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堪

  小说家院落内，莫颜轻被冻在原地，他好歹是外罡武者，其实除了丢人以外，倒是没什麽压力。
  眼前这位武学院的首席跑到小说家来跪着讨教，这大消息，他眼光闪灼，思索该怎么借助此次事儿来重振小说家威名。
  而这一想便是一晚上！
  莫尘世放下笔，看着眼前味同嚼蜡的上千字，小脸蛋上带着疲钝，但内心头却尽是骄傲与骄傲，总算是写出了点东西，便是不晓得能不可能让院首大人满意。
  少女一字一字的读了一遍，开篇与院首大人的类似，少女把飞雪山庄改为了北荒小镇，至于武道绝学必定没有那麽多，也把她这些年所学的完全武学都融入了进去。
  全篇读完后，少女脸上挂起了笑容，她觉得这是自己写过最有迷惑力的开篇，想着她扭过甚，就看到了跪在一旁的蚩魅。
  少女火红的长发上挂着露水，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这个架势居然保持了一整夜，她眨了眨眼，凑到近前看了看对方的脸蛋，顿时惊呼一声。
  只见蚩魅满头大汗，面皮抽-动，但却起劲保持身子依样葫芦，仿若雕塑。
  “师姐，你……你……”莫尘世有点被吓到了，她心性善良，从小在小说家院落里长大，全靠祖师们留下的小说打发时间，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我无事。”蚩魅洪亮的声音变为了沙哑，唇瓣微微股栗着说：“不要理会我。”
  莫尘世默然的看着对方，她迟疑了一下后，转身跑进了屋。
  “院首、院首，起床了。”
  小女士的声音回荡开来，蚩魅绝美的脸蛋上挂起了一抹苦笑，但随后化为了坚毅，心中冷静记着了莫尘世的此次善举。
  “你一个小女士往男子房间冲？”
  韩坤云正坐在房内品茶，看到莫尘世排闼而入，板起脸训斥道。
  莫尘世神采顿时弱了下来，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道院首的森严还真是可骇。
  “把你写的东西拿进入给我看看。”韩坤云放下茶杯，危坐在红木椅上，小说家虽说破败，但好歹光辉过，家具用品虽说陈腐，可也是上等货物。
  韩坤云昨晚睡得床便是千年楠木所制，自带麝香与安神的效果。
  莫尘世一愣，不出去看吗？那位师姐岂不是要跪死，少女犹迟疑豫的看着韩坤云，虽说想帮蚩魅，可又不敢违抗院首的号令。
  “愣着干嘛，还烦懑去。”韩坤云瞪了眼少女说。
  打了个激灵，莫尘世转身就跑，回到屋门口，她不敢去看蚩魅，抱起自己写的小说文本就往里跑。
  蚩魅紧咬着牙关，仍旧不动分毫。
  ……
  屋内，一月做了早餐，一颗煮鸡蛋和面条，韩坤云手中拿着莫尘世的的小说，不急不缓的吃着早饭，慢吞吞的看着。
  附近莫尘世低着头，看着脚尖，内心头很冲突，她感觉院首大人好拒人千里，师姐都那样了还不给机会。转念一想，又觉得院首大人好厉害，面临武学院的首席大门生仍旧可以如此淡然。
  “心性未免也太善良了吧。”
  韩坤云看完后内心头嘀咕。
  莫尘世的世界观太浑厚了，小镇如世外桃源，人们习武强身，主角是一位少女，因为外出游玩好奇之下，不当心离开了小镇局限的迷阵，进入了江湖世界。
  第一个碰到的人居然是个吉人，带着主角吃香喝辣、还给主角说明这个世界，没一会便成了好朋友。
  好吧，这种小说也不是没有，但……那是在小说系统成熟的情况下，朋友们关于套路都已经察觉了麻木的认知，才会走这种加倍清爽脱俗的路线。
  “尘世，你觉得江湖应该是什麽样的？”
  放下书，韩坤云的早餐也吃完了，他擦了擦嘴，站起眼光严峻问。
  “江湖啊……”莫尘世咬了咬唇瓣，思索了一会儿后答道：“凭据史料纪录，千年前江湖正魔两道长年火拼，门派之间更是你死我活，为了资源与门生，可以当街杀人而不入刑，因为这是江湖事，朝堂不涉江湖，江湖不扰民间。”
  “那江湖真的做到了不扰民间？朝堂又真的做到了不涉江湖吗？”韩坤云再次问。
  “凭据野史纪录，文王已经是组建过一个叫做暗盟的构造，用来嗾使江湖中门派之间的干系。”莫尘世很为难的说：“而那些江湖人士比斗伤及无辜也是常有之事，欺凌消弱的事儿也时有发生。”
  “于是你笔下的江湖是江湖吗？”
  “不是！”莫尘世低下了头，脸蛋通红。
  “晓得该怎么做了吗？”
  “重写。”
  “那还不去。”
  莫尘世哭丧着脸，抱起桌上的册本，委屈巴巴的往外走去。
