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亦是如此。”
三人默然不语,各想各的心思,就在这时,身前突然想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鸾凤公主,十七皇子,可否随老朽回宫了?”
千宁臣三人眼中闪过惊骇,猛地抬头,望向那个突然出现却不曾惊扰他们的老者。只见他身材高大,炎炎烈日下竟然穿着长长的黑袍,宽大的斗帽将他的面庞遮住,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瞥见卷曲的银丝。
能同时避开他们的心神洞察出现在这里,又用这种语气和千十七说话的,除了那皇宫深处修行了不知多少年的尊者老怪物,还有何人。
千若兮咬着下唇,看向远方,绝美的面容上婉转着复杂的神情不知在想什么。而千十七则直直地看着那老者,声音僵硬却无比坚定。
“武道,大会,我去。”
老者似乎没有半点惊讶,伸手抚摸着下巴上银灰色的胡须沉吟着,良久开口道,“你若不惧这千刀万剐的割心之痛,大可向女皇陈禀,老夫也不会从中阻挠,不过…….你若是染上杀戮,这后果……”
没再说下去,老者淡淡看了眼周围的三大公子,眼神灰若墟尽,千宁臣等人心头不由得一紧,眼睛下意识眨了下。待到他们睁开眼睛时,就见一道黑光射向皇宫,这尊者境界的老人已然携着千若兮和千十七归入皇宫。
“武尊天品?”左游生眼中闪过怒意。
“或者是武尊大圆满,无限接近通天之境呵。”洛继伤淡淡道,目光却追着那个美艳绝伦的身影,久久未有收回。
“道途漫漫,即便尊者又如何?十年后,两位若还是在尊者境界下那便不配与我千宁臣齐名了。”拥有倾国倾城容颜的黄衣男子轻笑着说道,随后转身走去,“两位公子,五日后的武道大会再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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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中,昏暗不见天日。
佝偻着身子的老人看着渐渐消散的檀香,许久,长叹一口气。
“斗法呵,在这七州流浪了这么久,竟是好多年未尝见到过了。风云起兮君归来……君公子、十七郎、千宁臣、月罗刹、洛继伤、左游生、沙摩尼、虚柯……你们这些风华绝代即便放在七州之外也毫不失色的少年郎,有谁会是的那颗薪火……”
“京城上空,武尊们都蠢蠢欲动了,是忌惮那虽然弱小但足以威胁到他们的道法吗?这是大势,即便将那些少年一一灭杀也改变不了的大势。”
东来客喃喃自语着,就在这时,刺眼光线照射到他苍老浑浊的眸子上,随后一个盛着馊菜剩饭的木盆被扔了进来。
颤抖着身子,东来客挣扎着爬向那个木盆,可他的双脚双臂却被墙头的铁链紧紧锁着,于是,他只能趴在地上,努力往前探着头,像猪狗一样将脸埋进那只散发着酸臭的饭盆中。
第七十六章 梦川醉
还是在城门边,那个贼兮兮的老者开的小酒肆里,沙摩尼低头猛扒着米饭努力强迫自己不去看桌上的香喷喷的鱼肉,月罗刹喝着泛黄的劣酒纵声高歌着,而周继君则一头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白净清秀的脸庞上泛起一圈淡淡的红晕,睫毛微微眨动。
三个人神态各异,看似人畜无害,可周围的酒客们都离得远远的,因为他们那身染着血渍的衣裳,在这酒肆里显得无比刺眼。
“看破红尘五十载,那时少年今日翁。”酒肆老板仰头看了眼西落的烈日,嗅了嗅鼻子,将杯中的残酒一口喝尽,之后抓起另外一壶酒向周继君这桌走来。他走起路来两只脚一深一浅,竟是个陂子。
“我请你们喝上几盅。”老板将酒壶重重掼在木桌上,不仅将补眠的周继君惊醒还把月罗刹和沙摩尼都吓了一跳。
“今是怎么了?我在你这喝了这么些日子酒,都没见你大方过?”月罗刹眉头一挑,阴测测地问道。
“我高兴请你们,怎么,还不乐意?”老板脸一横,说着就欲将酒壶拿走。
“别,别。”月罗刹转眼换了副嬉笑的表情,一把将老者拉住,“不要钱的酒不喝白不喝,我这个穷小子赚点金铢给这两个小子买酒喝还是靠红颜坊给姑娘们抹妆打扮。啧啧,这酒闻起来怎么和我平日里喝的酒不一样。”
哼哼了两声,老板自顾自地坐下,往碗中倒满酒,抿了一口,倒映酒影中的眸光里流露出一抹沉湎。
“这酒名曰梦川醉,取炎州梦泉之水为原浆,用那炎州望龙川四年一熟的川奇稻做块曲,再由炎州美丽的女子亲自花上三个月时间将块曲重复捣碎整合,让其香泽能更大程度散发开来,最后混酿成美酒。三年成酒,为下品,只品其醇。十三年成酒,为中品,色香味俱能令人醉不酣言。而在地窖中封沉三十年所酿成的梦川醉则为上品,为这七州三大奇酒之一,不仅有色有香,更有酒情酒意,品其者无不沉溺其中若闻雅乐绕梁三日亦是回味无穷。
