都看着姜倾,但不是在等姜倾的回答,因为回答并不重要,姜倾回答“是”或是“不是”都没有意义,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了,就等发芽壮大。
  新人小姑娘也并非想要从姜倾这里征询一个答案,她的询问的意义在于,她的发声就像一个开战的信号,而战争开始就要拿姜倾祭天。
  姜倾看了那个新人小姑娘一眼,后者眼神闪躲了一下,姜倾便笑了,有一点点嘲讽的意味,她道:“不是。”
  说着,她将双手张开,展示她空空的掌心。
  一双手自然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如果谁拿到了便条,一定不会攥在手里等人搜。
  新人小姑娘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她顿了顿,又问:“你之前接待过他,你们在一起说什么了?”
  所有人被她的话引导,对姜倾的怀疑越深。
  觉醒花种说随机将便条给一个人,所有人都不认识对方,这么一来,就数接待过那名“贵客”的姜倾嫌疑最大了。至少给了大家一个借口——除掉姜倾,如果姜倾手里有便条,皆大欢喜,如果没有,排除掉了一个。
  事实上,毫无头绪的大家只能用这种方式进行排除。
  姜倾能看出,这个新人小姑娘不仅仅是在参与游戏,还对她抱有私人怨恨,想借这个游戏对她做点什么。
  姜倾看出来了,但别人并不在意她们之间是不是有仇有怨,所以她无处申诉。就在姜倾思索着怎么破除这个僵局时,那个叫大河的花突然朝那名新人小姑娘走了过去。
  他走到她面前,并低头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啊,宝宝们
  第33章 花吃了这世界(7)
  “李、琴?”
  名叫大河的花看的是那名新人小姑娘胸前的名牌, 上面写着新人的名字——李琴。
  李琴被叫出名字,有些怔愣,脱口问道:“你识字?”
  很少有花识字,那对花来说有一些困难, 就像你不能期待一个普通两岁幼儿书写唐诗三百一样。所以,当大河叫出李琴的名字时, 李琴惊讶不已。
  她问大河是不是识字, 可大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伏易正蹲在墙角对装饰办公室用的几盆盆栽动手动脚, 闻声扭过头, 替大河回答说:“我哥识字的哟,因为我哥是……”
  伴随着伏易的声音,大河抬起手抹了把脖子, 抹下了一手的猩红色,而原本应该好好躺在他脖子上的标示为花的荆棘印记却糊成了一团!
  “……爱好cospy的人类嘛。”伏易接着说。
  众人:“……”
  所有人都向大河行以惊讶的注目礼, 心里头都在想, 这世道竟然还有人想扮成花?!花的处境如此艰难, 出个门也会被人嫌弃, 在这种现状之下,还有人想扮花?难道是抖m
  被贴上抖m标签的大河表情缺缺,顾自擦拭着手上的红色染料,擦完再次看向李琴,并朝她摊开了一只手。
  李琴不解。
  伏宝宝解释道:“我哥这是在向你索要放在你那儿的便条。”
  “便条”的字眼刺中了在场所有“玩家”的敏感处,齐齐盯向李琴。
  李琴被那些满含深意的视线吓到, 退后两步,惊慌道:“什、什么便条?我没有!便条不在我这儿!”
  李琴恨恨地看向伏易:“你们两个来得这么晚又知道些什么?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就乱说?”
  大河和伏易到来时“游戏”已经开始了,“游戏规则”早已颁布,按常理来,这两人如果是聪明人,大概也只能从他们这群人的言行中猜测出他们是在寻找一张便条,但也仅此而已了,没有经历过最初的情节,是不可能知道便条藏在谁那里的!
  李琴明智地抓住了这一点为自己开解脱身,她扬高了声音:“你们两个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搅浑水替唐沁脱身,是不是?!”
  众人一听这话,找回了出走的智商,想想的确如此。
  伏易偏了偏头,眨眨眼,面露无辜:“我们当然知道啦。”说着,他咧嘴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因为我哥是……”
  伴随着伏易的声音,大河抬起手弄了弄自己的眼睛,放下手时,他的瞳色从原来极为普通的黑色变成了极不寻常的兰色。
  “是爱好cos人类的觉醒花种嘛!”伏易悠悠道。
  众人:“……”
  伏易接着说:“我哥预言到这里有游戏玩,这才带着我来这里的嘛!”
  “可这游戏真无聊啊!”伏易戳戳面前的盆栽,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他对李琴说,“大姐,你赶紧把便条拿出来结束这无聊的游戏吧!”