  “先生，是不是对她太严格了。”
  等莫尘世拜别，等待在一旁的一月小声问。
  “玉不琢不可能器，她心性贞洁，说太多反而会让她想岔了。”韩坤云慢吞吞说：“于是我只能做暴徒。”
  “嘻嘻，看来先生是真的很稀饭小尘世。”一月闻言轻笑着说。
  “为什么这么说？”韩坤云一愣，他的确很浏览莫尘世这女孩，是个可以培植的苗子。
  “先生不稀饭做暴徒。”一月脸蛋上带着得意的表情说：“要否则就不会收容我了。”
  “那我岂不是也很稀饭蚩魅？”韩坤云发笑反问。
  一月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鬼物女孩周密思索了下这逻辑干系，好似的确如此，她沉吟了一会儿，使劲鼓掌说：“于是先生当今是在磨练蚩魅。”
  “哈哈哈，别瞎猜了。”
  韩坤云被逗笑了，他看着屋外说：“是不是磨练，全看她个人，人生在世，都要为选定付出代价，她还没有这份觉悟罢了。”
  “蚩魅有先生想要的东西？”
  “面前她还没有，以后她就有了。”
  “给先生生孩子吗？”
  韩坤云无语看着女孩，这鬼物妹子的脑回路咋这么清奇啊。
  ”问问而已。”一月被盯得有些含羞，脸蛋红红的说：“我看书上说，男子最大爱好便是权色，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女孩。”
  “一月，你看的什麽书？”
  “便是莫颜轻写的那本墙中梅啊。”
  “以后少看。”
  
  院落内，直到午时，韩坤云才堪堪出屋，他仍旧是一身白色麻衣长袍，手中拿着紫沙壶，长发用布带束起，看上去如山野山人一般，踱步到达蚩魅附近。
  当今恰是早春时节，天色清爽无比，而蚩魅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漂亮的脸蛋上尽是苍白之色，犹如病危。
  一月搬来靠椅，韩坤云施施然坐下，悠哉悠哉的看着远方，谁也没说话，就算是被冻住的莫颜轻也感觉到空气的不正常，闭上眼装死中。
  至于莫尘世，小丫环正在抓脑袋，搜索枯肠的写出让韩坤云满意的作品来，因为她饿了啊！
  “如今日下九分，八州鼎立，九黎族占据扬州，你觉得怎么样？”
  默然好久，韩坤云倏地问。
  “扬州在九黎族治理下全民皆兵，农业蓬勃，屯兵百万，符甲、符器数十万，只要一声令下，我族便可借道青丘绕过西荒攻击回禄族，我族法相强人五名，我来日一定会成为控鼎者，先生如若助我，来日便是世界之师。”
  蚩魅闻言，神采毫无变更，语调铿锵喊道：“只要回禄族灭，轩辕族便落空一条臂膀，到时候我族与共工族合力从东西两面剿灭青州，必然可以拿下。”
  韩坤云撇了撇嘴，世界各州情况他不是很了解，但也晓得许多。
  当今除中州以外，其余八州都被八大种族所主导，八州缠绕中州，以八卦方位拱卫，而其中权势最大的便是九黎族与轩辕族，因为两族人口至多，而且血脉先天也不弱于翼族、回禄族、共工族、夸父族这些神祇后代种族。
  人口多了、战力自然就上去了，这些年世界平静，谁也不敢率先挑起争端，因为很轻易被群起而攻之，宇量世界的可不止九黎族。
  “青丘狐族素来夺目调皮，而且都是经商的好手。”韩坤云讽刺一声问：“他们凭什麽给你让路？”
  “因为他们是生意人。”蚩魅简短答道。
  “回禄族战力霸道，而且治下也有能征善战族群，你哪来的信心剿灭？”韩坤云再问。
  “九黎杀生刀法疆场无敌，如若搭配符文建设，我族可横扫世界。”蚩魅眼光中带着猩红之色，一晚上没睡，加上被韩灿引发的血汗滂沱，她当今处在很极其的状况。
  “你不要跪了，我不会教的。”
  韩坤云扫兴的摇了摇头，这蚩魅还真是让他扫兴了，如此先天，心性怎么会如此微薄，就算培植起来也是楚霸王之流，无法共存。
  “先生。”蚩魅一愣，身子往前倾倒，直接摔到在地，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可一整夜的僵化让她暂时无法掌握身子，女孩脸蛋贴在大地上，不顾狼狈大呼道：“我有何说错的地方，宇量世界有错吗？”
  “自负、目空全部。”韩坤云垂头看着女孩，因为挣扎，少女的汗水和泥灰混在了一起，脸上脏兮兮的，他神采毫无变更的说：“为上者，不可能轻言，你个孩子。”
  “我可以学。”蚩魅单手撑着身子，眸子发红的喊道。
  “学？”
  韩坤云一愣，他貌似的确忘了教训这个选项，他没想过收门徒什麽的，因而便直接说：“我不收门徒。”
  “你是我先生，我不是你门徒。”蚩魅蹒跚爬起，再次跪下，此次是双膝。