顿了顿,老板看向被他这番话吸引一脸好奇看向酒壶的周继君,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却意味深长地接着道,“炎州女子火辣多情,又极为忠贞,爱上一个人后会为他花上三十年的岁月酿上一窖梦川醉。可被她们所恋上的往往是流连在炎州和沧海间的多情浪子,浪子多负心,这些女子空逝红颜守着满满一窖的梦川醉苦苦等候着,待到白头老去却依旧是望眼欲穿。”
“因此,世间的上品梦川醉大多香而腻却又带着点点凝而不散的腥涩,若海风阵阵划过心头,思念穿肠过,空空荡荡若真若幻。便如我手中这壶。”
心头闪过思念和怅惘,怔怔地望着老壶中涟漪不起的梦川醉,周继君脑中浮起了那个一直沉积在心底的身影,梨花落鱼塘前孑孓而立的佳人,温暖清香的怀抱,纤纤素手拂过自己脸蛋的心动,以及临别时让自己魂牵梦萦却伤入心底的一吻。眼中流转着淡淡的波横,周继君忽地一把抓起那壶梦川醉将酒碗倒满,仰头饮下。红晕渐渐在他脸颊边飞升而起,眼前恍惚出现了那个白衣清濯的女子,她眸若秋月高雅绝美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对着周继君说,记住我,记住这个感觉……
“依依…….你到底在哪呵。”望着空空的酒碗,周继君麻木地喃喃道。
看了眼周继君,月罗刹忽而一笑道,“谁没有那点情伤往事所恋的女人,可是,小君君啊,作为男人,若你整日陷入情思却是一点用也没有。女人都是崇拜强者,只要你变得强大,何愁她不回到你身边。”
淡淡地看了眼月罗刹,周继君眼色朦胧,轻弹酒杯轻声道,“你不懂。我那时候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可她依旧对我那么好,哪怕我变强的契机不足亿万分之一,她还是默默地陪着我,甚至想要用她的生命为代价来让我变强。现在我一步步走向强者之路,可她却消失了,我只知道她在茫茫东海边,却不知如何找到她…….我总有种感觉,我变得越强,她离我的距离却越远…….”
未等月罗刹开口,酒肆老板一口喝酒碗中酒,“啪”地将酒碗摔在木桌上,叹了口气道,“这世界上有无数像你恋人亦像炎州女子那样的女人,她们在你穷困潦倒一无所有的时候陪着你,默默地在你身后打理照料,一心一意期盼你能获得好前程。然而待到你飞黄腾达衣锦还乡时,回头再望时,她却已然离去。或是你负心将她忘却,或是她自己走了,为了只是不想让你心中再有一丝牵挂,再有那落魄时候的阴影。因为她知道,她只属于你生命的前一段,那一段虽苦却乐的日子,待到你人生得意时候,她心中的那个男人却渐渐变了,再找不到那时的感觉。”
酒肆中忽地安静下来,客人们渐渐离去,只剩下这桌四个默然不语的男人,沙摩尼一脸懵懂痴痴地抓着光圆的脑袋,而周继君、月罗刹和酒肆老板则神思飞荡,目光闪着各自的心思却不知再想什么。
“来,为了这世间的痴女子,饮满这一碗。”月罗刹拾起酒壶给四人倒满酒,落到沙摩尼那时,眼中闪过戏虐,“小摩尼,你也陪哥哥们喝上一碗罢,你喝的不是酒,是这世间情谊。按你宗门的规矩,也不算是破门规。”
沙摩尼眼中闪过踌躇,目光扫过周继君和月罗刹,心中忽地闪过一丝温意和豪情。
“无量寿佛!小僧便喝了这一碗的情谊,为我们能结成朋友。”
“不是朋友,是兄弟。”月罗刹嘴角咧开,看了眼周继君,却见眸中闪过感动,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大碗碰撞,酒花飞溅,四人仰头将酒饮尽。
抹了抹嘴巴,月罗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周继君,眼中闪过黯然道,“苟富贵莫相忘。若是真有那般女子在你一无所有时甘心陪着你,为了你甚至不惜一死,那你不将她找回,不珍惜,我月罗刹可不答应。好男儿,当做强者,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强者…….莫如我。”
最后三个字,却低得几乎听清不清楚。
放下酒碗,老板似乎察觉到有些凝重的气氛,眉宇飞扬,开口一笑道,“这世间有情有义的好男子还是有的,而且,你们应当认识。”
“哦,莫非是你?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会有这壶梦川酿,莫非是你负了哪个女子的心,却是为了这壶子酒?”月罗刹眉头挑起,八卦之心大起。
深深叹了口气,老板望向窗外飞逝的白云,云卷云舒间或,一股莫名的情绪在酒肆中流荡开来。
“这壶酒,是我所存的最后的梦云川了,我是一位故人留下的,他就是我说的那位有情有义的男子。我计传这辈子,最敬仰,最崇拜的男子就是他。”
“我们应当认识?你说的是谁?”周继君朦胧的眸色渐渐消淡下去,那个心底的女子渐渐消淡,男儿情深却不滥,总有一天,自己会找到她,若是她喜欢,便是为她猎下那渺渺天宫又何妨。
“你肯定认识,因为他着人传信和我提起你,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昔有大将军,掌剑携佳人。南征乱寇灭,北伐百族退。声名动七州,御殿封国柱。为君效死命,到头空悲戚…….你可知道他是谁了吧。”
眼中闪过诧异,周继君心头微动,死死盯着那老板沉声道,“原来是他。那,你现在也知道我是谁了?”
