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凛相信父亲的话，也决心按照父亲说的去做，所以虽然满心疑惑不安，她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遵照父亲的交代耐心等待，等待战斗的结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金色的光芒不断闪烁，伴随着简直像是两只部队交战一般激烈的兵器碰撞声，更有无数的鲜血不断飞洒，周围的一片地面上已经到处都是暗红的斑点。
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战场的环境也开始被破坏，不时有一堵墙壁或者一块地面因为激战的余波而坍塌或者碎裂，烟尘一阵一阵地腾起来，但转瞬之间就被双方高速移动而掀起的狂风给吹散。
杜早苗的眉头皱得更紧——她虽然不是近战系的高手，却见过很多高手比武，耳濡目染之下，也颇有见识。
对于高手们来说，出手之际力量是集中起来的，争取全部都打在敌人身上，而不会用到不必要的地方，形成浪费。
战斗刚开始的时候，程鹏和吉尔伽美什便是如此。虽然他们打得很激烈，但每一击都打向彼此，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所以也很少破坏周围的环境。
而现在，他们对环境的破坏程度逐渐提升，意味着他们因为伤势和长时间的战斗，精神集中程度已经下降，出手之际已经不能完美地控制力量，有了很多不必要的散佚。
顶级英灵的力量何等恐怖！只是少许散佚，便已经能够对身边的建筑物和街道造成严重的破坏。
一段段墙壁接连倒塌，一截截地面崩裂破碎，一根根路灯灯柱被击倒，断裂的电线上，青白色的光芒不断游走，破碎的砖石被刀剑拳脚激荡地狂风挟裹，带着呼啸的风声到处乱射，打在墙壁上，留下深深的印痕，打在路边的树木上，则直接嵌入进去。
光是看这些碎石的威力，便已经接近一般的手枪枪弹了吧……
杜早苗身体周围的防御法术已经完全开启，环绕在她身边的空气不断如同水波一般晃动，荡漾出一层层的波纹，为她抵挡住那些不长眼睛的碎石，那些子弹般的碎石一旦接触到这些波纹，速度便骤然下降，最多前进几厘米之后就会丧失全部的动能，无力地坠落地面。
而另一边，金色的飞舟上则有一圈光芒升起，犹如盾牌一般，将所有飞过来的碎石一律挡住，叮叮当当好像是在敲击钢铁一样，直接弹开。
程鹏和吉尔伽美什的战斗持续到一分多钟的时候，小半条街道已经完全变成了废墟。墙壁变成了散乱的碎石，地面变成了崩裂的沙地，路边的树木则乱七八糟倒了一地。
吉尔伽美什的屠戮之剑能够吸收被它所伤的一切生灵的生命力，以增强持有者的力量，这些树木当然也不能幸免于难，每当那暗红色的锋刃划过，原本郁郁葱葱的大树便瞬间枯萎，绿色的叶子发黄掉落，致密的树干迅速干枯，很快就变成了易燃的枯木。
而当这些枯木被高速的金属划过而产生了剧烈的热量之后，便开始燃烧起来。
再过了一会儿，战场上已经多了不少熊熊燃烧的树木火炬。
然而两位英灵依然在激战，没有任何要退却或者罢手的意思。
吉尔伽美什越打越暗自心惊：他可是被令咒治疗和强化之后，以巅峰状态的力量出击的，相比之下程鹏却是带伤作战，两个人的起点明显有差距；不仅如此，他的屠戮之剑能够在击中敌人的时候吸取生命，更会让伤势无法恢复，极其有利于持久战，而历战之剑则让他拥有了不亚于百战老兵的战斗经验，自信武艺不输给任何英雄人物，足以弥补双方武艺的差距。
但是一直打到现在，程鹏的体能似乎一点都没有削弱，一直保持着完美的战斗状态，仿佛那些伤势和长时间的战斗，一点都没有能够对他造成影响。
反倒是吉尔伽美什自己，虽然伤势不算严重，但却因为长时间的激烈战斗，精神已经消耗了很多，难以维持像开战时候那样的高度集中，出手间已经有了凝滞和散乱的势头。
这战场上的混乱和破坏，倒有九成以上是吉尔伽美什所为。
按说高手交锋，毫厘之差便足以决定胜负，吉尔伽美什这些经常出现的多余动作早该令他败北，但不知道为什么，程鹏在战斗中常常会出一些微小的意外，让他的招数无法十成十地发挥，一次又一次错过了机会，这才让吉尔伽美什得以维持如今这种对等的战局。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吉尔伽美什动作之中的走形和泄劲越来越明显，出手的准头也不断下降，战斗状态渐渐已经难以维持下去。
更加糟糕的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双剑已经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纹。
屠戮之剑和历战之剑并非某个具体传说的产物，而是两种传说类型的具现。作为“传说的原型”，它们拥有不亚于著名宝具的威力，并且可以克制任何因为传说而衍生的宝具——比如说能够吸收敌人生命的妖刀村雨丸或者让持有者直接变成经验丰富的高手的勇者之剑……但这绝不意味着它们拥有和那些具体传说化作的宝具一样的强度。
