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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女子身份当众被揭穿

  宁王爷的眼光有意无意间地瞟过来,夜九歌含笑举杯,他只能瞟到他身后随从的一角衣衫。
  酒菜不断端上来,夜冥起身,高举酒杯,“今日是朕三十寿辰,感谢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臣,祝我北夜与四国友谊长存,千秋万世!”
  群臣皆起身,齐声贺道:“祝国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好,干杯!”夜冥大笑三声,杯中酒一饮而尽,豪气冲天,“开宴!今晚诸位尽情畅饮,不醉不归!”
  “谢国君!”
  有菜有酒,自然少不了用歌舞来助兴。
  宴会过半后,场上顿时热闹起来,丝竹声起,纤影翩翩,长袖飞舞,眼花缭乱。
  一张张俏丽的脸蛋,含情的眸子,隐藏其中,若隐若现。
  酒酣耳热之际,个个放松下来,场上慢慢开始变得喧哗。
  莫安生的肚子被那香味折磨得咕咕叫。
  “阿安,倒酒。”夜九歌慵懒唤了一句。
  场上有专门负责倒酒的宫女,先前莫安生瞧见几个宫女抢着给夜九歌倒酒,抢到的宫女在倒酒的时候,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宫女一双媚眼不停瞟向夜九歌。
  莫安生不由呶呶嘴,那么多人抢着给你倒酒,干嘛非要折腾本姑娘?心里虽这样想,却不能不照做。
  她走上前两步,一手执起酒杯,一手撩起袖子。
  倒完后,正准备放下起身时,夜九歌突然往她手中塞了一物。
  莫安生接过展开一看,一块手绢里包着几块排骨。
  算你有点良心!莫安生左右偷偷瞟一眼,见无人注意,快速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
  排骨里的骨头已经去掉了,莫安生只要小心控制咀嚼的速度,便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她边吃边打量四周,不小心与对面风澈的眼光相撞。
  他了然的一举杯,嘴角轻轻勾起。
  被他发现了!莫安生不小心呛到,咳嗽出声。
  “怎么啦?”夜九歌不好回头,只轻声问道。
  “没事,吃得急了些。”
  夜九歌轻笑出声,“慢慢吃,等会再喊你倒酒。”
  话里的调侃明显不过,莫安生却没有同他抬杠的心思,将自己身子移了又移,直到完全避开风澈的视线为止。
  对面的风澈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双唇翘起的角度更加优美。
  歌舞空歇中间,宁王爷起了身,“国君,今日是您的万寿节,只用歌舞助兴,未免单调了些。”
  高台上的夜冥微笑道:“宁王爷有何建议?”
  宁王爷道:“听闻北夜皇宫高手如云,本王建议,不如来一场以武会友,以展示我男儿雄风如何?”
  夜冥神情不变:“不知宁王爷想如何以武会友?”他心知对方有备而来,却不能拒绝,而深究其原因,应该同史嬷嬷被发现或被怀疑身份有关。
  “咱们四国使臣选三人,国君派三人,一一切磋,以武会友,为国君祝寿,国君意下如何?”
  “好!”夜冥笑道:“不知各位打算派出哪几位?”
  “本王只是一时兴起,还未与其余三国商议过,请国君给些时间,容咱们几人商议一下。”
  “宁王爷请便。”夜冥此时的面色有些僵了,他原本以为宁王爷早已同几国商议好,哪知他却将此事当成临时起意般,根本让人抓不着把柄。
  看来他先前选择魏王爷的决定是正确的,倘若心机深沉的宁王爷上位,日后对北夜定是一大威胁。
  宁王爷的提议,除了叶耶国大皇子外,共余二国均无异议,风澈自不必说,大雍太子轩辕庭因带了轩辕兽一起,自然乐意向其余四国展示大雍的实力。
  这边以宁王爷为首正在商议着,另一边,夜冥唤了夜九歌和孙尚书上前,“九弟,孙爱卿,这次的比试,你们有什么意见?”
  夜九歌道:“皇兄,此事名为祝寿助兴,实则是各国实力的一种拭探与较量。”
  孙尚书道:“国君,九王爷,为了不伤和气,又能展现我北夜气度,微臣觉得三局两胜最好。”
  “那你二人可有合适的人选?”
