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2)
我并非老天爷赏饭吃的主播，第一次做直播的时候，我对着摄像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时，直播行业刚刚开始，网上没有经验贴可供我学习，我只能不断地自我摸索，在无数次的失败中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向。
那又怎么样！你吃的苦有我的万分之一吗！再说，你成为主播的时候，这个行业还没有饱和，你可以尽情地摸索寻找，享受早期行业红利。等我加入的时候，直播已经遍地开花，新人不够努力就吸不到粉丝！没有人会耐心等你成长！我是真的太难了！太难了！
岳泛平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如黄河绝堤般喷出：你是努力过，但是你至少成功了！我比你还努力，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成功回报！这不公平！不公平！
为什么总是觉得世界对你不公平？
周恒看着被嫉妒和伤口弄得面目全非的岳泛平，反问说：你觉得你被命运不公平对待，和你差不多时间进入直播行业却至今籍籍无名的那些人也同样会觉得命运对他们不公平。他们并非没有付出，也并非没有努力，他们只是没有像你一样跪在许瑞和郑毅的脚下，无底线的配合。
所以
你靠向许瑞他们下跪，得到了远比你的能力可以得到的多无数倍的回报，也该满足了。
不！不！我不满足！我还没有得到我真正想得到的东西！
岳泛平用缠满绷带的双手捂着眼睛，痛苦大喊：从始至终，我真正想得到的只有你！我想得到你的地位！得到你的认可！得到你的粉丝们的认可！为了这个目标，我出卖一切可以出卖的东西，换来的却是却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错在为了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主动和魔鬼做交易。
我
岳泛平闻言，浑身凉飕飕。
他抬起头，看着周恒，眼神充满憧憬和迷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一切可以重新开始，我不再为了得到你的东西主动成为你的敌人，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我的敌人。
那那我还可能成为你的朋友吗？
岳泛平用颤抖的声音询问周恒。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他对周恒的感情。
他爱周恒，他崇拜周恒，他渴望得到周恒的认可。
他对周恒的那些嫉妒和憎恨，其实源于他内心深处的制备！
他知道他是个废物，但是他想要和周恒成为并驾齐驱的存在！
只要你从此洗心革面不再坑人害人，没有什么不可以重新开始。
太太棒了！
岳泛平喜极而泣，晕倒在病床上。
周恒看着眼角还残留泪痕的岳泛平，走出病房。
在外间等候的封凌急忙上前：他有没有攻击你？
他现在只剩下半条命，拿什么攻击我？
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说刻薄话嘲讽你？我看他平时在直播间也是挺能说会道的。
在阴阳怪气这个领域，我一直都是他的老师。
那
封凌始终放心不下，眼中写满担心。
周恒无奈，将与岳泛平的对话简单叙述一遍，补充说：这次的事情让他下定决心彻底脱离启力网。
启力网做事这么不讲究，也确实是出乎我的预料。
封凌不屑地表示。
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的老板，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居然会为了抢资料外加报复员工就找一群人上门打砸，简直是强盗行为。
并不是所有的商战都高端大气上档次，野蛮攻击也是商战的一部分。毕竟，这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行为。
好像是这个道理。
封凌附和着点头。
安夫人突然打来电话，开口就问：岳泛平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你也知道岳泛平被许瑞他们找人打伤送进医院？
封凌反问。
安夫人：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我想装作不知道也不可能，不是吗？
也对。
封凌点点头，再次反问安夫人：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安夫人装傻。
你曾经答应过我们要在一个月内完全撤资启力网
承诺过的事情当然要实打实的做到，我前几天已经把名下的股份的八成都抛售，还剩一点点
安夫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庆幸：还好提前抛售，不然可就亏大了。
最近一段时间，启力网频繁爆丑闻，如今更闹出老板雇流氓把一哥的家给砸掉的惊天消息，股价暴跌就在眼前。
最后一点股票，你暂时不要抛，周恒说，吊着他们，让他们觉得安家还没有完全放弃他们，等他们耍手段把股价调整回收以后再一次性抛空。
周先生，你这招
说得那么轻巧，做起来可是很难啊。
安夫人腹诽。
周恒知道她怀疑自己的能力，淡淡一笑，说：我只给你一些建议，听不听由你，毕竟出钱是你不是我。
我我我相信你！
迫于形势的安夫人咬牙答应了周恒。
确定已经把岳泛平的电脑、手机、平板全部销毁后，许瑞和郑毅终于松了口气。
这下子，他再也没法要挟我们了！
只要我们咬死不认，他没有证据就只能捏着鼻子接受我们的和解协议。
话说回来，这家伙也是真够胆，居然暗中收集了那么多情报。
可见他从一开始就和我们不是一条心，只是想攀着我们赚钱成名。
可惜他太废物，连赚钱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但是他听话啊。
也对，如果人人都像周恒那样能赚钱但是不听话，我宁可手下全是岳泛平这种又蠢又贪但至少能控制的废物
