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节

  南露的本事,她们这种商人之家仅仅是略有所闻,不知真假。可看看停在自家门口的那辆车,再看接人的两位态度严肃的年轻人,仿佛是军方派来的。
  如此阵仗,她不敢不信。
  “令堂的寿辰快到了吧?”南露又问。
  许太太满脸惊悚,“是,是啊……”就在后天。
  “让你妹妹一家四口别回来。”说完这句,南露便随来人走了。
  许太太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目送车子离开,然后赶紧打电话回娘家……
  坐在车里,南露回头淡淡的看了许家一眼。
  在前世,许太太的孪生妹妹为了给母亲祝寿,带着丈夫和双胞胎女儿在回来的途中出了车祸,无一幸免。
  这是南露上辈子在旁人口中得知的。
  当时大家在谈论那栋坍塌的大厦,感慨新年多事故,随口提起许太太家的惨剧。今世,送份人情给许太太,希望许家小儿将来对自己的儿子多加照拂……
  约莫半个小时后,南露来到一栋办公大楼里,面对几位神色冷凝焦灼的领导,淡定描述前世知道的细节。
  一番折腾,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那些人一边听,一边发布命令。务必在大厦倾倒前把人全部清出来,包括大厦周围的,尽量减少损失。
  南露只知道是豆腐渣工程,详细的事故原因不明,有待日后查证。
  “这次的梦为什么不事先跟我们说?”有人安排工作,有人疑惑地审视她,“知道你本事的人不少,你这样贸然说出来容易引起大家恐慌,你应该懂的。”
  为啥那么多人知道?
  因为南露家人到处宣扬,尤其是她弟弟,恨不得所有公子哥儿膜拜他。有人不信,有人心中有数,敷衍着南公子。南露无意阻拦,因此知道的人不少。
  “这么多年了,我经常梦到家人出事,结果是假的,所以……”她佯装忐忑不安,尴尬一笑。
  内心冷笑一声,哼,天下太平的时候,他们眼睁睁看着她生意失败,看着她被钱家逼得走投无路。不肯伸出援手,现在倒好意思来责怪她,好大的脸。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一位身穿军服的威严老头缓声道:
  “南露,国家很看重你的本事,你对国家和人民是有功劳的。平时你有困难,我们尽量帮,但有些方面我们不方便插手干预……”
  比如做生意,他们早前的时候派人帮她找到好的店铺和房源,并且与开发商洽谈,给她最大的折扣优惠。
  否则,以她买彩票赚的那些钱哪能在帝都买得起三套房和店面?其中也有政府的补贴。与因她而获救的生命相比,这点钱不算什么。
  另外,还承诺让她将来的孩子上最好的学校,让他/她们人生顺畅些。那不意味着,他们要承包她和孩子的全部人生,有些事要靠自己去努力,去奋斗。
  她做生意失败这事,他们无能为力;她为私利坑害一个普通女孩的前程,他们也睁只眼闭只眼。
  他们曾经有意给她介绍对象,是她看不上,却对钱坤的态度暧昧不明。看她现在过得如鱼得水,儿子也生了,难道还有什么不满吗?
  “我知道,我明白,”南露听得一脸尴尬,忙摆手,“我没那意思,救人是我应该做的。可近些年我真的不敢肯定,所以疏忽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有些事点到即止,她是识趣的人,不会死死揪住一点怨气不放。
  对方目光深沉的看她一眼,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等其他几位再问她一些问题,接着派人把她送回钱家休息。她刚生完孩子不久,不能太费神,养好身体才有精力做梦。
  回到钱家,钱坤正在客厅办公,见她回来连忙迎过去,语气关切:“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饿了吧?我让厨房给你做了宵夜。”
  南露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无力的碰碰肩,“帮我揉揉,坐了一晚,好酸。”
  钱坤心情极好,马上站到她身后:“哪里哪里,这里?还是这里……”
  一时间,夫妻俩今晚相处融洽,同样的,钱坤不敢扰她休息。吃过宵夜,陪她散散步聊聊天,再送回卧室休息。
  南露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女王的待遇,亲亲儿子,然后心满意足的睡下。
  心想,这种生活其实也不错。
  虽然,钱坤不像崔聿修那般强壮有男人味,至少样子过得去……唉,算是有得有失吧。
  第598章 南露梦碎
  这一夜,对有些人而言是一个不眠之夜。
  南露却睡得很沉很香,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又回到那个大院,意外的看见崔聿修在小花园里修剪花草,像他父亲那样。
  她不禁心花怒放,因为那是他日渐年老时的生活场景。在家时,小闲片刻,到花园里赏花赏草,散散心。
  这一幕,是儿子带她进去探望他时看到的。孩子孝顺,不忍心父亲孤独终老,一心想撮合父母复婚。
  正是那一次,让他对儿子大失所望。
  可这辈子不会了,她没有背叛他,一直在苦苦等待他的归来……梦里的南露满心欢喜,向那道孤傲的身影越飘越近,眼看触手可碰。
  “年哥,我要你旁边的那枝玫瑰,你剪下来给我。”
  一声刁蛮任性的娇嗔,有个女孩从屋里蹿出来,嘻嘻哈哈的跳到他背上撒娇。冷淡的他回头望姑娘一眼,眼里满满的宠溺温柔:
  “好。”
  说完,他还亲了她一下。
  “你们干什么?!你是谁?”南露惊愕,怒气瞬间涌上头顶,冲动的试图上前拉开那个女孩,“他是我丈夫!你放手!放——”
  正要歇斯底里大发作,不知从哪儿刮来一股邪风,将她迅速吹高,离那栋花园宅子,和那道熟悉的大院门口越来越远。
  “不,我不走!那是我的家,我不走——”
  突然打个激灵,双脚一抽,紧闭双眼的南露猛的睁开,惊醒了。她瞪着天花板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意识回笼,努力回忆昨晚的梦境,不由狠狠的啐一口。
  昨晚那小妖精怪眼熟的,现在想想,可不就是那个姓罗的吗?啊呸呸,真真是晦气,居然梦见他俩在一起苟且的场景。
  看看床的另一边,空空的,枕头貌似没动过。证明钱坤昨晚没在房里睡,可能怕打扰她休息吧。
  南露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看时间,哟,快九点了,果断掀被起床。大清早的,被那个梦恶心到了,要抱抱儿子才能好。
  赶紧洗漱,换上一身家常服快步离开卧室,刚要去婴儿房,却听见客厅有声响。南露仔细一听,是钱坤,听声音,他好像在逗儿子,一边陪客人说话。
  这个时间他不出去赚钱,在家干嘛?