  夜九歌眸光一闪,“皇兄,宫中高手,臣弟并不熟识,恐给不了建议。”
  孙尚书满头在汗,“国君,九王爷,微臣一介书生,对这武功之事,并不了解,不敢乱言。”
  夜冥轻轻一笑,“九弟,朕听闻你身边有一侍从,年纪虽轻,功夫出神入化,鲜有敌手,可否借出来一用?”
  “承蒙皇兄瞧得起,臣弟自当遵命,臣弟在此替阿归谢过皇兄的看重。”
  夜冥满意点头,“等会的比试,玄一打头阵,阿归居中,玄五压轴,九弟你看这样安排如何?”
  夜九歌面微变,“是,皇兄。”
  按理说,第一和第三出场的压力都巨大,第一自不必说,第三作为压轴,既要保持其观赏性,尽量延长打斗的时间,又不能输,难度更大。
  但现在第二出场的阿归却面临比第一和第三出场更大的压力,第一场赢了,他不能输;第一场输了,他更不能输。
  可已经在皇兄心中留下了印象的阿归,若再次出风头,将来皇兄会如何对付他?
  夜九歌满怀心事地退下了,招来宫人,让他去将在宫门口等着的阿归唤进来。
  阿归本来是随着夜九歌与莫安生一起的,但他不愿意入皇宫,夜九歌没有勉强他,让他留在宫门口等他们。
  宁王爷这边,很快就决定了参赛的三人,巨卫、沐武、轩辕兽。
  轩辕兽声名在外,官职不低,排在压轴,巨卫与沐武两人抽签决定了出场顺序,巨卫第一个上场,沐武第二。
  皇宫里的守卫很快就将场上清了个干净。
  为了避免大喜之日出意外扫兴,比试时的刀剑,换成了木刀木剑,点到即止。
  巨卫和玄一一上场,引来阵阵叫好声。
  两人都是面容俊朗的年轻人,宽肩窄腰,虽身为护卫,身上却有不输高门子弟的气度,双眼炯炯有神,此时正警惕地看着对方。
  玄一伸手道了声:“请!”
  这是北夜的主场,为显示主家风范,自然得让对方先出手。
  巨卫没有客气,微一点头,当胸一剑刺向玄一。
  一上来就是个大杀招,惊得不少女眷齐齐低呼。
  玄一站立不动,直到剑快刺入胸膛的时候,才快速出剑,挡住致命一击。
  两人的打斗越来越快,看得人眼花缭乱,只觉得明明就要刺中另一方了,另一方却以意想不到的姿势给避开了。
  场上大部分人,并未曾见过真正的高手过招,在双方有所收敛的情况下,仍是看得不亦乐乎。
  包括莫安生在内。
  双方你来我往的,打斗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巨卫以一记意想不到的杀招,将木剑架在了玄一脖子的大动脉处。
  玄一面色一变,仍很有风度地道:“我输了!”
  场上报以热烈的掌声,反正大部人根本看不懂,只觉得万分精彩,对于一场精彩的比试结束了,自然要热烈感谢。
  巨卫收回木剑,拱手道:“承认!”
