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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九

  第一百一十九章
  萧弋回到了殿中, 待走过屏风, 便见杨幺儿从床上坐了起来, 拥着被子, 似是在发呆。
  萧弋走上前, 一把从背后将她拥住, 道:“睡醒了?”
  杨幺儿突然伸出手指, 将他抵开了。
  萧弋:“怎么了?”
  “不能碰。”杨幺儿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肚皮:“有宝宝了。”
  萧弋登时哭笑不得:“哪有这样快的?”
  杨幺儿怔怔道:“不是第二日就有了?”
  “自然不是。”
  杨幺儿想了想,道:“皇上该吃药。”
  “怎么该朕吃药?”
  “皇上同我,做了许多这样的事呀。”杨幺儿长长的睫羽微微扑扇, 她道:“可是这样久这样久过去了,都还没有宝宝。那是皇上不行,皇上该吃药。”
  萧弋脸色登时就绿了, 他掐住了杨幺儿的下巴, 咬了咬她的唇:“幺儿胡说什么?幺儿怎敢说朕不行?”
  杨幺儿偏还一板一眼地道:“书上说,勿讳、疾、忌、医。”后面四个字比较难念, 她念起来的时候还一顿一顿的。
  萧弋只好堵住了她的嘴, 亲得她喘不过气。
  杨幺儿艰难地推开了他, 有些不高兴了。
  萧弋低声道:“先前政局未稳, 比之有孕, 自是幺儿安危更重。若有子嗣, 反而容易落入危险境地。那时朕便有心避孕。因而幺儿至今还未有孕。”
  大晋有制肠衣避孕的,有靠泄到体外来避孕的,还有便是避子汤了。
  前二者, 难免有所疏漏处。最后的避子汤, 效用倒是极好的,只是却是极为损伤女子身体的。
  萧弋自然舍不得将此物用到杨幺儿的身上,便只用了前两法避孕。
  杨幺儿歪头道:“那个常姑娘说,大婚多时未孕,便是皇上不喜欢我。”
  一提到常淑云,萧弋眼底便滑过了一抹冷光。
  他低声与杨幺儿道:“哪有拿此来衡量的道理?”说罢,他将杨幺儿搂到了怀中,微一低头,便正好能凑在杨幺儿的耳边。他贴近了她的耳朵,哑声道:“正是爱极,方才不愿幺儿有受损害的时候。”
  杨幺儿勾住了他的衣摆,下巴垫在了他的肩上,低声道:“那现在呢?”
  “现在幺儿说是如何,便是如何。”
  杨幺儿伸出手指,在他的背上画了个圈儿:“皇上同我来读话本。”
  萧弋低声道:“好。”
  他松开了怀抱,起身亲自去取了话本来,与杨幺儿挨在一处读书。
  杨幺儿一只手勾住了萧弋的衣襟,瞧着倒像是随时要非礼萧弋的登徒子一般。
  只是读着读着,杨幺儿又困倦上了心头,慢慢便睡了过去,哪里还记得别的?
  之后几日,杨幺儿便都这般同萧弋读话本,待读完,再做些旁的事,做完方才沉沉睡去。
  这厢常大学士也终于按捺不住了,主动到了养心殿求见皇上。
  常夫人在家中更是慌了手脚。
  常大学士没有兄弟,房中除了一个通房丫头,便没别的人了。常夫人与常淑云过得自然都是受宠的日子,一时便也失了敏锐,这会儿只能如寻常妇人一般,焦灼转圈儿。
  常大学士等在外头的时候,赵公公正在低声同萧弋汇报:“查出来了,那萧云阳,果然已经被凤亭换了。此人有改头换面之术,应当是从天淄国学得。”
  萧弋望着门外忐忑等待的常大学士,淡淡道:“从巫女到屈然,从屈然到萧云阳。若我是他,便会让手底下的人,如他一般改头换面,渗入大晋朝堂之中,替换下那些大晋官员,假以时日,大半个朝堂便都悄无声息在掌控之中了。”
  赵公公心下一惊,结结巴巴道:“这,这,他有这样大的胆子?”