毕竟……它们只是“原型”，而不是“实物”。
而程鹏的冰雪之枪，却有着一个特殊的能力——它可以损伤和它硬碰硬接触的宝具。
冰雪之枪本身的等级是五星，质地则是黄金级，在程鹏英灵化状态的加持和杜早苗令咒强化下，它的等级临时上升，已经暂时达到了六星的程度。和这个状态之下的它硬碰，对于绝大多数宝具来说都是很不利的，因为它们多半没有这样的质地。
屠戮之剑和历战之剑当然也不例外！
程鹏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心中暗暗欣喜，动作间则更加猛烈，冰雪之枪如同狂风一般挥舞，逼得吉尔伽美什不断硬碰硬接招，为了达到兵刃硬碰的效果，有些时候他甚至不惜受一些伤。
这样的打法让他身上的伤势飞快地增加，也让屠戮之剑和历战之剑上的裂纹不断增加。
终于，在某一次和冰雪之枪正面硬碰的时候，那柄朴实无华的历战之剑断了。
从剑柄和剑身接触的地方开始，它干净利落地折断，整个剑身飞了出去，只有剑柄还在吉尔伽美什手上。
武器骤然损坏，吉尔伽美什略略一愣。
就在这个时候，程鹏的冰雪之枪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不及细想，他立刻用左手的屠戮之剑迎了上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程鹏这一枪的力量比往常大了很多，竟然将他的剑直接砸了回来，然后余势未衰，狠狠地刺中了他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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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弓兵退场
作为从无数战场走出来的英灵，程鹏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名为“历战”。
这个能力并不能增强他的属性，也不能给他带来什么特殊的攻击效果，它的用处非常特别——但凡是没有“身经百战”英灵，在他面前力量、耐久、敏捷都会下降一级。
说实话，这个属性其实有些鸡肋——那些个敢于光明正大地走出来，用手上的刀剑和敌人正面作战的英灵，有谁不是从无数战场上杀出来的？就算生前没有经历无数的战斗，死后成为英灵，也经常被召唤，参加各种战斗，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呢？
但吉尔伽美什却偏偏是个例外！
生未古老时代的半神，强大得堪比神明的他，生前根本就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战争——因为根本没有任何人敢于反抗他，就算在他作为暴君的那段时间也是一样。他所遭遇的战斗，只是来自于诸如恩奇都、天之公牛、神兽芬巴巴等少数的一些强者。而他死后则因为神秘度太高的缘故，几乎没有被人召唤出来过，经历过的战斗同样寥寥无几。
作为一位善于战斗的英灵，他并没有“身经百战”过。
当他手持历战之剑的时候，自然因为这件宝具本身的效果临时获得了这种身份，可以免疫程鹏“历战”技能的压制，可当历战之剑折断而失去效果之后，他损失的不仅仅是丰富的战斗经验，同时还有“身经百战”的资格。
于是便在这个瞬间，他便被程鹏的“历战”能力压制，力量、耐久和敏捷全部都下降了。
吉尔伽美什的爆发力力量原本就比程鹏弱了不少，只是靠着屠戮之剑的加成才彼此对等，此刻属性遭到压制，屠戮之剑再也无法弥补彼此间的力量差距。加上他骤然失去了身经百战的武艺，失去了右手的武器，左手持剑发力不畅……林林总总加起来，终于让程鹏抓住了这个机会，一枪奏功！
透明犹如水晶的冰雪之枪刺穿了吉尔伽美什的黄金甲，从前心刺入，由后心刺出，将他整个人都贯穿在枪身上，鲜血顺着透明的枪身不断流下来，样子极为惨烈。
程鹏这一枪刺出去，力道也已经用尽，原拟一枪便能刺死吉尔伽美什，却不料被一枪穿心的吉尔伽美什居然还没有死，左手的屠戮之剑翻转过来，直奔他的脖子砍去。
程鹏大吃一惊，正要躲避，心中却微微一动——他感觉到吉尔伽美什的这一剑虽然异常凶险，却没有任何杀意。
这是一种异常玄妙的感觉，没有任何根据。
可程鹏便在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做出了决定，没有躲避这本来可以避开的一剑。
暗红色的利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稳稳当当地停住，没有砍下去。
“为什么不躲？”吉尔伽美什红色的眼睛看着他，低声问，“我知道你躲得开。”
“因为我没感觉到你打算和我同归于尽。”程鹏坦率地回答。