  莫安生偷偷瞟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夜冥一眼,与夜九歌有两分相似的容颜,此时仍挂着大度的微笑,不过莫安生还是注意到,他握着龙椅的手,似乎在微微用力。
  第二场,是阿归和沐武,两人曾在宁王府有过一面之缘,对对方均有一点印象。
  平时的阿归,就像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年,身形不高不瘦,话语不多不少,偶尔爱看点热闹,隐藏在人群中时,丝毫不觉得他有何特别之处。
  然而当他一上场,手中木剑一指,整个人瞬间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人,气势凛冽,眼神敏锐。
  对战经验丰富、岁数足可以当阿归的爹的沐武,心头微微震动,眼前的少年,就像一头刚刚苏醒的豹子,不知何时就会给人致命一口,绝不可小觑。
  阿归没有说话,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顿时变成了虚无,除了他与站在对面的对手。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沐武拱手后,缓缓出了一剑。
  看似慢,却带着雷霆万均之势,后面隐藏着无数的可能性,阿归不敢硬接,轻轻往边上一闪,避开了这一剑。
  这一组的打斗,在不懂的人看来,明显没有第一组的精彩。
  出招慢,对打的机会不多,躲闪的次数太多,但功夫高强能看出门道的人,心里却很清楚,这一组的对打,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
  阿归渐渐看出了对方招术中的破绽,由最初的躲闪多,到慢慢直接对上,到最后的主动出击。
  他越战越勇,沐武却越战却心惊。
  他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居然有如此高的悟性,短短时间内就看出了他的破绽。
  沐武有些后悔,倘若两人是真正对决,对方定会败于他的剑下。
  可这样的比试,既然明说了是要助兴,就不可能快速将对方击败,让比试毫无观赏性可言。
  在阿归开始逐渐占据上风的时候,在外人眼中看来,比赛终于精彩起来了。
  但阿归很明显没有沐武那样的心思,这场比试,对他来说,就只是一场比试,他一点为夜冥助兴的兴致也没有。
  所以很快的,他瞅住一个漏洞,以让人意想不到的速度,一剑刺向沐武的胸膛。
  虽然是木剑,沐武仍感受到了一股剑气直逼他的心脏。
  阿归快速收回剑,拱手道:“承让!”
  场中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比赛已经结束了。
  沐武僵硬地扯开嘴角,语气苦涩,“我输了!”
  场上掌声再次响起,上次是为了精彩的比试,这次则是因为北夜赢了!
  莫安生再次偷偷瞟了一眼夜冥,发现他的面色居然有些变了。
  上场输了面色不变,这场赢了居然变色?扶着龙椅的手,似乎也更加用力。
  她在心里微叹口气,突然间就对夜九歌有了丝同情。
  第三局开始了,大雍太子轩辕庭身后的轩辕兽站起身。
  他一起身,场上立马发出了惊叹声。
  大雍人身形高大五国皆知,这轩辕兽更是其中佼佼者,以莫安生的眼光看来,最少身高在二米左右。
  轩辕兽不止高,而且壮,足足有两个成男子合起来那般魁梧,他垂着的手,足有一个头那么大。
  最让人觉得可怕的,是他的眼神,如他的名字一样,散发着林中野兽般的血腥和残忍。
  他缓缓从轩辕庭身后走出来,那一刻的姿态,就像山中之王,带着浑身的戾气,势要踏平整座山林的决心。
  场中众人,不管远近,均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浑身的汗毛不自觉竖起来。
  令人惊叹的是,轩辕兽的五官样貌,却一点也不可怕,反而有种现代人称的粗犷之美,冷酷而狂野。
  莫安生心想:真是好奇异的反差。
  轩辕兽大步走到场中间,看了一眼玄五,转身面向夜冥,“国君,本将请求…更换对手。”
  他的声音一如野兽般低沉,像从喉咙里发出,语速很慢,好像并不精通或有障碍似的。
  夜冥眉头轻微跳动,却不好拒绝,他含笑问道:“轩辕将军,不知你想同何人交手?”
  “贵国…九王爷!”