  “他自然有,年少时便敢屠族人而不手软,做这桩事,风险虽大,但寻常人并不会察觉到这等异事,他只要敢做,将来得的便是权势地位与富贵,他如何不敢?”
  赵公公正了正脸色,低声道:“奴婢便让人往这上面查。”
  “嗯,去吧。”
  小太监越出门外,这才将常大学士引了进来。
  “臣叩见皇上。”常大学士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
  萧弋皱起眉道:“朕也要正要召见常大学士……”
  不过半炷香不到的功夫,常大学士便从养心殿出来了。出来时,他面上的焦灼之色倒是没了,但取而代之的是面色沉沉,步子一步迈得比一步重。
  等回到常府,常夫人立时便迎了上去:“如何?女儿可仍在宫中?是否,是否被皇上留下了?”
  常大学士低头,见她一脸希冀之色,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没有了!明日便为她举丧事!当她吃了宴回来,感了风寒,不治而亡了!”
  常夫人呆愣愣地道:“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你以为会是何等结果?皇上纳她为妃,咱们家跟着一跃成为皇亲国戚吗?”常大学士说着眼圈也红了,他哑声斥道:“你莫要再同你姐姐来往了,她教你的,教淑云的都是什么东西?你与淑云的心思打算,当我瞧不出来吗?”
  “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怎么了?”常夫人也慌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常大学士长叹一声,眼泪落了下来:“她误闯永安宫,重病中的太后受了惊,当晚发起高热,去了……”
  “宫里,宫里怎么没有一点消息?”常夫人愣愣道:“怎么会?她是要去坤宁宫的,又怎会去永安宫?”
  “你我知晓又有何用?皇上言及保全常家脸面,便不会大肆宣扬开,只等过些时日说是太后病逝了……”
  常夫人这时候倒也反应过来了:“是不是,是不是她得罪了皇上,所以……”
  皇上与太后不合,并非什么秘事,先前太后欺压皇上至可怕境地,她们这些后宅妇人都知晓。
  定是皇上想要杀人,便拿了淑云去做这把刀。
  “不成,不能让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常夫人哭着拉住了常大学士的衣领:“去见皇上,再去见皇上。”
  常大学士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你是想害死常家上下吗?”
  常夫人被这一声厉喝镇住了,她喃喃道:“皇上便能发落整个常家吗?皇上便能了吗?”
  常大学士冷声道:“你当还是过去的皇上吗?”
  半晌,他才叹气道:“皇上已然说了网开一面,留她性命,只是今后她便只是永安宫守牌位的宫女……你们怎么那么糊涂啊?搭上了一个她自己,将我也搭进去了。将来常家只能牢牢同皇上站在一处了……”
  常夫人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低低地哭出了声。
  第二日,常府便按常大学士的吩咐,举了丧,只是常淑云还未出嫁,连丧礼也只是草草办置。
  天边不知不觉地下起了雨。
  杨幺儿倚坐在窗户边,觉得又闷又热,喘不过气来。
  她只好放下了手里的书,在桌案上趴伏了一会儿,窗外细细的雨丝飘了进来,落进了她的脖颈间。
  春纱道:“娘娘,窗户合上罢?”
  杨幺儿扭转过脸来,低低地道:“别合。”
  春纱一瞧,登时就惊住了,她忙将杨幺儿扶起来,道:“娘娘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杨幺儿的声音都低了下去,道:“闷。”
  “莲桂姐姐!刘嬷嬷!”春纱立即放声喊道。
  原先杨幺儿想要安静读会儿书,因而身边便只留了个春纱。春纱这一嗓子,把外头的莲桂等人全惊动了。
  “出什么事了?”
  “娘娘脸色怎么白了?”