  张了张嘴，韩坤云眼光闪灼的看着少女，好似有点意义啊。
  “三跪九拜，礼法可懂？”
  “懂。”
  蚩魅的脑袋重重磕在石砖上，一丝丝血丝从女孩脑门上渗了出来，她表情半点没有变更，再次使劲磕了两下，站起鞠躬，而后又跪下，如此三跪、九拜后，才抬头看着韩坤云。
  “一月，端茶来。”韩坤云双手背在背后，周身一股气焰开始蔓延：“我不是你先生，但你是我门徒，认真不后悔？”
  “不后悔。”蚩魅深吸一口气说。
  “蚩魅小姐，茶。”一月神采戚戚的看着女孩，这么一个漂亮的小mm，脸上花了，额头也破了，看着还真是怪不幸的。
  “先生，请喝。”蚩魅端茶送到韩灿眼前，尊重说。
  韩坤云伸手接过，啜饮一口，把茶杯递给了一月，笑眯眯看着少女问：“心中可有怨。”
  “有！”蚩魅一听，咬牙答道。
  “好，今日我教你的第一件事，那便是在没有气力之前，喜怒于无形。”
  韩坤云一巴掌打在了女孩的胸口。
  ‘轰’的一声，空气犹如碎裂了一般，蚩魅高挑的身躯如破布一般飞了出去，少女在空中便吐血连连，从屋门口直接落在了院子门口，砸在了门上发出一声闷响落地。
  莫颜轻傻傻看着这一幕，这个院首，有点太横暴了吧，方才收徒抬手便是一巴掌。
  莫尘世犹如吃惊了的兔子似得，回头看了眼门口，顿时吓了一跳，这是发生什麽了。
  “且归好好歇息，晚饭之前过来。”韩坤云扔下这句话，转身进了屋。
  趴在地上的蚩魅喘着气爬起，她再次呕了口血，血液带着点点漆黑之色，她倏地感觉身子通常无比，仿若丢掉了什麽累赘，接着她脸上察觉了狂喜之色，不可能置信的摸了摸小腹，随即下意识的想要出拳……
  “打坏了你给我十倍的赔。”
  哪只耳边传来韩坤云的声音，少女顿时收了附着在上头的螺旋元气，以拳头击打在石板上，疼的她嘤咛一声。
  少女颇为怨念的看了眼屋内，心道这位先生还真是个当心眼的人，便是传功都用这种非合流的方法，自己怕是几天都没法好好练武了。
  “这女人有弊端吧。”
  莫颜轻一脸纳闷的看着蚩魅，被打了还笑的这么高兴，而且还用拳头打地板，怕不是失心疯？
  “师姐，你没事吧？”莫尘世站在五米开外，她质疑蚩魅被院首大人给熬煎疯了。
  “哦……没事。”蚩魅收起了笑容，揉着胳膊说：“小师妹，我先且归了，下昼给你带好吃的来。”
  “你还来啊？”莫尘世神采诡谲问。
  “当然要来，以后天天都要来。”蚩魅抿嘴一笑，转身推开门，蹒跚着徐徐拜别。
  莫尘世摇头叹息，院首大人把人家武学院的首席门生给玩坏了，武学院的院首好似性格挺好的，人家是法相强人，自家院首能不可能顶住啊。
  
  午后，莫尘世恹恹的拿着新写的小说去给韩坤云过目，她昨世界昼到当今什麽都没吃，加上小说被批了两次，精力肉体双重攻击，让她堕入了精力颓唐中。
  韩坤云也很不爽，他察觉小说家的厨房除了米以外，居然皆蔬菜，而且没有锅，惟有蒸煮用的大铜器和瓷器，于是他午饭吃的特别痛苦。
  而且他明白为什麽一月在满香楼会吃的那麽高兴了，这个世界的饮食如此扎心。
  莫尘世远远看着韩坤云，见这位院首大人正垂头盘算着什麽，心中戚戚然起来，自己是不是不要上去打搅，万一被骂了怎么办。
  肚子好饿，如果还关，真的会饿死的啊。
  “小尘世，站着作甚？”等待在一边倒茶的一月见小女孩纠结的站在几米外，轻笑着问。
  韩坤云闻言抬头看去，心底冷静叹了口气，这莫尘世的性格还需求历练，太软了！小说家虽说是写小说，但究其完全为了战争晋升气力。
  “写好了？”板起脸，韩坤云站起问。
  “是，院首。”莫尘世感恩的看了眼一月后，低着头送上了手中的书。
  韩坤云接过书，一字一句的看着，前面倒是没什麽变更，但离开了山谷的主角就开始打仗到了江湖邪恶，先是受骗，差点被卖做奴隶，而后又目睹了一场江湖仇杀，亲目击证了他人满门死绝，心境上也察觉了变更，倒是有几分戏剧性。
  ，不可能奖赏，小丫环不谙世事，如果晓得自己让他很满意，必定会得意。而骄傲得意，便是武者大忌，文士一样如此，正人喜怒于无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种境界，他可不期望在一个小女孩可以做到。
  “牵强及格。”
  韩坤云摇头晃脑的说：“但很让人扫兴啊。”
  莫尘世一听，眼眶都红了，她搜索枯肠把自己所看的那些书都结合，差不多挖空了心理才写出来的开篇，居然如此不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