  九王爷?全场一阵哗然。
  夜九歌?莫安生担心地看一眼她身前的夜九歌,他身形在男子中亦算高大,但跟轩辕兽一比,明显就成了小鸡仔。
  夜冥的眼神,轻飘飘移了过来。
  夜九歌站起身,“臣弟愿意接受挑战。”
  所有人都为他捏了把汗。
  夜冥的面上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表情,就像听到一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突然马上就要面临生死关头时,那种解脱与茫然,甚至于又有一点不舍。
  在夜冥的点头同意下,夜九哥走到了场中央,站到了轩辕兽对面。
  他的身形,比轩辕兽足足矮了大半个头,身形亦比他少了大半,就像一个普通人,面对着一只黑猩猩的感觉。
  原本该是那么的渺小卑微,可让所有人奇怪的是,他们的九王爷夜九歌,竟然丝毫没有逊色。
  他的身形像一株悬崖峭壁上生长的松柏,倔傲孤寂,他的容颜,像一朵黑暗中绽放的桃花,夺人魂魄。
  如果轩辕兽是山,夜九歌便是屹立不倒的松柏,如果轩辕兽是野兽,夜九歌便是最英勇的猎人。
  两人就这样站立着,那种强大的气场,已将所有人的心吊了起来。
  轩辕兽手中捏着木剑,那把剑在他手中,犹如小儿手中捏着一根棍子,是那样的可笑。
  可场上没有人笑出声,所有人屏着呼吸。
  突然,轩辕兽动了,他没有用右手的剑,而是举起了左手,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夜九歌的脑袋快速拍去。
  不少人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包括莫安生,这一掌若是拍中,夜九歌不死也重伤。
  在所有人不忍心地闭上眼之前,夜九歌不知如何一闪,姿态优美,避开了那致命一掌。
  轩辕兽一击不中,紧接着就出了第二招,第三招,招招直击要害。
  即使不懂功夫的外行人,也知道这场比赛,同上两场比赛的不同。
  跟这场一比,上两场真的就如同小儿拿着木剑在玩耍一般,看着凶险,实则杀气全无。
  而这一场,轩辕兽招招狠毒,哪里是什么比试,分明是想杀人!
  孙尚书擦擦额头的冷汗,看向龙椅上的夜冥,期盼他能喊停,结束这场骇人的比试。
  夜冥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那双眼里,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有专注和漠然。
  孙尚书心里咯噔一下,叹息一声,又不敢看场上的比试,只得闭上了眼。
  场上的比试还在继续,轩辕兽的大掌无处不在,将夜九歌牢牢笼罩在其中,感觉那手掌随时就会落到夜九歌身上任何一处致命的地方。
  然而奇怪的是,每当所有人惊呼,以为夜九歌要被击中时,他却突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姿势,避了开来,而那避开的风姿,居然异常优美。
  于是有不少人暗中猜测,这场比试,会不会实际上是夜九歌占据上风,但为了吊大家胃口,所以才故意装出凶险的样子?
  莫安生在惊呼过几次之后,同样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她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阿归。
  阿归面上如临大敌的神情,比刚才同沐武比试时还要严肃紧张。
  他的身上没有佩剑,他的动作,却保持着下一刻就要拔剑而出的动作。
  那是一种遇到危险时,下意识的动作。
  莫安生不懂,却明白了:场上夜九歌的危险不是装的,是真的!
  这样的念头一起,她再也没有看下去的胆量,只觉得浑身的力气突然间被抽空,腿一软,整个人不由晃了晃。
  如果夜九歌出了事,该怎么办?
  夜九歌完全感受不到身边所有人的眼光和担忧,轩辕兽的掌风,像张网一样,将他包得密密麻麻,严严实实,压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在里面艰难移动,小心地躲过他一次又一次致命的一击,仔细寻找着轩辕兽的弱点。
  轩辕兽身形大力气大这是他的优点,同样也是他的弱点,因为移动起来就没有别人那么灵活,他只需要找到他的弱点,让他身形略一停滞,逃出他掌风的控制。
  两人又纠缠了许久,在某个转身的空档,夜九歌突然出手佯装袭击,轩辕兽果然收掌去挡。
  夜九歌一喜,急忙收手,向后一退,如白鹤飞行,退开到轩辕兽两米开外,拱手道:“轩辕将军武功举世无双,本王佩服,只是天色已不早,今日到此为止吧!”
  场中众人被这一变故惊到,夜九歌话已出口,轩辕兽不好再出手,拱拱手,“九王爷…不错,希望还有…机会!”
  说完,便下了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样就是平手啰?能与轩辕兽战成平手,不是赢也是赢!
  北夜国众大臣,此时已兴奋得顾不上看国君的表情,齐齐高呼:“九王爷威武!”
  莫安生也跟着兴奋高呼,甚至还挥起了小拳头。
  这时,在她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宫女。
  一个伸手扯向她头上,一个装作站立不稳,将她大力一推。
  莫安生就这样被推到了大殿中央。
  发丝飞舞,如缎子般在空中飞扬,莹白小脸掩在其中,黑亮得如宝石般的双眸,此刻瞪得大大的,配上面上迷茫的神情,宛如掉入尘世的精灵。
  场上奇异地静了下来,如时光停滞。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那个突然间倒在场中间的少年,不,少女身上。
  包括对面的风澈,还有宁王爷。
  风澈面色大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站起身,那姿态,分明是想上前。
  宁王爷则双眼微眯,眼里的神情,审视又疑惑。
  离莫安生最近的夜九歌快速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小声又担忧地问了一句:“阿安,你没事吧?”
