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真相大白
厉无心此时的模样，已于那天罡楼中已化为齑粉的雕像，一模一样。
道主老泪纵横的匍匐在厉无心面前，在他身后，天蚕乱云尊者和十六山主也跪了一地。
另一边，幻魔、斗魔、欲魔也跪倒在地。
道主哀声道：“师尊，弟子万没料到……还能再见到您……”似他这种身份，此时竟已哽咽了。
厉无心苦笑了下，“周照虚，这一千年来你所做的事我已知晓，你做的……很好。”
道主愈发泣不成声。
“好啦，你也偌大的年纪了，还是千山道的道主，怎的还哭鼻子？”厉无心强忍激动，又看向了幻魔。
“齐化羽，你在万仙城一等便是近千年，也辛苦你了。”
幻魔五体投地，泪流满面道：“属下没白等，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厉无心点点头。
“虽然有许多话要和你们说，但现在却不是时候。我只是一缕残魂，虽然有圣女元神进补，但想要久留在这世上还缺一具肉身，随我去八方天魔境吧，那里应该有合适我的肉身。”
说着，厉无心在空中一抹，八方天魔境的入口便显化出来。
天罡楼内的所有人便尾随着厉无心走入八方天魔境中。
…………
当厉无心率众来到陆宣等人面前时，陆宣正和三十六堂堂主老老实实的在雪山之巅等着。
刚才圣女关闭入口的时候，可真是把堂主们吓了一跳。
好在陆宣胸有成竹，安慰了几句，说老猿自有办法，这才让堂主们镇定下来。
果然，很快那入口便再次开启。
而当厉无心率先来到大家面前时，三十六堂堂主都不禁目瞪口呆。
虽说他们生的晚，未曾见过厉无心，但是却都看过刚才那座雕像。这竟然是老教主？堂主们连忙跪倒在地。
陆宣则拱手为礼，却不知该称呼厉无心为老道主，还是老教主呢？
厉无心微笑着看向陆宣，“我姓厉，名无心。”
“厉前辈。”陆宣连忙施礼。
厉无心毫不掩饰脸上的赞赏之色，深深的看了一眼陆宣之后，微笑道：“你稍等我片刻，等找到合适我的肉身，再与你们细说。”
说着厉无心忽然踪影全无。
即便是道主和幻魔等人那样的强者，也根本不知道厉无心去了何处。
没过多久，忽然有一道红光从远方激射而来，顷刻间，竟是一头红毛猴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红毛猴子有一人多高，长臂垂地，红毛遍体，一张五彩斑斓的面孔倍显狰狞。
众人都被唬了一跳，唯独老猿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厉无心？这就是你……找的肉身？”
红毛猴子咧嘴一笑，口出人言道：“怎么样？这赤云山魈的尸体是我早年就见过的，倒是现在用上了。”
幻魔忍不住急声道：“教主，这北方天魔境中也有冰封的人类修士遗体，您为何偏偏找了个妖兽的？”
厉无心一笑，过去搂住了老猿的肩膀。
“我这兄弟陪了我一辈子，又守了我的元神整整千年，待我如同手足，既然是手足，我这幅模样不是才更合适么？”
老猿老眼一红。
“你……滚。”
厉无心顿时哈哈大笑，搂住老猿的肩头用力的晃了晃。
然后对众人道：“我知道你们对我有许多疑问，今天在场的都不是外人，正好在此地为你们答疑解惑。”
灵云宗的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想自己应该算是外人吧。而厉无心却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笑道：“灵云宗更不是外人了，诸位请坐。”
楚无夜和云冥等人正有些困惑，却见偌大的白玉平台上，忽然多了数十只蒲团和云纹小桌。
每一张小桌上都有一个红泥小炉，炉上则有一只洁白如玉的酒杯。
“此地为三十六天考场，这是最高的一座山峰，名为大罗山。”
厉无心笑道：“我要说的故事很长，便一边喝酒一边说吧。”
说着，厉无心率先坐在了下来。
众人都找地方坐下，陆宣见自己辈分最低，正想走到最后，厉无心却向陆宣招手道：“陆宣，你来坐在我的身边。”
陆宣愣了愣，但还是毕恭毕敬的坐在厉无心的身旁。
厉无心笑了笑，向天上轻呼了一口气。
紧接着，漫天鹅毛大雪忽然仿佛有了灵性，飘飘洒洒，直入每人面前的酒杯之中。那雪花入杯即化，水色青碧，竟弥散出沁人心脾的酒香来。红泥小炉中火苗吞吐，煮酒生香。
“大罗煮雪，等到千年之后未尝不是一段佳话啊。”厉无心笑道。
幻魔微笑道：“教主既然有此雅兴，属下便也凑凑热闹吧。”
说着，幻魔长袖一扫，道道无形光华骤然直奔四面八方。紧接着就见那一片雪白的世界中生出了变化。
雪地中，白雪化成的走兽悠闲散步，天空上，雪白的飞禽发出清脆的啼鸣。虽然都是白雪化成的幻象，但却宛如实物，活灵活现，令这苍茫大地突然多出了几分生气。
道主顿了顿，“师尊，弟子这一千年来修得都是杀伐的手段，怕是不那么应景。不过这里景致极佳，唯独那处小山显得有些突兀。”他手指十余里外的一座百丈多高的突兀小山，旋即一道斧影过去，那小山顿时土崩瓦解。