微微摇了摇头,计传微微一笑,“不,我不知道,大将军没和我详说,只和我道,他有个极有潜力的准盟友即将来京,并让我暗中观察。不料才一天,你便灭了世家的威风造了这么大的声势,我也不必多等候了。”
“以你之志之才,足以成为我们的盟友。”
哂笑一声,周继君敲击着酒碗,淡淡道,“好一个御殿大将军步空堂,那些日子里还装得淡漠无比,好似对这大煜毫无怨恨,原来他早就谋划开了,那你又是何人?他现在又在何方?”
“我家大将军如今正为这番大事奔走中,想要撬开大煜的墙砖,光靠我们这些人还是不够的。至于我…….”老者微微一顿,“我叫计传,五十年前,我为步家军中第一谋士,人送外号,雪狈。大将军数十年未见,他天资绝代,如今成了尊者定是容颜不损,而我……却已是垂垂老人。”
说着说着,老者脸上流出伤感,眼中那分崇敬慕之情却依旧火热。
月罗刹的目光在周继君和老者之间徘徊着,扣了扣手指,轻笑道,“小君君啊,看来你还藏了这么多故事,原来你来这京城的目的却是为了谋反?”
计传瞳孔一缩,猛地扭头望向月罗刹,阴森森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君公子,这两位不知?”
淡淡一笑,周继君玩弄着手中的木碗,看向老者道,“你别紧张,他们是我的兄弟,又岂会出卖我。你说对吗,罗刹?”
哈哈大笑着,月罗刹眼中暴绽出浓厚的兴致。
“我月罗刹流连尘世十余载,经历过无数有趣的事,惟独没造过反。小君君,无论你想造反,还是想玩了那鸾凤公主,我做兄弟的岂有不帮忙的。啧啧,先在武道大会上名动京城,再反了这大煜名动天下,真是有趣呵,我月罗刹最喜欢这般出风头的事了。”
微微一顿,看了眼假装不去看他们默默念着经的沙摩尼,月罗刹清了清嗓子道,“小摩尼,你装作一本正经做什么?造反又不是杀人,而是救人。你看这大煜世家横行,武道纷乱,贫民百姓有几个过的舒服的。你一向喜欢行善救人,将这腐朽的王朝拉下皇位,可是救了这天下万千百姓。嘿嘿,对不对啊,小君君?”
“救人嘛?确实,我来这京城中只是为了救人。”周继君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看了眼漠然不语看着窗外的计传,心中暗道,这老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只是想救出娘和妹妹,顺便报复一下大煜皇室。却被他几句话绕了进去,陷入反叛之局中,可此时也说不清,更无法解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若是能保得娘和妹妹的平安,又将这腐朽的王朝击毁,又何乐而不为了。
再看向沙摩尼,只见他一脸痛苦地彷徨,眉头紧紧皱着,月罗刹这番话他既觉得有理,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总之他脑中如今一片浆糊,苦巴巴地看着周继君。
“哎,你们这些孩子,把谋反说的这么轻巧。真是……”计传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丝苦笑,“这可不是儿戏呵,这是炒家灭族的大事。”
“抄家灭族?”周继君轻轻一笑,这笑中却带着无比沉痛的恨意,“我早已没有家了。”
“我和小摩尼也是……嘿嘿,谋反这么好玩的事,不闹起来也不痛快。”月罗刹笑嘻嘻地说道。
“这京城无数厉害的人物,你这样堂而皇之的喊出来就不怕被发现,引来尊者将我们一起擒走?幸好呵,这酒家原本是步家军的驻地,当年聚集的无数杀气血气被我引于此,便是武尊的心神也无法探入。”看了眼出神的周继君,计传眉头挑起,“所以呵,你们还是谨慎为妙。你在想什么呢,君公子?”