  “没事。”莫安生嗫嚅道:“我,我不是有意的,不知道是谁撞了我一下。”
  她在担心身份暴露会给他带来麻烦!夜九歌轻轻笑了,“你没事就好。”
  “咦,那不是九王爷身边的小厮吗?怎么变成了个丫头?”不知哪里传来一道声音:“这女扮男装混进来,往大了说,可是欺君啊!”
  夜九歌变色一面,将莫安生往身后一藏,对着夜冥道:“皇兄,这是臣弟府上的丫鬟,臣弟想着带个丫鬟在身边不方便,所以让她扮成小厮,一切都是臣弟的主意,并非有意欺瞒皇兄,请皇兄明鉴!”
  这么一点事,就有人冠上欺君的罪名?有大臣听不过耳了,“不过是个还未长开的小丫头,估计九王爷没有弟妹,见她可爱,所以带在了身边。国君万寿本来是件开心的事情,有些莫名其妙的人不要无中生有,惹国君不快!”
  不过不帮腔还好,这一帮腔,夜冥的脸色,更加高深莫测了。
  底下原本打算继续争辩的几人,打个寒噤,不敢再辩了。
  “看不出九王爷还是这般怜香惜玉之人!”风澈一拱手,对着夜九歌微笑道:“听闻九王爷还未娶王妃,看来九王爷很是心急,借着这法子暗示国君,该快点给他指门好亲事了!”
  这话一出,场上有心缓和气氛的大臣们,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是啊,国君,九王爷的终身大事,您可得快点上心了,否则下次就不是带个小丫头来,而是直接带个大姑娘来求您指婚了!”
  夜冥面色一缓,跟着笑骂道:“你个小九,前些日子,朕都亲口跟你说了,明儿个开始,皇后就会帮你开始挑选适合的王妃人选,你倒好,变着法子来提醒朕!”
  夜九歌笑道:“臣弟这不是怕皇兄事忙,一下子把臣弟的大事,给忘了。”
  “你个臭小子,朕才刚三十,你就敢暗示朕老了记性不好了?”夜冥佯怒道。
  “臣弟不敢!”夜九歌惶恐道:“皇兄看起来最多比臣弟长个两三岁,说皇兄老,岂不是说臣弟自个老?臣弟可没这么笨!”
  “哈哈,你个小九,出去一趟,学坏了,会跟皇兄贫嘴了!看来还是得将你留在东陵,让朕好好教教你,顺便帮朕分分忧!”
  夜冥大笑着说出此话,却如同在所有大臣的心湖里扔下了一颗石头,激起千层浪。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当着夜九歌的面说话,当过不少朝臣的面暗示过。
  可如今当着四国使臣和所有大臣家眷的面亲口说出,其意义自然又不同了。
  莫非国君真的转性了?以后九王爷真会得到重用?这北夜国,又要变天了?这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夜冥说完后,好似浑然不觉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的惊涛骇浪,扭头对着身边的皇后道:“皇后,小九的事明儿个一定要记得开始办了,否则他到时候怨朕,朕可要怨皇后你了。”
  “国君,臣妾已经开始挑选了。”皇后掩嘴轻笑道:“保证定为九皇弟挑个称心如意的九王妃!”
  “小九,听到没?”夜冥转头问道。
  “臣弟谢过皇兄,谢过皇后。”
  “行了,行了,快回去坐好。”夜冥似不耐烦地挥挥手,“被你这一打岔,朕连刚刚比试的事情都差点忘了。”
  他清清喉咙,恢复帝王威严,“刚才六人的比试都非常精彩,传朕旨意,一人赏赐一把宫中上好的宝剑作为嘉赏!”
  “谢国君!”