  “快去请御医!”刘嬷嬷高声道。
  莲桂也道:“春纱,你走一趟,去养心殿。”
  春纱原本还好,这会儿见她们口吻严厉,春纱登时更慌了手脚,匆忙点了头,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莲桂上前,跪伏在杨幺儿的跟前,将她扶住了。
  杨幺儿软绵绵地靠在她的身上,低声道:“只是闷的……”
  莲桂低声道:“闷也可能是别的病症引起的,等御医来给娘娘瞧一瞧就知道了。”
  杨幺儿低低地应了声。
  养心殿内。
  萧弋正同孔凤成等人说话,待说到一半时,小太监领着神色慌乱的春纱进来了。
  萧弋只瞧一眼便知晓是坤宁宫出事了。
  莲桂低着头,道:“娘娘不大好……”
  萧弋登时起了身,道:“诸位且在此地等候。”
  众人哪里敢有异议,忙道:“是。”
  等瞧着皇上的身影走远,他们一颗心慢慢倒是悬吊了起来。
  若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还指不准皇上如何撒火呢。
  “皇上,伞,伞……”小太监一路在后头追。
  赵公公也顾不上打伞了,连忙跟着萧弋疾步前行。
  萧弋几乎与御医同时抵了坤宁宫。
  莲桂与刘嬷嬷已经扶着杨幺儿倚坐到了榻上,又拿了条毯子给她裹住。
  “闷。”杨幺儿皱着眉,低低地道。
  “开窗,去将窗户都打开。”刘嬷嬷道。
  其他小宫女不敢动:“外头正下雨,怕娘娘受了寒……”
  “去开。”莲桂厉声道。
  小宫女点头应了,赶紧去开了窗。
  而萧弋三两步进了室内,到了杨幺儿的跟前。
  宫人们连忙跪地行礼。
  萧弋又哪里顾得上他们?
  他揽住杨幺儿的腰,将人从后头托住了,好让她倚在怀中。这时他方才示意御医上前。
  御医跪地,为杨幺儿把脉,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上一回,便没能诊出皇后娘娘是怎么一回事,这一回若是还诊不出,娘娘已经这般难受,只怕皇上便要发落他了。
  御医跪地战战兢兢地诊了一会儿,突地“咦”了一声。
  萧弋拧眉道:“可瞧出什么来了?”
  御医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道:“娘娘,娘娘这是……这是有孕了……”
  一时间,四周静寂。
  半晌,萧弋才干巴巴地道:“先前,为何未诊出?”
  他脸上的神色像是停滞住了,还未回过神一样,瞧着甚为僵硬。
  “月份尚小,便未诊出。”御医咽了咽口水,又道:“娘娘如今有孕三月余,只是,只是这时候还未稳,娘娘胸闷气短,恐是因损了身体,才觉不适。须仔细调养,禁、禁房.事,这才能安稳下来。”
  萧弋一下便想到这些日子来的胡闹。
  本是盼着将来有孕,谁晓得是已经有了。
  害得幺儿胸闷气短难受至极的元凶正是在这里。
  那原先幺儿嗜睡又是怎么一回事?
  从京城往木木翰去,再从木木翰归来到如今,可不止三月了。
  萧弋立时吩咐一个小太监:“去请天淄国的六公主。”
  “是。”小太监一溜烟地跑了。
  待看着那小太监疾跑出去,萧弋才渐渐回过了神似的。
  他哑声道:“御医先去开方子。”
  “是,臣先告退。”
  萧弋神色恍惚了一瞬:“……刘嬷嬷。”
  刘嬷嬷应声道:“老奴在。”
  萧弋抬头瞧了瞧她,又瞧了瞧莲桂、春纱等人,一个个都眼圈微红,呆愣愣的,似是仍处在震惊中。
  倒是杨幺儿这时揪着萧弋的袖子,低低弱弱地呜咽出了声:“常姑娘怎么不说,有身孕这样难受呀……”
  萧弋凑在她耳边,哑声道:“都是朕不好,是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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