摸了摸眉毛,周继君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我突然想起来了,那来福客栈去不了了,我们今晚住哪呢?原本就困,喝了你这酒更困了。”
哭笑不得地看了眼周继君,计传长叹一声,“你们还真是不把这当回事呵,我在这苦口婆心地说项,你却一心想睡觉。也罢,君公子,你今日大战一场定是劳累,且去我酒肆后的小院里歇息,你们今后就住这吧。”
………….
深夜,一道长长的月光落进狭窄朴实的小屋里,周继君翻了个身,睁开双眼。旁边的屋子里传来月罗刹和沙摩尼酣酣的打呼声,可周继君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是贪睡,可如今在这京城之中,风云诡谲形势莫测,他想要在这无数世家千万人的目光中,将洛青游和洛涤尘平安救走,更何况还要争那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魁首之位,报复大煜皇室,如此之多的事项,殊为不易。
“父亲让我谨慎行事,默默护佑于娘的身边。可是如今这京城之中局势紧张,我独身一人,即便有月罗刹他们相助,可是难保哪天就东窗事发,还是尽早谋算为好。”
周继君低声说着,翻身从床上坐起,今日一天所遇之事渐渐浮于脑中,断断续续地拼凑起来,却依旧没甚头绪。
诡道蛇人腾地从口中冒出,在月光下诡异地悬于周继君头顶,手执棋盘和算筹,三大公子、千若兮和千十七的身影浮现于棋盘虚影中,他们面色模糊,身形不定,除了千若兮外,其余四人都看不清心思。
“咦?”周继君微微错愕,却是目光落到千若兮身上,却发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是复杂。
收回目光,周继君定下心神大手一挥,那诡道蛇人将棋盘收回。
“如今最关键的还是提升实力,今日侥幸于千十七战平,据说他的施展出的修为实力还不足一半,看来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他虽然拘囿于深宫之中,可难保哪天又突然出现,成为我的障碍。”
忽然,周继君心意一动,却是怀中的三只铁镇狻猊异兽微微颤动着。
……..
“在典经阁第九列书架的第九排上有三只铁镇狻猊异兽,你走之前将它们放进怀中最靠近心脏的地方,每夜子时用心血之热温润它们,百日后拿出,在其上浇灌眉心三滴血即可”……
脑中响起当日离开天机府时,简师父对他说的话,周继君眼中一亮,喃喃道,“对了,如今已到百日……这三只狻猊异兽到底有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展开衣裳,将那三只狻猊异兽取出,周继君微微讶然,却见原本古朴但逼真的铁镇狻猊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在它们古拙的面容身形上突然多了丝栩栩如生,好像活物一样,那双看向远方的眸子里竟然隐约间闪着异芒…….
周继君目光微变,只是一刹那,他竟然发现那三只狻猊死物正盯着自己看,然而眨眼过后,周继君再看去,它们却只是看着远方,眼睛里异芒大胜。
“将眉心血滴上去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心头激荡开来,周继君慢悠悠地将手指伸向眉心,嘴角咧开,“师父送给徒儿的出师礼,又怎会太轻呢。”
指甲瞬间点破眉心的表皮,三颗凝而不散的血滴落下,周继君指甲轻弹,三滴血落于狻猊头顶,转眼间居然阔涨成血海将那三只铁镇狻猊淹没了。
第七十七章 南瞻奇兽狻猊生
“南瞻部洲之地,汗莫大荒,昆仑南轴,金刚猛气之地,有灵猊之兽,乃龙生九子之行五者,曰狻猊,其状若狮,肤青而红髯。狻猊动静皆宜,动之则如风,侵掠如火,常日奔五百里,猎食虎豹;静若处子,狻猊喜烟火,常闻烟而坐,有大能者日夜以香炉烟火喂食之,使之远离燥血之腥,化去其暴戾之野性,狻猊至此,方成宝相庄严。”
周继君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躯渐渐变得模糊朦胧的三只狻猊,口中低吟着《奇兽志》中关于狻猊的记载。那日得简师父留下的铁镇狻猊后,周继君特意去典经阁中寻找了一番有关狻猊的书籍,却发现这狻猊原本不是七州之地的生物,而是一个名叫南瞻部洲的灵兽,形状像狮子,却又比狮子要神异无数倍,更是上古传说中龙的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