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亲密
墨兰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绿色衣衫,素面朝天,一头乌黑的头发简简单单盘了圆髻,全身上下全无装饰。若不是吴庸一直夹菜给她,引得一桌子人纷纷侧目,还有人挤眉弄眼,否则她安静的坐在人群中并不惹眼。
“不用,我自己能夹。”墨兰挡住了吴庸的筷子,眼睛下垂避开众人的目光。
“我怕你扯到伤处。”吴庸小心翼翼的说。
“我的伤处已经无碍了。倒是你,之前伤了手,虽然痊愈了,但还是要紧着点,先顾好自己。”墨兰瞥一眼吴庸之前的伤手,低声说道。
吴庸闻言欢喜,墨兰还是很关心他的!一张嘴咧到了天边,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内心已开了花。
墨兰看他那傻样,暗自摇了摇头,只管自己埋头吃饭。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与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痊愈之前,都靠吴庸和吴庸的娘传话给制布坊,痊愈之后也只在工坊内工作了几日,有许多人不识。
汪岐兰原拟让田坊主腾出个小小的房间,专门供墨兰设计之用,并欲参照绒花铺王大家的职级聘请墨兰,但被墨兰婉拒了。一来,墨兰觉得自己设计的能力和对制布坊的贡献还不够达到“大家”的标准,二来独用一屋,对其他工匠未免不公。在墨兰与汪岐兰的商议下,墨兰当前定为二级工,与吴庸等同,待日后根据新品效果再酌情提升。至于工作场地,墨兰因为居住在吴庸家,紧挨着制布坊,便索性将房间布置成了工作间,每日除按时点卯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屋内专心工作。有事田坊主派人在门口叫一声,墨兰应声便出。汪岐兰考虑到芳满楼或许仍有余恨,为少生枝节,墨兰还是低调为好,也同意墨兰避开众人。因此这桌上的人,除了看吴庸有趣外,还对平日难得一见的墨兰怀着好奇。而且原本墨兰的身份特殊,难免有人眼光中隐含着异样。墨兰敏锐地捕捉到后,暗暗挺直了腰板,专注于低头吃饭,只作不察。吴庸初时不觉,后来察觉那些异样眼光时,心中顿时忿忿,恨不能生出一对大翅膀,将墨兰护在其中,挡住所有的视线,一张脸因想做些什么但无计可施而涨得通红。
正在吴庸心中翻滚时,“墨兰姐姐!”一声脆生生的喊声响起。墨兰回头望去,见是徐淮秀带着小花往这边走来。
徐淮秀因为授课的缘故,与墨兰频频见面。墨兰倾囊相授,让淮秀收益良多。二人日渐相熟和亲近,今日大家聚餐,淮秀便带着小花过来和墨兰打招呼。
“淮秀弟弟,你来了!”墨兰含着笑,看着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徐淮秀落落大方的走到面前,后面蹦蹦跳跳的跟着穿了一身红彤彤衣衫的妹妹徐小花。
小花自到了成衣铺,衣食无忧后养出了好肤色,此时扬着粉雕玉琢的一张小脸,映着红衣,分外可爱。待走近看清楚了美丽的墨兰,小花满眼冒着星星,“墨兰姐姐好!”
“小花妹妹好!”墨兰冲着小花微微一笑,小花顿时想起了小青姐姐说的“墨兰姑娘是九天神女”的话来,一双眼痴痴的望着墨兰,眨也不眨,惹得墨兰暗笑不已,直想用手去捏捏她的小鼻子。
“墨兰姐姐已好全了?”淮秀关切的问了一句。
“嗯,已无碍了。今后你找我,径直来便是,不用通过吴妈。”之前墨兰躺在床上,多有不便,淮秀来找墨兰,都要先和吴庸的娘事先打好招呼。
“姐姐伤好了便好。如果可以,淮秀希望姐姐能亲自给大家上课,这样淮秀也不必怕漏掉些什么了。”徐淮秀由衷的尊敬墨兰,希望大家知道墨兰的功劳。
“淮秀讲的很好,工匠们已经习惯听你上课,要是让我说,只怕措辞上,尚不及你容易让人领会。”墨兰曾听过一次淮秀的课,眼中充满了肯定,“所以,还是淮秀上吧,我依旧和以前一样,辅佐你便是。这样你也能有机会多在小姐那看些好画,多知道些东西。”
淮秀听到墨兰的表扬,小脸微红。墨兰姐姐为他想得周到,淮秀亦感激在心。
“谢谢墨兰姐姐,那我便继续厚颜,忝为人师了。”淮秀一拱手,小小的脸上少年老成,看着颇有喜感。
二人说定之后,便趁机商议起下次授课的内容、需要准备的资料等等。
对着淮秀,墨兰不知不觉放松了许多。小花在一旁眨巴眨巴眼睛,蹭啊蹭的不知什么时候依偎进了墨兰的怀中,墨兰很自然的用双手环抱着她,看上去亲如姐妹。吴庸在一旁看的又是高兴又是忧伤,高兴的是墨兰得了外援,不再孤立,忧伤的是小花一来就有这种待遇,可他除了上次奋力接住墨兰的那次,到现在连墨兰的一个衣角都没碰过……
众人都认识徐淮秀,但不一定知道徐淮秀授课中还有墨兰作的功课,在一旁看着听着,一些人的眼睛微妙的起了变化,原本眼底流出的几丝蔑视渐渐的收了起来。
“墨兰姐姐!”正说着,成衣铺的小青也过来了,后面跟着林掌柜。
说来小青是祥泰里和墨兰第一个结下情谊之人。墨兰图谋脱籍,少不了小青在其中传递讯息,后来她从芳满楼脱身,除吴庸外最开心的莫过于小青。墨兰养伤时,小青亦时常来看望她。二人眼下成了闺蜜,亲密的很。林掌柜与墨兰亦算熟人,见墨兰痊愈了,便同小青一起过来打个招呼。
林掌柜微笑着与墨兰寒暄了几句,确定墨兰伤完全好了,见淮秀在一旁,正有意想请他今后多讲一些山水技法,便转头跟他攀谈了起来。小青见状将吴庸挤到一旁,紧挨着墨兰坐下,一手挽了她的手臂亲亲热热的说着闺中话,顺手在小花的脸上掐了几把,惹得小花嘟起小嘴,直要墨兰帮着她掐回小青,三人笑闹成一团。吴庸被抢了座,立在一旁,脸上如同染场边的染缸,五彩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