  莫安生是女子的事情,表面上就这样暂且揭过了。
  沐霏霏不甘心地撕着手中的帕子,看向莫安生的眼神充满了嫉妒。
  她原本只是想让她出出丑,哪知她居然是女子!
  这样一个女子待在表哥身边,而表哥还这样护着她,这让沐霏霏心里更加又嫉又恨!
  清妃的拳头亦握得紧紧的,只是她的面上神情,却如同所有人一般,初初惊讶过后,便回复了正常,同坐在身旁的其他嫔妃们说着悄悄话。
  莫安生快速绑好了头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可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知不觉变了。
  那些美丽的宫人们,嫉妒地看着她,那些大臣们,暧昧地看着她。
  莫安生心里快抓狂了:本姑娘才十三岁好不好,哪有你们想得那么龌龊?
  被看得不耐烦的莫安生,忍不住就用眼神扫视夜九歌的后脑勺,恨不得在那上面扫出一个洞出来。
  突然,夜九歌转过头来,正好与她怒目相对的眼神对上。
  莫安生来不及收回,楞在了当场。
  夜九歌装作看不到,眼眸一转,流光四溢,向她挥挥手,“阿安,过来。”
  “干什么?”莫安生凶巴巴道。
  “肚子饿了吧?过来吃点东西!”夜九歌轻笑道:“反正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干嘛委屈自己的肚子?”
  这倒是!莫安生想了想,加上站得久了,确实有些累,于是懒得理会别人异样的神情,走到夜九歌身边,蹲了下去。
  夜九歌向一名宫人招招手,那名宫人红着脸上前,娇声道:“九王爷有何吩咐?”
  “去拿个小凳子过来!”
  “是,九王爷!”宫人看了一眼蹲在他身边的莫安生,不用说也知道要小凳子是干什么的。
  看着那宫人心碎的眼神,莫安生啧啧摇头,“又伤了一名少女心。”
  “胡说什么?”夜九歌斥责一声,低声道:“快吃!”
  莫安生扁扁嘴,拿起夜九歌分给她的食物,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她样子瘦小,吃相可不怎么斯文,坐在夜九歌旁边的小凳子上,只露出肩膀以上,越发显得娇小。
  夜九歌含笑望着她,在旁人看来,那眼里的温柔就要漫出来了。
  在知道她是女子后,没有人介意莫安生此时的举动,也没人觉得夜九歌这样做有何不妥,现在是将她当成小妹妹也好,小丫头也罢,问题是,小丫头会长大,大了可就不一样了。
  小丫头虽没长开,已可瞧出将来美人胚子的模样,不少人暗暗羡慕夜九歌的艳福。
  对面风澈和宁王爷的眼神,时不时瞟过来。
  莫安生一律视若无睹,也不想猜测那眼神里到底有什么深意。
  反正已经知道了,本姑娘也不什么好怕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
  场中歌舞还在继续,莫安生吃得直打嗝,夜九歌柔声道:“饱了?”
  莫安生点点头。
  她坐在他身边,只到他腋窝下,这样的姿势,还有莫安生酒足饭饱后的乖巧样,让夜九歌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的头顶。
  他心念刚起,手不由自主地随心而动,像摸宠物似的抚上了莫安生的头顶。
  那种宠溺,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却换来莫安生的怒视:你这什么意思,本姑娘当成你的私人宠物?
  夜九歌露出浅浅笑意,世间风华似乎全凝结在他的眉宇间,见之怦然心动,魂不守舍。
  场中有舞姬,一瞥之下,脚下不小心跳错,差点踩到后面人的脚。
  莫安生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她不敢与之对视,闪躲着移开了眼神,换来身边男子低沉的笑声。
  莫安生被他笑得耳尖微热,垂着头心里暗骂了一声妖孽!
  对面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风澈手中的酒杯握得更紧了。
  而宁王爷的嘴边则挂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再热闹的宴会都有结束的时候,在一片歌颂声中,北夜国君夜冥的万寿宴会结束了。
  夜九歌作为使臣接待负责人,和孙尚书及一众官员,将四国使臣送到了别馆。
  莫安生理所当然地跟在他身边。
  告别的时候,风澈叫住了夜九歌,或者说是莫安生更为恰当,他意有所指,“九王爷瞒得好巧妙!”
