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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嫌弃

  这是赵雪乔发出的提醒,卫照芩整个人霎时僵硬,额上的冷汗滴下,甚至听到了牙关打架的“咯咯”声。
  一张蒙着面巾的大脸须臾出现在眼前,露出的目光像是残暴的猛兽,透着凶狠和诡异。卫照芩差点叫出声,跌坐在地上,不停往后缩。不多时,周围出现了不同的大脸,躲无可躲,整辆车被人掀翻。
  毫无遮掩的她暴露在数十双饶有趣味的目光里,她单手撑地,索性站起来。“我也能给十万两银子。”声音假装镇定,想到接下来的命运,她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身体的抖动。
  那头目不为所动,步步逼近。“妙哉,竟然还躲着如此绝色,我们钱已经多到取不走了,何必放弃了上等美人,岂不暴殄天物!”
  卫照芩往后退,眼看周围堵着围墙,怎么走都没有路,心底剩下了深深的绝望。“退开!”只见她从头顶拨下唯一的一根碧玉簪子,披头散发的指着那头目,颇有以卵击石的意味,引来众人哈哈大笑。
  卫照芩单手颤抖的举着簪子,语出惊人:“我要和赵雪乔说上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勾当。”
  闻言,赵雪乔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就喊道:“杀了她,你们快杀了她!”
  那头目一时舍不得这般姿色的美人,并没有立刻下手。
  “赵雪乔,做贼心虚的滋味如何?就算你杀了我,难道这里所有人你都要杀了,包括你要续走的慧琳嬷嬷和夫人吗?”
  这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惹得所有衣衫不整的女子都看过去。刚才如果不是赵雪乔发现少了一个人,这些人都抛下她们去找人,现在早就被玷污了。本来挺感激赵雪乔的举动,却发现似乎别有内情。
  慧琳嬷嬷老练通达,一点就明,莫非这一出都是赵雪乔的阴谋诡计?
  赵雪乔捏紧拳头,“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卫照芩声色俱厉,“你当然要让夫人和慧琳嬷嬷无恙了,好让她们乘了你这个情。况且,要是夫人出了事,那少爷可就不会善罢甘休了。现在当场的我们不过无关紧要,要是名节受损,那就在崔府再也待不下去了。一石二鸟的算盘,你赵雪乔打得比谁都精明!”
  像是这等丧尽天良的恶事,赵雪乔后来就做了不少,说起来还是被后来下嫁崔府的副将之女李尚风在整治妾婢的时候,所揭发的。
  所有人皆是震惊不已,女子们半信半疑,紧紧盯着赵雪乔和落叶。虽然是为了钱而不动赵氏主仆,可很多事情细细想来,便有多多的不合理。
  目前正处于有利的局面,精心布置过的赵雪乔又怎么会被叁言两语激发就暴露了狐狸尾巴。她义正言辞的指责:“卫照芩,你少来含血喷人!不过是因为我不救你,所以这般陷害我。”
  “如果不是你的人,怎么会频频和你打眼色,甚至现在还会让开身子,让我能和你说话。”卫照芩早就把一切看在了眼里,眼见为实,原来李尚风所做的一切处置确实没有冤枉赵雪乔。
  “蠢货!”赵雪乔瞪着头目啐道。
  其余绿衣人一时有些无措,杵在原地不动。
  “罢了!”赵雪乔走向绿衣人,一脸无所谓。“除了崔夫人,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这个人就留着最后处理吧。”她勾起嘴角,指向卫照芩的位置。她原来的计划想除掉顾相知,没想到卫照芩突然插入,更加没料到会被揭穿。她只觉大惑不解,连慧琳嬷嬷都看不出破绽,卫照芩居然能全盘识穿。
  “等下。”头目惊叫。
  “速速解决!”赵雪乔皱眉。
  “有马蹄声,有人路过。”头目不理会,转头向其他人吩咐。“把她们绑起来扔在路边,埋伏起来。”
  果不其然,不过半刻钟,一阵马蹄声渐至,一名劲装男子的身影出现在大路上。男子比较谨慎,老远便勒马停住,再也不过来。头目心里暗道,糟糕,遇上江湖人了,恐怕得有一番纠缠,幸好已经天黑,此道应不会再有人来。
  正待他要招呼其他兄弟转移过去,主动出击时,却见到一道火光冲天,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大的“嘭”。这是传达信号的响箭!