  李琴:“……”
  她还想为自己辩解,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大河眼中无波无澜的那片兰色时,她又打消了辩解的想法。
  都说觉醒花种喜怒无常,大多感情缺失,她不敢轻举妄动,怕激怒他,但要她乖乖拿出便条也万万不可能,因为游戏发起者的游戏规则是,杀了拥有便条的人才能结束游戏。
  她不想乖乖送命。
  就像大河所预言的那样,便条的确很倒霉地在她身上,但她没有动。
  事情发展到这里,坐在沙发上观看完这一切的游戏发起者种出声了,他说:“我不阻止有人中途加入游戏,但规则不能变,得杀了便条拥有者,不然24小时后,我将杀了便条拥有者以外的所有人。“
  李琴一听这话抖了抖。
  伏易闻言不再捣弄那盆可怜的盆栽,他站起来,走到沙发上的游戏发起者面前,蹲下来,托着腮,问:“可是我和我哥觉得你的游戏很无聊不想继续玩下去呢。”
  游戏发起者垂眸冷淡道:“那就杀了她。”
  伏易眨眨眼:“可是我和我哥不喜欢听从别人的命令呢。”
  游戏发起者看着他,冷笑:“你哥也许真的是觉醒花种,但你觉得他的预言能力能够保命?”
  伏易摇摇头:“可是——”
  他话说到一半,身边突然蹿出数把水果刀,嗖嗖嗖飞过去将游戏发起者钉在沙发上,自己灵活蹿起来,双手凭空出现两把水果刀,对着动弹不得地游戏发起者狂捅数刀。
  刚刚还高高在上的游戏发起者,转瞬间鲜血横流,气息微弱。
  “嘻嘻嘻,其实我也是觉醒花种呢!”
  一眨眼的功夫,公司大厅里多出了一堆木鸡,各个呈目瞪口呆之姿。
  姜倾也是。
  另一边,伏小神经病行凶完,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作品,等感到满足之后,就伸手将钉住游戏发起者的水果刀依次拔下,每拔出一把,水果刀就如同烟雾散去,不留一点痕迹。
  这些水果刀不是实物,是由伏小神经的能力所塑。
  伏小神经病慢吞吞把游戏发起者身上的水果刀全数除去,当作完成所有的工作量之后,那名游戏发起者身上便多出了好些个血窟窿,形状惨烈。
  大厅里弥散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有人忍不住扶着墙呕吐出来。
  伏小神经病环视四周,每个接触到他的目光的人都目光闪躲,这些人明明不用再参加那个危险游戏了,也算死里逃生,可他们看着伏易并不像看一个解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的英雄,而是一个更为可怖的疯子!
  然而,伏小神经病并没有被众人的情绪影响到,他站在破布娃娃似的游戏发起者面前,兀自笑得灿烂:“游戏规则应该还包括杀死游戏发起者,全体逃脱才是!”
  “嘻嘻嘻,现在就好玩儿多了!”
  他顶着餍足的面孔,掏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对着手机里讲:“警察叔叔,这里发生了一场命案……”
  他打完报警电话便揣着手机一蹦一跳地推开门走了,连自家哥哥也不招呼一声。
  当他走后,室内的血腥气迅速散去,躺在沙发上跟个破布娃娃似的游戏发起者身上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那些血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收拢,直到完好如初。
  游戏发起者幽幽转醒,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全都没有了,以为是一场梦,想站起来,却察觉自己浑身疼痛难忍。
  是的,那些伤痕不见了,等同的疼痛感却如蛆附骨。
  这就是伏易的能力,具现化的刀具给人造成的伤害不会留在身体上,而是留在精神上,是幻觉的一种。
  游戏发起者躺在沙发上像濒死的老狗一样重重喘息,员工们静默几秒,迟钝的大脑这才重新恢复工作,明白危险暂时解除,惊叫着争先恐后地逃离公司。
  姜倾也跟着逃出了公司大楼,等阳光落在身上,暖意回升,她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今天,她的眼睛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对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穿过两条街,她模糊听到了警笛声,她想,应该是伏易的报警起了作用。
  正想着那名觉醒花种将面临怎样的裁决,有人突然从她背后拍了拍她的肩,她受惊回头,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大河的。
  经历了刚刚那场“游戏”,姜倾现在对觉醒花种的敬畏心理提升到了顶点,一看身为觉醒花种的大河就反射性地抽搐,她艰难地维持着笑脸,问:“有什么事吗?”
  大河面瘫着脸,说:“她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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