  “秦王殿下过奖了。”夜九歌面上笑意不减,“刚才多谢秦王殿下解围。”
  风澈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何况阿安是我星云国人,本王与她又是旧识,自然不能看到她被人欺凌。”
  阿安?夜九歌眸光一闪,“时候不早了,秦王殿下早些歇息,本王先告退了。”
  “九王爷慢走。”风澈的目光移向莫安生,含笑而专注,“阿安慢走。”
  莫安生对于风澈称呼她阿安也十分不舒服,可人家刚刚帮过她,总不好出言纠正,何况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她僵笑道:“秦王殿下再见。”
  两人离开后,风澈收起面上的笑容,对着身后的巨卫淡淡道:“立马让人去查关于莫安的所有一切!”
  “是,公子!”
  ——
  早上莫安生是被琴心的拍门声叫醒的,“莫小姐,莫小姐!”
  莫安生迷糊坐起身,莫小姐?不是安公子吗?这么快就改口了?
  她打开门,对着琴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琴心,什么事?”双眼半开,眼角含着刚刚打哈欠的泪水,唇边还有疑似口水的东西。
  琴心无语地别开眼,“莫小姐,刚刚曲大管事来报,说临川侯府的老夫人,想见见您,派了马车过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临川侯府的老夫人,谁啊?”刚刚醒来,莫安生的脑子正处在十分迷糊的状态。
  “王爷的外祖母啊!”
  “外…外祖母?”莫安生整个人清醒过来,楞了几秒,“她…她要见我干什么?”
  琴心双手一摊,表示她也不知道。
  “快,打水来让我洗漱!”莫安生总算是反应过来。
  一阵手忙脚乱,莫安生快速地穿衣洗漱,然后塞了两个包子进口后,和琴心一起踏上了去临川侯府的马车。
  一路上她心里直打鼓,这老夫人找她想干嘛啊?不会是听人说她女扮男装,混在夜九歌身边,想出手教训她吧?
  莫安生忐忑不安地到了临川侯府,一位五十多岁的嬷嬷将她打量两眼后,带着她去了老夫人房里。
  不知为何,那眼神无端让她发怵。
  老人家都爱热闹,老夫人阮氏的房间里,临川侯夫人、二媳童氏、三媳颜氏都在,还有一些孙子辈和曾孙子们,围着阮氏说说笑笑的,十分热闹。
  沐霏霏也在。
  下人通传人带来了之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莫安生进来后,所有人的眼光,齐齐聚集到了她的身上,除了沐霏霏暗含嫉妒外,个个充满了好奇,让她浑身不自在。
  中间一个老妇人,满头白发,面容慈祥,莫安生猜应该就是夜九歌的外祖母,老夫人阮氏了。
  她走上前,立马有丫鬟机灵地放了一个蒲团在她面前。
  莫安生跪在地上磕头,“小女莫安,见过老夫人。”
  昨日的万寿宴上,除了阮氏因为年纪太大没有去之外,临川侯府众人全都去了,所以莫安生虽是作小厮打扮,口中却自称小女。
  “来,上前来,让老身好好瞧瞧。”阮氏双眼不大好,只看得见有个人影在晃动,面孔却有些模糊。
  莫安生依言上前,乖巧地蹲在了阮氏身边。
  阮氏伸出一只手,在她面上细细摸索,从额头到下巴,从眉毛到耳朵,边摸边点头,“样子倒是生得不错。”
  旁边的临川侯夫人打趣道:“能让咱们九王爷带在身边的,样子定不会差。”
  阮氏笑道:“你这话不差。”然后对着莫安生道:“多大了?”
  “小女十三快十四了。”莫安生温顺应道。
  阮氏一皱眉,有些不高兴,“这么小?那老身什么时候才能抱到曾外孙?”
  旁边几个媳妇听到此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临川侯夫人用帕子捂住嘴,“娘,您也太心急了吧。”
  “急啥急?小九都快二十了。”阮氏边说边抱怨,“怪不得小九对说媳妇一点都不上心,原来是看上了个小丫头!你说他也真是的,是嫌老身命长,想急死老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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