  头目唯恐来路不明的男子救兵来到,当机立断下手一挥,气势磅礴的吼道:“杀!”
  绿衣人甩开身上的遮挡,除了留下两个看守,其他人都跟着头目,疾步往前奔。十几丈外的劲装男子见到来势汹汹的人群,一跃而起,脚尖点了马背,运起轻功旋身逃之夭夭。
  头目和几个轻功最不错的人皆是不假思索的追了出去,其他人回头取马追。
  前方那个身影在枝繁叶茂间仿若雀鸟,忽暗忽明,一下子出现着,一下子又弹出了几丈之外,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头目几人追出几里地,惊觉此人轻功极其上乘,唯恐有诈,只得停下回头去寻其他兄弟。
  等头目几人赶回原处,却见马车旁站着叁名背对着,统一戴着无翅乌纱帽,身穿修身黑色袍服的人,地上横七竖八则是躺着身着绿衣的尸体。
  看着衣着是六扇门的捕快,看怕自己的人都被处理掉了。虽说自己教内的人轻功不佳,但刀剑却没有人是弱的,近身搏斗也是个中好手,这仅靠叁名捕快,已然全军覆没了。头目惊愕的拦住身后要冲上去袭击的叁人,回头眼神示意撤退。
  “天色不早了,重火教的诸位现身吧。”这是一道中气十足颇有风度的女声。
  躲在树后的几人脚步一顿,正思考着逃跑的概率有多大,身后又传来了一道清越的男音凉凉的道:“今日总算是能领教到‘重火刀’了。”
  绿衣人又急又惊,焦头烂额的看向声音来处。这不是方才轻功了得的男子吗,可怎么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叁丈内?
  四人背靠着背,举起大刀防御,头目面向男子这边,硬气的道:“在下也想领教‘金刀法’的奥妙之处。”
  男子的脸容隐在黑暗,他抱着双臂,抬手状似深思忖量,隔了好一会才吐道:“并不会。”
  头目这时才留意到他只是穿着一般江湖劲装,惊道:“你不是六扇门的人?”
  “我告诉你,你是不是也会告诉我,杀害云海门八十九口的其他门派的下落?”
  如此拔刃张弩的气氛里,男子却一副闲闲若鹤的状态,这无疑激怒了四人。骄兵必败,云海门的武功排在江湖前几名,不也是敌不过重火刀!
  “这些人哪会肯乖乖就范的,抓起来才是正事!”说话的还是那名女子,六扇门的黑袍人走了过来,和劲装男子并作一排,拔出银刀,进入备战的状态。
  四名绿衣人也排列在一起,各自取下腰上的秘制药壶,倒在刀身上,此药液能使刀法在使出时,火焰纷涌,热气噬人内力,形如炼狱重火。银刀对火刀,战斗即将一触即发。
  “往哪里逃!”此时却响起了一道不合时的呼叫。
  劲装男子听到这把声,一时失神,头目抓住这个时机,冲上去挥刀砍下。劲装男子匆忙闪避,裤腿已然烧着,灼得皮肤生疼。他一手把剑抵挡火刀,另一手摘下水壶倒下去,满壶的水并没有浇灭火焰,眼看着火焰越烧越上,他速即的躲入林中,头目紧追而上。
  其他绿衣人挡住了六扇门的人的去路,招招狠毒,专攻死门。黑袍人 也不甘示弱,起手回身式式雷厉风行。两刀相撞,鸣声震耳欲聋,火焰迸裂,与银刀擦出闪电般火花,一红一白,昏眩了眼睛。
  “赵雪乔,还想跑!”