面对面一番商议后，许瑞和郑毅开始着手洗白启力网。
首先当然是撇清启力网和描眉之死的关系。
许瑞喊来公关主管，让公关部门立刻起草公告向全社会道歉，称当年是启力网管理不当导致描眉的表哥拿到描眉的户外直播计划表，然后又诚恳表示事发后不久就把违规工作人员移交公安机构，并且以描眉的名义成立关爱女性基金
充满春秋笔法的公告引来网上一边倒的嘲讽咒骂，但依旧有人呼吁相信启力网，要给启力网一次改错的机会。
阿启都已经道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启力网已经把涉案人员移交警方，是极力补救了！
如果公司有义务为员工的错误买单，市面上早就没有活着的公司了！
描眉的事情是一场灾难，大家都很痛苦~
描眉出事的时候你们一声不吭，网站道歉的时候你们做正义路人，你们可真是双标！
一番网络论战过后，虽然大部分网友依旧不原谅启力网，但舆论确实开始朝对启力网有利的方向发展了。
第一波洗白圆满达成，两人又马上开始第二轮洗白。
关于岳泛平的事情
公关部门再次发公告，为岳泛平多年来的劣迹向社会各界道歉，同时隐约暗示岳泛平会突然放国家政府机构的鸽子确实是因为拘留并且拘留原因涉毒！
这下子，网友们炸锅了。
关于描眉事件的讨论被彻底扔到角落，愤怒的网友们疯狂艾特岳泛平，要求他立刻上线解释拘留原因！
对沾毒的公众人物永远说no！
岳泛平，你如果是清白的，你就站出来走两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助纣为虐！
我承认我是个没什么底线的人，我不在乎抄袭不在乎霸凌不在乎污言秽语，但是这一次，我在乎！
岳泛平，你成功踩到了我的底线！
毕竟，在岳泛平作为启力网一哥居然涉毒这个巨大的黑点面前，启力网不择手段打压竞争对手的那些黑历史顿时不够看。
涉毒是全民死穴。
没有人能原谅。
针对启力网的攻击瞬间消失，所有人的注意点都落在岳泛平身上。
有人甚至怀疑上门殴打岳泛平、抢走岳泛平的电脑平板手机的是毒贩同伙！
许瑞看着网友们的激烈讨论，心里乐开了花。
只要我们抓着岳泛平涉毒这条做文章，他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没错！他犯下这么大的错，别说被我们踢出启力网，坐牢都罪有应得！
郑毅也乐得眉开眼笑。
真相是什么，他们才不在乎。
他们只想尽快把岳泛平打入十八层地狱，洗白启力网，稳住股价。
还好安夫人没有把手中的启力网股票全部抛售，不然我们可就危险了。
谁让她是个贪心的女人，嘴上说着要和我们一刀两断，心里还念叨着从启力网得到的那些好处。
你说得很有道理。
许瑞眯眼，冷不防对郑毅说：不过我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安夫人没有把启力网的股票全部抛售其实另有盘算，还有
许瑞面色严肃地对郑毅说：你不觉得唐诗菲最近安静得有点过分吗？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她以前是个理想主义者，被我们拿走最珍爱的东西，指天发誓要和我们不共戴天，现在事业重新开始，早就成了圆滑的社会人，哪还记得当初的豪言壮语。
曾经也是个理想主义者如今却彻底沦为金钱的奴隶的郑毅开始以己度人。
许瑞认为郑毅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不再纠结，看完财务报表后，打电话找银行谈贷款的事情了。
启力网需要一笔十五亿的贷款的事情很快传到袁启灵耳中。
他一边让同是副行长的好友与启力网高层周旋谈判，一边将此事报告周恒：周哥，启力网的现金流出了大问题，正到处找银行做贷款呢。
因为前段时间的股价大跌吗？
是的，他们想趁着前段时间的股价大跌把分散在小股东手上的股份全部买下来，大量挪用现金，加上海外投资失利，现在，启力网的账面上已经只剩下不到五百万的流动资金，拿来发这个月的主播全勤、员工工资都不够。
人心不足，自作自受。
那我们这边是不是要
正常走流程就行了，符合要求的话，发放贷款，不符合审核的话，不要发放。
明白！
听了周恒的话，袁启灵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既然启力网已经随时可能垮台，他作为银行业的秃鹫自然不能缺席这场盛宴。
至于启力网的未来
我又不是网站经营者，我管那么多干嘛？
许总，郑总
高管一脸苦闷地走进老总办公室，哭丧着脸：我们的贷款可能批不下来。
为什么？
因为
因为什么！说啊！
因为银行那边质疑我们的还贷能力，认为现在的启力网的信用等级已经非常危险，不想把钱贷给我们。
去年还说我们是未来，现在居然不想给我们发放贷款！这群敲骨吸髓的混蛋！
许瑞气得拍桌子。
郑毅示意高管先出去，一脸无奈的提醒许瑞：去年是去年，现在是现在。去年的我们确实是当红炸仔鸡，但是现在的我们
你也觉得我们正在走下坡路？
许瑞抬头，愤怒地看着郑毅。
郑毅：事实难道不是吗？现有的代理游戏逐渐进入养老阶段，营收直线下滑还没有新款游戏补充；直播这块经营多年还是只能保持收支平衡，渴望的天降紫微星至今不知道在哪里！最要命的是我们的海外投资，一桩比一桩差！
是是是！你说的全都是事实！那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许瑞冷笑着诘问郑毅：我们都知道启力网的运营出现了问题，但是解决问题才是我们真正需要做的事情！解决问题！不是找问题！
原来你
你当我是傻子吗！
许瑞哼了一声，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是两条路，一条路，切割负资产，收缩经营范围，稳扎稳打从头开始；一条路，趁着舆论忙着关注岳泛平，炒作概念哄抬股价，把我们手上的股票全部变现，现金到手，哪管洪水滔天！
你想选
你说呢？
哈！哈哈！
郑毅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
十年前的他是个激情浪漫的创业者，现在的他只想躺在功劳簿上倚老卖老吃香喝辣过完下半辈子。
情怀？梦想？
都tmd见鬼去吧！
劳资只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