吉尔伽美什笑了，一甩手将屠戮之剑丢开：“你的感觉是正确的——失败者至少应该保留最后的尊严，明明已经输了还纠缠不休，那丑陋的嘴脸绝不是王者该有的姿态。”
他一手握住冰雪之枪，低头注视着透明的枪杆，似乎是要认真观察这件让自己遭遇败绩的武器，但目光却渐渐涣散，连说话之间也开始喘息，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想不到……本王……也有失败的时候啊……”
“果然是……时代变了呢……”
“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我了……”
眼看着他的气息渐渐微弱，似乎马上就要死去，但却又突然睁大了眼睛，已经不见焦距的红色双眸注视着程鹏。
“我的御主……拜托你了。”说着，他手一挥，浮在空中的黄金飞舟迅速落到了面前，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飞舟上的小女孩目瞪口呆地站在这里。
“我会送她回远坂家的，这一路上谁都休想伤到她！”程鹏认真地回答，“以我的名誉保证！”
吉尔伽美什微微一笑，表情放松了下来。
“这样也不错……很好的战斗……”
“只是……没能见到恩奇都……”
“遗憾呐……”
他的身影渐渐透明，化作无数的光点消失在空中，失去了支撑的冰雪之枪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只有那最后的叹息之声回荡在夜风里。
“恩奇都是他生前的挚友，世界上唯一理解他和支持他的人，然而却因为他的狂妄和骄傲而遭受神罚，在他的面前死去……”杜早苗的话音在远处响起，“每一个参加圣杯战争的传说英灵，都有着自己的愿望，想来他的愿望就是借助圣杯的力量挽回逝去的挚友吧……”
程鹏叹口气，弯腰拾起武器，看着已经回过神来的远坂凛。
“走吧，先送你回家。”
因为输掉了圣杯战争的缘故，远坂凛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但却很坚强地忍住，一言不发，跟在他的身边。
杜早苗快走几步，也赶了上来，一边将治疗法术连珠般朝他身上扔下去，一边担心地问：“我说高手啊，你没事吧？”
“没事，这种程度的伤还要不了我的命。”程鹏笑着取消武装，让她看看自己身上那些已经在迅速恢复的伤势，“吉尔伽美什死了，他的宝具也失效了。没有那种让伤口持续流血的特效妨碍，你的治疗很有效呢！”
“这样就好……咱们真的要送这小萝莉回家吗？”
“嗯，都答应了，当然应该做到。”
“总觉得有点浪费时间……而且被别的英灵偷袭怎么办？”
程鹏笑了，目光投向城市的另外一个方向。
那是柳洞寺的方向，昨天他们激战的地方。
在那里，正有极为强烈魔力升腾起来，犹如狂龙恶虎一般，激荡厮杀。这股魔力充满狂野暴戾的气息，散发出耀眼的红光，竟然连夜晚都被照亮，仿佛是有一颗赤红的星星落在地上一般。
毫无疑问，在那边大发神威的英灵，必定是职阶为“狂战士”的吕布。
奇怪的是，程鹏只感觉到了吕布的魔力，却感觉不到另外一个英灵的魔力。
能够让他都感觉不到的英灵，想来想去，应该只有一个——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暗杀者”。
暗杀者这个职阶厉害的是潜行刺杀的手段，正面战斗的能力应该比较薄弱，既然被吕布抓了个正着，展开了正面战斗，想来这次应该是死定了。
而城市的另一边，也有两股气势正在隐隐对峙。
这两股气势一股大气堂皇，带着金戈铁马的锐气，想来应该是“骑兵”职阶的楚凤歌；另一股虽然强度丝毫不逊色于楚凤歌，却复杂多变，有一种阴沉沉的气息——在昨晚的柳洞寺，他曾经见过这种气息，这是职阶为“魔法师”的美狄亚的气息。
除了这四个两辆捉对开打的英灵之外，还有一股光明正大，简直就像电灯泡一样的魔力气息正在缓缓移动，距离这里很远。
那当然就是坚持骑士道德，多少有些食古不化的亚瑟王。
“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分身的闲暇。”程鹏笑着说，“他们也正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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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鹏拿下了第一滴血！
金闪闪第一个退场，想必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吧？
那么，猜猜下一个退场的英灵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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