  赵雪乔想趁着混乱逃跑,落叶忠心护主,挡住所有恨不得把她们撕裂开的女人身前,给赵雪乔得以脱身的机会。
  卫照芩在身后穷追不舍,可毕竟左肩受伤,跑动起来不免会牵扯到肩膀,疼痛不已。就算是娇生惯养的赵雪乔也能很轻松的甩开了她,躲在了林深不知处。
  卫照芩四处张望,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方才过于急忙,竟忘了细看道路,眼下看着何处都是一样的,她为如何出去发了愁。
  不远处火光大盛,可能衙门的人就在那里,没有听到任何打斗的声音,争斗结束,代表安全。卫照芩深信一定是衙门的人会赢,毕竟刚才她亲眼看着那十几个绿衣人被叁名捕快利落的解决掉了。
  她顺着火光的方向,扶着树枝缓步走去。
  等到接近了,果然见到一个身影站在火光中,并不是穿着绿衣的,她不由得放宽了心走出去,正待招呼。
  只见他的下半身是没有穿裤子的,只穿着一条裸露大腿的亵裤。她吓得捂住小嘴拔腿就跑,却被树枝缠在脚裸,用力过猛的跌了出去,恰好扑在那名男子身后。
  察觉到异样,他自不然会转过身来,她抬眸的视线又正好是盯着他的双腿间,那团鼓涨的“物事”。
  脑子一片混乱的他,慌乱的在她的目光下把裤子穿好。他刚才跳入林子后,麻利的脱了外裤,就这么穿着亵裤和重火教的打斗,狼狈不堪,险胜。
  偏偏在这个当下,远在千里之外的她,用着极其玄妙的姿态出现了。世事当真稀奇,每次相遇都是那么的尴尬,那么的深刻。
  男子洁白的脸容比火光还通红,一点也不敢看向她,心中尴尬万分。耳边除了“啪吱”树木烧动的声音,脑子里好像还有蜜蜂在“嗡嗡”的叫。
  卫照芩这一摔,痛得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她挣扎着爬起来,捂住胸口抽气。这不是在玉华寺的人吗,他怎么在这里?没想到这人除了色之外,还这么变态,打完架兴奋到脱裤子,难道……他在自渎?
  想到此便头皮发麻,她鄙视的瞄了眼过去。站立不安的庄昔翯,刚好与卫照芩的眼神相撞,两人又是神容难掩尴尬的别开眼。
  真没想到他这个样子还是官府的人,而且还是录属鼎鼎大名的六扇门编制。捕捉到他像是兔子般畏缩的眼神,不知怎地,她难以生出反感。可能他前后两次都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按照他的身手兽性大发的话,自己哪能逃掉。唉,怪就怪自己倒霉罢,反正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黄花大闺女了,全都忘了吧,烟消云散。
  “昔翯,咦,姑娘,你也在。”黑袍女子的声音打断了过于窘迫的情景。
  卫照芩努力平息气息回答:“我来追那赵氏,已不见了踪影。”
  “如此……”泠坠点头,伸手拍了下庄昔翯的肩膀,“喂,你这是怎么了?”眼睛在两人身上流连,意会的调笑道:“见到美貌的姑娘竟害羞成这样了,哎不对劲,上次在怡红楼的时候,你并没有这样子的啊!”
  “怡红楼?”卫照芩不自觉的念了出口。
  庄昔翯赶紧解释:“不是的,那个只是需要……”
  还以为他是什么有色心没色胆的雏鸟,结果是人面兽心,又一次看走眼了。
  女子天生对情事敏感,泠坠察觉到了暧昧,不由打趣:“男人去那处,不是需要是什么。”
  “泠坠,你明知道是……”庄昔翯情急的拉住泠坠的手臂,“怎么还取笑我。”
  卫照芩深深的凝着他紧紧抓住人家女子的手,越发觉得他是不顾避嫌的色中饿鬼。庄昔翯瞧见她眼神的方向是来自他的手,自觉的甩开。平日里泠坠总是和他们勾肩搭背的,他压根没有记起过男女有别这回事。
  卫照芩那个嫌弃的眼神,让他心里有点受伤。且不论她误会了什么,只觉作为一个捕快的威严和脸面已突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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