广阔的雪原顿时更显壮阔，令人倍感舒爽。
这下，倒是变成了各家献艺了。
千山道与天魔教都有人出手，云冥本想也露露本事，但转念一想却看向了楚无夜。
“无夜，既然你才是灵云宗主，便由你来助兴吧。”
楚无夜也没谦让，微笑道：“美酒、生灵、景致都有了，晚辈只是觉得少了点光，献丑了。”
说着，楚无夜将那剑丸弹向空中，继而本没有太阳的混沌虚空，忽然多了一轮大日。
与以前相比，那大日的光芒并不猛烈，只投下一道圣洁的光芒笼罩住大罗山。如此一来，山上众人更像是坐在九霄云上的仙人了。
厉无心拍手称善。
陆宣也看得目眩神池，只觉得大开眼界。周围这些人中，随便几个都是呼风唤雨的强者，唯独自己修为薄弱。不过陆宣也倍感荣耀，暗想要是小师姐和大师兄他们也在就好了，如此盛事只有自己能够看到，实在替他们有些可惜。
“来，为你们答疑解惑之前，先喝一杯酒暖暖肚子。”
厉无心举酒相邀，众人一饮而尽。
当厉无心放下酒杯后，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所以不如我来说，你们便听着吧。”
“我这一生，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厉无心目视远方，仿佛陷入了那悠久的岁月长河之中。
“第一阶段，我是天魔教的教主，胸怀大志、雄心勃勃，一心要恢复天魔教往日的荣光。”
幻魔等人沉默了下来，想起千年前天魔教的盛况，心中不禁唏嘘。
“我尚算天赋异禀，年纪不大的时候便被上代教主选定，成为未来教主的人选。从那以后我便四处历练，增长见识和经验。有一次，我到了极北之地，偶然发现了一座从未被人发现的秘境。”
“那时我心花怒放，还以为是一场大机缘，谁知，噩梦便从那里开始了……”
厉无心脸上露出一丝黯然，稍作沉默之后继续道：“在那秘境中，我虽然得到了不少好处，但是也遇到了一个平生大敌。”
“那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东西，看起来，就是一个血影。”
血影！？
陆宣和道主等人都吃了一惊，互相对视，都不禁想起了道主在万妖谷遇到的那个诡异血影。厉无心在那秘境中遇到的血影会不会是同一种东西？就听厉无心接着道：“那血影不高，只有三尺，头生数根锐角，生有一对银眸。”
道主和云冥的脸色惨变，陆宣在一旁看着心中一动，看来厉无心所说的血影果然和道主所见的一样。
“那血影来去如风，无比诡秘，与我苦苦纠缠了十余日的时间，忽有一日竟然不见了踪影。我暗自庆幸，连忙逃出那秘境，自此之后又数百年，直到我已成了天魔教的教主时，便已经将那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千多年以前，我已修炼至合体巅峰境界，下一步便是炼虚合道了。那时我是天魔教唯一一个有希望突破至炼虚合道境界的人，所以举教欢腾，我也有些志得意满。”
“或许是乐极生悲吧，就在我突破至炼虚合道的洞虚期时，那个恐怖的血影再次出现了。”
厉无心那张五彩斑斓的丑脸抽搐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时我才知道，它……一直都在我的泥丸宫中。”
陆宣听着，就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骤然涌上后脑。
苦忍百年，毫无声息，这血影好恐怖的耐性。
其他人也都屏气凝神，面带骇异之色。尤其幻魔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厉无心所说的，正是天魔教的一大疑团。幻魔等三大魔王虽然知道老教主在千年前忽然性情大变，然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究竟是何原因却不得而知，如今，终于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刻。
“那血影变得比以前更强了，几次想要夺舍都被我镇压下来，但是那东西自有一股邪气，竟令我心境失控，闹得天魔教鸡犬不宁。”
厉无心叹息道：“终有一日，我邪性大发，重伤了几个魔王之后才稍稍清醒过来。”
“那时我就知道，我必须立刻离开天魔教，否则必定酿成大祸。所以我悄无声息的走了，漫无目的的想找一处荒野，了断残生。”
“然后我便来到了万妖谷。”厉无心说到这默默的低下了头去。
半晌，厉无心才苦笑道：“我本以为我是无意间来的这里，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是血影要来万妖谷，我在无意之间已经成了它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