  南露蹙眉,不悦的往声音的方向去。当她出现在客厅时,客厅的两人一齐看过来,钱坤微笑道:
  “露露,小沈一大早就来等你了,你赶紧梳洗一下跟他去吧。”
  甭听他喊对方小沈,人家可是某些领导的警卫员,有官职的。喊小沈是对方的要求,否则他应该喊对方沈中尉,以前很难接近的群体。
  唔?又去?南露一愣,旋即想起昨晚的事,八成是叫她过去再问清楚些。啧,打扰她的亲子时间,忒扫兴。心里吐槽,面上不露声色,速度回房换衣服。
  出来后,匆匆的亲一下儿子才出门。为了救人,她必须一副着急忙芳的模样。有时候挺累的,真佩服那些戏子,无时无刻不在演戏。
  没办法,男人靠不上,为了儿子,她累就累些吧。
  凝望向车窗外,看着路边那些匆匆赶路、赶搭公交车的女性一脸着急的模样,南露深深的自得一下,再轻轻鄙视(路人)了下,越发满意自己目前的人生。
  回想多年前,她曾是其中一员,可在一夜之间,她凭本事从灰姑娘一跃而为白天鹅。
  从那以后,她出入有专车接送,连国家干部也对她以礼相待。能有这份待遇,全靠她的记忆给力。
  如今的崔聿修已非昨日的他,姓罗的想要就拿去吧,她不稀罕。
  南露端庄的坐在车里,不断的回忆过往,尤其是她第一次预言准确时所受到的礼遇,和当时那份忐忑与激荡的心情。
  她原本以为这种日子可以长长久久,直到儿子长大成人。而她一直陪伴左右,竭力为他披荆斩棘,砥砺前行。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白天鹅的梦亦在一夜之间跌成碎片——
  “什么?!没事?!”再次来到那栋庄严的办公大楼,听到这个消息,南露如遭雷殛,一脸煞白,“不可能!怎么会?!”
  今天来的人不多,仅有一位,包括两位文职人员在旁边打开电脑。连接视频,让她亲眼看一看,那栋原该倒塌的大厦正好好的矗立原地,连角都没崩一块。
  大厦安好,可当地官员以及昨晚发布命令再守了一宿的那些人,就不大好了。没事当然好,可很多部门的人忙碌了一整晚,到头来虚惊一场,伤筋动骨。
  一个个在现场怨声载道,大家的心情既好又不好,憋得慌。
  “怎么会这样?”南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揉几次再看,依旧是那样,“不可能,不可能……”
  “没事,”唯一的领导和颜悦色的安慰她,“事无完美,人无完人,谁敢保证自己永远不会错?失败乃成功之母嘛,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日期搞错了?”
  这问题很严重,担心得一宿没睡的领导们下班之前叮嘱他,今天一定要问清楚。
  “没错,就在元旦之夜……”南露目光呆滞的喃喃道,内心惊惶不已。
  她肯定没记错,元旦之后的那天,崔聿修本来答应带孩子出去玩的,结果他爽约了,因为战友的不幸遭遇……啊,对了,莫非是崔聿修改变历史?!
  怎么可能?!
  “承建这栋大厦的工程队是哪个?是不是龙西开发?老板姓薛?”南露脸色惨白追问一句。
  不必领导示意,文职人员听罢瞄瞄文件,“不是,是龙驭开发,老板是x西人,姓范。龙西开发的薛某早年因为行贿罪被判十年,出来两天后自杀身亡。”
  无法接受重新开始的艰辛,宁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南露只觉浑身冰冷,不甘心的追问:“龙驭,龙驭背后的老板是不是农氏?”
  “不是。”文职人员应得很爽快。
  就在昨晚,这栋大厦里连蟑螂一族的历史都被查得一清二楚,绝无遗漏。所以他们很清楚,也很累,因为一夜没睡。换班又不放心,毕竟他们了解细节。
  南露神色惨然,无力的跌坐在椅子里……
  确认过日期,证明大厦倾塌只是一场梦,大家便安心的各归各家,顺便把神不守舍的南露送回钱家。
  领导安慰她,人有失手,不必记挂在心上。让她回家好好调养,争取早日恢复。可她知道,这能力没法恢复,她重生的优势没了。
  怎么会这样呢?她不明白,之前一直好好的……
  失魂落魄的回到钱家,钱坤回公司了,但还有一位客人在等她,对方姓许。
  第599章
  相关部门够意思的,虽然预警错了,他们没有往外说,让外边知道某大厦会崩塌的人,以为是南露的示警让相关部门及时解决危难,确保大厦的安全。
  因此,这次的失误不会影响南露在许太太等人面前的形象。
  那么,姓许的为嘛找她?莫非是……心神恍惚的南露勉强打起精神去了客厅。
  来人是许太太的丈夫许先生,看见她踏入客厅连忙站起来。他四十左右的年纪,脸上挂着憨厚、甚至带了一点讨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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